正文_第二十五章 什麼纔是真相?



病牀旁心電記錄儀上維持着緩慢的起伏,命懸一線彷彿也可以這樣理解,聞老閉着眼帶着呼吸器,從剛纔起他的意識就沒有清醒過,沒有人知道曾經叱詫風雲的黑道傳說人物此時心裡在想着什麼,是混混沌沌的一個噩夢還是臨行前的一道曙光或是用盡最後一口力氣凝視這個世界的變化?

宜寶的眼淚早已落得滿牀,聞以澤緊抿着雙脣握住她的肩膀,曾經有多少次希望此刻快點到來,而當它真正到來時,卻沒有想象中的那種興奮.

是的,不是興奮,而是,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那是悲痛.

時間靜靜的在流走,誰都不願打擾這半分的寧靜,她怕一個閃失就會讓自己後悔莫及,雖然和爺爺只是短短几個月的相處,但她無法割捨那份親情,她已經慢慢習慣有一個慈愛的爺爺,有一個關心她的叔叔,有一個很大很大的家.

兩個人默默無言的走出病房,護士說爺爺睡着了不希望他們打擾,但她怕爺爺會一睡不醒,她真的很想用力搖醒他,但她不能這麼做.

“出門前他還好好的……”宜寶的雙眼已經沒有了神采.

“人總會有那天,別多想了我送你回去.”聞以澤早已收拾好情緒,或許那是他最害怕的情緒,所以他的聲音沒什麼起伏,表情也一直淡淡的.

“我不想回去!”但這卻讓宜寶誤會了.

“待在這裡沒有任何意義也無法改變任何事情!”

“可我就是想待在這裡!”兩個人的聲音漸漸加大,似乎就要升級成爲一場戰爭.

“好吧,我還很忙你願意待在這裡多久都不管我的事.”聞以澤口氣範衝,他一擺手轉頭就走.

宜寶心裡的怨氣更加大了,她喊住他,“你和江荷娜是什麼關係?你到底跟她有什麼秘密?”

聞以澤轉過頭,帶着譏諷的笑意說,“爺爺現在病了,你卻在病房外問我這種問題?”

“正是因爲爺爺病了所以我才更要問你!我不想欺騙爺爺任何事所以我要跟他坦白一切,包括你,你也要!”

“瘋了,你瘋了!”聞以澤說着就要走,宜寶跑了幾步追上他拉扯着他的胳膊繼續說,“你愛江荷娜嗎?”

聞以澤沒有理她,面無表情的拖着她一路往外走,他們的這些舉動早已引起醫院其他人的注意,但兩個當事人卻毫無察覺.

宜寶突然放開聞以澤,任由他一路怒氣衝衝的往外走,她一直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然後用盡此生最大的力氣喊道,“聞以澤!!!”

終於,聞以澤停下腳步.

“爲什麼你可以這樣漠然?爲什麼你們明明是一家人卻可以毫無感情?你沒聽到醫生剛纔說的麼,爺爺沒有多久了,如果還有什麼話在他短暫清醒的時刻一定要跟他說,告訴我你愛江荷娜嗎?告訴我你愛她嗎?我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我很抱歉我偷聽了,但是如果這一切都是因爲我的關係我真的希望在爺爺最後的這段日子裡能夠告訴他真相.”

宜寶說這番話的時候聞以澤的雙拳緊緊的握着,終於,他忍無可忍的轉過身大步朝宜寶的方向走過去,直到離她只有幾釐米的距離才猛地停下腳步,兩隻眼睛對着她怒目而視,隨後他突然自嘲的笑起來,雙手握住宜寶的肩頭不住的顫抖着,“別裝出那副只有你關心他懂他的模樣,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根本就不知道!從小我就看着父親在我爺爺的壓迫下生活,低聲下氣唯唯諾諾,我發誓我不要過他那樣的生活,我要爺爺認同我誇讚我,所以我很努力的做他交給我的任何事情,我做的很出色但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他的一句讚揚!即使是成爲了堂主也是因爲你,因爲你我纔會變成聞烈堂的堂主,而不是我的實力,我想要做給他看,我會把聞烈堂打理成松山區第一把交椅,我會的我相信我可以證明給他看,可是那個老傢伙他就要看不到了,他就要看不到了……

真相?你真的要告訴爺爺真相?好,那我告訴你什麼纔是真相!真相就是……”

聞以澤的頭慢慢慢慢的接近宜寶,他的眼一直深深凝視着她的眼,他幾乎可以看到她的睫毛隨着他的接近而不住的顫抖着,他握住她肩頭的手突然收緊,然後他好聽的聲音傳進宜寶的耳裡,隨着那句話而來的是一個令人窒息的強烈的吻.

宜寶永遠不會忘記那句話,在醫院潔白的大廳和明晃晃的燈光下,他那帶着磁性的聲音……

“我愛你!”

真相就是……我愛你!

也許這一切很瘋狂,但宜寶不會認爲它是一個玩笑了,或只是單純的城裡的哥哥愛吻妹妹,那是一個屬於男女之間的吻,宜寶很難平復自己的心跳,即使是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但每當想起那個在周圍所有人關注的目光下,聞以澤那毫不掩飾的霸道的吻她仍然會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聞以澤或許瘋了,而她也是.

爲何她沒有早點發現這一切?爲何她一直以爲聞以澤對她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因爲即使她有早些發現她也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控制這些情形的發生.

昨晚她是落荒而逃的,她甚至不敢再次擡頭去看一眼聞以澤的表情,而當她今天再次來到這裡看望爺爺時,路過那個他們接吻的大廳她仍然臉紅的一直加速快走,好幾次她都差點撞倒過路的病人.

進病房前她先在外面探頭探腦了番,確定聞以澤不在裡面她才放心的走了進去.

坐了沒多久包包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宜寶拿出手機一陣愣神,那隻手機是宜寶從阿里山回來後的第二天聞以澤送給她的,他說下次再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打給他,直接按1就可以,並且他告訴宜寶他的手機也把1號改成了她的.

那時候宜寶不知道手機裡1號號碼的含義,那代表是自己至親的人,無論是朋友親人還是愛人.

宜寶從來沒用過手機,但她又不好意思跟身邊的聞以澤說,扭扭捏捏了老半天還是聞以澤聰明看出來了說要教她,用自己的手機撥了她的新號碼過去,手機一響宜寶就嚇了一跳,拿着手機像拿着燙手的山芋.

“它怎麼在動天啊它在動!!!”那個時候宜寶大聲的朝聞以澤呼喊,聞以澤則帶着笑意說,“快點接起來就不會動了.”宜寶急忙把手機抓到耳邊喂喂餵了起來,但音樂和振動仍然繼續,聞以澤受不了的走過來拿過手機教她,“怎麼這麼土呢你,要恩這個鍵明白了麼,恩了才能開始通話.”

“小姐,對不起小姐!”

“什麼?”宜寶從神遊中醒過來,才發現自己的臉上不知不覺的多了笑意,她尷尬的擡起頭,一個護士小姐站在她面前.

“病人需要安靜,我想你的手機鈴聲有點吵.”護士小姐帶着微笑說道.

宜寶低頭看了眼手機,然後擡頭不好意思的道歉,“對不起,我出去接一下,對了,如果我爺爺醒了或是有了任何狀況請立刻第一時間通知我.”

交代完後她疾步來到走廊角落接起手機.

“喂……你好……南無辰!?”

天氣還是溼答答的讓人難受,即使沒有下雨那潮溼的感覺也很明顯的滲透進皮膚.

宜寶很焦急的四處張望,南無辰約她出來,但她只希望快點談完快點回到醫院,等待的每一秒鐘都是煎熬,終於她聽到遠處熟悉的馬達聲,是南無辰來了.

他坐在車上把安全帽扔給宜寶喊她上車,宜寶輕輕應了聲熟練的跨上了他的摩托,摩托一路疾馳,很快就在一處偏僻的郊野公路旁停了下來.

兩人**摩托,宜寶蹲在路邊看着遠處的樹林,有清新的樹葉的味道.

南無辰站在她身邊望着遠遠的天際,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反而是宜寶先擡起頭開了口.

“你找我出來有什麼事?”

南無辰頓了頓慢吞吞的說,“聞老的情況怎麼樣?”

宜寶顯然吃了一驚,“你知道了?”

“這種事情傳得很快.”

“他的情況很糟糕,我這幾天每天心情都很……”

“聞以澤跟江荷娜有什麼動靜?”南無辰突然打斷宜寶的話.

宜寶的臉一下子僵硬起來,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南無辰說,“你找我出來就是爲了這個?我以爲你會關心我安慰我,可是你在意的原來只有那個?”

南無辰輕輕的皺了下眉,但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宜寶都看得到,從什麼時候起她的眼裡只看得到他,她的心裡只放得下他,她的世界全部都是他!

而這一切都壓不下她此時心中的怒火.

“我不善於表達關心.”南無辰還是面無表情的說,他似乎沒有要吵架的意思,只想平靜的解決這一切.

“好,就算你不善於表達,那你告訴我你愛我嗎,我只想親口聽你說一句我愛你!”

宜寶一直在等待但南無辰始終沒有說話,宜寶突然覺得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成了奢侈,或是乞討.她爲何愛的那麼狼狽?

“南無辰!即使江荷娜與聞以澤有什麼我也不會告訴你!”宜寶大聲的朝南無辰吼道.

“你……!”南無辰也許是沒想到一向對他惟命是從的宜寶會突然這樣,驚訝之餘也同樣在思考,思考這是爲什麼.

“告訴我一切就這麼難嗎?你寧願帶着面具生活也不願對我吐露真相,爲什麼要讓自己活的這麼累!爲什麼不肯面對自己的心!爲什麼不讓自己過的簡單一些!”

對面宜寶的控訴南無辰始終一言不發,他脣齒蒼白髮梢被寒風吹得凌亂不堪,聽完宜寶的一番話他面無表情的轉身走回摩托車旁發動車子然後扔下宜寶一人獨自離開了.

宜寶望着摩托車飛馳直到再也看不見,然後她垂下腦袋一個人默默的往回走,她的心情低落到連天空突然下起傾盆大雨也毫無察覺.

她一個人在荒涼的公路上獨自前行着,大雨從頭至腳的把她淋了個遍,徹徹底底的把她的身體連同她的心一起澆涼了.

額前的劉海隨着雨水的浸透遮蓋了眼簾,慢慢的她感到自己看不清前方的路了,她感到迷茫不安,感到手足無措,她不知道自己以後究竟該怎麼辦.

沒有了南無辰自己究竟該怎麼辦?

但是至少這次她沒有哭,即使可以把淚水掩藏在雨水裡她也沒有這麼做,她只是迷路了.

心迷途了.

突然一把傘撐於頭頂,雖然有些太晚自己已經渾身溼透,但這份體貼卻讓宜寶凍結的心稍稍溫暖了一絲,宜寶擡頭想看看這個好心幫她遮風擋雨的人是誰.

她擡起頭努力的睜大雙眼,一再的以爲是自己的幻覺但那確實是他,真的是他!南無辰撐着傘站在她身邊望着她,深深的凝視她.

淚水終於衝破了最後的底線,盡情的流了出來,她也一下子踮起腳尖緊緊的抱住了南無辰.

傘落在地上,雨水裡映出的是兩個相擁而吻的身影……

笛——

卡車刺耳的鳴叫聲打斷了雨中唯美的畫面,南無辰一下子睜開雙眼推開宜寶,顯然因爲自己剛纔的忘情和失去理智而惱怒,他看着宜寶的表情是奇怪而複雜的.

他忽近忽遠,忽冷忽熱,宜寶的心也跟着一下子提起一下子又狠狠摔落在地,這實在不好受.

宜寶的心再次走失,她始終找不到她該走的路……

窗外的雨淅瀝瀝的下個不停,嵐紅沒什麼心思的擦着玻璃杯,時不時擡頭望望窗外,這時有個人在她身邊停下腳步拿起一個玻璃杯朝着燈光的地方透射過去,乾淨的無可挑剔.

她拿着玻璃杯輕輕的擦拭了一下然後頭也不擡的問道,“你在我身邊多久了?”看來那個人是她不用回頭也知道的人.

“一年多了紅姐,從你買下這裡後我就一直跟着你打理這邊了.”說完話他放下玻璃杯擡起頭,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上卻找不到該有的表情,反而是經歷過風雨的樣子,極不相配.

嵐紅輕笑一聲,“原來……也不是那麼久……”

“說不久確實也不久,但若說久也很久了,365天,8760個小時,525600分鐘,這裡面有多少分鐘我是在這裡跟你度過的?”

“我有跟你說過我爲什麼喜歡這個酒吧麼?”嵐紅說着又拿起另一個玻璃杯擦了起來.

“你說你喜歡這裡破舊的感覺所以自買下它後就從未裝修過,但我不知道爲什麼.”

“你看見那邊桌角的刮痕了麼,你看見那個折斷了椅腿卻不捨得丟棄的放在角落的椅子了麼,你看見櫃檯掉漆後重新塗上的痕跡了麼,你看見牆上的塗鴉了麼?”

嵐紅身後的男孩一直凝視着她,或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說那番話時臉上洋溢的是何等幸福的表情,一隻玻璃杯的同一個地方已經被她來來回回擦拭了許久.

“是的,那個椅子總在我上酒時撂到我,牆上的塗鴉我也至今看不懂是什麼.”男孩說話的語氣一直是雲淡風輕的,彷彿在陳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看不見起伏,這或許某一個程度是跟在嵐紅身邊太久了而跟她養成了同一種說話的調調?

“沒人會懂的……只有我懂……每當站在這房子中央就好像站在他心裡……”

然後是一陣相對無言,嵐紅放下酒杯,杯子與檯面發出的清脆聲在這個不大的酒吧裡格外響亮,酒吧裡空無一人,凌晨兩點又是下着雨的季節,是時候該打烊了.

嵐紅剛往外走出一步那人又開口說話了,“是不是該是時候走出這裡了,原來這就是我一直覺得你被什麼捆綁住的原因,你不該是困在這裡掙扎的人,不該是……”

黑暗的天空雨仍然下個不停,老天爺一直在哭,只是這個夜晚沒人懂得駐足停留去安慰,這條街道一直很冷清更何況是凌晨兩點的雨天,大大小小的水塘積了滿地,從不遠處發出了急切的蹬蹬聲,由遠及近,直至水塘被人踩出一個個漣漪,映在上面的影子也隨着波動起來.

吱呀一聲,有人進來了.

“有客人來了?”嵐紅回頭看着門口的方向.

“是我……”門口的人喘着大氣,渾身沒有一處是乾的.

嵐紅在看清來人後顯得很驚訝,但很快就平復了心態,她的臉上展開若有似無的微笑像是對門口的人說又像是對她身後的男孩說,“我從不是個會輕易認輸的人,更何況是在出現了對手後.所以……我絕不會離開這裡!”她說着慢慢走出吧檯朝那人走去,身後男孩則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

“對不起,這麼晚來找你.”宜寶把額前遮住眼睛的劉海瞥到一邊,她又累又冷又餓,可想而知她是從城郊公路一直沿途走回來的,南無辰踩着摩托就這麼把她一人撇在了那裡.

“你渾身都溼透了.”嵐紅淡淡的說.

“我沒關係,有件事想要問你.”

“讓我猜猜是關於南無辰的?”也只有這個人能把她們連在一起.

宜寶點點頭焦急的問道,“我找不到他,哪裡都找不到,我去了他家去了他家附近的地方去了學校后街的咖啡屋,可是哪裡都沒有他的影子我想問他是否來過這裡?”

“很可惜沒有,我已經好幾天沒跟他碰過面了.”嵐紅的音調跟之前沒有絲毫改變,好像南無辰的失蹤對她沒有造成任何不安.

宜寶的臉上寫滿失望,她不放棄的繼續問道,“那麼你知道他可能去了哪?”那個眼神再次出現在宜寶腦海,一閃而過的悲涼,她記得卡車喇叭聲想起的那一刻,南無辰望進她的眼裡是忍不住的驚慌失措,然後是滿滿的悲痛,這個表情她不是第一次看到.頓了頓她繼續說道,“或許你知道在他難過的時候會去哪?”

“難過的時候?”這句話終於讓嵐紅有了些表情.

“對,他悲傷難過的時候.”

嵐紅看着宜寶,一直一直看着她,然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空氣很稀薄.

雨一直沒有停.

地上是泥濘的.

陵園裡沒有一個人.

這種鬼天氣恐怕連啊飄也會躲起來睡覺.

一個男人踱着沉重的腳步走了進來,守門人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也沒有上前詢問,因爲當他走近的時候守門人認出了是他見過的人,所以繼續

埋着頭看起了書.

男人沒有打傘,也不像其他來祭拜的人一樣帶着很多東西,或許他認爲帶着他的人和心就已經足夠了.他走到一處墓前停下腳步然後眼睛死死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一眨不眨.慢慢的他的表情變了,原本緊繃着的臉已經柔和了下來.

墓碑上的照片裡是一個長髮披肩的美麗女子,笑得很燦爛,彷彿可以照耀一切的黑暗.

她也曾經把他的心照亮了.

他的手突然握緊了,爲什麼現在的他會變成這樣?從什麼時候起他的到來只是爲了懺悔?上一次來到這裡是在開學沒多久,他一再的告訴自己對宜寶的在意只是因爲無聊,而當她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揚起純真的微笑,他的心好像在一點一點的融化,他知道這樣有多危險,所以他必須立刻喊停.

懺悔,懺悔他的心裡容下了別的女人,懺悔自己那絕不可以饒恕的黑暗內心.

是該好好的懺悔了.

只是懺悔真的有用嗎?那張圓鼓鼓的娃娃臉仍舊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嗒嗒嗒嗒嗒—

“原來你真的在這裡……”

在這空曠的地方即使是這麼小的聲音聽起來也異常清晰,南無辰猛地回頭,看到宜寶手裡捧着一束白菊花站在雨裡.

她眼裡流動着朦朧的霧氣,雨點滴落在她手中的白菊花瓣上.

“紅姐……”男孩已經從裡間走了出來.

“該打烊了.”嵐紅彷彿沒有看到男孩般徑自走出吧檯.

“紅姐,辰哥他不是不喜歡陌生人去打擾那裡?”

嵐紅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仍然忙着自己的事,良久她才輕輕的嗯了聲,然後慢慢的轉頭說道,“是很討厭!”

她沒有看到男孩沉默的臉上慢慢浮現出心痛的表情……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南無辰緊緊的握着雙拳隱忍着怒意.

“原來她就是嵐韻,我一直都想找機會來拜祭一下她.”宜寶說着慢慢走上前去,想要將手裡的菊花擺於碑前,卻沒想到南無辰一下子衝上前來一把奪下她手裡的白菊遠遠的甩到一邊,帶着明顯的憤怒朝她吼道,“滾,誰讓你來這的!你有什麼資格拜祭她?”

宜寶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她從未看過南無辰如此失控的樣子,她不知所措的愣在那裡,甚至她的手仍然維持着剛纔握着白菊的姿勢,雖然那束白菊早就被仍在地上.

見宜寶一動不動的僵立在那裡南無辰更加生氣,“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我讓你立刻從這裡滾出去,你憑什麼拜祭她,你的拜祭對她來說是一種污辱!”

宜寶的腦海裡嗡的一聲什麼都聽不見了,她的身體冰冷的沒有絲毫溫度.

你的拜祭對她來說是一種污辱!

那樣毫不留情尖酸刻薄的話出自自己的愛人之口她真的很心痛.

宜寶擡起已經漫着淚光的眼看着嵐韻的墓碑喃喃的從喉嚨深處發出聲音,“我一直以爲只要能夠在你身邊就好了,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至少比起嵐韻來說是這樣的,所以我從不與她相比,不願比也不敢比,一直想着哪怕她在你心裡佔有着99.9%那也還有0.1%是我的,那就夠了.我不貪心的,只是我看着你一直一直都無法走出那個陰影,一直都活的那麼累,我不想你不開心,她已經不在了,爲什麼你不能放下,如果說她知道你這樣一定也不會開心啊……”

啪—

所有事都是突如其來的,那一個巴掌也是.

打斷了宜寶的話也打斷了她所有的思緒,同時也將她的心打得粉粉碎碎.

“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你有什麼資格去評價我和嵐韻之間的事情?告訴我你有什麼資格你又懂什麼!!!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再重複說第二次,滾!立刻滾出這裡!”

白菊花在哭泣,沒有人知道.

老天一直在捉弄人,又該怎麼去計較?

宜寶此時能做的也只有轉身離開……

“如果不夠的話還可以續添哦,就像咖啡一樣.”琪思遠從竈臺前走出來拉了把椅子坐在正在狂吃的宜寶身邊看着她.

宜寶把盤子裡最後一點東西嚥了下去然後放下了叉子.“夠了.”

琪思遠微微驚訝,“飽了?”他以爲她要把烹飪社裡所有的食材都吃光才罷休.

“不是,再吃的話我怕會把你的烹飪社經費都吃光.”宜寶不想說是因爲堵得慌,吃再多隻是讓心裡更加堵得慌.

琪思遠不以爲然的說,“怕什麼,不在你的肚子裡也會跑我肚子裡去.”

宜寶苦笑了一下算是迴應,然後她站了起來準備離開,“謝謝你今天特意跑來做東西給我吃,這頓飯錢我以後會給你,就這樣我先走了……”

琪思遠拉長漂亮的臉龐,在宜寶的身後苦怏怏的哼哼着,“我現在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吃飽了就溜.”

“我哪有.”

“你沒有?”

“我……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哭……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突然……”

“說來說去還是爲了那個男人,你爲了他都死了多少腦細胞堵了多少次心血管?我真搞不懂他是天之驕子呢還是蓋世英雄,說臉龐,他長的哪有我好看?說有錢,他有比爾·蓋茨有錢麼?說烹飪,那他就更……”

“人家要會烹飪幹嘛啦!!!”

“言歸正傳,我的意思是天下又不是隻有他一個男人,甩了他,跟我相親去,我給你介紹我的朋友,個個人中之龍,什麼東無辰西無辰的你想要什麼就什麼!”

“我還北無辰咧!”宜寶受不了的嘆口氣,她實在不想再跟這個說話不經大腦思考的琪自戀同學瞎扯了.“總之不管什麼東西南北的,我喜歡的人只有一個南無辰!”

見苦口婆心的勸導也說不通,琪思遠只能咂咂嘴.“倔強的丫頭……”

宜寶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急忙接起來,幾秒鐘之後當宜寶放下手機,她的臉色已經一片蒼白,琪思遠察覺出不對立刻上前一步問道,“出什麼事了?”

“爺爺……爺爺病危了……”

病牀上的聞老已經虛弱不堪了,他一直挺着,只爲見那最後一面,琪思遠陪着宜寶匆匆趕到,看來她們是第一個到的,因爲病房裡除了醫生和護士還沒有一個家屬.

“爺爺!”宜寶一看見聞老立刻撲到了病牀前.

聞老想要說什麼,他示意醫生把他的呼吸器拿走,醫生猶豫了一番還是照做了.

“宜寶……我的乖孫女……能看到你真好……真好……”聞老消瘦不堪的臉上努力浮出笑意,但那張臉已經皺的分不清是笑還是別的什麼了.

眼淚早已控制不住的落下,宜寶顫抖着嗓音說,“爺爺……你要堅持住……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是時候去贖罪了……是時候……去見她了……”

琪思遠默不作聲的看了眼她們,然後退出了房間,其他醫務工作者也都退了出去,房間裡只剩宜寶和聞老兩個人.

宜寶不斷的搖頭,“爺爺……爺爺你不會……”

“別哭孩子……爺爺這輩子能找到你就沒什麼遺憾了……能夠笑着走了……爺爺知道你委屈……因爲我讓你和以澤結婚……你怪爺爺麼……”

“不怪……我從沒怪過爺爺……”

“寶啊……你是我們聞烈堂的一塊寶啊……你知道爺爺爲什麼要把你和以澤綁在一起麼……以澤變了……自從認識你以後他就變了……從沒有感情的動物變成了一個真正的人……這些我都看在眼裡……是你讓他改變了……你能夠答應爺爺……永遠不要放棄他麼……永遠……在他身邊鼓勵他幫助他……”

宜寶點點頭,這時的她已經泣不成聲了.

“我答應你爺爺……我答應你……”

聞老笑了,心電記錄儀嘀的一聲把一切拉回原點,那條不再有起伏的線讓宜寶明白,聞老死了.

而她在那個病房裡在聞老的笑容前終於明白了自己究竟該怎麼做.

謝謝你,爺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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