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一開始我的確是想要綁架你的感情來幫天天的。】
彼時心妹已經下班。我邀請她去M記。那裡有我喜歡吃的香芋派。心妹笑着抱怨了一句【都是色素……】便去員工更衣室換衣服了。
【……那後來呢？】
【後來……出於道德良心的譴責。我就不好意思再帶你節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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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那天中午。
心妹盯着我。語氣驟然變得冷淡。
【你所謂的我有選擇。就是你會來幫我做一件在你看來覺得萬分荒唐的事情嗎？】
我搖搖頭。【不。比起那個。我更想要了解你。】
【該說的我昨天都已經說過了。】
【那是過去節點的你。我要了解的是現在的你。】我突然忘記了與她對視的窘迫。繼續說。【以及。我想幫你也瞭解自己。】
【聽着。我很感謝你給我做的早餐。以及你幫我向甄曉筱請了一天假休息。但是這也不代表什麼。現在請你讓一讓。我要幹活了。】她撥開呆若木雞的我。徑直收拾起廚具來。
【你……】她的態度急轉直下。我張了張嘴。發現一時之間居然只能說出這一個字。但。沒錯。我們之間什麼也不是。她不願意開放她的世界的話。我沒那個資格去強迫她。
可是。她如果什麼都不願意改變。不願意走出來的話。昨天難道就是一場夢嗎？當然不是。我知道。
我記得那首念念不忘的晴天。她獨特的夢話。她的眼淚。她故作無畏的模樣。
……
所以。我該相信她的話嗎？
不。張無忌的媽媽早就說過。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能相信她。她的表面往往不是這樣的。
雖然這話好像用在如今這情形有點奇怪。人家趙敏是所謂的妖女。滿嘴跑火車。怎麼能跟心妹相較呢。不過意會就是。
【我說了。這事與你無關。我不應該把你牽扯進來。我放棄了。】愣怔間。我注意到她把廚具逐個放到消毒櫃裡。
……放棄了？
此時放棄。功虧一簣。
【我沒在說天天的事。】我不知哪來的勇氣。跨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一時沒拿穩手裡的東西。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我一驚。忙去看地上有沒有摔碎的碎片。發現那只是個打蛋器的時候才鬆了口氣。
【……】心妹倒也沒有在意我的無禮。她率先彎下腰撿起了那個打蛋器。
【鬆開。我還得重洗一遍。】她掙脫了一下。發現我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也沒把東西放下。兩人就這麼僵在原地。
【就是因爲有你這樣任意妄爲的人。所以纔會有那麼多麻煩。】她垂下眼睛。【還有什麼話。說吧。】
【對不起。】我真誠地說。
【真的感到抱歉的話你就不該讓我浪費寶貴的上班時間。】
【我要說的只有一句。那就是你想錯了。我沒有要幫天天。我要幫的是你。】
……
聽得此言。甄心收起了剛剛咄咄逼人的姿態。我鬆了口氣。局面總算是重新打開了。
【何必呢……】她嘆氣。我這一出拙劣的文字遊戲顯然是被看穿了。【現在這樣就好像我是在欲擒故縱。】
【好吧。說實話。】我笑。【這樣的欲擒故縱對我來說很有效。】
【說真的。我很抱歉。我不希望你做違心的事情。】心妹說。【在那件事以後。我很難相信男人。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沒在發好人卡。】
【可聽着還是非常戳心。】我佯裝心痛地揉了揉胸口。
【咦……】不出所料。心妹馬上就投來了嫌棄的眼色。我立刻正色。【我知道你剛剛其實只是在試探我到底對待這件事是出於一時的同情還是真心相助的。如果我放棄。那麼也就代表了我也同樣表裡不一。】
【……】通過她的沉默。我知道我答對了。
【其實說穿了。我的確不似你一樣對天天的事情能感同身受。因爲我是個男人。】我認真地分析。【所以從昨天到現在。我也一直在想。我是不是錯了？我是不是太冷淡太無情了？】
【我怎麼想。都覺得以我的立場這麼做沒錯……】
【但其實你現在就錯了。】心妹白了我一眼。【你要廢了我的手嗎？】我方纔如夢初醒般慌忙撤了手。纖瘦的手腕出現了一個不淺的紅印。看着很惹人心疼。
我眼疾手快找了塊乾淨的毛巾用溫水沾溼。陪着笑遞給了她。心妹又賞了我兩枚白眼。但不知我爲何還是很開心。
【但是以你的角度來看。我無疑是一個麼的感情的殺手。所以歸根結底。是因爲我沒有經歷過這些。我不會了解其中滋味。】
【所以我得了解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傢伙。我要了解你爲什麼想要幫助天天這樣的傢伙。我要了解我喜歡的傢伙爲什麼想要這樣做？我喜歡的傢伙到底是想要做怎樣的人？】繞口令一般的話。我很吃驚我居然一口氣就說完了。半點結巴也沒有。
【我要了解這些。我得知道我自己沒有喜歡錯人啊。】我從未想過我的喜歡是這樣說出口的。臉不紅心不跳。在此之前我打過很多次腹稿。可全都沒用上。
【要是你看錯我了呢？】心妹一邊用毛巾按壓着發紅的手腕。一邊涼涼地說。【你發現我就是在利用你。我也未必會喜歡你。你就是一個被我呼來喝去的小跟班。】
我笑了笑。【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若我判斷失誤。按最壞的想。你們要對報復的那個對象採取過激手段的話。我也會在最短時間內讓這家店被警察包圍。】我冷靜地解釋着。
【但我相信你們絕對不會。而我瞭解後如果發現。你昨天只是在做戲。你對我的感情不過是利用。那我除了收穫一個故事之外。我也沒有什麼失去的啊？至於你到底會不會喜歡我？這個就不在可控範圍之內。我的計算能力再好。我也不會算出我和你攜手並肩是在哪一天……】
【所以？】心妹說。【說結果。】
【所以。在你問出口之前我根本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乾脆地說道。
【噗……】甄心撲哧一聲笑了。屋內的陰霾一掃而空。
我也跟着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的天真無知。還是笑她終於笑了。
半響。
【如果不去浮潛一次。你永遠也不知道屬於魚的世界會有多美。】心妹開口。卻說着看似不知所云的話。
【你直接說子非魚焉知魚之所樂不就得了。】我說。
我聽見心妹很輕地笑了笑。
【之前是我錯了。我不該那麼草率的就下了決定。】我誠懇地說。【人啊。都應該擁有同理心。不站在他人的角度。就不會明白所處位置的感受。】
【告訴我。她的故事吧。】
【還有……原諒我。】
……
……
……
比想象中還要更長更長的沉默。
【不。我不喜歡綠色。】心妹蹦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
【我是說！別原不原諒的了！我不喜歡綠色啊混蛋！】心妹掄起粉拳就砸下來。我忙不迭地躲閃。可惜後廚空間不大。很快就捱了好幾下。
【啊啊啊啊美麗善良可愛溫柔的心妹別打別打別打……我怕你手疼……】
唰！
【哎！我不是說你就可以用毛巾來抽我啊！！！！】
【怎麼肥四啊你們？？洗個碗這麼久啊？！快來開銷售會議了！】
對不起了甄曉筱……這會議鼻青臉腫的我可能暫時參加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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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不對……這麼說起來……你到底算是答應我了嗎？】
【答應個球啊答應！本小姐是這麼好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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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
甄曉筱叫嚷着記得關店。匆匆開車走了。
一天看似又要結束了。
我合上電腦。
但我知道。一切才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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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