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立刻出聲勸阻,然而韓睿已面色沉冷地站起來,周身都彷彿包裹着盛大的怒意,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
他只是低着頭將目光長久地停留在方晨的身上,橫抱着她穿過衆人身邊大步離開。
那場景令在場的所有弟兄都分了神,最後還是謝少偉擅自作主,留了兩個受輕傷的,派人暫時將他們看管了起來。
謝少偉知道韓睿最終會後悔的。
在那一刻擦肩而過之時,兩人距離那樣近,謝少偉看到了韓睿的眼神。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林間的縫隙,將碎金般的光點灑落在窗臺上。
睜開眼睛的方晨看見門口露出的一張臉,她朝來人打招呼道:“早。”
“時間剛剛好。”謝少偉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笑道,“今天感覺如何?”
“還行。多謝你一大早就來關心我。”
“應該的。”
“現在就要出發了?那給我點時間準備一下。”方晨邊說邊從牀上爬起來。
方晨的傷口並不算太深,加上處理及時妥當,經歷了幾次不可避免的低燒之後,實際上恢復的效果堪稱十分理想。
阿青前晚來替她換藥的時候還順便稱讚她身體素質好。
“我小時候比較頑皮。”方晨當時這樣解釋。
阿青似乎有點驚訝,“哦?那倒完全看不出來。”
方晨愣了一下,然後便笑了笑不再說話。
等她收拾完畢走出來的時候,只見大家都已經準備就緒。
自從那晚的意外之後,雖然木屋看起來是被摧毀得滿目狼藉,但實際上卻變得固若金湯,裡裡外外都是人,保護嚴密得恐怕連只蚊子都飛不進來。
可是畢竟空間有限,到現在爲止方晨都還沒有弄明白,這些突然間多出來的人晚上都睡在哪裡?
五六臺車子陸續發動起來。韓睿站在門口,朝她伸出一隻手。
方晨擡起視線看了看他,逆光中的那張面容神采熠熠,雙眼漆黑清湛,如同被刻意隱去鋒芒的寶劍,卻仍舊遮掩不住它自有的光華。
似乎自從那晚之後,他便恢復了往日的清俊英挺,無論人前人後都是一派沉穩鎮定的姿態。
他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倨傲冷漠的男人,擁有着尋常人無法體驗的生活,以及那些常人遙不可及的權力和地位。
而那天,是個例外,又像是一個特殊的意外。
他在她面前露出那樣疲倦頹然的樣子,甚至顯得有些狼狽,是多麼的令人不可思議,同時又短暫得彷彿驚鴻一瞥,幾乎讓她以爲只是一場接一場夢魘之後的錯覺。
車隊順着崎嶇的山路蜿蜒向下。
儘管司機刻意小心地放慢了速度,背脊上的抽痛仍舊讓方晨時不時地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