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手機響了,蘇冬低頭看了一眼,“我出去一下,你先睡吧。”
方晨不知道蘇冬究竟外出了多久,只知道當自己入睡的時候,蘇冬仍舊沒有回來。
第二天一切如常,她們不再討論昨晚那個話題,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方晨也沒過問蘇冬晚上幹什麼去了。
答案几乎不言而喻。
方晨想,大概每個人都逃不過這一關,區別只在於,有的人選擇像壁虎那般斷尾避險,而有的人則寧願飛蛾撲火。
幾天之後,方晨從現場完成採訪,剛剛回到單位門口便被人攔了下來。
來者是兩個陌生男人,打扮斯文,其中年紀稍長的中年人客氣地說:“方小姐是嗎?我們是城西公安分局的刑偵人員,現在有個案子希望您能配合一下,給我們提供一些資料。”
他和他的同事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朝方晨比了個手勢,將她請上路邊停靠着的那輛印有公安標識的吉普車。
方晨記得上一次來這種地方還是在靳慧死的時候。那個清晨格外寒冷,靳偉在她面前近乎歇斯底里地喊叫,口中呼出大團大團的白霧,連眼睛裡也盡是溼潤的霧氣。
而她,萬萬沒想到就在那一天,因爲一個死去的女人,使得她與另一個男人從此有了交集。
如今一轉眼竟然已經過去半年。
她坐在漆黑的微微有些發舊的長桌前,手指無意識地撫摸着面前的一次性紙杯。
山上那場槍戰,終於還是調查到她的頭上了,雖然時間隔得稍微久了一點。
面對對方提出的一個接一個的疑問,方晨並沒有顯出絲毫的不耐煩,除了最開始那極短暫的一瞬間略有些根本不被人察覺的遲疑之外,她自始至終都保持着一種十分穩定的氣息和鎮定自若的聲音。
她語調勻速、口齒清晰地陳述道:“我前陣子確實休了年假,不過就像剛纔說的那樣,我是一個人旅遊散心去了,你們說的那個案件我想我真的幫不上忙。”
相對於她的態度,坐在對面詢問筆錄的人員反倒顯得有些急躁,皺着濃眉說:“方小姐,我有必要再次重申一遍,這個案件的性質十分嚴重,同時涉及幾方黑社會勢力,也很危險。今天請你來配合我們,如果你當真瞭解些什麼,希望你不要有所顧慮和隱瞞。”
方晨聽了淡淡一笑,“你說的這件事確實與我無關,我也沒必要顧慮什麼,更加談不上隱瞞了。”
見對方眉頭似乎皺得更緊,大有不滿和懷疑的意思,她又不慌不忙地接着說:“警察同志,作爲一名向來遵紀守法的公民,我很清楚公民應當承擔的義務。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願意配合你們打擊惡勢力,這一點請你們不要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