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致命的子彈不偏不倚正好嵌在陸夕的心口上,將死亡的瞬間壓縮到了最短,也不知道當時還會不會有痛感。
她只要想到那是韓睿或者韓睿指使別人下的手,便不由得從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爲什麼會是他?
方晨閉了閉眼睛,無心再去理會任何事,只是從那兩個高大的白種人中間穿過,疾步離開。
爲什麼偏偏會是他?
她曾經懷疑過的事,在她終於放棄追究的時候,又突然得到了證實。
倘若再早幾個月,或許自己也不會有此刻這樣的反應。可是,爲什麼非要等到了這種地步,纔有人來告訴她,陸夕的死是由韓睿造成的?
從酒店衝到馬路上,方晨坐上計程車直接向着韓睿的PUB方向駛去。
她瞭解韓睿的習慣,知道他每天這個時候通常都會在那裡出現。
暮色剛剛降臨,整個城市被無形的灰暗色澤所籠罩,沉浸在悶熱的喧囂當中,猶如一隻巨大無比的蒸籠,熱氣騰騰,薰得人喘不過氣來。
路上堵得一塌糊塗,大概是看出身邊乘客的急迫,司機師傅一邊在車陣中緩慢挪移一邊將車載廣播打開。
交通臺的主持人正送出一首柔和的輕音樂,彷彿是要安撫各位司機焦躁不安的心情。
司機說:“這條路太堵了。一會兒過了前面的紅綠燈,我向左轉,那條小路上的車沒有這麼多。”
他等了一會兒,卻見乘客沒反應,不禁扭頭看了一眼。結果發現這位年輕漂亮的女客人正兀自盯着窗外,似乎在發呆。
司機不再多話。拐上旁邊的支路之後果然道路疏通了些,目的地其實離得並不遠,處在市中心最佳地段,是平時最熱鬧的去處之一。
司機以爲方晨趕時間,便儘量在車陣中靈活穿梭,等到酒吧門口的時候,計費器恰好跳到一個整數。
車子停下來,方晨這才如夢初醒。
她還記得,那一次因爲靳慧的案子,自己正是這樣火急火燎地坐車來到這附近,直衝進“夜色”的大門去找韓睿。
那時候,她與他還不熟悉,只是賭了一把,賭自己身上會有什麼東西可以吸引到他,而蘇冬,恰好是個絕佳的接近他的藉口。
結果她似乎成功了,幾乎算是一擊即中,當真吸引到了韓睿的注意。
當在他的套房裡第一次被他強吻的時候,她並非完全無力反抗,只是她沒有那樣做。
當她被他牢牢地扣住身體,兩人的脣齒糾纏撞擊在一起的時候,除了片刻的驚慌與憤怒之外,她甚至感到慶幸。
她從他的眼睛裡讀出了興趣和,這些正是她想要的。
她需要這個契機,從而進一步接近他。
那時候,她是爲了陸夕。
而這一刻,方晨坐在車裡,擡頭望着近在咫尺的醒目霓虹招牌,她想,爲什麼彷彿輪迴一般,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這一次,仍是爲了陸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