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記得住並不代表能夠立刻想起來。就像她與他已經相處了兩天,但在韓睿的眼裡,恐怕她還只是個陌生人吧。
“爲什麼嘆氣?”一整天都沉默少言的男人突然發出聲音,打斷了方晨的感嘆。
“有嗎?”她回過神便否認,“只是覺得屋子裡空氣不好。”
曾經在冰冷的海水裡待了太久,自從被救起之後他便時常頭疼,爲了避免吹風,所以房間裡通常都是門窗緊閉的。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出去走走。”他一邊說一邊回身拿了件外套穿上,然後在方晨點頭同意之前便自行慢悠悠地向門口踱去。
這個時節,這座南方城市裡的秋意方纔漸漸顯露出來。
太陽下山後在遠處天邊留下淺淡的數道紅痕,貫嵌在雲絮之間,彷彿是偌大天幕背景下最冶豔的色彩。
一樓花園剛被打理過,翻新的泥土帶着特有的氣味和溼意。
方晨盯着天空入了神,竟沒注意腳下,一隻腳恰好踩偏踢到翻起的土,她輕微踉蹌的同時手臂被人握住。
“謝謝。”她轉過頭下意識地說。
“不客氣。”韓睿卻沒有看她,微微俯身去觀察近前的一叢白色月季。
他似乎看得十分專注,所以忘了放開她的手。
“你以前不喜歡花。”
“是嗎?”他沒動,連頭也沒回,只是問,“那我喜歡什麼?”
她想了想,最後只能實話實說:“不知道。”
在他失蹤的那段時間裡,她發現了這樣一個奇怪的事實—她似乎十分了解他,又彷彿從沒真正看清過他。
有時候他嘴角帶着笑,可她就是有本事能夠一眼看出他其實是在生氣,偏偏這樣瞭解,她卻對他的興趣愛好全都一無所知。
他們明明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在某些方面又好像一拍即合,連彼此適應遷就的過程都不需要。
多麼奇怪!
果然,她的這個回答也令當事人產生了疑惑。
他轉過頭看了看她,似笑非笑地微微眯起眼睛,“看來不僅僅是我對你感到陌生,你對我似乎也不算太熟悉。”
她無從反駁,因爲在這方面他講的完全是事實。
“方晨,我現在突然對我們過去的關係感到好奇。”他慢悠悠地說,“這兩天我聽了不少以前的事,唯獨關於你我的內容不多。”
不知何時,他的手已經一路向下落到了她的掌心。他低下頭,她的五根手指纖細而漂亮,如同瑩白的筍尖,很能勾起旁人去握一握的。眸光微斂,他不動聲色地牽上去,直至十指不輕不重地交叉扣牢。
“告訴我,我們過去有多親密?”他低聲問道,語氣彷彿漫不經心。
他的指腹貼在她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