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過後,葉澈就登上了飛機回無名島去了,這是他跟父親約好的,他不能食言—。夕言雖然有些不捨,但是澈的手要緊。
因爲昨天過得非常愉快,所以燁邀請了李夢澤參加今天晚上的聖誕晚會。櫻蘭學院每學年的年終都會有一次大型的家長見面會,今年因爲一些原因,學生會就將見面會定在了聖誕節這一天,正好也可以讓父母見識一下櫻蘭的與衆不同。
李夢澤欣然接受,他早就想見識一下櫻蘭的盛典了。
他們回到學生會的時候,晚會的準備工作已經開始了,組織部是這次晚會的總策劃兼導演,其他部門各有分工,都爲了確保這次盛典的安全召開。沈寧也早在兩天前回了櫻蘭,君毅寒覺得自己對她有愧就讓她接替了程琳娜的位置,成爲櫻蘭學生會的宣傳部長也參與了晚會的最後準備工作。
相比於他們的忙碌,夕言就輕鬆多了。她在學生會其實並沒有什麼實權或者說地位,因爲她是屬於嚴子燁的會長專用秘書。所謂宰相門人七品官,她就是屬於那種存在。
實在無聊她就去找吳欣了。自從謙在醫院對她說出那些話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出去打工了,她想通了。吳欣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見夕言回來了就很好奇,“你怎麼回來了?沒在學生會幫忙嗎?今天大伯他們都回來哦!”
“他們來也不會見我啊!”夕言悶悶的坐到她身邊,昨天她就聽爸爸說了他們會來,去不讓她去見他們,鬱悶死她了。
她這邊正在鬱悶的看電視。那邊櫻蘭全體教務人員加上學生會的幾大巨頭,這時正站在大門前恭迎着林嘯虎他們幾位的到來。終於在衆人的期盼下,一行四輛勞斯萊斯幻影從遠處駛了過來,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方筱雅親自上前爲第一輛車裡的林嘯虎、嚴格開門,“爸爸,二叔。你們能來真是太給我面子了。”櫻蘭建校多年,林嘯虎來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而其他幾位叔叔更是很少有來過的,歷年的家長見面會他們都沒有出現過。
“雅雅,我的寶貝怎麼沒有來?”才下了車的九嬸月森惠子就在人羣裡一陣尋找,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一見方筱雅就開口詢問。
還沒等方筱雅回答,就見謙一陣風似的撲過來。抱着九嬸開始撒嬌。“媽媽,我這不是在這嘛!”月森惠子沒找到想見的人,不過兒子過來了她也不好意思說叫的不是他,於是尷尬的笑了笑,拍拍兒子的腦袋沒說什麼。
“好了,待會再敘舊吧!先進去,站在這裡不太好。”林嘯虎掃視在場所有人,無形的壓力讓衆人生不出任何忤逆的想法。
將他們請到會客室後,所有人就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他們一行八人。月森惠子親自爲他們煮茶,他們今天會來都是爲了一個人。
林嘯虎一身棕色唐裝,周身氣場強大,即使刻意隱藏還是讓人生畏。坐在他身邊的嚴格同樣是一身藍色唐裝但氣質顯得更加深沉。吳剛身材精瘦,但目光很是銳利。葉成康因爲擔心葉澈並沒有來。君臨與寒的氣質完全不同,他看起來就是那種可以在商場上左右逢源的人,臉上時刻掛着友善的笑容。奧蘭多&8226;卡西歐可以說是這一衆人當中最MEN的一個了,因爲是意大利人他長得很高大,一雙眸子湛藍湛藍的,有種少女殺手的感覺,而他本人也的確很花心,但卻並不濫情,至今他只有浩一個兒子。樑向遠因爲常年混跡官場,一身的氣質很難琢磨,一架金絲眼鏡將他眼中的精芒隱去。宗政宏是他們中年紀最小的,但是周身都是冷氣,臉部線條都有些僵硬,顯然他是很少有其他表情的,在這一點上,謙完全沒有繼承他。
“大哥,我們好不容易聚一次,你怎麼沒讓我的小寶貝過來。”將一杯新茶遞給林嘯虎,月森惠子略有不滿的說。
夕言在她眼裡比她自己的兒子謙還要貼心,她之所以回來就是想見見她的寶貝,沒想到卻見不到。林嘯虎也知道她是真心的疼*夕言所以並不以她的態度爲忤。
“弟妹,你也不用急。言言就在櫻蘭。到時候你一定能見到的,對吧大哥。”接過月森惠子遞過的茶,嚴格看了眼她,笑着說。他們都來了,想見夕言還不容易嗎?而且今天他們回來不是也因爲她嗎,要是見不到她那怎麼可以。
“大哥,今天早晨軒和我說他想要退婚。”接過茶,樑向遠看着面無表情的林嘯虎。今天他接到軒的電話很意外,但是不久他就想通了這裡面的原因,軒一定是喜歡上了夕言,所以才這麼堅決的想和楊希解除婚約。
只是這件事他還做不了主,他必須徵得了林嘯虎的同意,否則對他父親那裡沒辦法交代,畢竟軒要想成爲下一任的家主就必須要有一個強大的後臺,楊家勢力不小,但和林嘯虎比就不值一提了。而且楊家是大嫂的孃家,他們樑家要退婚就得要林嘯虎的首肯。
“軒要退婚啊!老七,我看你就答應了吧,那時候孩子還小不懂事,現在他們大了就有了自己的主見。婚姻大事還是讓他們自己決定的好,省的到時候受埋怨。”君臨眼中的精光瞬間隱去。他是有着他自己的考慮的,他的兒子他自己最清楚,寒太死腦筋了,他曾經給過他暗示可是他聰明一世卻偏偏糊塗一時。
“五哥說得對啊!老七,軒的婚姻你還是別干涉了。”奧蘭多雖然沒有君臨考慮的那麼多,但是就是覺得不該管得太多,他是一個孤兒自由慣了,所以對自己的兒子也可以放任自流,讓他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其實他們和樑家的情況不一樣,他們是出身黑道的,可以任着自己的喜好生活,但樑家作爲一個大家族是存在着許多的限制因素的,不可能真正的做到自由。如果林嘯虎不爲軒撐腰,那麼樑家老爺子是絕對不會允許他解除婚約的。
“大哥,你怎麼看?”嚴格將問題推給林嘯虎,大哥想要置身事外,未免也太不道德了吧!問題可是他的寶貝女兒引起的,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可以這麼不負責任。
看着嚴格那副瞭然的模樣,林嘯虎就知道自己的想法瞞不過他。“那就退了吧!強扭的瓜不甜。”其實他本來就不太同意樑家和楊家聯姻的,他的那個岳父楊文信太過注重權利了,而且還沒有什麼擔當,要不是他是思婷的親生父親,他早就讓他退位讓賢了。
林嘯虎的態度讓幾個人都不同程度的窺探到了他的一點心思。“大哥,你對這幾個小子是什麼看法?”君臨試探着問,他得爲他的兒子爭取一下。
“這幾個小子,我喜歡的不得了,可惜我沒有這麼多的女兒不能將他們都留在身邊。”林嘯虎真的有一點的遺憾,他雖然說讓夕言將他們都收了,但是他自己也知道這不可能。他林嘯虎是人人畏懼的黑道皇帝,他可以對所有人狠,卻不可能對自己的兄弟出手。
那六個小子都是家裡獨子,從小接受的都是最好的,怎麼會去和別人分享,而且還是*人。就算他們肯,恐怕這些兄弟也不會同意,他現在真有點後悔聽了林孝哲的建議送夕言來櫻蘭和這些小子認識。
“大哥有一個好女兒就足以留住他們所有人了。”嚴格的話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以爲他的話是帶着諷刺的,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一點的情緒,“我很認真。”似乎是對衆人做着解釋。
“老二,我並沒有那個打算。”林嘯虎此刻難得的有些慌張,他怕自己的兄弟誤會,畢竟在對待自己的孩子時,理智可能會崩潰。
“大哥,你不用解釋,我沒有誤會。”他的慌張讓嚴格心裡很感動,他們兄弟一起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見過林嘯虎露出這種表情,而今天卻因爲他的話而這樣,這就說明他們在他心裡的分量。他現在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二哥,你的意思是……”君臨沒有說完,但是大家都懂,他沒想到二哥竟然會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他是出於無奈,可二哥大概就是成全了。雖然他們不在國內,但是對於自己唯一的兒子的動態他們都很關注,所以有些事他們甚至看得更清楚。
“二哥,看不出來啊!你還這麼開放。”這屋子裡也就只有吳剛一個人心情輕鬆吧,忍不住調侃這位一直很古板的二哥。
“出身黑道的我們又有誰是真正的古板呢?”嚴格反問,他們沒有成功之前,不也就是街頭的小混混嗎?什麼樣的下三爛招數沒用過?沒有林嘯虎又哪裡會有他們的今天。他們自入行以來又做過多少好事呢?是,現在他們有錢、有地位,建希望小學,建孤兒院。可是在做着好事的同時,他們每天不是還在賣着毒一品,出售着軍火,黃賭毒他們一樣都沒少幹。
他的問話讓屋子裡的氣氛沉寂,“二哥說得對,我們這種人還有什麼道德底線,你們就是放不開。像我多好,就該放手隨他們,一代人不管兩代的事,任他們怎樣都是他們自己的決定。”奧蘭多打破沉寂。
聖誕晚會是在晚上八點正式開始,在此之前方筱雅會代表學校對這一年的工作做一個總結,而燁也會代表學生會做一個總結報告。所以在等待晚會開始的這段時間是最枯燥的,寒作爲財務部長這次主管的是後臺道具協調調度。浩主管的是晚會的治安,畢竟這次來的都是一些大人物,不能出一點的紕漏。謙作爲公關部部長負責這次晚會的接待工作。軒則是和楊希一起負責這次晚會的主持工作。
終於枯燥的演講結束了,這時舞臺上的燈光忽然暗淡。隨着兩束光越來越明亮一身黑色晚禮服,看上去極盡性感的楊希和一身白色燕尾服優雅從容的軒同時走上舞臺。在他們配合默契,妙語連珠的一段開場白之後,聖誕晚會正式拉開帷幕。
李夢澤時間拿捏的剛剛好,在燁演講結束之後他就進了禮堂,來到爲他特別留着的貴賓位置,挨着夕言和吳欣坐下。燁他們也走過來招待他,經過了昨天的事情,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原來那種相看兩相厭的感覺,反倒像是朋友一般。
晚會的節目也不外乎就是一些歌舞、小品、相聲之類的,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不過本來他們也沒對這種晚會報以多大的希望,中央電視臺的春節聯歡晚會不也就只這樣嗎?就是他們請的是明星,而櫻蘭全是在校的學生,但是質量卻並不比他們差到哪裡,畢竟錢從來都不是問題,想要給櫻蘭贊助的人多的是。
“好無聊!”伸了一個懶腰,夕言實在是覺得無聊,她本來以爲楊希她們弄得那麼神秘會有多有趣呢,卻不想讓她這麼失望。
“要是真的覺得他們表演的不好,不如你上去給我們即興表演一個,你放心不管你表演的怎麼樣,我們都不會覺得無聊的。”夕言的表情讓李夢澤忍不住想要逗逗她。其實他真的希望可以看看她的表演,他太不瞭解她了。
他的想法其實也是其他幾個男生的想法,對於夕言他們瞭解的太少了。初見時她是那麼的膽小,可是現在呢,他們在她面前就從來沒佔到一點便宜。現在他們該不該讓她知道的她都知道了,可是對她他們卻是什麼都不知道。
夕言訕訕的擺擺手,“我什麼都不會啊!你們還是饒了我吧!”不過她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天楊希不是說讓我參加晚會的演出嗎?怎麼後來就沒有消息了?”聖誕晚會是楊希她們從英國回來就已經開始準備的了,至今也有近一個月的時間了。
“她可能把你給忘了吧!”謙輕拍她的小肩膀,但是他自己心裡隱約的覺得不會那麼簡單。他記得那天楊希去辦公室找夕言問她是否願意參加聖誕晚會的表演,當時他們都不知道楊希的真正性格,所以他還鼓動夕言答應,最後夕言是答應了,可是這都過去半個多月了,楊希一直沒有找到她,難道是真的忘記了?
他這邊還沒有理清頭緒,就聽舞臺上楊希那清脆的聲音響起“各位想必一定感覺到有些枯燥了,那麼現在我們就請一位神秘嘉賓爲大家活躍一下氣氛,下面有請林夕言小姐爲大家演奏一首鋼琴曲。”
她的話一出,所有人都驚訝了。有的人是因這個意外而高興,而有的人卻是擔心了。坐在臺下最佳觀看位置的林嘯虎等人都不約而同的皺着眉頭,林嘯虎的一隻手更是握的“咔咔”直響,雙眼中的怒火簡直能燒死人。
而李夢澤他們則是一臉的興味,但當觸及到夕言瞬間失了血色的小臉時,都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夕言就那麼怔怔的站在那裡,眼裡沒有一點焦距,額頭隱約冒着冷汗,手甚至都有點顫抖。
看她的情況很不對勁,燁急忙將她抱在懷裡。輕柔的在她耳邊喚着她,希望她能夠聽到,“夕言,夕言”幾個男生焦急地叫着她,希望她能給一點回應。
終於夕言的眸子有了一點光彩,她看着衆人眼中的關切,心中一暖,輕輕的笑了。這時臺上的楊希又說話了,“林夕言同學在哪裡?你可是答應了我要參加的。”
夕言苦笑,楊希還真是步步緊逼啊!要不是念及她是母親的妹妹,夕言是不會放過她的。不過現在可惜她有所顧忌還真的不能拿她怎麼樣。
林嘯虎臉上的笑容更加的陰沉,甚至還帶了一絲的絕殺。嚴格見此急忙制止“大哥,不要輕舉妄動。讓言言自己處理,說不定這次我們會有意外的收穫。”
夕言從燁的懷裡脫離,右手輕捂着心臟的位置,重重的舒了口氣,毅然地向舞臺的方向走去。只是纔剛邁出去一步就被吳欣拉住,她用力的搖着頭,“夕言,別去。”夕言對她報以一笑,拉開了她的手,走上了舞臺。
吳欣瞬間好像失去了力氣般的滑落在地上,嗚嗚的低聲哭泣,讓所有人都一頭霧水。謙用力的拉起她,語氣很急切。“你別隻顧着哭,爲什麼夕言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她到底怎麼了,你給我說清楚。”
“謙!”燁拉下謙鉗制着吳欣的手,嚴厲的制止他的失態。謙將手鬆開,燁轉向吳欣,“你也別哭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出來我們也好想辦法。”
吳欣此時有些歇斯底里。她堂堂軍火王的女兒什麼時候在別人面前這樣脆弱過。“完了,晚了,晚了。夕言!嗚嗚嗚”
夕言走上臺,與楊希擦身而過的時候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這一眼甚至讓楊希都覺得脊背發涼。夕言越過她來到那架白色烤漆三腳鋼琴前坐下。此時她的臉色還是有一點的蒼白,放在鋼琴上的手甚至都還在顫抖。
站在幕布之後的軒看得一清二楚,他想上去幫她,卻被身邊的沈寧攔下“樑少,這是她一個人的獨奏。”
從夕言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們之間的動作,她對軒投去一個讓他安心的笑容,開始活動手指做着準備工作,已經有八年沒彈鋼琴了,不知道技術退步到了什麼程度。
再說吳欣哭了一會,就似發泄完了一樣,坐在椅子上幽幽的似是在回憶過去,卻也將他們的疑問一一解開,她講了一個關於夕言的故事。
衆所周知的夕言有一位鋼琴老師就是軒的母親蕭清雅,但是不爲人知的是教導夕言最成功的人並不是蕭清雅,她的名字叫做凱瑟琳&8226;克萊德曼。
凱瑟琳是奧地利人,她是一個美麗而又端莊的女人,她有着極高的音樂天分,她是著名的鋼琴大師理查德克萊德曼的親妹妹。但是由於一些特殊的原因她脫離了家族,獨自一人居住在維也納。
夕言和她的相遇可以說是個緣分,那時的夕言只有八歲,活潑好動。來到維也納這個音樂之都,對什麼都很好奇。卻也是在無意中聽到了凱瑟琳的琴聲,就央求着她收自己爲徒。最初凱瑟琳是不同意的,她一個人生活習慣了,但是架不住夕言的可*攻勢,她答應收她爲徒,並盡心竭力的教導她。
後來她戀*了,嫁給了一個法國人,最初她很幸福,從她的音樂中就可以感受得到。但是好景不長,她的丈夫迷戀上了賭博,將她們的積蓄都花光之後,還時不時的對她使用家庭暴力,凱瑟琳是一個溫柔賢淑的女人,她一直都在隱忍。
直到有一天,她的丈夫發現了夕言家世不一般,就想讓凱瑟琳問夕言要學費,但是凱瑟琳不肯,這件事就這樣的不了了之了。可是一旦貪念在心裡發了芽,就不可能放棄。於是那一天她的丈夫,逼迫着凱瑟琳要她幫忙綁架夕言,凱瑟琳抵死不同意,在兩個人拉扯之際,丈夫的匕首刺進了她年輕的身體。
夕言去上課時,就只看到一室的狼籍,好多樂譜散亂的鋪在地上,而凱瑟琳就倒在她們經常一起彈奏美妙音樂的鋼琴上,白色的三腳鋼琴已經被她的鮮血染紅,而她的臉上從始至終都掛着那溫柔的笑意,一如四年前她們初見時的溫柔。
那年夕言十二歲,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彈過鋼琴,甚至提起鋼琴她就會做噩夢,鋼琴成了她這八年的夢魘。
第六十二章沒有落下的耳光
坐在鋼琴前,夕言仍是抑制不住心裡的恐懼,凱瑟琳含笑的臉似乎就在她的眼前,可是她身上染紅一切的鮮血,卻是她恐懼的根源。
臺下的觀衆見她一直沒有動作,就都有些不耐煩了,有的人甚至忍不住抱怨,“到底會不會彈啊?不會就趕緊下去,換人。”
臺下的聲音,讓楊希嘴角勾起,正要說話卻被打斷了。只見一身冷氣的宗政宏對着身邊的手下打了個眼色,冷冷地說“扔出去。”他的聲音明明不大,卻是讓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衆人顯然不明白他會這麼生氣,卻聽他又道;“真吵!”
夕言目光看向臺下長輩們擔心及鼓勵的眼神,以及不遠處嚴子燁他們不加掩飾的擔憂。忽然就感覺不是那麼害怕了,緩緩地閉上眼睛回憶着她和凱瑟琳認識的點點滴滴,最初的快樂最後的悲傷、恐懼。
她的手放在鋼琴上,眼睛卻是閉着的,手指憑着感覺在琴鍵上舞動。一曲悠揚的音樂傾瀉而出,感染了在座的所有人,即使他們不懂音樂但是卻也能爲其中的感情而垂淚。曲子最初是輕快、激揚的,越往後就越壓抑甚至讓人感覺到了演奏者的恐懼,可是琴聲一轉,似乎柳暗花明了,琴聲再一次的充滿了生氣。
聽到此林嘯虎差點落淚,他的寶貝、他的女兒終於走出了那段陰影,她以後又可以彈鋼琴了,像她媽媽一樣,用音樂書寫自己的感情。
一直都聽得很認真的寒忍不住發問;“這首曲子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他自認爲不是一個孤陋寡聞的人,這樣一個感人心脾的曲子他怎麼可能會從來沒有聽過。
燁輕笑,“這可能真的是她的即興創作,是她現在最真實的心境。她真的有很高的音樂天分,這八年,浪費了!”燁很感慨,她竟然是這樣的驚才豔豔,原來在她那小身體裡,也可以承受這樣大的秘密,她讓他很心疼。
夕言的一曲可謂震撼全場,直到她謝幕回到燁他們身邊,臺下才響起此起彼伏的掌聲。浩迎過去激動地將夕言抱起來,原地轉了三個圈,纔將她放下來。在她的臉上親了一記響吻。“夕言,你真是太棒了,我們以你爲榮!”
對於秦浩宇這明顯激動過頭的舉動,夕言並沒有生氣反而對他笑笑,她的身體就像脫力了一般,將全身的力氣都靠在了他的身上。浩心中明瞭,將她攔腰抱起放在椅子上。她這是心結解開了,瞬間的輕鬆。
晚會還在進行不過大多數人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這上面了。夕言的那一曲震撼太大了,讓很多人都不得不重新審視她。李夢澤從夕言上了臺就沒有說話,聽了夕言的演奏之後,他就聲稱公司有事先回去處理一下,臨走時他還高深莫測的看了楊希和沈寧一眼。
夕言也感覺自己有一點累,就想先到後臺休息一下,“我有點累,你們接着看吧。我下去休息一會,你們不用陪我,讓我自己呆一會。”
謙想要跟過去,被燁給攔了下來。“就讓她自己一個人呆一會吧!”今天突然被人勾起了一直想要忘記的夢魘,即使最後她克服了心魔,也該給她一點時間。
夕言來到後臺的休息室,因爲晚會還沒有結束,所以休息室裡現在就只有她一個人。坐在寬大的沙發上,夕言輕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她感覺好累真得很累。
她不明白,爲什麼她們都要和她作對,爲什麼都要爲難她。從林芳到王妃再到程琳娜現在又是楊希和沈寧,她究竟做錯了什麼讓她們非要這樣對她。明明她們都不認識,爲什麼她們就非要置她於死地呢?
拿出手機按下“1”號鍵,電話響了兩聲之後就被接了起來。接着低沉性感的男聲就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小沒良心的,終於想到要給我打電話了。”明明是抱怨的話,但是卻讓人聽得出來他很高興,並不是真的生氣。
聽到他的聲音,夕言的脣角勾了起來,這就是哥哥的魔力。“哲,我今天彈鋼琴了。而且還自己譜了一曲,改天彈給你聽。”她說得很平淡。
林孝哲沉默了,似乎還沒有消化她的話,大約過了一分鐘他才激動的對着她哈哈大笑。“言,我就說你是最堅強的,你一定會走出陰影的。真是太好了,你以後就不用半夜跑到我房間讓我給你講故事了。”
“該死的林孝哲,我就知道從你嘴裡聽不到好聽的。”夕言氣急,這個傢伙比之君毅寒也不遑多讓,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現在明顯的心情很壓抑,他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哄哄她?
林孝哲低沉猶如大提琴的笑聲傳來。“罵完我,心情有沒有好一點?”遠在英國的林孝哲看着從櫻蘭傳來的最新消息,一張猶如希臘太陽神阿波羅般英俊的臉上掛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但是那雙深邃如夜空的眸子裡卻是沒有一點的溫度。
“嗯”夕言如實回答,哥哥永遠都是最瞭解她的。不論何時只要她需要,他就會出現在她的身邊爲她擋風遮雨,就連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他也會讓她罵罵來發泄她心裡的悶氣。這樣的他讓她在他的面前沒有辦法假裝堅強。“嗚嗚嗚,哲。”
拿過辦公桌上的香菸,林孝哲將它點燃。吸了一口又似想到了什麼一樣,瞬間將煙熄滅在水晶菸灰缸裡。一雙眸子盯着仍在冒着煙的香菸,一邊聽着夕言那猶如小獸般的低泣,他的手越握越緊,直到青筋都冒了出來。卻一直沒有說話,就這樣聽着她哭泣。
夕言哭了好一會,心情好多了。哽咽着“林孝哲,你過來好不好?”她的話不是命令也不是請求更不是建議,只是一種習慣。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她總是希望他在身邊。這麼多年不管他在多遠只要她一個電話他就會來到她的身邊。
林孝哲隨手拿起自己的車鑰匙,匆匆的下樓。還一邊安撫着夕言“不要哭了,我馬上就去見你。”下了樓將鑰匙扔給他的保鏢一一冷鋒。
上了車他一邊打開電腦查找航班,一邊說:“言,聽我說。你要堅強,那些人都是不相干的,只要她們敢傷害你,你就要讓她們十倍奉還。你記住,你是林嘯虎的女兒是我林孝哲的妹妹,你是林夕言,是最最尊貴的小公主。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讓你受傷,更不配讓你流淚。等我,我馬上過去。”
林孝哲從來都不是一個狂妄的人,他從來都是在用實力說話,在這個世界上他最在乎的人就是夕言。所以在這個世界上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最寶貝的妹妹,一旦傷害了他就會將她們挫骨揚灰,讓她們永世不得超生。
掛斷了和林孝哲的電話,夕言心情舒暢多了。林孝哲說的很對,她是最幸福的小公主,爲什麼要爲那些不想幹的人做的事情而傷心。下次,不管是誰只要惹了她林夕言,她就讓那個人吃不完兜着走。
現在她要去解決一個人,她也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在乎的人。
她正要出去,沈寧就進來了,見她的眼睛很紅,沈寧就知道她剛纔在這裡哭過了。眼中一抹嘲諷閃過,有着這麼多人關*她有什麼好哭得呢?“恭喜啊!鋼琴彈得還真是好呢!”夕言的鋼琴造詣是她坐着火箭也趕不上的,她嫉妒。
“是你對不對?是你出的主意讓我彈鋼琴。”夕言其實已經很肯定了,她這不是問話,而是給她一個機會。
在沈寧第一次到櫻蘭的時候,夕言並不知道她和澈的過往,以爲她可以成爲自己的朋友。所以當和她聊天的時候,她就將自己的一些喜好告訴了她,其中就包括她對鋼琴有恐懼這件事情,儘管沒有說原因,但是她已經知道了。
而這個秘密只有她的家人和幾位叔叔知道,甚至於燁他們都不知道。她相信沈寧所以纔會告訴她,卻沒想到有一天會被她利用反過來打擊自己,夕言真的好想笑啊,笑自己怎麼就這麼的無知,竟然對一個陌生人說出自己的秘密。甚至在寒想要她回來的時候,還幫忙向軒求情。她真是太天真了。竟然不知道吸取教訓,一錯再錯。
“是又怎麼樣,我也只是說一個建議,真正決定的可是總導演,她可是連自己的未婚夫都瞞着,只爲了看你出醜。”沈寧諷刺的看着夕言,雖未明說但是已經將楊希拉下了水畢竟這次聖誕晚會的總導演沒有別人。
“你倒是夠坦白。楊希如果她懂得適可而止,那麼我和她的事情也就就此了結了,我不會再去追究。如果她不知悔改,就算她父親也保不住她。”夕言沒有開玩笑,她現在真的是這樣想的,既然她可以不仁,那她就沒必要和她講義,她其實只是顧忌外婆。
“你……”沈寧沒想到夕言會這麼不將楊希看在眼裡,楊希的父親可是國家副主席啊!就連樑聖軒他們都不得不給面子的人物,夕言竟然就這樣輕描淡寫的說他保不住自己的女兒,她是太無知,還是太肆無忌憚了,以爲有嚴子燁他們撐腰就可以橫着走?“不要以爲你能勾引到嚴子燁他們,你就是沒人敢動的公主了。”
“我是怎樣的不需要你來關心。”夕言知道她是想要刺激自己,可偏偏她是個好脾氣的哪是那麼容易就讓人給刺激的,而且正如林孝哲所說的爲不相干的人生氣,那就是浪費感情,同時也浪費時間。“我只問你,你來櫻蘭到底爲什麼?”
事到如今,夕言不會認爲她只是因爲在意外界的評價而來櫻蘭的。她的目的絕對不單純,而且她可以肯定和六少脫不了干係。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會回櫻蘭都是因爲寒,因爲我*他,他也*我。”沈寧被夕言一問纔想起來自己來櫻蘭的目的,不禁心裡有點膽寒,今天的事情不知道那個人知不知道,要是被他知道了,他會不會殺了她。一想到那個人沈寧就沒由來的一陣瑟縮,對那個人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了。所以不論如何她都不能離開櫻蘭,否則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他的警告似乎還言猶在耳。
夕言嗤笑,“你以爲我會信嗎?被騙了一次那叫不小心,被騙了兩次那是不注意,被騙第三次就是傻了。你以爲我真的傻嗎?”夕言反諷回去。
“我沒有說謊,寒是我的初戀。他是*我的,要不是因爲葉澈橫插一腳,我們早就在一起了。”沈寧這話半真半假,對於夕言這個不知情的人還真沒法分辨真假。
“你說謊,寒從沒有說過他喜歡你。”夕言只是憑着感覺反駁着,其實她真的沒什麼底氣,畢竟那時候她不在。
沈寧沒想到夕言會這麼難纏,還真是讓她頭疼不已啊。“我沒有說謊,寒真的是我的初戀,當年在高中的時候我們很相*,但是因爲葉澈也在追求我,寒就放棄了。後來我被迫接近林孝哲,寒深受刺激,他恨我。所以再見面他纔會那樣對我的,但是當他知道我是他的櫻花女神之後,他一直壓抑在心裡多年的感情終於覺醒了,他希望我回到他的身邊,他說他不想再錯過了。”沈寧一邊說還一邊哭,哭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啊!讓夕言一時還真的有點相信了。
沈寧和君毅寒有怎樣的過往,寒從來沒有對他們提起過,夕言不知道沈寧這些話的真假,但出於本心的夕言並不願意相信她的話。“你騙我,寒根本就不可能會喜歡你的。”夕言很篤定,君毅寒眼光應該不會太差吧!
沈寧哈哈大笑,笑的都差了氣。指着夕言她一臉諷刺,“怎麼?林夕言,你以爲君毅寒就只能喜歡你嗎?你憑什麼說他不會喜歡我,我長得沒你漂亮嗎?我沒有你有修養嗎?爲什麼他可以喜歡你卻不可以喜歡我?”沈寧現在處於一種瘋狂的狀態,她嫉妒死了林夕言,爲什麼她就可以得到他們的*。而自己就活該被當成見錢眼開、唯利是圖的小人讓人嫌惡。
夕言真的很不理解沈寧爲什麼會這樣激動,她有說過君毅寒應該喜歡自己嗎?她沒有歧視她的意思啊!她只是出於自己對於君毅寒的瞭解,覺得他那樣一個人是不可能喜歡沈寧這種類型的女生的,至於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她還真不知道。因爲君毅寒也是怪人一個。
“沈寧,你在騙我。寒就算喜歡你,也不會不顧大家反對硬要你回到櫻蘭的。”一直被沈寧哭的頭大的夕言,終於想到了關鍵。剛纔沈寧說是寒希望她回櫻蘭的,但是以他們之間的感情,寒是絕對不會在自己兄弟都反對的情況下,硬是將她塞進來。他或許會選擇慢慢安撫兄弟然後讓他們接受,卻絕對不會這樣態度堅決。
沈寧一愣沒想到夕言會猜到,她就有些口不擇言。“我沒有騙你,都說了是寒不想再錯過的,再說了這是他自己的事哪裡需要別人管。”她的這句話說出口,顯然是忘記了某人的忠告。
夕言冷笑,“沈寧,你是太不瞭解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了,他們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性命都可以共用,又怎麼可能因爲一個女人就動搖了。”
夕言的話就如一盆涼水澆下,讓沈寧瞬間清醒,她竟然犯了這樣一個低級錯誤。就見夕言不屑的看她一眼,轉身就走。她知道夕言是要去找君毅寒他們,呵呵,既然事到如今不管是六少還是那個人都不會饒了她。既然他們不想讓她活,那她也要讓他們生不如死。一絲瘋狂浮現在她的眼中,她隨手拿起一個花瓶就向夕言砸去。
夕言根本就沒有想過她會這麼瘋狂,當真是狗急跳牆呢!不過她卻是一點也不慌張,就那樣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裡。就在沈寧以爲她被嚇傻了,自己很快就會得手的時候。一個黑影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飛起一腳就將她踹飛了出去,身體“嘭”的一聲落到地上,嘴角立即滲出了血。
就見那黑色西裝的男子恭敬地對夕言鞠了一躬,說道;“小姐,沒事吧!”夕言搖搖頭,他就自動站在了她的身後,不再動作。
夕言走到沈寧身邊蹲下來,拿着一片碎了的花瓶碎片,笑着看着沈寧,“你說,我要是把這個在你臉上劃一下會怎麼樣?”
沈寧心裡一慌,卻隱約的見一個身影向這邊走來,她馬上換上一副梨花帶雨的表情,哭訴着“夕言,你不要這樣,我會離開寒的,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你不要毀我的容啊!”一邊哭還一邊的顫抖。
她的表現真的讓夕言不明所以,感覺莫名其妙。直到一個身影跑了過來,她纔有所領悟,脣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沈寧以爲有人會救她嗎?那她就錯了。
夕言自己一個人在休息室,君毅寒很擔心所以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會看到這樣讓他震驚的一幕。就見沈寧吐着血躺在地上,而夕言則蹲在她的身邊,手裡還拿着一個碎玻璃想要毀她的容
這一幕真的讓他震撼,他從來沒有想過一直以來溫順得像一個小綿羊的夕言竟會做出這麼嗜血的事情,完全的顛覆了他對她的認知,他從沒想過夕言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他並不想要責怪她。“這是怎麼回事?”他壓下自己心裡的震驚,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和原來沒有什麼區別。
夕言眨眨眼睛指着還在痛哭的沈寧,“我要毀了她的容,你看不出來嗎?”
君毅寒因她的話而感到生氣,她這是什麼態度?因爲生氣他自己的語氣也變得強硬了,“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要毀她的容?”
他的語氣也激起了夕言的不滿,她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是喜歡和君毅寒吵架,明明可以好好說的,卻偏偏要這樣的劍拔弩張。“我就是想毀了她,還需要什麼理由?難不成你是心疼了?你真的*她?”
“你簡直不可理喻!”君毅寒氣的手都顫抖了,她怎麼可以這樣想他,枉他還這麼擔心她,匆匆的跑過來看她。
見他沒有解釋,夕言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怎麼?你這是惱羞成怒了?原來你真的爲了她,不惜傷害這麼多年的兄弟情誼。而我竟然還傻傻的幫你去勸說軒。君毅寒,我真是看錯你了,今天我就要殺了她。”
夕言這回不想毀沈寧的容了,她現在就想直接殺了她。拿着那片小玻璃夕言還真的要去殺沈寧,君毅寒一個頭兩個大,又拉不住她。真沒想到這小丫頭上來風勁竟然這麼彪悍。“君毅寒,你這個白眼狼,你放開我。”
夕言的這一句話終於觸怒了寒,他揚起手卻遲遲沒有打下去。他是被她氣瘋了,纔會興起打她的念頭,可是當目光觸及到她的臉上時,他瞬間清醒。
夕言定定的看着寒舉在半空中的手,她語氣幽幽的,指控的問他;“君毅寒,你竟然要打我。爲了她打我!”指着地上的沈寧,夕言大聲的喊道:“君毅寒,我恨你。”說完她就跑了出去。
君毅寒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就在剛纔他看到了夕言眼中的淚與決絕。夕言恨他,他……
“啪啪”兩聲清脆的耳光聲,是君毅寒自己打自己的,他好後悔,他就不應該追過來,那樣他就不會和夕言吵架,夕言就不會恨他。
向前走過去,站在寒的面前,公式化的語氣。“寒少,你真的有點過分了。我們小姐從來沒有人對她舉過手。”舉起手的也都叫林孝哲殺了,而君毅寒,他必將成爲一個特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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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孝哲就回來了,沈寧會由他親自處理。
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