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子燁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不過看着秦浩宇的目光卻是炯炯有神,而且堅定異常,他似乎不想幫兄弟帶話,或者說並不想讓秦浩宇將夕言帶走。只是理智又告訴他,他不可以這樣的自私,所以他的眼底深處流光閃爍。
秦浩宇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知道他的忍功天下無敵,就連林孝哲都要甘拜下風。他有的時候常常會想,嚴子燁究竟什麼時候可以只爲自己而活,不要顧慮這個顧慮那個,就因爲他太理智,秦浩宇反而更加的不放心夕言跟他在一起。
將夕言伸出來的小腦袋推進直升機裡,他自己則已在機艙`門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燁,隨手將自己帶的皮質手套褪下來,向着燁的方向就丟了過去。“燁,兄弟現在就正式向你挑戰,我們來個君子之爭。”
燁接住手套,有些無語。“你這也叫君子之約?你將夕言帶走了,我去哪找你公平競爭,你這可是作弊!”夕言如果真的跟秦浩宇走了那麼他就真的不知道日後會發生什麼了,一切多不在他的掌控了。
秦浩宇不再多說什麼,他知道就算嚴子燁真的不想讓夕言跟自己走,他也不會說一句反對的話的,因爲這就是他的性格。因此他雖然對夕言非常關心甚至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但是卻不能讓夕言覺得他有多在乎她。
望着真在起飛的直升機,嚴子燁的心中五味真雜。夕言這麼急着去歐洲,你真的就只是要爲凱瑟琳掃墓嗎?全來一直以爲他只是一個人遊走在道德的邊緣,沒想到你竟然陪她一起沉淪,真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羨慕他。
那天他是以爲夕言爲林芷蘭而哭,但是越想越覺得不對,而且從大伯這些年的態度他就看出了一些端倪。六哥的*太深太重,他們這些人都知道,那麼和林孝哲生活在一起的林嘯虎不可能不知道,所以纔會一直打壓他,林孝哲纔會建立自己的勢力。
只是他們終究漏算了一個最重要的當事人,以爲她單純善良,不瞭解男女之事。他甚至以爲夕言不懂*情,所以一直以來都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跡。就連澈也是這樣認爲的,所以纔會匆匆的回島上,可是他們都錯了,她不是不懂*,而是*了不該*的人。
這次夕言的歐洲之行不知道是好是壞,希望他們能夠理智一點,不要一錯再錯,他們是兄妹的事實,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坐在飛機上,夕言看着窗外的嚴子燁變得越來越小,心裡頓時有些迷茫起來,爲什麼這個時候要去歐洲?看來林孝哲對她的影響也到了一個無法想象的地步,真不知道她還會做出什麼更出格的事。爸爸,對不起。
秦浩宇就坐在夕言的身邊,這才四天不見,她竟然瘦了這麼多。原本臉上的嬰兒肥都不見了,雖然比原來更漂亮了,但是他真的很心疼。不知道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六哥只是來了兩天竟然對夕言造成了這麼大的波動。
他真的不想去承認,但是夕言的狀態已經清楚的讓他知道自己的猜測已經不再是猜測了,它是事實。夕言對六哥也是有情的。但是他們真的不可以,所以他一定不能讓他們再在懸崖邊遊走,他們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夕言,這麼晚了又吹了海風,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她的身體那麼虛弱,真不知道大伯和燁是怎麼想的竟然會讓她一起來,這不是胡鬧嗎?
夕言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對着浩甜甜一笑,抱怨道“你以爲我是紙做的,哪有那麼容易生病!對了,你怎麼會這麼巧合的出現在這裡?”這可是她一直的疑問,秦浩宇四天前回意大利的,而貨是在半個月前從地中海運來的。
秦浩宇故作高深的眯起眼睛,夕言很不客氣地擰了他的手臂一下,用眼神威脅着他快說。秦浩宇憨憨的抓了一下頭髮。“我回去的時候這批貨的確已經運出來了,但是後來我在處理文件的時候發現似乎有哪裡不對,所以就親自來了。”
三天前的一早他就回到了意大利,在回家的途中聽人提起了這批貨,這應該是兄弟盟的高級機密,不應該是這種人盡皆知纔對,於是他就找了一些人調查,知道兄弟盟內部出了奸細,於是他就秘密的給船上的心腹打電話,讓他們玩兩天再到,又用同樣的正在東南亞採購的船替換,這纔有了今天的一船玩具。
而他自己之所以會親自回來就是想要見見夕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們回國的時候夕言都沒有出現,所以他知道這次君毅寒是玩大發了,真的讓夕言很失望很生氣。而他是無辜的,當然不希望受到無妄之災。
“你的意思就是說兄弟盟有奸細,是誰?”從秦浩宇的字裡行間,夕言就提練到了這個信息,而且她心裡似乎已經有了答案。流火廁所中的那一幕又一次出現在記憶中,“難道是他?”她驚訝的看着秦浩宇。
看來這個樑聖濤是真的沒安好心,這人啊!怎麼就這麼不知道知足呢?他的父親本來就不是樑家的直系子弟,而且能力又真的很不濟,樑聖濤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不都是仰仗着方筱妍,仰仗着她們林家。
原本以爲他不*姐姐,那麼他去找女人也就無所謂了,畢竟這只是他們夫妻間的問題,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而且他們之間還有一個樑雨,就算想撮合姐姐和萬金都不容易。但是怎麼也沒想到他的胃口這麼大,竟然將目光盯上了兄弟盟。還真是不自量力!
從夕言的表情秦浩宇看得出來她已經猜到了。於是點點頭,嘆息一聲:“不過根據我的調查,還不知是他一個人,只不過另一個人是誰我還不敢確定。”秦浩宇已經對這件事進行了細緻的調查,而另一個人他也有些眉目了。
夕言明白秦浩宇是不想讓她傷心,因爲在她心裡也同樣的想到了一個人。只是她真的不希望會是那個人,如果真是那個人,那麼只能說明這麼多年那個人都在僞裝,所以一切都是假的,而這些她真的不希望看到。
“別想太多了,這些事情我們會處理的。你的任務就是要每天都快快樂樂的。”秦浩宇拉過夕言的手,真誠的說。“我沒現在直接就去奧地利爲凱瑟琳掃墓,然後我會帶你玩遍歐洲,不要再想那些不開心的了,現在的你和初見時讓我都不敢相信是同一個人。”
初見時夕言的怯懦,在公車上被人家佔便宜都不敢聲張,車沒到站救濟匆匆下車的迷糊,砸了君毅寒還不知要及時送他去醫院,被迫進入學生會,接受自己的邀請陪自己去遊樂園,被撞落水,吃飯遇到混混。
之後是沈寧想利用她接近澈,他們爲她趕走沈寧,接着他們陪着夏天一起瘋,她被綁架。那是他這一輩子第一次感覺到無力,他的勢力都在歐洲,他幫不到一點忙。她被救出來,葉澈爲她傷了手臂,他以爲她會選擇澈,卻不想她一直逃避。
後來的李夢澤、程琳娜、楊希、沈寧一件又一件的事情,都讓他無所適從。直到李夢澤的突然浪漫才令他意識到,他這種種的不正常,原來都很正常。因爲他*上了那個最初想要當妹妹一樣照顧的女孩。
夕言也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但是她真的很難調整。原來林孝哲沒有回來的時候,她的身邊每天都有他們的存在,讓他可以不去想那些刻意迴避的問題。但是君毅寒的那個未落下的耳光打斷了她心裡一直緊繃的那根弦,她最終還是將他叫了回來。即使明知不可以但是仍然忍不住,明知是錯,卻已經不惜一直錯下去了。
“謝謝你浩。”夕言淡淡的對他一笑。浩,對不起!
秦浩宇目光一凝,但是立即就掩飾住了,他笑着拍拍夕言的頭,“和浩哥你客氣什麼!”夕言,就算明知到你是爲他而來,我也願意親手將你交到他的手裡,如果你的幸福只有他給得起,那麼我會祝福。“睡一會吧!到了我叫你。”
看着睡顏甜美的夕言,秦浩在這一刻終於能夠體會到他的父親奧蘭多的心情了。原來他並不是花心,只是因爲他的心被人佔滿了,連自己都沒有辦法支配,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去麻醉自己。因此他也更加的恨那個狠心的女人,就是因爲她的自私,他纔會……
“夕言,醒醒,我們到了。”秦浩宇不厭其煩的叫着夕言起牀,現在已經是中國早晨九點鐘了,但奧地利還是午夜,而他們的飛機已經降落了。
夕言睜開睡眼,揉了揉眼睛,看到秦浩宇她纔想起自己這是在飛機上。兩人下了飛機,就立即有人開車過來,上了車他們去酒店休息。不管有什麼活動都應該是在精力充沛的條件下。
車子穿梭在維也納的街道上,對於這裡夕言並不陌生,而且現在她感覺很累,就沒有看外面的夜景。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長時間,車子總算是停了下來,看着眼前的巍峨建築,夕言覺得自己真是太幼稚了。
秦浩宇拉過呆愣的夕言,“有什麼好驚訝的,我們進去吧!你需要好好的休息,要不然我也不會帶你來這裡了。”
夕言任秦浩宇拉着自己,他真的沒想到秦浩宇帶她來的地方會是這裡,霍夫堡皇宮。
霍夫堡皇宮是奧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的宮苑,坐落在首都維也納的市中心。皇宮依地勢而建,分上宅、下宅兩部分。霍夫堡宮殿曾經是哈布斯堡王朝奧匈帝國皇帝冬宮,今日的霍夫堡宮殿是奧地利的總統官邸所在地。
夕言好歹也在這裡生活了四年,從來沒有來過這座宮殿,最多也就是在遠處看看,沒想到今天還有機會住在裡面。這可真是出人意料,秦浩宇爲什麼要這樣安排?“浩,我們還是住酒店吧!總統套房應該不會比這裡差吧!”他們又不是奧地利政府的工作人員,怎麼可以住在這裡。
秦浩宇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放心,沒事的總統大人和我父親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已經答應我們在奧地利期間可以住在這裡。”腳步一頓,他鄭重的說“而且我的公主,自然要住在最尊貴的城堡裡了。”還有一個原因他沒有說,那就是這裡更加安全,他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只是不想冒險。
次日,夕言早早就醒來了。吃過早飯秦浩宇陪她去花店買了一大束白玫瑰,然後兩個人就去了位於維也納西郊的私人墓地,凱瑟琳就長眠於哪裡。
車子行在維也納的街道上,維也納市內街道呈輻射環狀,寬50米,兩旁林廕庇日的環形大道以內爲內城。內城卵石街道,縱橫交錯,很少高層房屋,多爲巴羅克式、哥特式和羅馬式建築。
夕言看着這些熟悉的建築,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自從凱瑟琳去世之後,她就再也沒有來過維也納,可是這裡似乎都沒有什麼變化呢!一如她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只可惜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那個讓她留下的人,現在已經不在了。
車子開得很快,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墓地,夕言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休閒服,秦浩宇則是一身黑色西裝,他緊緊地跟在夕言的身後,幫她拿着一些祭品,這些都是凱瑟琳生前最喜歡吃的東西,但有一樣秦浩宇有些不解,但是卻沒有問出來。
雖然夕言沒來看過凱瑟琳,但是凱瑟琳的目的依然十分整潔,而且還有一束剛剛有些枯萎的白玫瑰。夕言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送的,他纔剛回來就來了奧地利嗎?英國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沒錯,那個送花的人就是林孝哲,因爲只有他和夕言知道凱瑟琳喜歡白玫瑰,而會一直派人打理凱瑟琳墓的只有他。他是在爲她盡一點的心意,因爲她的逃避,他替她承擔了這份本該屬於她的責任。
將那束白玫瑰放在凱瑟琳的墓前,夕言又接過秦浩宇遞來的一些蘋果和提拉米蘇,這些都是凱瑟琳生前的最*,接着又爲她倒上一杯法國干邑區今年新出的紅酒,凱瑟琳喜歡喝新酒,什麼越久越醇對她一點不適用。
“浩,我想和他單獨相處一會可以嗎?”夕言將一切都放好,轉過身對秦浩宇道。她們這麼多年不見了,她想和凱瑟琳說說話。
秦浩宇知道她是想和凱瑟琳單獨呆一會,於是輕拍她的肩“我去那邊等你,不要太傷心。”他真的怕夕言傷心過度。
浩走後,夕言將一張專輯拿了出來,放在凱瑟琳的墓碑前,並用自己的手機放了一首鋼琴曲正是理查德&8226;克萊德曼的成名作《給*德琳的詩》。夕言將聲音調到最大,讓凱瑟琳可以聽到。
“凱瑟琳,好久不見了。真是抱歉,是我太懦弱不願意接受現實,甚至荒廢了你說教授的琴技,你一定很失望吧!”拿出手帕,她一邊擦拭着凱瑟琳的遺像,一面苦澀地說。
“這次來看你,我帶了他的最新專輯,我知道你一定很想聽的,但是你最*的還是《給*德琳的詩》對不對?因爲那是他寫給你的。小的時候我真的不明白爲什麼你總是喜歡一個人看着西方,現在我知道了,因爲他就在那裡。”
小的時候夕言在凱瑟琳那裡學習鋼琴,凱瑟琳時常會看着西方發呆,有時她會端着一杯酒,站在窗邊看着西方流淚,那是的夕言並不懂她的感情,但是她覺得凱瑟琳的心並不在這裡,雖然她就站在自己面前,卻覺得怎麼也抓不到。
林嘯虎是一個*酒的人,夕言曾經從家裡拿過很多好酒送給凱瑟琳,但是都被她拒絕了。她說他喝的不是酒,她只是想要品味一下那片土地的味道,懷念一下他。當時的夕言聽不懂她的話,但是現在她懂了。
凱瑟琳之所以會從法國的家離家出走長居奧地利就是因爲她*上了自己最不該*的人,那就是她的哥哥理查德&8226;克萊德曼。但是最後她還是理智的選擇了離開,即使自己每天都在思念着他。
自從認識凱瑟琳那天,夕言就知道她不快樂,因爲她真的很少笑,她是一個美麗而又端莊的女人,卻也是一個沒有生命力的女人。她的原名就叫*德琳而非凱瑟琳,他們是相*的,從來都不是一方的單戀,只是他們是兄妹。
“凱瑟琳,你說我該怎麼做?我做不到像你一向的決絕,如果我離開了他的掌控,不說我會不會像你一樣的鬱鬱而終,他自己就會崩潰。當年你做出離開的決定一定很難過吧!”她現在只是想一想就痛得無以復加,更何況離開。
“凱瑟琳,我終究沒有你的勇氣。而且我*林孝哲,所以不想他傷心。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布你的後塵的,爲了不再想他你可以嫁一個不*的人,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我真希望林孝哲不是我的哥哥,可是這也只限於想想。也許我也可以和你學一學。”夕言坐在墓碑前,看着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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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今天小若很忙所以發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