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周剛看到尋人啓事的時候,心裡狂喜不已,待冷靜下來一想,才察覺到問題。林木森回到A市,這是毋庸置疑的了,但是這個尋人啓事是林木森登出來,尋找自己的;還是阿炮登出來,想釣自己上鉤的呢?事關自己的性命,宋周不得不小心謹慎。
“阿森,你看現在都整整一天了,宋周還是沒有聯繫我們,會不會你的猜測錯了,宋周根本沒在A市?”眼看天已經黑下來了,成銘一不由有一點焦慮。
“也許他還沒有看到尋人啓事,或者是沒有打通我的電話吧。”林木森說,從早上開始,林木森的手機一直都有人撥進來,林木森知道是阿炮在搗鬼,屏蔽了數十個電話號碼,但阿炮的屬下卻抱着持之以恆、堅持不懈的想法,換了好多號碼連續撥打,正因爲如此,宋周剛纔撥打林木森的電話時候,纔會出現一直佔線的情況。
“阿森兄弟,飯已經做好了,你叫上弟兄們吃飯吧?”高志楠問。
“好,麻煩高大哥了。”林木森說,林木森一行十幾人,又是吃又是住,自然給高志楠添了很多麻煩。
“沒事兒,沒事兒。”高志楠笑着說,他在他家的炕上放了一張方桌,給金燕子、小米、喬珊等人用,地下放的大桌子安排林木森、馬大刀、成銘一等人。
準備這麼多人的飯菜,可把高志楠一家忙壞了,林木森看在眼裡,也是暗暗感激。高志楠的妻子端了幾個裝滿菜的盆子上來,她現在還記得林木森說土雞好吃的話,把家裡的幾隻雞全都殺了,加上粉條燉了滿滿一鍋,此時端上桌子,熱氣騰騰,香氣撲鼻。地道的農家菜,讓吃慣了飯店、餐館的金燕子、喬珊、成銘一、施禹等人食指大動。
“高大哥,快讓嫂子別忙了,一起吃飯吧。”林木森說,高志楠和他妻子就笑着說:“阿森兄弟,你們先吃就好,我們等一下再吃。”
“這怎麼能行呢!”林木森說着,拉着高志楠一起坐下,金燕子和喬珊也拖着高志楠的妻兒,一起坐到桌子上吃飯。大鐵鍋燉出來的小雞很爛糊、也很香,衆人吃得滿口流油。
思前想後,宋周還是決定再打一次那個電話試一下,畢竟這是自己翻身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機會,錯過了的話只怕自己會後悔一輩子。想到這裡,宋周再次走入一家公用電話亭,按照報紙上的號碼撥了過去,這一次居然通了。
正在吃飯的時候,林木森的手機響了,林木森正要去炕上拿手機接電話,馬大刀已經笑着說:“森哥,甭接了,肯定又是逗你玩兒的。”聽了馬大刀的話,林木森微微笑笑,還是走過去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等了一會兒,對方沒有說話,林木森也不說話,兩人一直僵持着,足有一分鐘,對方纔壓着聲音問:“你是誰?”
對方打電話的方式,和之前接過的所有電話都不同,林木森心裡不由升起了一線希望,壓抑着喜悅的心情說:“我是林木森。”
“我憑什麼相信你?”對方問。聽了對方的話,林木森反倒更加高興,之前見過的那些假貨沒有一個想到懷疑自己的。
“你可以選擇不信,但你會錯過翻身的唯一機會。”林木森說。
宋周沒說話,考慮了一會兒才說:“你來西區湖南路的綠柳幼兒園,我會在那裡等着你,記住,你只能自己一個人來。”
“我又憑什麼相信,你不是阿炮派來引我現身的呢?”林木森問,聽了林木森的話,宋周不由一滯,隨即想到林木森登報尋找自己的消息,自己能看到,阿炮同樣會看到,對方有此顧慮,正說明對方不是阿炮的人,當然也不能排除對方故佈疑陣。
“我們也不必兜圈子了,你需要我爲你作證,我需要你幫我翻身,既然這樣,我們就見面再說吧。”宋周說完,掛斷了電話。林木森握着手機,思索起來,從直覺判斷,他認爲這個人的確是宋周,但直覺只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林木森可不是一個只憑直覺做事的人,他更加相信實力纔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手段。
“森哥,這次又要去哪跑一趟?”馬大刀問。
“西區柳綠幼兒園。”林木森說,“對方指明讓我一個人去。”
“這怎麼行,萬一是阿炮派來的人,故意引你上鉤呢!”施禹急切的說,馬大刀、陳俊丞、何二等人也紛紛附和,反對林木森前去。
“森哥,不如讓我和張子豪跑一趟吧?”龍戀林說。
“不,這次我親自去。”林木森說,“阿jy、馬大刀,你們兩個與我一起去,一哥,你帶着何二、龍戀林、施禹他們小心戒備。”
“我知道,你放心去就行。”成銘一說,簡單交代了一下後,林木森就帶着jy、馬大刀出去了。
“一哥,你說森哥這次出去,能找到真的宋周麼?”劉永年問,成銘一微微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不過希望他能帶回宋周。”
卻說宋周,之所以約林木森在綠柳幼兒園見面,就是因爲他對那一帶的地形非常熟悉,而且綠柳幼兒園周圍有幾條小巷,很利於藏匿和逃跑。結束了林木森的通話以後,宋周想想就要去與對方見面了,若對方是真的林木森,自然並無問題,不過若對方是阿炮的人,那就麻煩了,自己的處境將會非常危險。
正在宋周猶疑的當兒,有人拍了一下他的後背,這個突然的動作把宋周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是劉清濤,宋周看到身高體健的劉清濤,不由眼前一亮,若是能讓他和劉文濤陪着自己去,安全性就高多了。
“周叔,你在這幹嘛呢?”劉清濤問。
“沒事兒,買包煙。”宋周笑着說,“文濤呢?”
“在外面呢,我也來買菸。”劉清濤一邊說着,一邊讓食雜店的老闆娘給自己拿了一包人蔘生命源香菸。劉清濤撕開包裝,抽出一支遞給了宋周,又拿出打火機給他點燃了。
“清濤,我想讓你和文濤給我幫個忙,有空兒麼?”宋周問,劉清濤就笑了,說:“周叔,你客氣啥呀,啥事兒你說吧。”
“一會兒你們倆跟着我走就行了。”宋周說,劉清濤很痛快,說行。兩人出了食雜店,宋周就看到劉文濤拎着一個蛇皮袋站在門口,蛇皮袋鼓鼓囊囊的,裡面好像裝了不少東西。
見宋周看自己,劉文濤就笑着說:“剛纔在工地旁邊撿了些廢鐵料,打算送到收購站去。”劉清濤把宋周讓自己和劉文濤給他幫忙的事情說了,劉文濤也很痛快答應下來,三人先順路把廢鐵賣掉,之後宋周帶着劉氏兄弟前往綠柳幼兒園,到了綠柳幼兒園附近,宋周小心查看,幼兒園門口沒有任何人。
“周叔,來這幹啥?我看你好像在找人啊!”劉文濤問。
“嗯,還沒來呢,我們得等一會兒。”宋周說,三人就找了一處隱蔽的可以看到幼兒園門口、幼兒園方向卻看不到他們的角落蹲了下來。一直等了十幾分鍾,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宋周不由有點着急。他覺得有一張大網,站在將自己籠罩起來,這種感覺讓他的心裡充滿了擔憂的情緒。
劉清濤和劉文濤也察覺到了宋周的不安,劉清濤不由笑着問:“周叔,你該不會是一個打入我國內部的外國情報工作者,要和壞人秘密接頭的吧?”
“你小子電影看多了!”宋周低聲說,心想我要和壞人接頭倒是真的。
“我最近看《潛伏》呢,孫紅雷演的。”劉清濤笑着說,宋周說怪不得一到晚上八點,你就跑出去呢。在宋周等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候,林木森、馬大刀等人趕到了綠柳幼兒園,他們同樣沒有直接現身,而是先讓jy開車在幼兒園附近逗了幾圈,一旦發現不對,便立即離開。
Jy開着麪包車圍着幼兒園不斷轉悠的怪異行徑,落入宋周眼裡,宋周心想這輛車上的,很可能就是目標人物了。轉了幾圈以後,林木森等人並沒發現什麼異樣,林木森讓jy把車停在幼兒園門口不遠的一處街邊,一旦出現異常情況就立即接應自己,然後帶着馬大刀來到了幼兒園門口。
林木森和馬大刀一出現在幼兒園門口,宋周就看到他們了,見到林木森,宋周忍不住激動、興奮起來。
“周叔,你就是在等這兩個人?”劉文濤問。
“嗯。”宋周應了一聲,“走,咱們過去看看。”
“好。”劉氏兄弟答應一聲,隨着宋週一起起身,到了林木森面前。
林木森正在等待的時候,看到一個滿身灰泥的建築工地農民工樣子的人,在兩個高大魁偉的青年護衛下,走向自己,不由留意起來。宋周原本是黑魁手下的心腹,林木森是見過他的,但宋周這一年多歷經了許多危險,心靈的煎熬本來就容易使人變老,加上建築工地上風吹日曬,現在又一身灰土,林木森沒有認出他,也很正常。
“森哥,你好啊。”到了林木森身前,宋周微笑着說。
一直到了身前,林木森仔細查看,才發現來者就是宋周,心想這一年他真是見老了。劉氏兄弟用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林木森。他們不明白,宋週一個底層的農民工,怎麼會喊眼前這個二十歲左右的人爲哥。
“宋周,這一年你老了很多啊。”林木森感嘆的說,“不過你現在既然找到我了,一切就都會變好。”
“謝謝森哥給我這個機會。”宋周說。
“機會是你自己爭取來的,不過能不能把握好,就看你自己的了。”林木森說,之後看了劉氏兄弟一眼,問:“這兩個是你兄弟?”
“是,這個是劉清濤,這個叫劉文濤。”宋周說,林木森對劉氏兄弟微笑點頭,說:“上車吧。”
劉氏兄弟只覺今天經歷的事情有點詭異,這個叫森哥的男人更是讓他們覺得莫測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