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在經歷一些事情後漸漸改變,變得善良,變得溫柔,變得冷漠,變得殘酷,無論如何改變,總有原因,種業因,解業果,善惡有報爲因果循環,換一個角度,同樣也是因果循環。
敵人的殘酷,會讓張曉仁變得無情,變得冷漠,而這份無情和冷漠還是要由敵人去品嚐,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因果。
銀狼會兄弟們只看到了張曉仁的不一樣,卻無法知道張曉仁的想法,張曉仁此刻的想法一點都不復雜,他就是在想,既然我已經走上了這條路,既然我已經無法退出,那麼我就要適應這條路上的所有,生離或是死別,如果我不想失去,只有比敵人更兇悍,更殘忍,讓敵人膽寒,讓敵人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大炮是已經先被張博送去仁德醫院做手術,其他的重傷的兄弟張博也已經安排了第一時間進行搶救,然後是沒有生命危險的但有可能傷殘的兄弟,受了輕傷的兄弟由銀狼會派車統一送往醫院。
而死去的兄弟,張曉仁看着大廳中擺放着的整整齊齊的近二十具兄弟們的屍體,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他還清楚的記得,就在剛剛不久之前,一個兄弟剛和自己打過招呼,現在他就躺在這裡,他還能記起,就在剛纔,自己還問了那個兄弟大炮的去向,那兄弟還在看大炮的笑話,現在他也躺在這裡。
冰冷的土地,冰冷的屍體。
“送兄弟們回家,三天後爲兄弟們送行。”張曉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語氣沉重的說道。
“仁哥,還有不少活着的敵人,怎麼處理?”銀狼會援兵的到來,使得敵人慘敗,敵人不是撤退,而是落荒而逃,很多傷者都沒能被帶走,而這些人無疑是一個麻煩,送去醫院,兄弟們心裡都不平衡,砍了自己的兄弟自己還送要送他們去醫院。
以德報怨的事,銀狼會也沒誰能做得出來,至於都殺了,兄弟們也下不去手,畢竟那是十幾二十條生命。
“活着的敵人?有麼,我怎麼一個都沒看到,在這的敵人都是死人,挖坑埋了吧,讓他
們入土爲安,也算是咱們仁慈,讓他們入土爲安。”張曉仁舔了舔嘴脣,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這笑,讓兄弟們覺得不寒而慄,更可怕的是張曉仁說出來的話,讓兄弟們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一剎那,兄弟們終於看到了張曉仁究竟是哪變了。
“仁哥……”和尚想阻止張曉仁的做法,畢竟這麼做實在是太不人道了。
“按我說的做。”張曉仁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不過張曉仁還是跟自己兄弟多說了一句:“他們只要多活一個人,咱們兄弟以後就會多死一個人,以前是我們太仁慈了。”
只輸三面無表情的發佈了命令,讓兄弟們把敵人的全部“屍體”秘密拉倒了郊區,挖坑埋了,只輸三是正經八板混過黑道的,而且是這一輩子都在黑道上過活,他在內心中是非常讚揚張曉仁的做法的,他見慣了太多的腥風血雨,見慣了無數的死亡,敵人的死去,兄弟的死去,見過的太多太多了。
他並不認爲張曉仁埋了敵人有什麼不對。
張曉仁是最後在一衆兄弟們的陪伴下離開的酒吧,他讓兄弟們先去只輸三家,自己一會兒去只輸三的家找他們。
只輸三作爲銀狼會的二把手,當然也分得了一套別墅,就在張曉仁別墅旁不遠處。
他沒去任何地方,只做出了一個選擇,回家,那是此刻張曉仁最想會到的地方。這也是張曉仁成熟的表現,如果放在以前,張曉仁絕對不會選擇回家,而是會選擇去醫院,一直陪着大炮,直到手術完畢,等待着或生或死的消息。
自己去醫院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會給張博帶來壓力,所以張曉仁直接選擇了回家,家裡還有一個女人在爲自己擔心。
唐展顏見到張曉仁的模樣已經被嚇呆了,臉色都變成了慘白色,張曉仁的樣子實在是他嚇人了,渾身上下全都是血跡,臉上,手上,衣服上,如果現在張曉仁躺下,有人說這是個死人,估計別人也不會不相信。
“給我找套乾淨的衣服,我去收拾收拾
。”張曉仁走進了洗手間,頃刻,洗手間傳來水聲,張曉仁圍着浴巾出來,對唐展顏說道:“把醫藥箱拿來,我肩膀受傷了,包紮一下。”
“哦,哦。”唐展顏呆呆的答應了兩聲,蹬蹬跑上了樓,不一會抱着醫藥箱跑了下來,爲張曉仁包紮。
“我去了酒吧,有人對銀狼會出手了,發生了慘烈的戰鬥。”張曉仁看着唐展顏那滿是心疼自己的臉,小心翼翼的爲自己包紮,手指都在顫抖,生怕弄疼了張曉仁,對唐展顏說道,唐展顏一愣,張曉仁的解釋讓唐展顏有些意外。
以前張曉仁受傷,最後一個知道的永遠都是唐展顏,甚至有時候張曉仁都恢復了她都不知道,只能在有些時候會發現張曉仁身上又多出了一道傷疤,張曉仁也從不跟她說,自己到底是怎麼受傷的,這次張曉仁第一時間選擇回家,也是第一次主動跟唐展顏說起受傷的原因。
可是對此,唐展顏說不上感動,因爲相對於這些,他更希望張曉仁不要遇到危險,不要受傷。
“還疼麼?”唐展顏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心疼的問。
“沒事,我這是小傷,大炮傷的很嚴重,等他醒了你跟我去醫院看看他,我就是回來看看你,告訴你一聲我沒事,一會我還得走,去只輸三家,銀狼會那邊一團糟,今天晚上可能回不來了,你自己早點休息。”張曉仁語氣沉重,心情同樣是沉重的,並沒有和唐展顏說太多的意思。
銀狼會傷亡慘重,大炮的重傷,還有親口下令活埋敵人,這些都如同石頭壓在張曉仁的身上,前兩件事可以說是讓張曉仁變得殘酷的原因,可是第三件事產生的後果卻是張曉仁對自己人性的拷問,這給他帶來的壓力更大。
這件事他沒有對唐展顏說,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爲他不想讓唐展顏看到自己冰冷,無情,禽獸不如的一面。
“恩。”唐展顏欲言又止的點了點頭。
“行,那我走了,展顏,愛你。”張曉仁還是溫情的在唐展顏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出了別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