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姐,咱們回家。”張曉仁摸了摸自己那滿頭的白髮,平靜的說道,剛剛站在村外,他的心情的確是十分的激盪,現在他已經徹底的平靜了下來,這就是張曉仁,面對任何事情,都能保持最理智的狀態。
他能平靜,是因爲這裡能讓他留戀,讓他波動的人和事已經不多了,更是因爲他早已經看開了,想開了,或許這一趟之後,這個小村莊,也就只能永遠的在他的記憶中存在了。
這個小村莊和當年還是有很大的變化的,現在這村子裡的村民比之前要富裕了,這點也要感謝張曉仁,當年張曉仁從秘密監獄出來的時候,曾經忽悠了整個NA縣的大哥,甚至是很多機關單位,說NA有石油,這個點就選在了這個小村莊。
這給這個小村莊帶來了一大筆收入,更重要的是,張曉仁曾經給過縣裡的領導暗示,要對這個小村莊進行政策上的扶持,當然,錢還是從張曉仁兜裡出,現在在小村莊周圍就有不少張曉仁的廠子,縣裡的領導也會做事,在扶持這裡的同時,也將這件事歸功於張曉仁的功勞。
所以在村民的心裡,已經很早就知道,張曉仁出息了,厲害了,連縣裡的大領導都必須要給面子,但究竟張曉仁出息到一個什麼程度,他們無從得知,縣裡領導給面子已經是他們能想象得到的最大的出息了。
村裡的孩童發現了停在村口的車隊,他們沒見過這陣勢,歪着脖子站在村子裡看着外面的車隊,有膽大的孩子想要過來看一看,摸一摸這麼漂亮的大汽車,可是從車裡下來的銀狼會的兄弟又讓他們望而卻步,只能怯生生的站在那裡看着。
村民們也都發現了這件事,都紛紛出來,對着村口外那車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連晚飯也顧不得做,顧不得吃了。
“老張二嫂,這是咋回事,咋來了這麼多車呢?”
“你問我我哪知道啊,誰知道咋就突然來這麼多車,這麼多人,你看那車,可真氣派啊,要是這輩子能坐一回這樣的車,那就是死了都值了。”
“老趙大哥,那小子誰啊,看着咋那麼眼熟呢?”
“你可別在這扯犢子了,人家一看就是有錢人,咋地,有錢人你看着就眼熟啊,往上數八輩子,你家都是種地的,能認識這麼有錢的人,撒謊也不靠點譜。”
“老趙大哥,你還別說,這人看着真有點眼熟,我瞅着也眼熟。”
“行,你們都眼熟,那還不趕快上去問問,他是誰,是不是你們什麼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啥的,這要是能認個親,你們以後就再也不用在這種地裡,啥都有着落了。”
……
“走吧,姐,咱們回家,鄉親們都看着呢,可別在哭了啊。”張曉仁拍了拍還再抽泣的張曉芸,又說了一遍。
“恩,不哭了,咱們回家,回家。”張曉芸擦乾了自己臉上的淚水,長長的喘了兩口氣,努力的擠出了一個笑容,這麼多年在外的拼搏努力,造就已經讓張曉芸發生了蛻
變,她也已經不再是一個平凡的女人,不是那個在小村莊洗衣做飯,刷鍋餵豬的農村女人,張曉芸挎着張曉仁的胳膊,向村莊裡走去。
其實相對於張曉仁,張曉芸想要面對這個村莊更加的艱難,因爲這裡給她的傷實在是太多了。
“王大叔,王大嬸,你們吃飯了沒?”張曉仁站在村頭第一家的村民打招呼,那站在門口的兩個人明顯一愣,他們是打死也想不到,這人會跟自己打招呼,他們並不認識眼前這個人啊!
他們認不出來張曉仁和張曉芸也正常,張曉仁一家在這個小村子裡是十分低調的,平時沒事的時候很少和其他村民接觸,他父親也不像其他村民那樣,沒事就出去打牌喝酒,東家長西家短,張曉仁呢從小就上學,初中在鎮上住,高中就更是去了縣城,後來家裡出事了,更是就再也沒回來過。
出去那會纔多大,十七八,現在都多大了,快三十的人了,近十年了,變化太大了,再加上張曉仁現在這一身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的衣服,眼睛上還帶着墨鏡,自然無法被人認出來了,張曉芸也差不多,自從家裡出事以後就再沒回來過,也沒人能認出來。
張曉仁摘下了眼睛,對那兩個村民說道:“咋,王大叔,不認識了啊,我,你不認識我了啊?”
見到這個人和村民搭訕,不少村民都湊了過來,圍着張曉仁和張曉芸指指點點的,後面的兄弟怕張曉仁有危險,還想把村民推開,被張曉仁狠狠的瞪了一眼,縮着脖子退了回去。
“你是?”王大叔其實也有點感覺,這人有點眼熟,也想到了是老張家的小子,就是不太敢說。
“我是狼娃啊,老張家的狼娃。”張曉仁說道。
“狼,狼娃,你真的是狼娃?”
“可不是咋地,不是我還能是誰,我回來了,明天是我爹的祭日,回來給我爹上墳來了。”張曉仁說道。
“譁……”這一下村子裡徹底炸了,狼娃回來了,開着無數漂亮的大汽車回來的,這個消息瞬間就在整個村子散開了。
張曉仁和村民們一一打過招呼,交代了留在村外的兄弟,不能惹事,不能欺負人,然後就向自己家走去,很快他們一行人就來到了自己家,現在整個村子都有了改變,大多數人家都住上了氣派的磚瓦房,而眼前的這個屋子,還是泥土結構的,歪歪扭扭的,好像一陣大風吹來就能把這房子吹倒了一般。
“仁哥,這就是你小時候住的地方?”劉斌在張曉仁的身後問道。
“恩,這就是我小時候住的地方。”張曉仁點了點頭。
“這可,真夠,真夠艱苦的了。”馬蘇然接過話頭說道。
跟在張曉仁身後的兄弟們這一刻都有不小的感觸,能從這樣的一個小村莊,從這樣一個小破屋裡走出來的,白手起家站到現在的高度,張曉仁絕對稱得上是一個傳奇了。
張曉仁和張曉芸就靜靜的站在這小房子外面,回憶着自己的小時候,
那時候雖然艱苦,雖然窮困,但是有爹在,即使房子破,那也是家,張曉仁的父親是一個談不上偉大的人,但是在他和姐姐心裡,那就是自己的一座大山,無論出什麼事都能讓自己依靠的大山。
這房子近十年沒人住了,院子里長滿了高高的荒草,木頭大門也已經倒在了一旁,大門垛子上掛滿了蛛網,“走吧,姐,咱們進去看看。”張曉仁說道。
“算了,不去看了,也沒什麼可看的了,咱們去祭拜爹吧。”張曉芸搖了搖頭,她不想看,也不敢看,這小黑屋子裡有着她的噩夢。
“好!”張曉仁摸了摸自己的滿頭白髮,點了點頭說道。
來到父親的父親,張曉仁忍不住有些驚訝,父親的墳周圍被砌起了圍牆,還豎了一塊墓碑,在墳頭上甚至兩荒草都沒看見一根,這些都證明父親的墳是經常有人照料的,但是張曉仁實在是想不出這人是誰。
“這牆是政府給砌起來的,墳是我收拾的,你們倆孩子這一走就好幾年,這墳也不能就這麼扔着啊,老張大哥是個好人,心善,熱心腸,活着的時候幫不了他啥忙,這人都走了,給收拾收拾墳頭,還是能行的。”一個聲音傳了進來,兄弟們急忙回頭看去,就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拄着柺杖站在後面。
“李大叔!”張曉仁急忙走過去,一把扶住了李大叔,這人是張曉仁的恩人,當年自己父親出事的時候,是他幫忙給送的醫院,自己父親的後事也是他幫忙給料理的,還把家裡下蛋的老母雞燉了給自己,這麼多年,又是他幫忙打理父親的墳,這些都是恩情,對張曉仁來說是天大的恩情。
“行啊,狼娃子,終於出息了,你小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個普通的孩子,現在終於出息了啊,老張大哥在天有靈也能閉上眼睛了。”李大叔點了點頭說道。
“李大叔,謝謝你,我給你磕頭了。”張曉仁跪倒在李大叔的身前,砰砰就是磕了三個頭。
“你這孩子,這是幹啥呢,都是鄉里鄉親的,這麼點小事,算個啥啊!”
“李大叔,你對我,對我姐都有大恩,我該給你磕頭。”張曉仁又是磕了三個響頭。
張曉仁在自己父親的墳前燒了一大堆的紙錢之後,把李大叔送回了家,然後就帶着兄弟們去了縣城,這小村莊根本沒地方給這麼多人住,只能到縣城去住。
第二天一大早,張曉仁才又回到這個小村莊,因爲今天才是父親的祭日,張曉仁還打算給自己的父親挪一下墳,張曉仁的父親當年因爲是橫死的,所以就葬在村外的亂墳崗,根本沒入祖墳,現在他要把父親的墳挪回祖墳裡去。
當年張曉仁也想把父親葬進祖墳,但是自己傢什麼三叔四大爺都不同意,張曉仁在這個小村莊是有親戚的,但和這些親戚都不走動,所謂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張曉仁家窮,看見張曉仁的父親都躲得遠遠的,生怕找他們借錢,這也是張曉仁恨他們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