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有媽媽,我媽媽沒有死,真的!”
“爸爸,我記起我小時候的事情了。”
“我記得媽媽的長相,記得媽媽的聲音,也記得媽媽跟我說的每一句話……爸爸,你相信我!”
“……”
小王子說啊說,見爸爸始終沒有反應。
爲了讓他相信自己,伸出三根小手指,做發誓狀,“爸爸,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爸爸,媽媽說過,她很愛我們,她不捨得離開我們的……我記着她哭的很傷心……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媽媽跟我說,無論在哪裡,她都會永遠愛我們……”
“爸爸,我們去找媽媽好嗎?!”
車輪在地面摩擦出激烈的聲響,跑車驟然停下。
身後的一衆車隊,也緊急停車。
小王子的小腦袋“砰”撞在柔軟的車背上。
他齜牙哎叫了一聲,揉了揉腦門,把頭上的帽子戴好,“爸爸,你在公路上忽然停車,違反交通規則的哦……”
赫連承閻薄紅的脣,始終微抿,沒有說話。
他重新發動車子。
“爸爸,我剛剛說的話,你聽到了嗎?我們去找媽媽……”
“閉嘴!!”赫連承閻冷酷的聲音,在車裡驟然響起,“再說一個字,直接把你丟出窗外!”
“爸爸,我絕對不是你親生的……”小王子控訴着,在後視鏡裡,觸及到爸爸狠厲的目光時,立馬捂着嘴,小聲道,“我什麼都不說了。”
車裡終於恢復安靜。
一大一小各懷心事,回到了城堡裡。
赫連承閻下車,打開後座車門,直接把小東西撈出夾在手臂下,大步進屋,
“爸爸,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爸爸……”
赫連承閻不理會兒子的嚎叫,上樓,將他丟回他的房間反省,“什麼時候意識到自己錯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爸爸,你又關我,這樣不好吧!”
“爸爸,你別走,我們商量商量……”
迴應小王子的是房門緊閉的聲音。
小王子沮喪的坐在他的小牀上,小腦袋垂的低低的。
眼淚“嗒嗒嗒”的滴在他的褲子上。
長大後,小王子就算摔出血,也從來不哭,可是自從他不久前,想起媽媽後,就忍不住落淚。
他真的好想媽媽!
好想去找媽媽!
媽媽,你在哪兒?!
——
三天後。
晚上十點多,百無聊賴的小王子聽到外面的車聲,立馬就來了精神。
爸爸終於出差回來了!
小王子在房間裡等了二十分鐘,也沒有等來爸爸。
看來,爸爸還在生他的氣。
小王子想了想,離開了房間。
赫連承閻一回家,就鑽進了書房忙碌着。只有讓工作24小時佔滿他的時間,他才能佔時麻痹自己的神經,不去想不該想的人和事。
書房的門,被拉開一條縫,悄悄的鑽進來一個小腦袋。
赫連承閻擡眸看了眼,沒有理會,接着手上的工作。
小王子來到書房裡,跳上他對面的椅子,坐着。小手撐在書桌上,拖着小下巴,望着爸爸。
見爸爸不理會他,小王子故意製造了點動靜,增加存在感,依舊沒能讓爸爸關注到他。
小王子嘟了嘟嘴,有些挫敗。
之後,他主動出聲問,“爸爸,你吃晚飯了嗎?”
“嗯。”
“爸爸,你要不要喝水?”
“不用。”
“爸爸,你累嗎?”
“不累。”
無論他說什麼,爸爸都是簡短的一個字,或者兩個字。
最後,小王子爲了讓爸爸理他,使出殺手鐗,“爸爸,我認識到我錯了!”
他說的很洪亮。
“我沒有媽媽,我是爸爸一個人生的!”
“哦不,我是石頭裡蹦出來的!”
“不對,我是充話費送的!”
“哦,我知道了,我其實是自己把自己生出來的……”
赫連承閻擰眉,放下筆,終於擡起頭,“再說一句廢話,就給我出去!”
小王子見爸爸終於關注他了,裂開嘴,笑,“爸爸,我保證一句話都不說了,你不要趕我出去,我想陪着爸爸。”
小王子雖然五官輪廓都隨爸爸,但是,他笑起來的神態,和淘氣時的小表情,都像極了池星夜。
赫連承閻盯着兒子的臉,眸底落了一層痛。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可是,此刻,在面對桌上的那些文件時,已經沒法在專注的看下去。
小王子靜了一會,又試探性的說,“爸爸,你要不想和我去找回媽媽,那你就重新給我找個媽媽吧!”
“洛兒媽媽她……”
這次,小王子話還沒說完,赫連承閻就打斷了他,糾正,“她不是你媽媽!”
“哦,洛兒阿姨她下個星期就要結婚了,爸爸你要喜歡她,可以追過來給我當媽媽哦!”
“赫連天擎,你那隻眼睛看到我喜歡她了?!”赫連承閻聲音裡,隱隱有着溫怒,“你要再在我這裡胡說八道,把直接把你丟到窗外去!”
小王子現在一點都不怕爸爸。
他知道,很多時候,他的爸爸都是紙老虎,雖然看起來兇,其實他才捨不得把他這麼聰明帥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兒子,丟窗外呢!
於是,小王子接着不拍死的說,“爸爸,所以你喜歡的人,還是我媽媽對嗎?!”
“赫連天擎!!”
“我不說了!”小王子捂着嘴,一臉無辜的小摸樣,讓赫連承閻想發脾氣,卻發不出來。
無奈。
文件是看不下去了,他離開書房,回自己房間。
赫連承閻洗了澡,回臥室,掀開被子準備睡覺時,一個只穿着四角褲的小傢伙,不知何時溜進了他的被窩。
“回自己房間睡!”
“爸爸,你都三天沒有回來了,我想爸爸了,我想今晚陪爸爸睡!”小王子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頭,“爸爸,就一晚!”
赫連承閻抿了抿脣,沒在讓他離開。
上牀,關燈。
兒子在他面前,話格外的多。雖然吵,不過有他陪着,讓他殘缺的人生,多多少少,沒有那麼孤獨。
赫連承閻閉着眼睛,腦海裡又一次涌出過往的那些回憶。
忽然,聽到兒子的感嘆聲,“媽媽真的好美啊!”
赫連承閻的臉色瞬間變了,紅眸睜開。
牀上方,投影着池星夜的影像。
有開心的,生氣的,撒嬌的,傷心的,落淚的……各種照片。
一張一張閃過。
“你找死是嗎?!”
“爸爸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發現你的秘密的!”不是故意,卻是意的。小王子眸底藏着笑,“我馬上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