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懷崢這樣想着反而也不急躁了,他看着坐在沙發上還舉着蘋果的天真,道:“拿着幹嘛,吃啊。”
見天真無聊,他還讓人從樓下最近的書店弄了幾本高三生的卷宗習題給她,這令她哭笑不得。
霍殷權真的沒來接天真回去,她已經在莫懷崢這裡呆了將近六個小時,門口也沒有一絲動靜。
經過前兩個小時的浮躁,天真也慢慢安心下來。
霍殷權應該是在磨莫懷崢的耐性,小孩子都是這樣,你越是要槍,他越是來勁,你不在意了,他反而也就放手了。
莫懷崢可不就是從小都被寵壞了的小孩麼。
反正他暫時也不會拿她怎麼樣,她就該吃吃,該喝喝,手邊還有習題做,也不算浪費時間吧。
晚上兩個人共處一室,莫懷崢躺在牀上,天真躺在沙發上睡。
臨睡前,莫懷崢還問了她一句要不要上牀睡,被天真拒絕了。她小小的,睡沙發剛好,比睡牀上安全。
天真睡着前迷迷糊糊地想着,今晚她不在霍殷權身邊,他的失眠八成又讓他睡不了一個好覺。
那麼這樣一個夜晚,他都在幹什麼呢?他會偶爾想起她嗎……
早上天真是自然醒的,驚醒的時候條件反射地去摸手機,腦袋邊空空的,她纔想起今天週末,不用上課。
她坐在沙發上打着哈欠,通訊工具被莫懷崢拿走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誰給她打電話。
昨晚她沒有去上班也沒有提前請假,不知道熊主管會不會炒她的魷魚。
酒店服務生將豐盛的早飯用餐車推到房間裡,天真和莫懷崢一起在桌前用了早飯。
吃完後,天真提出要去一趟醫院,莫懷崢奇怪地問她去醫院幹嘛,天真表示她的爸媽此時都在醫院躺着呢。
莫懷崢雖然任性,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脾氣,卻沒想到挺有同情心,居然陪着天真一起去了醫院。
他見段父段母分別在兩個醫院養病,天真每次去看望都要兩邊跑,於是立刻叫人把段母移到環境較好的段父病房裡去,還順手替他們交了半年的住院費。
天真回來時一直有些悶悶的。
不得不說有些人就是含着金鑰匙出生,吃穿住行樣樣不愁。
她爲了她媽媽的病絞盡腦汁,甚至半工半讀來湊醫藥費,甚至曾經一度絕望到跑到錦煌門口,差一點就誤入歧途。
可這些,卻及不上此時莫懷崢一時念起,隨意伸個小拇指來幫她,她的難題就迎刃而解了。
“幹嘛?不開心?”莫懷崢瞧了她一眼,“怎麼又不高興了?哪裡讓你覺得不滿意的?”
天真搖了搖頭,莫懷崢感嘆一句:“女人原來也這麼難伺候。”
第二天要上課,莫懷崢居然一大早叫她起牀,還讓司機送她到學校門口。
下午放學,莫懷崢的兩個保鏢跟來了,在校門口等她放學,霍宅的司機張全也來了,兩輛車呈拉鋸模式,都等着人一來就弄上車帶走。
張全只有一個人,比不上莫懷崢的兩個以色列保鏢,人最後還是被莫懷崢的車帶走了。
霍殷權聽到消息時也沒什麼態度,只說一句“知道了”就讓張全下去了。
天真吃完晚飯,跟莫懷崢提出要去安寧國際上班的事,莫懷崢驚訝地看着她:
“你還去那裡幹嘛?你之前去那裡不是因爲要醫藥費嗎?現在已經有了,你沒有必要再去了呀。”
“我簽了合同,要做滿一個月……”天真把當初跟霍殷權的那套說辭拿出來又對着莫懷崢說了一遍。
莫懷崢此時下定決心要千方百計地對天真好,怎麼着也要滿足她所有需求吧?
好吧,去就去吧,反正也不會少塊肉,最多以後萬一她真的跟了他,會有人因爲他的女人還去當過店員而諷刺他罷了。
但是他是誰,敢嘲笑他就要經得起他報復。誰敢笑話他,他就折騰得他以後在聖武市都要夾緊了尾巴做人。
晚上七點,天真如願以償地站在了店裡,她特地去找了一趟熊主管,說起昨晚的曠工,沒想到熊主管一見她就笑眯了眼,大方地說:
“哎呀,沒關係,都是小事,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你熊哥也是性情中人,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所以對你也不會太嚴苛。”
“你的業績不錯,今後繼續保持住,偶爾太忙不來也沒有關係,你的主顧能照常來就行了。”
說着還拍了拍天真的肩膀,一副好上司萬分體恤下屬的親民模樣。
她一回到店裡,立刻又跟幾個女人聊得炸開了鍋。
不知是熊主管特意交代過了,還是鴉尋自己覺得天真有人撐腰不好惹了,這次回來,鴉尋再也沒有找過天真的麻煩。
晚上十一點,天真換下衣物,收拾好書包,就見張全在店門口等着,見她出來,連忙迎上去:
“小姐,今天總算讓我碰上你一回了,快跟我走這邊吧,不然一會莫先生的人找上來了,咱們又走不了了。”
天真點點頭,跟他一起從一條消防通道繞道大廈側門,坐上車子朝着霍宅直奔而去。
今天她回霍家,和往常一樣也是十一點多點,本以爲霍殷權也會和平時一樣在房間等她,卻不想進了大廳,被周伯告知霍二爺在廚房。
在廚房?
那真是很稀奇,她不知道霍殷權這樣的男人,竟會在某天有興致下廚房。
她將書包放下,輕輕走到餐廳門口,之間廚房的臺前,一個男人穿着居家拖鞋,捲起袖口正用湯勺在鍋裡慢慢攪動着。
他正背對着她,專注地看着鍋內,頭頂的一盞燈在他上面灑下白光,他髮梢和臉頰的輪廓頓時變得柔軟而朦朧,敞着蓋的鍋內,一絲絲的香氣正在往外飄散……
這幅恬靜到安逸的畫面太深刻,以至於多年後,天真重新回想起這麼一個美麗的夜晚,有個強勢凌厲的男人曾用心地爲她挽袖做羹湯。
雖然這是他心懷舊恨時鋪下的一張巨大的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