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在喬燕的病房裡呆了沒多久,覺得自己的這個電燈泡太亮了,自覺地找個理由離開了。
走之前還不忘提醒楊帆,“記得你說過的話哦!”天真的壞壞地笑了笑。可是楊帆竟然還裝傻問道,“什麼話?”
喬燕的臉一紅。是的,他曾說過,只要他們活着出來,他們就在一起。
天真在回蔚池病房的途中,竟然遇見了她。
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天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林策,你怎麼會在這裡。”
對面是離天真只有一步之遙的林策,正扶着牆艱難地走着。她的脣上沒有一絲血色。
看到天真的林策也是一怔,沒想到每次都會讓她撞上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
“呵呵,真是冤家路窄。”從林策的氣息中可以看得出來,現在的她很虛弱。她的一句話讓天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接下去,只能尷尬地笑了笑。
見林策似乎不想跟自己說話,天真收回眼神卻不知道看向哪裡,只好低着頭向前走去。走了幾步,天真突然停下腳步。她猶豫着要不要將蔚池受傷的事情告訴她。
轉過頭,卻發現踉踉蹌蹌的林策一個步子沒有邁穩,整個身子像失去了重心般倒了下去。
幸虧天真反應快,趕緊跑了過去接住了她的身體。林策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緊咬着嘴脣,眼睛緊閉着,很是痛苦。
天真扶着她走到旁邊的座椅上坐下,趕緊到護士站要來一杯熱水給她遞過去。林策接過杯子,坐在椅子上緩了很久。
“看到這樣的我,你是不是很高興?”林策微微地轉過頭,冷笑地看向天真,她的笑容裡甚至飽含着自嘲的成分。
天真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上次見到林策的時候,也是在醫院裡,只不過,那次她是陪林策將肚子裡的孩子打掉。
想了想,應該也有半個多月了吧。
天真看着林策虛弱無力地樣子,調整着語氣,問着“你這是……”
“只是沒了一個孩子……”林策望向雪白的棚頂,眼神空洞,沒有一絲情感。
又打掉了一個孩子?才半個多月,她是在找死麼?天真轉過身子,一把抓住林策的手,“怎麼這麼不小心,你這是不要命了麼?”
天真有些激動,就算男人不愛惜她,她自己也要愛惜自己的身字啊。
林策冷笑着咬着頭,笑着笑着眼淚就順着眼角流了下來。雖然她和林策連朋友都算不上,可是看到這個樣子的林策,她的心裡彷彿在扭着勁。
天真拿出幾張紙,替她擦去了眼角的眼淚,本來還想問的問題噎回到肚子裡,這個時候就沒有必要去揭她的傷疤。
雖然她不想問,林策卻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上次我把孩子拿掉之後,就遇到了他。我以爲,他會照顧我一輩子。沒過多久,我用驗孕棒檢驗,發現自己懷孕了。我特意去醫院確定了一下,我拿着醫生的診斷書,高興地想要與他一起分享……”
“可沒想到,他卻很不高興。我以爲是他生意出了問題,沒想到,之後的幾天,他回家都是醉醺醺的,一句話不合甚至連個理由都沒有,就動手打我。”
“直到昨天,他一腳踹在了我的肚子上……”
說完,林策還自顧自地冷笑着。天真握緊拳頭,怒斥着,“太過分了!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這是家暴啊!你怎麼不報警?”
林策無奈地搖了搖頭,“報警?沒用的……”
正當天真還要繼續問下去時,林策已經注意到了天真身上的一個個傷口,還有破爛不堪的衣服,彷彿剛纔說的一切都是別人的事,很快就轉移話題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天真看看自己身上的傷口,說了今天發生的事。當說到蔚池的時候,林策的眼裡閃過一絲愧疚。
“你要去看看他麼?”天真看出林策很想去看一眼蔚池,可是眼神中有着些許的猶豫。
林策搖了搖頭,決定還是不了,畢竟自己曾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
休息了很久,林策也恢復了點力氣,下側的疼痛讓她起身有點費力,天真趕快幫忙扶起。
林策擺擺手,讓天真趕快回去照顧尉池。走了幾步之後,突然林策的腳步停了下來,她側過頭,說着:“蔚池是個不錯的男人,是自己對不起他在先……你幫我跟他說聲對不起。”
天真似懂非懂的聽着,然後看着林策艱難地一步步挪着,然後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回到病房裡的天真,有點失落。剛剛,林策好像要說些什麼。
蔚池看了一眼回來的天真,“怎麼了?這麼不開心。”
“啊,沒什麼,只是剛纔在走廊上遇上了林策……”
天真本不想說,可是還是決定告訴蔚池。再怎麼說,他也曾愛過她吧。
蔚池一聽到林策的名字,頓了幾秒鐘,然後飄出幾個字,“她來醫院做什麼?”
天真將剛剛林策和自己說的話都講給了蔚池聽,蔚池一怒,將放在櫃子上的杯子甩了出去。
杯子飛到牆角,摔得粉碎。天真能夠理解蔚池心中的怒火,就連她一個旁人都十分憎恨那個男人,又何況是蔚池……
只可惜,林策到最後都沒有跟天真提及那個男人的名字……
待蔚池的脾氣緩和一點,天真將林策的話轉達給他,“林策讓我跟你說聲對不起……但她並沒有說是什麼事兒。”
“其實終究也是怪我,若不是我要分手,她也不會賭氣和其他男人……哎,也不會有那個孩子。”蔚池嘆了一口氣。
天真想明白了,原來上次她陪林策打掉的那個,真的不是蔚池的孩子,自己還因爲這事跟他大吵一架……
爲什麼愛情,總是存在彼此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