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如果有心人注意的話,就會發現大片的鴿子從這個平凡的小鎮的上空撲棱着翅膀飛過,四散着沒入了茫茫的夜色中去,陰沉的天氣似乎也因此而變得更加壓抑了起來。
徐昭佩也沒有急着再往雍州趕,而是安心地在這個略顯得偏僻的小鎮上住了下來,而謝七郎也十分安分地留在了那個宅子裡,每日都不過看書下棋,十分閒適,只是從來不願理睬時不時去看望他的徐昭佩,那彆扭的樣子看的徐昭佩十分無奈而又好笑。
這一日她正站在他身後看着他秀氣的手執着細長的羊毫在雪白的宣紙上描繪,只聽後院一陣撲棱翅膀的聲音,隨即沒過多久,一個侍從悄無聲息地站到了徐昭佩的身後,恭敬地呈上了一個小竹筒。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徐昭佩十分自然地結了過來,然後從中抽出薄薄的紙張來,紙上熟悉而陌生的字跡讓她眉心一跳,隨即脣角勾起了似笑似譏的弧度,快速地掃了一眼,接着掌心一合,細細的粉末就從她的手裡飛散了出去,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來。
謝七郎直起了腰來,頭也不回去說出了這麼多天來對徐昭佩說的第一句話,“要顯擺到別人跟前去!”
徐昭佩眨了眨眼,隨即輕聲地笑了起來,“收拾東西吧,我們該走了。”
謝七郎輕哼了一聲,第二天啓程的時候,卻果然已經收拾好了一切,出現在早已準備好的馬車裡。
兩人還沒有到了雍州,在半路的時候就已經從驚慌失措的百姓口中聽到了令他們人心浮動的消息——樑帝要廢太子了!
雖然正式的旨意還沒有宣讀出來,可是樑帝那一日在朝堂之上對於太子蕭統的不良於行,以及一直在外遊蕩不願回朝堂擔負太子之責的行爲作出了十分痛心的遺憾和譴責,而且語氣十分明顯地表明出,既然如此,太子蕭統便無法繼續作爲儲君爲樑朝做貢獻,而且樑帝本身也十分健康,完全可以撐到再次選擇一個正確的儲君的時候。
並且在這個時候對三皇子蕭綱和八皇子蕭紀讚譽有加,言語之中頗有倚重的味道。
徐昭佩聽着這沸沸揚揚的傳言,輕輕一笑,對面的謝七郎不由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不擔心,聽說三皇子可是要重整兵馬去攻打雍州的。”
徐昭佩輕笑着搖搖頭,“是他看不清而已,這兵馬不要說出發了,只怕點兵都未必能夠。”
謝七郎蹙着眉頭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閉上了嘴巴。
徐昭佩一挑眉,有意逗弄他,“你這是想要問什麼?”
謝七郎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他……不是個簡單的人,能這麼說的話,必定會有自己的謀算。”
“你這是在爲我擔心?”徐昭佩輕輕一笑,見他臉上浮起了羞惱的神色,也不再逗他,便轉移了話題,“依你看來,太子殿下是怎麼樣的人?”
謝七郎愣了一下,似乎有點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仍然認真地回答道:“溫潤如玉、剔透如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