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瓊華被他的樣子逗得笑了起來,隨後略帶神秘地搖搖頭:“先齊已經成爲過去,我也不稀罕那些身份之類的東西,即便是當初佔據雍州,也是逼不得已之下的舉動,所以,先齊永遠都是先齊,不會成爲現在,也不會成爲以後。”
蕭繹見她毫不閃躲的目光,略微放鬆了下來:“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說,萬一……”蕭瓊華帶着深意地一笑,隨後站起身來:“早些回江陵吧,荊州原本就緊鄰北朝,北朝最近很是動盪,你切莫被波及,還有健康城都,若非必要最好莫要回去,旁的事情也少管些吧。”
“你……”蕭繹明明知道她話中有話,卻辨不清到底是什麼意思,起身來想要攔住她,她已經帶着阿九出了客棧的門去。
自之前在竟陵見到過謝三郎兩人,蕭瓊華就想過他們會不會告訴蕭繹,直到之前在碼頭下了船,輕易就感覺到了被監視的感覺,蕭瓊華就知道,兩人確實將消息透露給了蕭繹,這才帶着阿九到了客棧等他。
說起來,她對蕭繹的感情複雜卻又簡單,簡單是因爲從頭到尾,蕭瓊華都未曾愛過他,卻有着更多的複雜的感情,毫無疑問,蕭繹雖然看上去冷漠了一些,但是真正相處起來的時候,他也確實是個透徹的少年,最起碼對於她,是澄淨的,蕭瓊華對他印象很好,所以屢次利用他,實在是愧疚的很。
這也是爲什麼,蕭瓊華會特意等着和他見了一面,還暗地裡提醒他自保爲上,不要去摻和其他的事情,縱然最後蕭統掌控南朝之後,必定會和他有很多的衝突,蕭瓊華這樣的話也許會給蕭統帶來點小麻煩。
只是,她向來不願意欠別人的,權當是利用他之後
的補償了吧,再說,如果蕭統這麼點小麻煩都解決不了,蕭瓊華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穿越了一次把腦子給穿笨了。
因爲解決了一件事的蕭瓊華心情很好,回到竟陵別苑的時候都是含着微笑的。
“阿九,早些休息,明日去洛陽!”
第二日天氣很是晴朗,如今已經是臘月初,天氣很是寒冷,原先在蕭寶融那與世隔絕溫暖如春的地方還沒什麼感覺,現在出來了,這才發現。
好在都是習武之人,並不懼嚴寒,更不要提蕭瓊華了,她因爲之前生產時候掉落了修爲,如今再重新修煉上去,基礎更加牢固,內力也更加精純,而且因禍得福地提升了等級,加上因爲見到了蕭寶融和樂洵公主,心境更加開闊,對修爲大有進益。
阿九見她一直掛着笑意,還急着趕路,連馬車都放棄了,兩人騎馬前行,因而忍不住好奇問道:“娘子可是有什麼喜事?”
蕭瓊華也不以爲忤,笑痕深深道:“歡兒在洛陽呢。”
阿九聞言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眼神黯淡了一瞬之後又澄明起來,笑道:“可是舅郎接了小郎君過去?”
蕭瓊華笑着點頭道:“正是,也不知是誰說漏了消息,偏生讓舅舅知道了,不過接過去也好,我原本也是準備先去接了歡兒再去北朝的,這樣也省了我再往雍州走一趟了。”
兩人一路急趕到了洛陽,甫一進門就聽見柔然首領阿勒裡和他兒子扎布什的聲音,當然更加清晰的要算是夾雜在其中嬰孩的哭聲。
蕭瓊華從馬上一躍而下,幾步過了院子進門,只見兩個大男人正手足無措小心翼翼地哄着躺在小牀之上正揮舞着四肢大哭的孩子。
她也顧不得去嘲笑兩人慌亂得可笑的模樣,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孩子給吸引了過去,和蕭統很是相像的漂亮面龐,即使是哭起來,也無損絲毫的俊美,當然放在一個孩子的身上,其實更多的是可愛漂亮,加上此刻因爲大哭,白玉一般的小臉上通紅一片,讓蕭瓊華心疼不已。
拉開一邊的扎布什,蕭瓊華直接過去將孩子抱了起來,說來也真是怪的很,一到蕭瓊華的懷裡,那孩子的哭聲一頓,隨即竟然慢慢地緩和了下來,到最後只剩下了一聲聲地抽噎,一雙被淚水浸溼的眼睛,水汪汪霧濛濛地盯着蕭瓊華看,委屈又可憐。
“乖歡兒,阿孃馬上餵你,乖啊。”
蕭瓊華見他一個勁地往自己的胸口拱,便知道他一定是餓了,一邊抱着他往裡面走,一邊回頭橫了旁邊兩個恨不得自己是隱形人的阿勒裡和扎布什一眼,“奶孃呢?”
阿勒裡和扎布什對視了一眼,互不相讓地瞪了一會兒,最後敗下陣來的扎布什輕咳了一聲,剛想要開口說話,蕭瓊華已經抱着孩子進了後院,只留了一句:“稍緩了找你們算賬!”
阿勒裡連忙道:“我去軍營了,得多練練兵,也好準備着將拓跋詡那豎子拿下!”
說完就已經溜出了門去。
扎布什也一邊跟着一邊道:“宇文泰那邊也不安分,我也得注意着他纔是……”卻是話都還未說完,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分別了不過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蕭瓊華卻覺得似乎是很久很久沒有見過歡兒一般,如今她和蕭統彼此坦誠,兩人也都明白,當初她所說過的不願意再見歡兒的話有多麼名不副其實,她完全就是在羞憤之下的才說出的違心之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