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處,看到下面的男人在做什麼?
他正赤手空拳的一拳一隻,每一隻都只中腦門,每一頭都是被他活活打死,這樣的狠辣,這樣的狠絕,她沈小小從來未見過。
滿地的狼屍,還被這夜色的掩蓋讓那份殺戮隱藏了幾分,可是沈小小卻看的分明,那個男人,那個叫嚴寬的男人,那把斷刃還別在他的腰間放的穩穩當當,刀鞘未出,半點都沒有看出想要抽刀取出的意思。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用赤手空拳對付這些狼羣。
這個認識,讓沈小小全身寒毛豎起,這比剛剛看到那些滿地狼屍還要讓她覺得恐怖。
那把名爲“比基尼”的手槍能發5發子彈,也就是說,頂多能殺掉5只狼,這滿地的狼屍至少有20來只,看他的動作,還有他面前對準的剩下的最後兩頭明顯的狼王,已經到了最後決戰的關頭。
沈小小似乎還能看到黑夜中,寒光乍起將他裂開的脣角處照亮的牙齒顯的那樣的清晰可見,就像那些狼嘴裡長大的獠牙,讓她越發的覺得恐怖而又忌憚。
果然,她曾見到過的他單槍匹馬赤手空拳解決掉10多個手持武器的人,和如今相比,只是九牛一毛,這男人,他的能力,永永遠遠是她無法比的上的,也是無法比擬的。
難道他真的是那個傳說中的黑暗帝國的掌舵者?被譽爲“黑帝”的男人?真的是他嗎?是的,是他,她早就該猜到的,當年被那些人追殺,他們口口聲聲喊出的“黑帝”就是他。
現在,看到這樣全身充滿殺戮,滿身血氣的男人,她全身都充滿了戰慄感,害怕的無以復加!
要和這樣的男人爲敵,結局只有一個,死,不,是比死還要慘烈十倍的下場。
逃,這纔是她能想到的,能走的唯一途徑……
樹下對陣的兩狼一人,樹上不知是因爲天氣的寒冷還是爲了這心底那絲漸漸升起的懼意,牙牀緊咬着,不敢鬆開一分,似乎只要輕輕張開,那些血腥,那些寒意就會從最裡涌入,讓她再沒有半分堅持下去的力氣。
手中握住的短刃上還滴着猩紅的血滴,銀光乍現,讓人無法直視。
從樹上縮下,在她以爲他根本不會被發現的時刻,立刻從樹上爬了下來,跑,跑,用力的跑,使勁兒的跑,這已經成了她最後的目標,似乎只要慢了一步,她就是最後一隻等着被待宰的狼……
山洞裡還生着星星火源,被照的暖烘烘的洞穴未能爲她驅擋半點寒意,反而越發冷的瑟瑟發抖。
收拾東西,無論抓住什麼都拼命的往包裹裡賽,快點,她必須快點,否則她有種預感,她會跑不掉,無論如何都無法再跑掉了。
什麼報仇,什麼逃跑,都會被這個男人扼殺在搖籃中,一輩子也會求而不得。
“你這是在準備跑路?”
冷厲的空氣從洞外席捲而來,帶着滿身的血腥,聽到這冷靜而又帶着一絲憤怒的語調,背對着他的沈小小,雙手一抖,那些正在放東西的包裹啪的一下就落在了地上。
不敢回頭,害怕看到滿身血腥,充滿殺戮的男人。
只是現實從來不容她考慮,她的那些所謂的好運氣,似乎在這個男人面前都消失的乾乾淨淨。
嚴寬有些玩味的看着這個準備逃跑的小傢伙,剛剛看着她突然從樹上縮下來,跑的可真是比兔子還快,也不知道這小東西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走掉了。
他也沒有了和那些野獸糾纏的心思,兩三下解決掉那些狼羣后,急忙追了過來,果然,一進山洞看到的就是這丫頭準備跑路的模樣。
不過,她在抖什麼?是冷嗎?
“冷嗎?怎麼不把火生大一點?”
沈小小感受到肩膀上的那隻手慢慢離開了身體,忍不住輸出一口氣,強打起精神,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轉身,說道“收拾……”
本來還想要狡辯幾句,可是,一對上嚴寬那雙深不見底的黝黑雙瞳,沈小小的話被全部卡在了喉間,那雙眼睛太吸引人了,能輕而易舉的就將人吸進他爲你製造的漩渦之中。
裡面還有着未退去的殺戮和興奮,對,是興奮,她看得懂,他的眼裡有興奮,能讓嚴寬眼中帶着興奮的東西是什麼?除了剛剛那場殺戮還有其他嗎?沒有,只有它們,只有血腥,只有廝殺。
吞了一口口水,呆呆的看着這個男人若無其事的加了一把材火,閒適的坐在一旁打理一隻野雞。
一時間呆若木雞不敢動彈一分。
嚴寬轉頭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這丫頭呆呆的模樣,看着她手中的包裹說道:
“別怕,血腥味雖然能吸引來野獸,但是我們至少還有吃飯的時間,吃完了東西在出發,這裡和那邊還有一定的距離,而且我路上做了掩飾,就是有東西追過來,也不是那麼容易。”
這話,讓沈小小突然就鬆了一口氣,他誤會了,誤會了好啊,誤會是在是太好了,她差點以爲他會說:
“你要是敢跑,小心我打爆你的頭。”
沒想到,這人是以爲自己害怕那些野獸的血腥之氣找來,這才收拾東西等他,果然,有時候,自戀的男人,腦回路不是你能想到的那麼簡單。
“不過,你今天能跑來救我,我很高興。”
那口潔白的牙齒在火光中照的發亮,就像剛纔她所看到的那個在夜色下發亮的獠牙。
原來,他誤會是因爲她的好心救他。
吐出一口氣,還好她的決定爲自己逃過了一截,不然這男人要是回來看到自己跑掉了,怕是就不那麼容易會放過自己了。
嚴寬的心情似乎很好,沈小小卻不敢再說什麼,而且她也實在是沒有話要同這個男人說。
倒是嚴寬自言自語的說道:
“我們吃完東西向西走10里路,那裡有個溫泉山洞,我們今晚休息在那裡,明天我的人就會到,到時候我們直接做飛機出去。”
說完,看了沈小小一眼,發現她頭垂的低低的,有些喪氣的模樣,嚴寬自行腦補的以爲她是在害怕戴文恩的事情,於是難得好心的安慰她道:
“放心,我的女人,戴文恩還沒那個膽子敢搶。”
放心?她能放心嗎?她此刻還寧願自己是落在戴文恩的手上,這樣她還能找到機會跑掉,可是在他嚴寬手裡,算了吧,她想要跑掉,這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不過,你要讓她沈小小就此認命?不,絕對不行,她爲什麼重生,自然是要翻盤自己的命運,她不會讓自己好不容易逃出一個魔鬼窟又落入另一個狼穴,她要回國,她要復仇,她絕對不會輕易的妥協。
逃跑,她必須找到機會逃跑,明天,他說明天他的人回來,到時候,就是最佳的逃跑時機,對,就這麼辦,現在,養精蓄銳,吃飽喝足,做好一切準備。
先前的頹廢,先前的害怕,都在這一刻心中的信念支撐下蕩然無存。
沈小小是個有決心的女人,這個決心還是下了兩輩子的決心,爲了這個決心她沈小小做什麼都願意。
報仇,這纔是她活下來唯一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