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喲喲喲……累死了,哥……我餓了……”
簡莉腦袋上圍着毛巾,手裡舉着大笤帚,套着哥哥的舊外套從小臥室伸出腦袋來喊着,提前從烏龍走了一天還當是湊空來大原玩玩,現在才識破老哥的惡毒用心了,敢情是抓了個勞力來平安小區給打掃家裡來,兩年沒怎麼住人的家裡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光擦桌拖地的水已經倒了若干桶了。
沒音,簡凡沒回答,簡莉有點氣憤地噔噔地進了廚房、又進了書房,沒人,奔進了大臥室,一看,捂着嘴立馬笑得咯咯吱吱直不起腰來。
只見得老哥對着一件白色的內衣發傻、發愣,女人的內衣,雪白的顏色,而且是如獲至寶地捧在手裡,像攬着一個如玉佳人,一見得妹妹進來,有點慌亂地捂在胸前,妹妹一笑,又覺得這麼着頗有不雅 趕緊地塞進衣櫃裡,爾後是有點糗色地看着妹妹傻笑。
“咦喲,哥你不會有內衣癖好吧?”簡莉嘿嘿吃吃地笑着,又是八卦地問:“杏兒姐的?”
簡凡搖搖頭,很神秘,很幸福。
這是雪藏在心裡的一段秘密,這間房子裡,有過和蔣姐最溫馨和最浪漫的一段回憶,那件估計是疏忽丟下的內衣,成了睹物思人最好的寄託了。
“哼……”簡莉一聽生氣了,沒好氣地剜了哥哥一眼道:“天下男人裡,除了爺爺和老爸,沒一個好東西。”
“管得着麼你……小丫頭片子。”簡凡悻悻的訓了老妹一句,再厲害的哥恐怕在妹妹成前也沒啥威風,簡莉立馬衝着哥哥的軟肋來了一下:“好啊,我告訴杏兒姐,要不我告訴媽……”
“你……你這不找刺激不是?”簡凡瞪上眼了,上前一把揪着妹妹指着鼻子威脅着:“亂嚼舌頭小心我揍你啊。”
“喲!?急啦?……嘿嘿……知道急了就別長那根花花腸子。還敢威脅我,我現在就打電話……”簡莉一把打開了哥哥的手指,倆人從小到大互相威脅,從來都是旗鼓相當,誰也不懼誰。
“好好……哥怕了你了。”簡凡趕緊地摁着妹妹的手,口氣換了:“很久以前的事,你也知道你哥以前是風流倜儻,是很多美女追逐的對象……哥現在成這樣了,就回憶回憶以前的幸福時光,這怎麼了,不違法吧?”
“哼……看你是賊心不死,其心可誅……哼,我要是杏姐,我就不理你這號花心男,吃着鍋裡的看着碗裡的……別以爲我不知道啊,連杏兒姐都知道,除了劉香蓴,你還跟那誰誰誰關係不清不楚,杏兒姐說那時候隔三差五都有美女到什麼重案隊找你……”簡莉揭着老底。
簡凡立馬否認:“胡說,別人誹謗,你怎麼也跟上湊熱鬧?”
“哥,你不知道吧,你以爲女人都那麼好哄呀?……杏姐死黨那麼多,還都是一個隊裡的,你真乾點什麼能保證密不透風……嘿嘿……我聽杏兒姐說就有她的死黨把你和倆美女見面的場景照回來給杏姐看……哈哈……哥你當年身邊都是警察,都是密探,就那倆女人,查個詳細信息太容易了吧,我都知道,叫什麼……蔣什麼……可漂亮了是不是?”簡莉頭上圍着破毛巾,嘻嘻哈哈地逗着老哥。
簡凡先是糗色接着怒色,待妹妹把原委一說,又是愕然一臉,不過經歷的鬼蜮伎倆多了,立馬省得這其中的小動作在什麼地方,以當時楊紅杏的號召力,恐怕調動樑舞雲、秦淑雲、肖成鋼和隋鑫幾個同學搞這些小刺探簡直是小菜一碟,說的那倆女人,不用說是曾楠和蔣迪佳了,倆人曾經到支隊找過自己。
那麼這樣說,楊紅杏不但知道和劉香蓴的關係,而且也知道自己後來那些拈花惹草的事了……可那時,簡凡努力回憶着,那時候和蔣姐情濃意深的時候,好像感覺楊紅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嘛,就像現在不近不遠,難道……難道她對我根本沒什麼感覺?簡凡一下子說不準了……
“哎,哥……別生氣啊。”簡莉看着哥哥的臉色不對,口氣不挑釁了,推了把,語重心長恰如老媽的語氣勸着當哥的:“其實杏兒姐已經很不錯了,一般人知道你以前那些糗事,誰還能接受了你呀,也就是杏姐遷就着你,要我,哼,門都沒有,我理都不理你這號花心蘿蔔。”
“啊,是呀。”簡凡臉色一整,嗤着鼻子沒好話了:“要女人都像你跟媽這樣,我都直接打光棍了,成什麼家呀?”
“啊!?……氣死我了……”簡莉火冒三丈,提着笤帚發作了,連推帶踢被哥哥躲開,惱羞成怒地舉着笤帚追打簡凡,一追一躲,簡凡嘻笑着回敬上了:“天天編排你哥。知道被人編排不好受了吧?……呀呀呀……哭吧哭吧,沒人哄你啊……”
簡凡做着鬼臉,身輕靈活,騰挪躲閃着,妹妹幾次失手,憤憤的把笤帚一扔,氣咻咻地一坐,一架胳膊瞪着哥哥:“哼,跟你斷絕血緣關係……沒人欺負了,欺負你妹妹……”
“誰欺負你了?”
“你!”
“不就說你長得黑點,對象難找點,脾氣壞了點,你自己應該知道呀?”
“再說……”
簡莉火大了,要別說也罷了,這哥卻是說不得的,一把扯着頭上的毛巾揉着扔了簡凡一把,簡凡一把接到了手裡,笑着進了衛生間,扔着簡莉一個人生悶氣,兄妹倆這嘴官司從小到大就沒斷過,以前都是叫老媽評理,現在老媽不在跟前,簡莉有點委曲,又委曲又生氣,乾脆進小臥室收拾着東西,胡亂包一打提到背後就要走人,不過一轉身的功夫,哥哥擋在門口,簡莉幾次奪門而出,都被哥哥擋着。
“投降,哥錯了……”簡凡恬着臉,生怕妹妹真的一走了之。
“哼……”簡莉生氣地一扭頭,不理會。
“哥也沒說什麼呀,其實就是說一個人一種生活方式,誰也代替不了誰,誰也干涉不了誰,越想幹涉這效果越是適得其反,比如,你看哥從來就不操心你將來的生活,對吧?這是對你的尊重和支持……再說了,你跟媽媽天天摻合在我和楊紅杏之間,你們倒是好心,可你不覺得彆扭呀?……比如你要談個對象,哥天天對你和你對象指手畫腳,你感覺舒服呀?”簡凡解釋着。
“這……”簡莉這才省得意思了,隱隱地覺得倒也有理,不過餘怒未消,從來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哥哥今天這針鋒相對,有點受不了了,氣哼哼一扭頭,不看簡凡了。
“好了,下午我想邀一位美女去一個很浪漫的地方……”簡凡神神秘秘地說着,妹妹以爲哥要給個什麼驚喜,緩緩地回過頭來聽着,卻不料被哥調戲了下,就見得簡凡一指妹妹:“別誤會啊,不是你……而且警告你,別插在我們中間當燈泡啊。”
“哼……稀罕,你等着,非把你攪和了。”簡莉生氣地頭又扭過一邊了,知道哥哥嫌自己夾在中間礙事。
“是嗎……哎,我本來準備了一筆鉅款,想送我親愛的小妹一臺筆記本,看這苦大仇深的樣子,哎,還是算了……”簡凡裝腔作勢地讓轉身要走。這也正擊中了妹妹的軟肋,就聽得哎哎……幾聲,簡莉早奔上來了,一把揪着哥哥的胳膊,有點期待地說着:“真的呀,哥!……說好了我要蘋果機啊,還是哥對我好,我就念叨了一回誰知道你還記着……”
“不生氣了?”簡凡故意問着。
“不生氣,誰生氣呀。”簡莉喜笑顏開了。
“哦……那你自己能選了吧?不用我陪吧?”簡凡問。
簡莉不迭地點頭,當然不願意有人在面前指手畫腳。
“這不就對了,自己事得自己作主……好了,中午飯自己解決,下午自行消失啊,晚飯我叫你,火車是晚上十點,誤不了……”簡凡安排着,妹妹自然是滿口答應,不過等說完了,又是有點八卦地拽着哥哥,好奇地問:“哎,你們……你們準備去哪兒?”
簡凡不悅地一瞪眼,簡莉悻悻一搖頭不問了,不過卻理直氣壯伸手了:“知道了,不干涉……給錢,錢給夠啊,別我半路回不來又得騷擾你。不能白給打掃家啊,我那破手機也該換了……”
“嗨……你宰你哥可從來不知道客氣啊……”簡凡一下愣了,又被宰了一刀。
“我就你一個親哥,我想宰別人也宰不着呀。”
簡莉伸着舌頭,促狹地道了句。這回。輪着簡凡鬱悶了,送檯筆記本還得夾帶手機,悻悻地掏着銀行卡,拍在妹妹手裡。
…………
…………
楊紅杏在單元樓門下踱步的時候,不時地看着小區門口的方向。
每一次見也匆匆、別也匆匆。見了的時候是尷尬的感覺,而不見的時候,又免不了牽掛。這個正月天倒是因爲樑舞雲的攪和讓她的心裡稍稍起了點波瀾,但那條短信直到三天後才引起了反應,反應也不過是淡淡的一個電話問候而已。
倆人的感情像溫吞水一樣,不溫不火地持續了兩年,只是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楊紅杏免不了對幾個月後迴歸大原有所期待又有所擔 心。
女人,本身就是矛盾的結合體,每一個女人期待的溫馨浪漫和天長地久或許就是一對不可調和的矛盾。而楊紅杏心裡纏繞着的親情、友情、恩情和愛情甚至於包括隱隱約約聽到的姦情要比這矛盾更復雜很多倍,對於長久地佔據着自己心裡的這個男人,楊紅杏當然會不止一次的理性思考,可思考的結果仍然是在怯步和移步之間徘徊。
因爲他以前的花心濫情?還是因爲倆人從未有過激情碰撞?抑或者還是因爲倆人都耽於這種親情氛圍的羈絆而不願意破壞此時的美好?……到底是出於什麼心理,楊紅杏不但揣不準簡凡的想法,甚至於有時候也說不清自己的感覺。
兩年的相知只有一種感覺是真實的,自己很在乎他,包括他的家人,反之亦然。
只是不知道這種在乎,離相濡以沫、離相敬如賓、離與子偕老還相差究竟有多遠。
對了,還有最後一種可能,從研究生院裡楊紅杏也看到了一種現實,很理性的女人最終的歸宿都沒有理想中那麼好,原因呢好像就像現在自己經歷,在縝密和理性的思考中,錯過了可以相知相愛的另一半。
一念至此,楊紅杏微微有點自嘲地笑,倒有點羨慕粱匪女那種邊談邊得的拍拖生活了。思忖的時候幾次看看小區門口,約的時間已經到了,午後十四時,不知道爲什麼簡凡還沒有來,正詫異着一輛新款天簌鳴着笛停到了她身側不遠,車窗搖下來了,窗裡伸出個腦袋來,臉上的疤體貌特徵這麼明顯,一眼掃過去就知道是簡凡。
是簡凡,招着手,開了一側的車門,楊紅杏款步坐到了副駕上,看看只有倆人,第一句是驚訝:“你買的車?”
“嘿嘿……我哪買得起,租的。”簡凡嘿嘿笑着,打轉着方向。
第二句,楊紅杏是詫異:“莉莉呢?”
“噢……逛街去了。”簡凡隨口應了句。
“咦,怎麼沒叫我。”楊紅杏道。
“喲……不你說喜歡倆個人的世界,什麼倆個人的纏綿麼?還好孤單,還好寂寞,還想怎麼來着?”簡凡將錯就錯,揶揄地問着。楊紅杏撲哧一笑,捂着臉笑了半晌,差不多把這茬都快忘了,誰可想這麼長時間了才起了反應,笑了笑坐正瞭解釋着:“那不是我寫的,是樑舞雲逗你玩的。”
“胡說,你手機上出來的,還能是別人呀?”簡凡故做了迷糊,知道楊紅杏從來不撒謊,而且這話肯定也不是她能說得出來的。
“愛信不信。”楊紅杏撂了句。
“很重要麼?不管誰發的短信,發得不錯,正發到我心裡了。就樑舞雲那水平我估計她說不出這麼纏綿的話來?……要不我問問舞雲?”簡凡裝腔作勢地道。
“你敢!?”楊紅杏羞嗔了句,側臉剜了一眼。
“這就對了,不能有事了拿朋友當擋箭牌,咱們倆人的事讓別人摻合什麼,你說對不?……我就怕莉莉那瘋丫頭壞事,把她支走了。”簡凡道。
楊紅杏再要提什麼,不過有點語結,就真問到樑舞雲估計樑匪女也是一推二六五什麼都不說,這倒好,成了自己主動示愛,人家勉強給你個機會了。
不對?楊紅杏悄悄一瞥簡凡抽着嘴角那份自鳴得意地笑,差不多能判斷出這貨是裝腔作勢,以倆人對彼此的瞭解,恐怕細細一端詳就知道有問題,此時肯定是裝迷糊。楊紅杏一張口要揭破,不料簡凡像未卜先知一般開口了:“別解釋啊,我最不喜歡你的就是太聰明太理性了,什麼都想尋根究底……要不你用數量經濟學的原理預測一下我們將來會怎麼樣?”
楊紅杏一怔,心裡微微一動,沒有接這一句,似乎這個說法和自己這些天的想法有某種程度上是契合的,話鋒一轉:“你也不笨,就有時候自作聰明……我剛剛要問你這車往那開呢?”
“去一個浪漫開始的地方……時間有限啊,你要忙着上學,我要忙着掙錢,現在再談一場戀愛的經濟成本太高了,我覺得我都有點負擔不起了……你覺得呢?”簡凡揶揄地說着,怪聲怪調,楊紅杏本來故作矜持,不過聽得簡凡胡謅瞎扯着經濟成本的話,也是不禁莞爾了。
似乎,這個就是當初喜歡的那個壞小子,於是楊紅杏不再說話了,任憑車緩緩地行駛在大街上,出了工人路、過了大學城,直向西郊駛去,行了半途楊紅杏突然省悟了,這是去訓練基地,倆人最初認識的地方。
不過這時間應該關閉着的呀?楊紅杏心裡隱隱犯疑,而事實證明理性地思考是錯誤的,到了訓練基地的大門口,簡凡鳴着喇叭喊了句,開門的堆着笑臉直開了大門,看樣還客氣得緊,簡凡駕着車駛進了基地大院直把車停在樓前,車一停回頭看楊紅杏詫異地眼光,簡凡笑着問:“怎麼了?不喜歡這地方呀?……本來想晚上來,不過晚上你們要走,所以呢……”
聳聳肩,無可奈何的表示。楊紅杏卻是怪怪問:“你怎麼進來的?”
“沒告訴你經濟成本高嘛,我一條煙才把看門的買通。”簡凡正色道。楊紅杏一怔。霎時眼眯着被逗笑了,笑着倆人下了車,簡凡倚着車門看着高聳着的訓練樓和靶場還有住過的宿舍,有幾分英雄頗憾當年不太勇地說着:“杏兒,要是現在再當警察打靶、格鬥,我一點都不懼你啊。”
“就你……小樣。切……實戰我不如你,要訓練你差遠了。”
楊紅杏不屑一顧,揚着頭有點恢復了當年這裡女生老大的派頭,踱步到了熟悉的操場上,耳邊似乎還回盪出操的號子、格鬥的喊聲、不絕於耳的槍聲和鏗鏘的警察之歌的聲音,那個無憂無慮和熱血沸騰的年紀,似乎是纔剛過去的昨天。
簡凡蹬蹬蹬幾步追了上去,並肩走着,弱弱地問着,還記得我們當年怎麼散步的嗎?楊紅杏羞着一笑,說忘了。
於是簡凡很正式地拉着楊紅杏的手,往近靠了靠,眼斜忒忒地解釋着這個示範動作:記得麼,就這樣。這種感覺很微妙的哦,我當時實在忍不住想抱着你KISS一下,可你那時候手底功夫那麼了得,你怕你生氣了揍我一頓划不來呀?嘿嘿……
楊紅杏淺笑着,享受着此時的曖昧和恭維,知道又是簡凡在故作姿態,等着簡凡表演完了才接着道了句:“你後悔活該,機會你自己都沒有把握住,你怨誰呀?”
說着把簡凡的手甩過一邊了,不理會愕然一臉的簡凡了,前行了兩步纔回頭笑吟吟地說着了句:“其實……我當時和你的想法一樣。不過你是敢想沒敢做而已……所以想也白想了。”
說完了,扭着頭踱步着像是在欣賞着午後的陽光。在金色的陽光中,長頎的身影留給了背後的簡凡,紅衣如火、秀髮如墨,在初春的風中飄曳,初識的時候,這個女人讓簡凡處處感到畏懼,不敢走得太近太近;相知的時候感覺有點高微,不願走得太近;而後來走得近了,卻是褪去了強勢和高傲的外衣,顯得如此地楚楚可憐,又不忍在那個時候傷害她。或許,就像楊紅杏所說,機會……是自己沒有把握得住?
簡凡心一動,快步奔着上前,直攔到了楊紅杏的面前,看着楊紅杏波瀾不驚的表情,眼裡含笑,嘴角微翹,挑逗了句:“那現在呢?”
揹着陽光,不復當年的帥氣,有幾分滄桑感的面頰讓楊紅杏覺得親切,覺得如此地熟悉,熟悉到以至於有時候忘了戀人之間是怎麼樣的親密,笑了笑,回覆着這句挑逗:“試試才知道。”
眼如杏兒綻、眉如柳葉展,簡凡輕佻地撥拉着楊紅杏的下巴,楊紅杏沒有抗拒,微微擡了擡,迎着那雙似在欣賞一件藝術品的眼光,只不過眼光裡有幾分火熱,久違了的火熱,不由自主地迎着那份火熱前湊了湊,幾乎是鼻尖相對着互視着,幾乎是很長時間以來的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打量着對方,一切像冬去春來的自然,四片渴望的脣輕輕觸在一起。
一觸的時候,楊紅杏覺得身子一緊,被簡凡虎抱着,緊貼着,全身觸電一般稍稍抗拒了一下下,跟着融化在這春光的沐浴中。
也在這久違的一觸中,像嚐到了芳澤中的甘霜,像舔到了玉瓷中的瓊漿,渴求帶着幾分侵略地深嘗中吻中的甜蜜,那種久違了的甜蜜。
良久,倆人喘着氣分開了,激吻得感覺甜蜜後有一種生疼,再一看楊紅杏甜蜜之後眼裡帶着幾分憤怒,簡凡一捂嘴才省過來了,是自己被咬了一嘴,還沒省得這變故從何而來,就見得楊紅杏揪着自己的領子,很生氣地問:“我問你……爲什麼故意給我臉色看?爲什麼這兩年對我這麼冷淡?”
“我想給你時間讓你好好考慮一下。”簡凡溫柔地安慰着。
“胡說……考慮什麼?”楊紅杏揪得緊了緊,壓抑着的情感爆發了。
“能從兩年前那場陰影中走出來,我不想你心裡有什麼顧忌,換作是舞雲,淑雲,換作是成鋼,作爲朋友都會去幫他,我不想在感情裡摻合進其他東西,讓你、讓我,都有負擔……”簡凡道。
“爲什麼不早說……”楊紅杏的手鬆了鬆,語氣緩和了,恐怕自己心裡直到現在還有那一種羈絆,恐怕再回憶那一場患難還是有一種負擔。
“還讓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們是不是合適,我有點見異思遷,有點見利忘義,以前是膽小如鼠後來又膽大包天,我不知道你是否真正接受我這個渾身毛病而且有點花心的人,在此之前的戀愛經歷都是以失敗告終的,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很在意……”簡凡直抒胸臆了。
“我…很…在…意。”楊紅杏一字一頓地說着。
不知道是在意倆人之間的差別還是在意舊事,簡凡坦然以對了:“那……這不得了,既然你放不下心中的羈絆,那我們還是沒法長久,活這麼大都鑄成形了,我就想改變也無力迴天了……所以我在等着你的選擇,我在等着一個能容納、能接納我的人。”
“看來,我除了接納你沒有別的選擇了?”
楊紅杏嫣然一笑,不容簡凡抗拒了,手一緊,簡凡一傾,被楊紅杏重重吻着,第一次吻的狂野還有所甜蜜的話,那這第二次就有點折磨了,明顯不諳吻技的楊紅杏幾乎是嘬、幾乎是啃,前面再加形容詞:使勁地。
吻了良久,準確地說是被啃了良久,簡凡的嘴一疼,吻結束了看着楊紅杏迷離眼神中的促狹恍然大悟了,捂着嘴苦着臉道:“噯,哪有這麼接吻的,你故意咬我是不是?”
“哼,你也知道被人故意捉弄不好受呀?”楊紅杏攬脖子的手改拽耳朵了,一附上耳朵楊紅杏磁性的聲音響在簡凡的耳側:“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
“不不不……誰說的,我喜歡得不得了。”簡凡幾分違心地說着,好容易的親近哪怕疼點也受得了。
“是麼?……那繼續,反正還有好幾個小時呢……”
楊紅杏不容分說,又把香脣輕輕送了上來,簡凡現在不那麼期待了,緊張地吻上了這兩片香脣。
意外,這一次很意外,很溫柔的意外,偎在簡凡懷裡的楊紅杏又成了任取任予的小鳥依人,任憑簡凡吻着不再捉弄了,長長的等待、厚厚的冬日掩蓋着的兩顆躁動的心盡情的釋放在這個初識的地方,盡情釋放在這個長長的吻裡,相擁着的一對,不再有什麼顧忌,不再有什麼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