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頭在檔案室呆了半個月,看遍了所有的卷宗,唯一可惜的沒有發現那個與父親有關的案卷,可能這個案件密級比較高,檔案不在這裡,現在還無法接觸……
他倒是看到了系統內關於金陵大學碎屍案的簡單檔案,和社會上的傳言完全不一樣。爲什麼一直破不了,成爲共和國第一懸案,就是戚隊說的四個字,無頭無腦!
在檔案室悶了這麼長,腦袋都覺得有點秀逗了,不知是思考太多,還是看得案卷太多,搞得自己心情壓抑了。打算出去透透氣,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不然絕對要悶死了。
大中午的,院子裡沒人,刑警隊辦公室裡好像也沒什麼人,可能又發生了大案子,其他人都去忙了,自己一個閒人,蠻鬱悶的。
十月中旬的太陽比較溫和,出去散個步,拿杯果汁喝喝還是很不錯的。分局斜對面有幾個店鋪,上週好像新開了一家鮮榨果汁店,店面很小,二三十平方。不過,果汁妹子身材不錯,蠻養眼的,可以經常照顧一下生意。
再說自己是個吃貨更是個懶貨,水果從來懶得動手去削皮,有妹子給現成榨果汁多方便,說不定還可以趁機摸下那個妹子潔白的小手。
魚頭心裡想地美滋滋的,從大門傳達室走出去!
突然,“噗通”一聲,身前跪下一個人來,把魚頭嚇了一大跳。打眼一看,是一名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臉龐黝黑,久經滄桑,舉着一張大白紙,上面寫着一個斗大的“冤”字。
字寫得歪歪扭扭,“口”裡面還多了一橫,看來婦女文化程度並不高,或者是家裡孩子寫得。
“冤枉啊,冤枉啊!”婦女的嗓子嘶啞,估計已經哭啞了喊不出來了。公安局門口鬧出這樣的動靜,影響可不好,自己必須管一管。看到這一幕,魚頭的突然充滿了正義感:最近案卷看得多,覺得很多未偵破案子似乎可以破掉的,可惜自己當時不是刑警隊隊員,更不是青天大老爺,不能爲民做主。
“大娘,究竟咋回事?有話好好說,你這樣解決不了問題。要不,到裡面喝杯水,把情況說一說!”中年婦女也很意外,在公安局門口跪了兩天,出來的人要麼躲着,要麼說要相信政府,勸着回家。或者就是說自己不是刑警,不管具體案子。
這個小夥子是第一個把自己領進大門,讓自己說說情況的。喊冤的中年婦女跟着魚頭進了大門口的傳達室。
門衛姜大爺在裡面打瞌睡,剛纔沒注意到這個事情,看見魚頭把人領進了屋,臉都黑了,把魚頭拉到一邊,罵道;“魚頭,搭錯神經啦?管這閒事?誰讓你從這邊走的?”
直接把魚頭給罵的蒙了圈,好好的大門不走,難道走後門
?
姜大爺倒了杯水遞給中年婦女,又把魚頭拉到門外:“魚頭,你不知道,這婦女前幾天先跪在區政府那邊,政府頭都大了,讓我們這邊解決,怎麼解決?她在門外跪着喊冤都喊了兩天了。大家這兩天都躲着,白天沒事都從後門出去。”
魚頭很奇怪:“怎麼一回事?爲什麼沒人接這個案子?”
“不知道,案子都結了,聽說法院都準備判了,這個女的老公跳樓自殺了……”
魚頭一聽,愣了,歇菜,包公做不成了。正在這時,手機響了,戚隊長的電話,剛接通就聽他吼道:“魚頭,誰叫你他媽的多管閒事,出門撞鬼啦,把人家弄進來幹嘛?混蛋啊!你要負責把人家好好送走!不過,只要人家不再來鬧了,就是大功一件!”裡面還有牛哥的笑聲,戚隊和牛哥估計在辦公室裡透過窗戶正看着下面呢,給了一記悶棍,也給了一顆糖果。
魚頭兩眼一黑,完了,初來貴地,一不小心就出門遇到鬼。估計公安局上下被喊冤婦女弄得灰頭灰臉,罵又罵不得,趕又趕不得,萬一趕到區政府那邊,連周局長也得挨批評!現在自己無意間把這個地雷抓在手裡了,只能想辦法拆除掉才行。
沒辦法了,逼上梁山了!魚頭叫苦不迭,就因爲苦行僧了幾天動了點歪念,就遇上這麼一等麻煩事。果汁喝不着,妹子的手也摸不到了,還惹了一聲腥!果然是,心不存善念就會有報應這麼一說,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啊。
眼下,魚頭只能坐下來老老實實的安慰婦女,讓她講一講怎麼回事訴訴苦。兩個小時下來,魚頭也大致曉得是怎麼一回事,好說歹說讓她一定要相信黨,相信人民政府,相信人民警察,這事兒肯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照着平時看到的狗血劇老套路,說了個口乾舌燥,婦女還是沒有反應。
表示明天就去上門調查,這才說動這個婦女,把她送出門,讓她回家等明天尋訪。回到檔案室,魚頭趕緊調出了歷史檔案,也幸虧這幾年的案卷都已經錄入系統,和快就找到了這個案子的卷宗。
中年婦女名叫錢秀紅,今年五十一歲,一家三口人。老公杜大剛五十四歲,十幾天前在法院跳樓自殺,還有一個女兒杜小美,十七歲,今年上半年剛參加高考。
2004年3月12日植樹節那天,鐘樓區南湖街道一處民宅,發生一起親屬打鬥的惡劣事件。錢文義與錢秀紅是親兄妹,那天兩家卻因爭奪房產大打出手。衝突中,錢秀紅的丈夫杜大剛持扳手打傷了錢文義的妻子牛麗紅。
據錢秀紅回憶:2004年3月12日晚,錢文義、牛麗紅帶着他兒子錢康來到錢秀紅家。當時,錢
秀紅在做晚飯,老公杜大剛正忙着修理自行車。錢文義一家三口進屋後毫不客氣,直接要求錢秀紅帶着一家人從屋裡滾出去。
杜大剛沒有理會,仍繼續修車。錢秀紅便和他兄長一家爭吵起來,隨後杜大剛也加入到爭吵中。牛麗紅氣急,將他修車的工具箱踢到一邊,還踢倒了一旁的自行車,工具散落一地。緊接着,錢文義和牛麗紅將杜大剛按在地上開始毆打。
情急之下,杜大剛從地上撿起一個修車的扳手,長約20釐米,開始胡亂揮舞,不想打到了牛麗紅的頭。兩人上前搶奪他手中的扳手,杜大剛纔得以逃脫。他一路跑出門外,想趁機去派出所報警。
錢文義、牛麗紅卻未就此善罷甘休,和守在門口的錢康一起追上杜大剛。將杜大剛按倒在地上再次毆打。最終,在附近鄰居的勸阻下,杜大剛纔得以逃脫三人的圍毆,躲到了附近的弟弟家,並由杜大剛弟弟打電話報了警。
杜大剛的弟弟說,虧得當時自己家及時上鎖,不然錢文義幾人一定會破門而入。在警察到來前,幾人一直在門外叫罵,踢打自己家的門,警察趕到後,事態方纔平息。
被毆打受輕傷的杜大剛沒有去醫院,而是被民警帶到了南湖派出所做筆錄,因爲時間太晚,次日中午才被放回家。錢秀紅說,她們一家都沒想讓錢文義家對杜大剛的傷負責,“親戚間打個架,也不是第一次,哪好意思對外人說,原想就這麼算了”。
錢秀紅說,自己哥哥家之所以老來鬧事,是想霸佔她家的房產,事情的起因就是爲了房子,但這個事情起源很多年了。
1995年,南湖這個地方處於鐘樓區的外圍,十來年前還是農村,錢秀紅夫婦多次申請後獲得了一塊宅基地,卻因家庭困頓,沒錢在空地上建房。這塊宅基地面積比她哥哥家老宅基地大了一倍。
她哥哥錢文義當時提出,想同她交換宅基地,將自家有房的宅基地換給他們夫婦。她哥哥家的房子雖小一些,但靠近城裡,他們便同意了,並給了錢文義家八千元作爲補償。她哥哥一家則在錢秀紅申請的宅基地上蓋了新房子。
2000年開始,錢文義一家卻突然反悔,認爲錢秀紅是嫁出去的女兒,不該在村裡有宅基地,因此想要回他們的房子,兩家因此發生矛盾。這幾年爲這事爭吵了無數次,一年打打鬧鬧不少回,兄妹兩家成了陌生人。
一週後,杜大剛又被南湖派出所傳喚。2004年3月18日接到民警通知稱:牛麗紅的傷情鑑定報告顯示其頭部有長11.5釐米的傷口,已經構成輕傷二級,因此警方以故意傷害罪將杜大剛拘留。3月30日,經鐘樓分局檢察院批准,杜大剛被正式逮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