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鳳凰還只是一個四歲的小女孩,跟着母親生活在濟州。那時候她還不是什麼神槍手暗器之類的高手,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跟着母親相依爲命。
記憶中的母親是個很嚴謹的人,她永遠是一副清爽幹練的形象,不施任何粉黛,素面朝天,似乎那些很受女孩子喜愛的瓶瓶罐罐跟她沒有任何關係。母親因爲要養家所以做過很多工作,在餐館,酒吧的做過服務員,在工廠做過女工,在超市做過收銀員,送報紙,送牛奶,推銷員,這些工作她都做過。記憶中的母親永遠是忙碌的,所以小鳳凰永遠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坐在她們組的院子門前等着母親下班歸來。
哦,對了,那時候鳳凰還不叫鳳凰,她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容婉檸。她母親叫容子魚,她隨母性。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只知道那時母親搬家的頻率很高,基本上一年搬四五次。每次去的地方都不同,有時去的冷的不行,有時又熱的不行。後來容媽媽帶着小婉檸來了濟州。
不過,後來小鳳凰就不是一個人了,她有了一個朋友。那段時間母親有了一個很穩定的工作,圖書館的管理員,每天很有規律的上下班,母親說是熟人幫她安排的。不過,母親又多了一份兼職,一個武術培訓班夜班的老師,雖然累點,可是薪水還不錯。母親說要多掙點錢好讓她的婉檸上幼兒園。說這話的時候,容婉檸五歲,她開始學着照顧家了,而院子裡其他的孩子都已經開始上幼兒園了。小婉檸一聽自己也要上幼兒園了,高興得不得了。
容婉檸六歲纔開始上幼兒園,相對於同齡的孩子已經有點玩晚了,但容婉檸還是很高興,因爲自己終於可以像其他的孩子一樣背起書包上學了。這一年,容媽媽在容婉檸上學之前搬了一次家之後就再也沒搬過家,大概是怕影響小婉檸的學習吧。這一次搬家從濟州城的南面搬到了北面,這對容婉檸來說都一樣,距離她上學的地方一樣遠。
院子裡住了四戶人家,其中她們家隔壁的姚阿姨對她就很好,經常在容子魚不在家的時候照顧容婉檸,她們家有個女兒,叫姚心如,和婉檸一般大,只不過比婉檸早上學一年。這個姚阿姨也是一個人帶着女兒過活。這樣一來,容婉檸就常常在姚阿姨家吃晚飯,做功課,很快就和姚心如成了好朋友。一來二去,容子魚也就和姚家熟絡起來,,關係也越來越好。
鳳凰記得,姚阿姨常常是晚上上班,白天在家。她一般都是晚上八點多走,凌晨一兩點鐘回來。她走的時候正好容子魚下晚班回來,於是姚心如就和容婉檸一起轉站容家,和小婉檸睡在一起,早上容媽媽做好早餐,再分別送她們去上學,下午姚阿姨再去接她們。好巧不巧的是,容婉檸和姚心如在一個學校讀書,這無形中也就少了很多麻煩。
容婉檸也是在七歲那年才知道,姚阿姨是個酒吧的調酒師,因爲在酒吧工作,所以纔會朝九晚五的上班,顛倒性的生活。她調的酒很不錯,這話是容子魚說的。容子魚說姚阿姨調的酒比京城裡槐花香的調酒師都要好的多。小婉檸不知道什麼是槐花香,她擡起頭來問母親,什麼是槐花香啊,母親沉默不語,而坐在一旁的姚阿姨眼角有晶瑩的液體滑出。
兩個單身母親,成了最好的朋友,這也是小婉檸這麼多年第一次見母親有朋友。那一年,容子魚36歲,容婉檸7歲,姚阿姨28歲,姚心如8歲。那也是容婉檸第一次跟着姚阿姨學調酒,姚阿姨誇她很有天賦,一開始姚阿姨不讓自己的女兒學,後來不知容媽媽跟姚阿姨說了什麼,姚阿姨才同意姚心如跟她學調酒的。
姚阿姨調酒的功夫很厲害,花樣百出,調出來的酒脣齒留香。不過姚阿姨是不准許她和心如喝酒的,有一次她忍不住偷偷抿了一小口,發現姚阿姨調的酒真的好香。事後還是被姚阿姨發現,姚阿姨看了她好一會才嘟囔了一句,怪胎。後來她才知道,那酒雖然聞起來香,喝起來也香,但是後勁卻不是一般的大。她一個小孩子喝了一口居然一點事都沒有,怎能不怪。
容子魚聽了姚阿姨的話後只是笑着說了一句,他的兒子怎麼會差。
他是誰?爸爸嗎?容婉檸心裡有小小的疑問,但始終也沒有問出口。她發現母親說起他時,嘴角眉眼都是笑意,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她已經很久沒見母親笑得那麼開心了。
母親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低低的嘆了口氣,再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