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情況

“胖子,怎麼啦?有情況?”大炮朝胖子問道!

我說道:“你傻不傻,現在和他說話等同於對空氣說話!”

胖子的眼中似乎仍舊沒有我們三個人,理都不理我們就朝着西北方向跑了過去,邊跑嘴裡邊發出了嗚嗚聲,像是對什麼在怒吼發威一樣!

我們三個趕緊從後邊追了上去,我暗覺這小子可能是發現了什麼情況,果不其然,沒走出去幾十米,胖子便突然停了下來,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新被扒開的大坑,坑裡同樣都是殘骨,坑邊正站着一隻半大的黑狼也嘴裡發出嗚嗚聲和胖子對峙着!

此刻胖子臉色陰鬱,捶胸怒吼着,對那隻狼大發雷霆!再看那隻狼,嘴裡竟然嚼着半截骸骨,毫不示弱地朝着胖子咆哮着!

我一眼便看着這條狼有點不正常,眼睛紅的像是要冒出火來,身上疤痕一層貼着一層,絕大多數的毛髮都脫落了,身上繃着青筋,沒錯,這是一條狼僵!

看來這大北山到底還是被這羣傢伙啃光了,都已經淪落到開始扒墳啃食殮骨了!這頭狼僵本來看見大炮還面露貪婪之色,可是看見他後面還有我們三個人的時候,便趕緊掉頭走掉了!大炮要追,我把他叫住了,眼下的情況還不容樂觀,還是需要將萬人坑填完再說!

狼僵逃掉後,胖子便又恢復了常態,開始彎下腰來給萬人墳填土,嘴裡唸唸有詞,這次說的話我聽得很清楚:

“班長倒下的時候,白樺樹撐着紅彤彤的天;

十三塊彈片,切開喉嚨和心臟;

所有的急救包止不住熱的血……

我倒下的時候,山像在流血;

流彈和地雷擊不中的,是我的那顆紅心;

漫長的夜在潮溼的山谷,添着血腥,久久不走;

親愛的戰友們,讓怒火比炮火來得更加猛烈;

不要讓我身上的白布,蓋住了你們對戰爭的全部回憶……”

我看見胖子的臉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掛滿了淚水,再看木木和大炮也同樣臉上掛滿了悲傷,我揉了揉自己的眼角,該死的風,讓我也不禁調出了淚水!

八十年了,歲月連墳丘都磨平了,卻仍未割斷這些亡靈的情誼,一個甲子輪迴都過去了,這些孤獨的亡靈卻仍舊惦念着的是戰友……這可能是我學習方術以來最感動最難過的一次!

“咱們加把勁!”我低聲說道!

木木和大炮點了點頭,我們三個拼了命地往坑裡面填土!

“老肖,你說胖子還能行嗎?”大炮癡癡地問道!

“放心吧,我相信他們不會要了胖子的命的,因爲我知道他們活着的時候都是好人!”木木努力繃着臉的淚痕大聲說道。

申時都快過去的時候,我們終於把最後一個被扒開的萬人坑埋上了。揚往最後一捧土,胖子忽然咧咧吧把地站了起來,朝着我們三個鞠了一躬,然後直直地倒了過去,像是安眠了一樣趴在了防潮的泥土地上。

“胖子!”我們三個大叫着撲了過去。

到了跟前才發現,這小子氣息還很平穩,並沒嗝兒屁掉,我心裡的石頭也算落了地。再檢查他的身上,青紅相間的屍斑正逐漸退去,臉上的陰鬱色也一掃而光,看來鬼魂已經走掉了!

“這回這小子吃了大虧,下回總會長記性了吧!”大炮說道!

我說:“那可不一定,有句話叫做什麼着?狗改不了吃屎,你就是頓頓給它肉吃,吃屎就捱揍,只要沒人看着,它照樣會偷偷摸摸去吃屎!”

“老肖,老子一睜眼就聽見你在背後講咕我,說我壞話,你纔是狗呢!”說着話胖子竟然醒了!

我說道:“行了,你這也算是大難不死了,以後別沒心沒肺的啦!”

胖子虛弱地坐了起來說道:“你們不知道,我剛纔做夢,夢見自己打仗呢!我的班長領着我們往前衝,突然一顆倒黴的子彈就把他打倒了,我便發了瘋似地過去救他,結果卻也被一顆子彈擊中了!我一頭栽了過去,我真以爲我死了呢!誰知道是個夢,你們算是把我救活了,可我的班長該咋辦啊,唉……”

胖子的話讓我們三個又沉默了下來。

胖子忽然說道:“夢裡,我的班長告訴我要好好活下去!”、

收拾的當,太陽馬上就下山了,我說咱們趕緊趕路吧,要不天黑之前咱們可就回不去了。大炮卻說:“老肖,你看看這地方離西大天能有多遠?”

我說你啥意思?

大炮說道:“西大天和萬人愁相連,中央隔着一座峽谷和一道山樑,咱們現在位於萬人愁西溝,所以我覺得從這翻山過去就該是西大天了吧!好久沒看見那好玩的肉和尚了,要不咱們過去玩玩?”

聽大炮這麼一說我也有點動心,首先從這去西大天比回營子要近很多;其次確實我也有點想那個大和尚,這和尚可不是一般人,不僅不死板,而且還說話幽默風趣;最主要的是,向前那隻狼僵就是向西翻山去了,按照黑樺的、說法,這些狼僵都是他在西大天東崖揹着大和尚搞得,此刻這隻狼僵又奔那裡而去,難道說黑樺的大本營仍舊在這一帶嗎?

最近這段時間,我有種預感,越來越覺得黑樺的背後還有很大的陰謀,而這些狼僵不過是陰謀的一部分。從燕山麒麟墓到燕秀被劫,處處都有黑樺的身影,真要了解黑樺的身世和經歷,以及目的是什麼,我看還得得到肉和尚的幫助!

“行,那咱們就西去瞧瞧!怎麼着胖子,你還能走不?”我看胖子雖然恢復過來了,可怕他體力跟不上,所以還得問問他!

胖子拍拍胸脯道:“我沒事,偷人喪盔子捱了教訓這屬正常,你看,賠禮道歉完,我這不是好好地了嗎?再說了,我比你還想知道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呢,我也看透了,這羣狼僵肯定和燕山道背後的秘密有關!”

萬人愁西溝已經西偏了兩三裡了,溝底的橫山樑並不是很高,我們四個一鼓作氣,沒多大一會的功夫便爬上了山頂。到了山頂我們纔看明白,事情遠沒我們想的那麼簡單。萬人愁這邊還好說,西大天那邊可就太險要了,竟然是一處丹霞大斷崖,絕無登上去的可能。

“老肖,怎麼辦?咱們這可是騎虎難下了,原路返回去這山可就白爬了,可要是翻過去咱們斷然是爬不上那懸崖的,估計只能露宿荒野了!”大炮說道!

胖子想了想也說:“老肖,那個狼僵既然朝這邊來了,說明這一代就是他們的活動範圍,我看這地帶夜裡不太平啊,咱們要是找不到個好的住處,夜裡肯定不好過!”

我問木木你的意見呢?

木木說道:“我是沒事,就怕你們,我自幼行走在大山林間,樹上也能睡一晚。不過我覺得吧,咱們既然山都上來了,不如就過去看看,也許那斷崖山就有羊腸小路了?就算沒有咱們也沒啥損失,大不了再懸崖下露宿,我就不信咱們四個人還有什麼怪獸來不成?”

“木木,你是沒見過狼僵有多兇,你忘了我們那次在郭家屯了嗎,差點就被黑樺的狼羣弄死!”胖子馬上說道!

我說:“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不過你們有沒有記得黑樺自己是這麼說的,他是在那條山洞的分支裡馴化狼僵的?他還說了,哪裡的懸崖峭壁只有他自己去過,肉和尚那身體是去不得的,但是他卻沒說咱們能不能去得。如果咱們能找到這條山洞,那咱們就不必爬懸崖峭壁了,直接進入山洞,直達肉和尚所住的那個山洞!

所以說,我還是支持木木的觀點,既然走到這裡了,咱們就不妨過去瞧一瞧!怎麼樣?”

大炮馬上說道:“我雖然是大帥,可你是我的師爺啊,你說咋辦就咋辦!”

既然沒有意見,我們四個便乘着最後一點落日餘暉飛也似得下了山。西大天東斷崖果然名不虛傳,我們站在崖下,讚歎不已。

這裡斷壁兀立,似摩天大廈仰面壓來,高得像就要坍塌下來咄咄逼人。山巔上,密匝匝的樹林好像扣在絕壁上的一頂巨大的黑毯帽,黑綠從中,巖壁裡蹦躥出一簇簇不知名的怪木。

不知道是崖上有冬融瀑布還是書目過於密匝,整個斷崖上都“嗚嗚”地響着陣陣奇怪的聲響,像水像風更像是人鬼嗚咽,站在巨大的陰影裡,我們都不禁戰戰兢兢。

“這鬼地方,好像是《笑傲江湖》裡寫的思過崖!”大炮感嘆道!

我笑着說:“乾脆,找個窟窿把你塞進去修煉十年,沒準你出來也是一代大俠呢!”

“是不是大俠我不知道,不過我看大炮受不了那寂寞,除非把安辣椒也給他送來!”胖子也打趣道!

“你們三個怎麼老是開低俗玩笑啊,你們乾點正事好嗎?咱們是幹啥來的?擡頭看看,那不就是一個山洞嗎?”木木說道!

我們三個擡頭一看,離地三五米的地方還真有一個兩人粗的黑乎乎的洞口。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竟然離地這麼近,看大帥我的!”大炮說完也沒等我們同意,捋胳膊網袖子蹬着砬子就往上爬。

畢竟山洞不高,我也就由他去了。我們都是一起玩大的,爬這個洞胖子應該不在話下!

果然,大炮蹭蹭蹭幾下子便爬到了洞口,兩手掰着砬子朝裡面一望,忽然大叫一聲,嚇得急速後仰,腳上一鬆,險些就掉了下來,多虧兩隻手抓到牢,算是留了條性命,卻把我嚇出了一聲冷汗。

還沒等我問話,就看見突突突飛出來上百隻的蝙蝠,這些蝙蝠吱吱叫着,像是一片黑雲!

“不是這個洞,洞裡我能看到底!”大炮一邊往下爬一邊說道!

“那,看那,那個山洞好大的!”木木的眼睛最好使,大炮還沒下來,她又發現了一個新的洞!

木木上前試了試說道:“除非迂迴,否則我們斷然上不去!”

“看看,連木木都怕不上去,那咱們也就不用說了!”胖子探口氣道!

我說:“也不是全無可能!大炮,咱麼的飛爪是不是帶着呢?”

大炮摸了摸包說道:“帶是帶着呢,可是這二十多米高,就是把吃奶的勁頭都拿出來咱們也甩不上去啊!”

我說:“沒關係,你那吃奶的勁還是給安辣椒省着吧!咱們上不去,可不代表誰都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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