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七手一抖,一股強烈的不安猶如是蒼鷹的利爪抓住了脆弱的心臟,高七眼睛瞪得大大的,額頭上冷汗刷刷的往下流。高七死死地盯着那上面明明一個人都沒有,但是卻仍在不斷搖晃的太師椅。
風聲?沒有!人影?沒有!但就是這什麼都沒有,太師椅上面卻偏偏有一片沒有灰塵的地方,就好像是人屁股坐在上面把灰塵全都帶走了一樣。
此時太師椅上面仍然什麼都沒有,但是它在動,就好像有一個老頭子坐在上面,無力的搖晃着。
動作幅度不大,但是咯吱咯吱的聲音依然在持續。
張健喉嚨滾動了一下,饒是他再見多識廣,這種沒有機關自己動起來的東西還是沒有見過的。張健說:“高七,這……這是……什麼……什麼東西?”
不是機關,不是人爲,那還有什麼可以解釋的?
“啊!”高七還沒來得及作出回答,柳大春和白天正啊了一聲,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開了院子的門,直接奪路而逃!悽慘的叫聲就好像是被狗咬到了下體,淒厲至極。
王海和張健還算是剋制的住的,最主要的是,他們知道,在這種破地方只能跟着高七還有一線出去的希望。光憑着自己的話,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其實在這會兒,王海等人心裡已經開始後悔沒有聽入山前的導遊的話了。他們經常出去探險,還以爲這個地方和以前經歷過的地方一樣,只是一些人爲造出來的恐慌罷了。可是進入這個可惡的封門村之後,一件件離奇的事情都是無法解釋的。
村口流血的娃娃,無風自動的太師椅,棺材裡面的夜叉圖案等等。哪怕是五大家族的事情他們都知道的很少,他們只知道高七是高家的人,這還是陸秋說出來的。而在他們心中,對這些奇異的事情,高家人是有辦法對付的。
但是高七一再強調自己只是高家的外系,高家的本事根本不會。雖然高七到現在的確是沒有幫什麼忙。但是跟着高七總是沒錯的。就算是外系那也是高家的人不是。
而且王海和姚正心裡對張健也有些不滿了,要不是張健和陸秋找了這麼個鬼地方,他們也不會來這裡不是。不過話說回來,王海和姚正等人出來探險也都是自願的,地方雖然是張健找的,但是張健也沒有強迫你們來不是。
總而言之,現在這個隊伍已經到了分崩離析的地步,離歷史上所有的隊伍一樣,馬上就要同室操戈了——在最後的恐懼徹底到來之前。
所有人都看着高七,等待着高七做出一個決定,一個能夠帶他們走出這個地方的決定。高七在柳大春和白天正走的時候,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們,相對於這裡來說,外面其實更危險一些。鬼知道外面的那些娃娃是怎麼回事,還有過道上經過的亡魂,那些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高七說:“張健,你們以前探險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高七想着,如果張健以前遇到過這種情況的話,肯定是有解決辦法的,現在只要跟着效仿就可以了。
但是張健讓高七失望了,在高七殷勤的目光下,張健還是搖了搖頭,他何嘗不知道高七的意思。張健說:“沒有,我們以前一起去探險的時候,雖然去的也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鬧鬼之類的事情更不在話下。但是事後經我們證明了,那都是人們故意騙別人而編出來的噱頭。你知道的,在遇到你之前,我們都是徹底的無神論者。”
高七輕輕地嘆了口氣,他何嘗不想做個無神論者,世界上就沒有可以害怕的事情了。但是現在的情況你怎麼解釋,難道說只是做了個夢嗎?
僅僅是因爲晃動的太師椅,就把柳大春和白天正嚇走了,鬼知道他們以前是怎麼探險的。高七說:“那你們以前也都帶着柳大春和白天正嗎?”
雖然高七沒有多說,但是張健還是明白其中的意思,張健搖了搖頭,“不是的,柳大春和白天正是剛加入進來的,以前探險的時候只有我和姚正還有王海五個人。只是這個柳大春和白天正是歷史老師,熱衷於探險,又是王海以前的同學,這才加入到隊伍當中的。我本來以爲這次只是平常的探險,也沒怎麼猶豫,就順帶帶上他們了,誰知道……”
高七看了一眼院子的門,門後面已經有兩堆碎屑了。一堆是高七和張健進入第一間房子的木頭碎屑,另一堆就是柳大春和白天正闖出去時候踹碎的木門碎屑。
高七說:“我們先看看這裡的情況,待會兒再出去找他們吧。張健姚正王海,你們待會兒千萬不要亂跑,無論看到了或者聽到了什麼。”
衆人一彭點頭,高七看了一眼大門破開的廳堂,然後道:“張健,你再陪我進去看一看,我要確定一下,這裡到底是我們第一次進來的房間還是第二次進來的房間。”
張健沒有任何猶豫就點頭答應了,回頭和王海說了一下,幫忙照看下陸秋,王海也是點頭同意了。張健捲起袖子,看來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也是把這個漢子的火氣給激發出來了。
張健說:“高七,說吧,怎麼辦,奶奶的,這幾把狗屁東西,還真想把爺爺嚇死不成。”
高七看了一眼還在咯吱咯吱響着的太師椅,聽了張健的話,忍不住輕輕一笑,“放心吧,就算真的有什麼,我也儘量保你們安全。陸秋,你們就站在原地,千萬不要動,別管那個太師椅。”雖然廳堂和這裡只有十來步的距離,而且廳堂的門已經大開,站在院子裡就能看見廳堂裡的所有情況。高七還是忍不住吩咐了一句,要是大家真的亂起來了就糟糕了。
王海拍着胸脯,“你放心吧,你就這麼點路嗎,我保證一動不動的待在原地。”
高七這才點頭,然後和張健再次進入到廳堂裡面。
或許是因爲門被破開的原因,廳堂裡面的空氣已經好了太多,甚至空氣中飄散的灰塵都已經少了很多。高七翻下來的棺材蓋子還在不遠的地方放着。
按道理來說,這一切都是正常的。但是高七知道,這不正常。因爲這裡是高七進入的第二間房子,可是外面院子裡的東西分明是第一間房子纔有的東西。
要想解釋這些,高七必須要再看一眼棺材裡面的東西是不是第二間房子裡面棺材裡面的東西。如果不是的話,那麼一切就更糟糕了。試想,如果這裡的棺材裡面不是高七在第二間房子裡面看見的東西的話,那麼這裡的棺材就可以確定不是第二間房子所擁有的。
外面的院子,張健可以清晰的辨別出,那是屬於第一間房子的。但是高七也清晰的記得,進第一間房子的時候,高七等人因爲震動的太師椅而退出來了,根本就沒有打開廳堂。但是現在這裡的廳堂卻是大開的,而且翻開的棺材蓋子上面還有着高七的手印。
那麼,這裡既不是第一間房子,也不是第二間房子,可是爲什麼會有這兩間房子所具有的東西?這不合常理,或者說,自從進入這封門村之後,一切都不和常理了。
高七狠狠咬了咬牙,不但給自己壯膽,也讓自己混亂的腦子稍微清醒一些。整理完之後,這才和張健再次走到棺材的旁邊,高七的眼睛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往棺材裡看去。但是這次,他看到的,比剛剛第一次打開棺材看到的還要可怕。
張健的情況也差不多,此時兩個大男人就那樣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個掀開了棺材蓋子的棺材。兩個人眼睛凸起,活活像是被貞子嚇死的人一般。
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啊,除了高七和張健,其他人根本無法體會到那種絕無僅有的恐懼。不,那已經不是恐懼了,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絕望的讓你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
高七自己在日記裡都不知道怎麼樣用語言來形容那段經歷,只是裡面反覆出現恐懼和絕望這幾個標準性的字眼。但是我和彭永江還是能夠領會到那種前所未有的絕望。
按照高七的推想,這個棺材既然是第二間房子裡面,被高七和張健聯手掀開了棺材蓋子的那就棺材,那麼這具棺材裡面的左側勢必會有一個夜叉圖案。而且夜叉圖案還是張牙舞爪,給人一種莫名的畏懼感,就好像要從棺材裡面蹦出來一樣。
但是你要注意,是好像!好像!
高七和張健看到了什麼?他們看到了所謂的‘好像’根本就沒成立!原本棺材左側應該出現的夜叉圖案此時空空如也,裡面的棺材完全就是白色的木頭,就好像上面什麼都沒有!
你以爲僅僅是原本應該在棺材左側的夜叉圖案消失了,就能把高七和張健兩個大男人嚇成這樣了嗎?不,絕對不是!張健探險多次,雖然並沒有經歷過真正的鬼魂之事,但是心臟的承受能力絕非是常人能夠比擬的。說句不客氣的話,就算是讓張健躺在荒郊野嶺,睡在棺材裡面,張健都未必能夠露出多麼慌亂的表情來。
但是,你看現在,現在張健的表情!
張健的眼睛瞪大,白色的眼珠子彷彿是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迫,拼了命般的想要從眼眶子裡面瞪出來!一股口水從張健的嘴角滑落,然後滴落在地上。
棺材裡面原本應該有,或者是在高七的設想裡原本應該出現的夜叉圖案不見了。但是,原本的空棺材裡卻多出來了一個東西,不,或許這並不是一個東西。
那個東西怎麼形容來着?高七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詞彙。
他的頭髮冒着綠色的火焰,高達數丈,像蠟燭一樣燃燒。他的眼睛一個生在頂門上,一個長在下巴上,形狀怪異。有的是三角形,有的是半月形。他的鼻子,一孔朝天,一孔朝地,好像蝸牛的觸角,有時伸出,有時縮回。他的耳朵,一個在前邊,一個在後邊。
這是一個把正常人撕裂開來又重新組裝出來的產物!高七剛剛還見過人家的人物畫像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