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事,是爲四化添磚加瓦的事,大民侄子,你放心,我替小肖他們應承下來了!”我還沒說話,姥姥倒是先替我答應了。
有時候我還真佩服姥姥,這四化建設都脫口而出了,我要是再不去豈不是不給國家面了?
木木明天要陪姥姥去上香,所以就不讓她去了,至於白胖子,上次的火鍋還沒落實,所以我們三個都不同意他去。
結果白胖子死氣白咧非要去,我問他是不是想這次好好表現一下,結果這小子說:“你們去給公家幹活,完事後肯定請你們下館子,沒準還能喝到茅臺,我這輩子還沒喝過茅臺五糧液呢,所以必須跟着你們去!”
看這小子這幅德行,敢情還沒出發,就想到吃喝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輛警車停在了我家門前,街坊鄰居奔走相告,有人還到處傳播,老肖家大外孫可能犯事了,警察找上門了。
爲了表示歉意,小王一步一個請地把我們讓上了車,這也讓姥姥在街坊面前揚眉吐氣了一回。
上了車我便問小王:“王警官,不知道這次局裡找我們有什麼事?是命案還是失蹤案?”
小王嘆了口氣,說道:“唉,到現場我在和你們說吧,總之這次損失不小啊,所長親自交代,我歸你指揮,有什麼需要你儘管說!”
嘿,沒想到我命中還有幾天當所長的運氣。
郭家屯是小村子,也是一道山溝的名稱,從溝外一直到溝裡,共有郭家屯、李家屯、趙家峪、山神廟四個村子,其中最外邊的郭家屯,面積最大,實際上也不過三十多戶。
警車一進村,一大羣人呼啦一下圍了上來。
“王警官,你們派出所到底拿出措施了沒有啊!”
“王警官,我們這損失誰負責啊!”
“王警官不好啦,我們家那頭牛昨晚上也丟了!”
小王一會被這個拉不過,一會又被那個拉過來,這些人有的咒罵,有的抱怨,但更多地人滿臉的期待!
“都吵吵啥?小王大老遠過來,連口水都沒喝着,你們這算什麼?有什麼事不能到村部在說嘛?”一個上了年紀的駝背老頭走了過來。
小王迎了上去說道:“郭村長,讓你們久等了!”
那個郭村長擺了擺手說道:“放心,老頭我有覺悟,你們也忙,再加上我們村這事確實離奇,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
小王趕緊道:“謝謝郭大爺理解,不過這次所裡請來了高人,你看這四位!”說着便將我們四個拉到了老人面前!
“四個娃娃?”老人脫口而出,不過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馬上又改口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好啊,只要所裡關注着我們呢就行了!”
我看出來了,人家雖然客氣,但是壓根沒瞧得起咱,要是現在不露一手,下面的工作不好開展啊!
我上前道:“大爺,小子我沒什麼本事,但是要說離奇怪誕,咱們全東川現在我們四個敢說第二,還真沒人敢說第一。
我就說說我進村來第一感受吧,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瀰漫着,那家還有那家,血腥味尤其濃烈,而且你們家家門前掛桃樹枝是爲了辟邪吧?不過村裡至少有些人不知道,辟邪用的桃木枝是隻能選東南側的紙條的。你看這家門前的枝條,旁叉叢生,上有桃油,一看就是北側枝條。”
我話一說完,老大爺被驚呆了,連忙說道:“小先生果然厲害,快請快請!”
我心想,乾脆趁熱打鐵,看看問題再說,沒準三五分鐘便把問題解決了,便說道:“進屋不急,咱們還是先看看問題再說吧!”
小王和郭村長都是一怔,然後馬上點頭,對着一個圍觀的中年男人說道到底:“郭二,先去你家吧!”
我們四個一聽,連忙問道:“怎麼個意思?還不是一家?”
郭村長連忙說道:“起止一家,村裡幾乎家家戶戶都出事了,連我家那老夥計也沒能倖免於難!”
我心裡對老頭暗自佩服,家裡老伴橫死,竟然還想着出來爲大家主持大局,這樣的老村長現在真是少見了。
一行人由那中年男人領着進了一衚衕,進了院子我們並沒看見棺槨,而且小王和郭二也沒進屋,直接進了一側的牲口棚,這讓我們有點意外。
難道人死在了牲口棚?
那郭二衝我們說道:“那天夜裡,我睡得正香,就聽見外邊忽然有一聲響動,我一刻也沒等,起身就下了炕,可是出去後什麼也沒發現。不過爲了以防萬一,我還是仔細查看了一下院子,結果這一看不要緊,我家的大青馬竟然消失不見了!”
我把小王拉到一邊問道:“王警官,他說這些和咱們今天辦的案子有關係嗎?”
小王一怔隨即笑着說:“忘了和你說了,咱們這次辦得案子就是關於這些馬牛羊的!”
“什麼?你是說找我們是來給他們找牲口的?”我們四個險些沒暈過去,這叫什麼事啊,堂堂燕山道徒,卻來給人找牲口來了,而我們幾個卻傻不拉幾地背來了所有的設備,頓時便泄了氣。
小王看出我們的意思來了,趕緊解釋說:“你別看是關於牲口的案子,可實在不簡單,半個月之內,從郭二家開始,包括郭家屯、李家屯、趙家峪、山神廟在內一百多家,沒有一戶不損失大牲口的,有的家一整圈一百多隻羊竟然一隻沒剩,裡裡外外要是把丟失的雞鴨鵝都算上沒有一千隻也有八百隻了!”
我心裡摸算了一下,就算是八百隻牲口都是羊的話,這損失也不是個小數目,我說鄭所眉頭緊皺呢,不過我還是說道:“估計是牲口盜賊乾的吧!這事我們沒辦法啊!”
小王說:“你別急啊,這事怪就怪在,這些牲口裡絕大多數都在圈裡,有的家還鎖着圈門,可最後這些動輒上百斤、幾百斤的大牲口就憑空消失了,但牲口圈的門和牆卻沒有損壞,你說怪不怪!”
我心裡一驚,竟有這種事?這不就是所謂的憑空消失嗎?
我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忙問村長:“咱們村有沒有粗略的損失統計?”
郭老頭馬上回答:“有!”
我說那就好,咱們一家一家走,邊走你邊給我介紹情況。
走一圈下來我們四個徹底被驚呆了,單是郭家屯一個村就損失了三十多頭牛,五十多頭馬和驢,大牲口基本絕跡了。
我對大炮三人說:“這事挺邪乎,咱們得管!”
大炮和一白說:“我們也是這個意思,看這些牲口消失的樣子,絕不是人爲的,要是還不查出個結果,這村民都得瘋了!”
只有白胖子嘀嘀咕咕:“哎,像點樣的動物,連豬都被吃絕了,看來咱們幫人幹活連口肉都吃不上了,我還以爲能喝到茅臺呢!”
我們三個對這小子的唯利主義深惡痛絕,找個揹人的地方把他胖揍一頓。
損失最慘重的人是郭三,他家羊圈是那種全封密式羊圈,除了緊縮的大門外,另外只有三個高居兩米以上的氣窗。一百多隻羊丟失那天夜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到了第二天早上,打開羊圈鎖的時候,他才發現全家的家當和希望不翼而飛了,老婆當場急了暈了過去。
要說一點線索沒留下也不是,比如村長家雖然也遭受了損失,但是卻不是憑空消失的。
村長家損失的是兩頭牛,這兩頭牛可不是一般的牛,是威風凜凜的大牤牛。
在農村,爲了保證耕牛的質量,三村五屯的總有人會精心餵養一兩頭大牤牛。這牤牛就是沒閹割過的公牛,一般從小就要特殊飼料餵養,長的魁梧粗壯,個頭是犍牛的兩倍,專門負責給周圍方圓十多裡地的母牛配種的。
牤牛在農村一般都是橫着走的,在動物裡幾乎沒有天敵,因爲其牛皮厚實,牛毛打着長卷,大角尖利,叫聲如雷,脾氣又暴躁,就算花豹看了它也會躲得遠遠的。人對它就更不用說了,生產全指着它呢,好吃好喝伺候着還來不及呢,所以一般時候沒人會招惹牤牛。
郭村長家這兩頭牤牛更是牤牛中的極品,體重都接近千斤,包括肖家營在內十里八村的小牛至少有80%都是它倆的後代。
據郭村長說,他這兩頭牛他村來不圈不栓,任由它們在屯子周圍自由吃食,從來沒出過事。可就是郭二家大青馬出事的第二天,他想把這兩頭牛找回來,以防出現意外,誰知他圍繞着村子轉了一圈竟然什麼都沒發現。直到轉到村外河邊的時候,他忽然看見河邊一片小樹苗都被傾軋倒了,像是有野獸在這裡爭鬥一樣。
郭村長心中不禁一顫,連忙鑽進去一看,徹底傻了眼,眼前滿目狼藉,院子大小的地方被牛蹄子幾乎踩成平地,到處都是散落的牛毛和紅豔豔的血跡,可無論怎麼找也沒找到屍骨,唯獨剩下了兩對大牛角。
我接過那牛角一看,四隻牛角都足有四十公分長,黑灰色,佈滿一圈圈的螺紋,摸起來硬如黑鐵,由這牛角就能看出兩頭大牤牛活着的時候又多威武強壯。
然而,引起我注意的是牛角根部的斷裂處,足有一釐米厚的角質竟然是脆斷,這得多大的咬合力才能直接把牛角在牛頭骨上赫然拔下來呀!
看我瞧着牛角發呆,一白湊過來問道:“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啊,這也太離奇了吧,連這麼大的牤牛都掛了,顯然這不是野獸啊!”
“廢話,你覺得野獸能把那麼大的青馬從密閉的馬棚裡順着窗子扔出去嗎?”白胖子湊過來說道!
一白回擊道:“胖子瞧你這幅裝腔作勢的模樣,看來你是胸有成竹了啊,那你說說,這是咋回事!”
白胖子捋了捋鬍子(這丫的壓根下巴那就沒毛,卻非要裝的老謀深算的模樣),朗聲說道:“這還用想嗎?肯定是殭屍啊,而且這殭屍還是個狠角色——飛僵!”
胖子這一嗓子聲音太大,以至於跟在我們後邊的這些村民都聽見了,這些老實巴交的農民立刻惶恐起來,連村長和小王也被驚了一頭冷汗。
看沒人反駁他,這小子繼續說道:“你們想一想,那些牲口圈的門沒被破壞,那馬牛羊只能是從窗子被偷走的,什麼東西既能飛越窗子進到圈裡,又能有那麼大的力氣把大個頭的馬牛拖走呢?除了殭屍還有什麼其他東西嗎?”
郭村長把目光轉向我,戰戰兢兢地問道:“小師傅,真要是這樣我們該怎麼辦啊,那殭屍吃完牲口不會吃人吧!”
“怎麼辦?碰見這種事自然是畫符啊,村裡村外,家家戶戶房前屋後都貼上靈符,就算大糉子來了,也沒法進到屋裡!要是這樣還能進到屋裡,那殭屍肯定是贏勾、後卿、旱魃、將臣一類的殭屍王了。殭屍王一出,別的你啥也甭想了,準備好棺材等死就行了,到時候整個東川……”我還沒說話,白胖子卻接過話茬滔天不絕地胡吹起來!
我見村民們個個噤若寒蟬,臉上一點血色沒有,特別是郭村長,渾身抖的像是被通了電,着實被胖子下了夠嗆,趕緊低聲衝胖子罵道:“你這是噴壺裡灌屎湯子,滿嘴噴糞啊,誰告訴你就一定是殭屍了,而且還是殭屍王的!你要是敢在多數一句話,今晚上我拿你當誘餌!”
我見胖子不做聲了,便對村民們說道:“大家都放心,說是殭屍只是這位師傅的一個猜測,具體情況還沒確定呢,今晚上我們留在替大家看護村莊,明天早上一定會真相大白的!”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好不容易把村裡人全解散了,小王問我晚上到底怎麼幹,我說我不是說了嗎?用誘餌。
小王道:“你是說用那胖小夥……”
這小王也夠實誠可愛的,我笑道:“當然不是用胖子,但是至少要犧牲頭豬了!”
“這是好事,是爲四化添磚加瓦的事,大民侄子,你放心,我替小肖他們應承下來了!”我還沒說話,姥姥倒是先替我答應了。
有時候我還真佩服姥姥,這四化建設都脫口而出了,我要是再不去豈不是不給國家面了?
木木明天要陪姥姥去上香,所以就不讓她去了,至於白胖子,上次的火鍋還沒落實,所以我們三個都不同意他去。
結果白胖子死氣白咧非要去,我問他是不是想這次好好表現一下,結果這小子說:“你們去給公家幹活,完事後肯定請你們下館子,沒準還能喝到茅臺,我這輩子還沒喝過茅臺五糧液呢,所以必須跟着你們去!”
看這小子這幅德行,敢情還沒出發,就想到吃喝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輛警車停在了我家門前,街坊鄰居奔走相告,有人還到處傳播,老肖家大外孫可能犯事了,警察找上門了。
爲了表示歉意,小王一步一個請地把我們讓上了車,這也讓姥姥在街坊面前揚眉吐氣了一回。
上了車我便問小王:“王警官,不知道這次局裡找我們有什麼事?是命案還是失蹤案?”
小王嘆了口氣,說道:“唉,到現場我在和你們說吧,總之這次損失不小啊,所長親自交代,我歸你指揮,有什麼需要你儘管說!”
嘿,沒想到我命中還有幾天當所長的運氣。
郭家屯是小村子,也是一道山溝的名稱,從溝外一直到溝裡,共有郭家屯、李家屯、趙家峪、山神廟四個村子,其中最外邊的郭家屯,面積最大,實際上也不過三十多戶。
警車一進村,一大羣人呼啦一下圍了上來。
“王警官,你們派出所到底拿出措施了沒有啊!”
“王警官,我們這損失誰負責啊!”
“王警官不好啦,我們家那頭牛昨晚上也丟了!”
小王一會被這個拉不過,一會又被那個拉過來,這些人有的咒罵,有的抱怨,但更多地人滿臉的期待!
“都吵吵啥?小王大老遠過來,連口水都沒喝着,你們這算什麼?有什麼事不能到村部在說嘛?”一個上了年紀的駝背老頭走了過來。
小王迎了上去說道:“郭村長,讓你們久等了!”
那個郭村長擺了擺手說道:“放心,老頭我有覺悟,你們也忙,再加上我們村這事確實離奇,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
小王趕緊道:“謝謝郭大爺理解,不過這次所裡請來了高人,你看這四位!”說着便將我們四個拉到了老人面前!
“四個娃娃?”老人脫口而出,不過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馬上又改口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好啊,只要所裡關注着我們呢就行了!”
我看出來了,人家雖然客氣,但是壓根沒瞧得起咱,要是現在不露一手,下面的工作不好開展啊!
我上前道:“大爺,小子我沒什麼本事,但是要說離奇怪誕,咱們全東川現在我們四個敢說第二,還真沒人敢說第一。
我就說說我進村來第一感受吧,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瀰漫着,那家還有那家,血腥味尤其濃烈,而且你們家家門前掛桃樹枝是爲了辟邪吧?不過村裡至少有些人不知道,辟邪用的桃木枝是隻能選東南側的紙條的。你看這家門前的枝條,旁叉叢生,上有桃油,一看就是北側枝條。”
我話一說完,老大爺被驚呆了,連忙說道:“小先生果然厲害,快請快請!”
我心想,乾脆趁熱打鐵,看看問題再說,沒準三五分鐘便把問題解決了,便說道:“進屋不急,咱們還是先看看問題再說吧!”
小王和郭村長都是一怔,然後馬上點頭,對着一個圍觀的中年男人說道到底:“郭二,先去你家吧!”
我們四個一聽,連忙問道:“怎麼個意思?還不是一家?”
郭村長連忙說道:“起止一家,村裡幾乎家家戶戶都出事了,連我家那老夥計也沒能倖免於難!”
我心裡對老頭暗自佩服,家裡老伴橫死,竟然還想着出來爲大家主持大局,這樣的老村長現在真是少見了。
一行人由那中年男人領着進了一衚衕,進了院子我們並沒看見棺槨,而且小王和郭二也沒進屋,直接進了一側的牲口棚,這讓我們有點意外。
難道人死在了牲口棚?
那郭二衝我們說道:“那天夜裡,我睡得正香,就聽見外邊忽然有一聲響動,我一刻也沒等,起身就下了炕,可是出去後什麼也沒發現。不過爲了以防萬一,我還是仔細查看了一下院子,結果這一看不要緊,我家的大青馬竟然消失不見了!”
我把小王拉到一邊問道:“王警官,他說這些和咱們今天辦的案子有關係嗎?”
小王一怔隨即笑着說:“忘了和你說了,咱們這次辦得案子就是關於這些馬牛羊的!”
“什麼?你是說找我們是來給他們找牲口的?”我們四個險些沒暈過去,這叫什麼事啊,堂堂燕山道徒,卻來給人找牲口來了,而我們幾個卻傻不拉幾地背來了所有的設備,頓時便泄了氣。
小王看出我們的意思來了,趕緊解釋說:“你別看是關於牲口的案子,可實在不簡單,半個月之內,從郭二家開始,包括郭家屯、李家屯、趙家峪、山神廟在內一百多家,沒有一戶不損失大牲口的,有的家一整圈一百多隻羊竟然一隻沒剩,裡裡外外要是把丟失的雞鴨鵝都算上沒有一千隻也有八百隻了!”
我心裡摸算了一下,就算是八百隻牲口都是羊的話,這損失也不是個小數目,我說鄭所眉頭緊皺呢,不過我還是說道:“估計是牲口盜賊乾的吧!這事我們沒辦法啊!”
小王說:“你別急啊,這事怪就怪在,這些牲口裡絕大多數都在圈裡,有的家還鎖着圈門,可最後這些動輒上百斤、幾百斤的大牲口就憑空消失了,但牲口圈的門和牆卻沒有損壞,你說怪不怪!”
我心裡一驚,竟有這種事?這不就是所謂的憑空消失嗎?
我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忙問村長:“咱們村有沒有粗略的損失統計?”
郭老頭馬上回答:“有!”
我說那就好,咱們一家一家走,邊走你邊給我介紹情況。
走一圈下來我們四個徹底被驚呆了,單是郭家屯一個村就損失了三十多頭牛,五十多頭馬和驢,大牲口基本絕跡了。
我對大炮三人說:“這事挺邪乎,咱們得管!”
大炮和一白說:“我們也是這個意思,看這些牲口消失的樣子,絕不是人爲的,要是還不查出個結果,這村民都得瘋了!”
只有白胖子嘀嘀咕咕:“哎,像點樣的動物,連豬都被吃絕了,看來咱們幫人幹活連口肉都吃不上了,我還以爲能喝到茅臺呢!”
我們三個對這小子的唯利主義深惡痛絕,找個揹人的地方把他胖揍一頓。
損失最慘重的人是郭三,他家羊圈是那種全封密式羊圈,除了緊縮的大門外,另外只有三個高居兩米以上的氣窗。一百多隻羊丟失那天夜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到了第二天早上,打開羊圈鎖的時候,他才發現全家的家當和希望不翼而飛了,老婆當場急了暈了過去。
要說一點線索沒留下也不是,比如村長家雖然也遭受了損失,但是卻不是憑空消失的。
村長家損失的是兩頭牛,這兩頭牛可不是一般的牛,是威風凜凜的大牤牛。
在農村,爲了保證耕牛的質量,三村五屯的總有人會精心餵養一兩頭大牤牛。這牤牛就是沒閹割過的公牛,一般從小就要特殊飼料餵養,長的魁梧粗壯,個頭是犍牛的兩倍,專門負責給周圍方圓十多裡地的母牛配種的。
牤牛在農村一般都是橫着走的,在動物裡幾乎沒有天敵,因爲其牛皮厚實,牛毛打着長卷,大角尖利,叫聲如雷,脾氣又暴躁,就算花豹看了它也會躲得遠遠的。人對它就更不用說了,生產全指着它呢,好吃好喝伺候着還來不及呢,所以一般時候沒人會招惹牤牛。
郭村長家這兩頭牤牛更是牤牛中的極品,體重都接近千斤,包括肖家營在內十里八村的小牛至少有80%都是它倆的後代。
據郭村長說,他這兩頭牛他村來不圈不栓,任由它們在屯子周圍自由吃食,從來沒出過事。可就是郭二家大青馬出事的第二天,他想把這兩頭牛找回來,以防出現意外,誰知他圍繞着村子轉了一圈竟然什麼都沒發現。直到轉到村外河邊的時候,他忽然看見河邊一片小樹苗都被傾軋倒了,像是有野獸在這裡爭鬥一樣。
郭村長心中不禁一顫,連忙鑽進去一看,徹底傻了眼,眼前滿目狼藉,院子大小的地方被牛蹄子幾乎踩成平地,到處都是散落的牛毛和紅豔豔的血跡,可無論怎麼找也沒找到屍骨,唯獨剩下了兩對大牛角。
我接過那牛角一看,四隻牛角都足有四十公分長,黑灰色,佈滿一圈圈的螺紋,摸起來硬如黑鐵,由這牛角就能看出兩頭大牤牛活着的時候又多威武強壯。
然而,引起我注意的是牛角根部的斷裂處,足有一釐米厚的角質竟然是脆斷,這得多大的咬合力才能直接把牛角在牛頭骨上赫然拔下來呀!
看我瞧着牛角發呆,一白湊過來問道:“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啊,這也太離奇了吧,連這麼大的牤牛都掛了,顯然這不是野獸啊!”
“廢話,你覺得野獸能把那麼大的青馬從密閉的馬棚裡順着窗子扔出去嗎?”白胖子湊過來說道!
一白回擊道:“胖子瞧你這幅裝腔作勢的模樣,看來你是胸有成竹了啊,那你說說,這是咋回事!”
白胖子捋了捋鬍子(這丫的壓根下巴那就沒毛,卻非要裝的老謀深算的模樣),朗聲說道:“這還用想嗎?肯定是殭屍啊,而且這殭屍還是個狠角色——飛僵!”
胖子這一嗓子聲音太大,以至於跟在我們後邊的這些村民都聽見了,這些老實巴交的農民立刻惶恐起來,連村長和小王也被驚了一頭冷汗。
看沒人反駁他,這小子繼續說道:“你們想一想,那些牲口圈的門沒被破壞,那馬牛羊只能是從窗子被偷走的,什麼東西既能飛越窗子進到圈裡,又能有那麼大的力氣把大個頭的馬牛拖走呢?除了殭屍還有什麼其他東西嗎?”
郭村長把目光轉向我,戰戰兢兢地問道:“小師傅,真要是這樣我們該怎麼辦啊,那殭屍吃完牲口不會吃人吧!”
“怎麼辦?碰見這種事自然是畫符啊,村裡村外,家家戶戶房前屋後都貼上靈符,就算大糉子來了,也沒法進到屋裡!要是這樣還能進到屋裡,那殭屍肯定是贏勾、後卿、旱魃、將臣一類的殭屍王了。殭屍王一出,別的你啥也甭想了,準備好棺材等死就行了,到時候整個東川……”我還沒說話,白胖子卻接過話茬滔天不絕地胡吹起來!
我見村民們個個噤若寒蟬,臉上一點血色沒有,特別是郭村長,渾身抖的像是被通了電,着實被胖子下了夠嗆,趕緊低聲衝胖子罵道:“你這是噴壺裡灌屎湯子,滿嘴噴糞啊,誰告訴你就一定是殭屍了,而且還是殭屍王的!你要是敢在多數一句話,今晚上我拿你當誘餌!”
我見胖子不做聲了,便對村民們說道:“大家都放心,說是殭屍只是這位師傅的一個猜測,具體情況還沒確定呢,今晚上我們留在替大家看護村莊,明天早上一定會真相大白的!”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好不容易把村裡人全解散了,小王問我晚上到底怎麼幹,我說我不是說了嗎?用誘餌。
小王道:“你是說用那胖小夥……”
這小王也夠實誠可愛的,我笑道:“當然不是用胖子,但是至少要犧牲頭豬了!”
“這是好事,是爲四化添磚加瓦的事,大民侄子,你放心,我替小肖他們應承下來了!”我還沒說話,姥姥倒是先替我答應了。
有時候我還真佩服姥姥,這四化建設都脫口而出了,我要是再不去豈不是不給國家面了?
木木明天要陪姥姥去上香,所以就不讓她去了,至於白胖子,上次的火鍋還沒落實,所以我們三個都不同意他去。
結果白胖子死氣白咧非要去,我問他是不是想這次好好表現一下,結果這小子說:“你們去給公家幹活,完事後肯定請你們下館子,沒準還能喝到茅臺,我這輩子還沒喝過茅臺五糧液呢,所以必須跟着你們去!”
看這小子這幅德行,敢情還沒出發,就想到吃喝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輛警車停在了我家門前,街坊鄰居奔走相告,有人還到處傳播,老肖家大外孫可能犯事了,警察找上門了。
爲了表示歉意,小王一步一個請地把我們讓上了車,這也讓姥姥在街坊面前揚眉吐氣了一回。
上了車我便問小王:“王警官,不知道這次局裡找我們有什麼事?是命案還是失蹤案?”
小王嘆了口氣,說道:“唉,到現場我在和你們說吧,總之這次損失不小啊,所長親自交代,我歸你指揮,有什麼需要你儘管說!”
嘿,沒想到我命中還有幾天當所長的運氣。
郭家屯是小村子,也是一道山溝的名稱,從溝外一直到溝裡,共有郭家屯、李家屯、趙家峪、山神廟四個村子,其中最外邊的郭家屯,面積最大,實際上也不過三十多戶。
警車一進村,一大羣人呼啦一下圍了上來。
“王警官,你們派出所到底拿出措施了沒有啊!”
“王警官,我們這損失誰負責啊!”
“王警官不好啦,我們家那頭牛昨晚上也丟了!”
小王一會被這個拉不過,一會又被那個拉過來,這些人有的咒罵,有的抱怨,但更多地人滿臉的期待!
“都吵吵啥?小王大老遠過來,連口水都沒喝着,你們這算什麼?有什麼事不能到村部在說嘛?”一個上了年紀的駝背老頭走了過來。
小王迎了上去說道:“郭村長,讓你們久等了!”
那個郭村長擺了擺手說道:“放心,老頭我有覺悟,你們也忙,再加上我們村這事確實離奇,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
小王趕緊道:“謝謝郭大爺理解,不過這次所裡請來了高人,你看這四位!”說着便將我們四個拉到了老人面前!
“四個娃娃?”老人脫口而出,不過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馬上又改口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好啊,只要所裡關注着我們呢就行了!”
我看出來了,人家雖然客氣,但是壓根沒瞧得起咱,要是現在不露一手,下面的工作不好開展啊!
我上前道:“大爺,小子我沒什麼本事,但是要說離奇怪誕,咱們全東川現在我們四個敢說第二,還真沒人敢說第一。
我就說說我進村來第一感受吧,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瀰漫着,那家還有那家,血腥味尤其濃烈,而且你們家家門前掛桃樹枝是爲了辟邪吧?不過村裡至少有些人不知道,辟邪用的桃木枝是隻能選東南側的紙條的。你看這家門前的枝條,旁叉叢生,上有桃油,一看就是北側枝條。”
我話一說完,老大爺被驚呆了,連忙說道:“小先生果然厲害,快請快請!”
我心想,乾脆趁熱打鐵,看看問題再說,沒準三五分鐘便把問題解決了,便說道:“進屋不急,咱們還是先看看問題再說吧!”
小王和郭村長都是一怔,然後馬上點頭,對着一個圍觀的中年男人說道到底:“郭二,先去你家吧!”
我們四個一聽,連忙問道:“怎麼個意思?還不是一家?”
郭村長連忙說道:“起止一家,村裡幾乎家家戶戶都出事了,連我家那老夥計也沒能倖免於難!”
我心裡對老頭暗自佩服,家裡老伴橫死,竟然還想着出來爲大家主持大局,這樣的老村長現在真是少見了。
一行人由那中年男人領着進了一衚衕,進了院子我們並沒看見棺槨,而且小王和郭二也沒進屋,直接進了一側的牲口棚,這讓我們有點意外。
難道人死在了牲口棚?
那郭二衝我們說道:“那天夜裡,我睡得正香,就聽見外邊忽然有一聲響動,我一刻也沒等,起身就下了炕,可是出去後什麼也沒發現。不過爲了以防萬一,我還是仔細查看了一下院子,結果這一看不要緊,我家的大青馬竟然消失不見了!”
我把小王拉到一邊問道:“王警官,他說這些和咱們今天辦的案子有關係嗎?”
小王一怔隨即笑着說:“忘了和你說了,咱們這次辦得案子就是關於這些馬牛羊的!”
“什麼?你是說找我們是來給他們找牲口的?”我們四個險些沒暈過去,這叫什麼事啊,堂堂燕山道徒,卻來給人找牲口來了,而我們幾個卻傻不拉幾地背來了所有的設備,頓時便泄了氣。
小王看出我們的意思來了,趕緊解釋說:“你別看是關於牲口的案子,可實在不簡單,半個月之內,從郭二家開始,包括郭家屯、李家屯、趙家峪、山神廟在內一百多家,沒有一戶不損失大牲口的,有的家一整圈一百多隻羊竟然一隻沒剩,裡裡外外要是把丟失的雞鴨鵝都算上沒有一千隻也有八百隻了!”
我心裡摸算了一下,就算是八百隻牲口都是羊的話,這損失也不是個小數目,我說鄭所眉頭緊皺呢,不過我還是說道:“估計是牲口盜賊乾的吧!這事我們沒辦法啊!”
小王說:“你別急啊,這事怪就怪在,這些牲口裡絕大多數都在圈裡,有的家還鎖着圈門,可最後這些動輒上百斤、幾百斤的大牲口就憑空消失了,但牲口圈的門和牆卻沒有損壞,你說怪不怪!”
我心裡一驚,竟有這種事?這不就是所謂的憑空消失嗎?
我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忙問村長:“咱們村有沒有粗略的損失統計?”
郭老頭馬上回答:“有!”
我說那就好,咱們一家一家走,邊走你邊給我介紹情況。
走一圈下來我們四個徹底被驚呆了,單是郭家屯一個村就損失了三十多頭牛,五十多頭馬和驢,大牲口基本絕跡了。
我對大炮三人說:“這事挺邪乎,咱們得管!”
大炮和一白說:“我們也是這個意思,看這些牲口消失的樣子,絕不是人爲的,要是還不查出個結果,這村民都得瘋了!”
只有白胖子嘀嘀咕咕:“哎,像點樣的動物,連豬都被吃絕了,看來咱們幫人幹活連口肉都吃不上了,我還以爲能喝到茅臺呢!”
我們三個對這小子的唯利主義深惡痛絕,找個揹人的地方把他胖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