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尖勾在單槓的鋼管上,憑藉腰部的強悍力量,約納斯雙手抱頭,一上一下地向上做着屈體向上。
這種鍛鍊不僅可以鍛鍊腰部力量,更能鍛鍊腿部的力量和控制力,只是大部分人連腳尖勾住鋼管都做不到,更別說屈體向上了。
在他的身下,有一個厚達十釐米的軟墊,可以防止他摔傷。而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保鏢隨時準備着接住他。
“約納斯哥哥,你在幹什麼?”
約納斯停下了動作,身子倒垂下來,眼前是倒過來的加里布埃爾。
加里布埃爾今年已經七歲了,她從小被哥哥姐姐經常欺負,雖然是家裡最小的,卻要比九歲的小漢娜還要老成。
他們兩個也是最好的朋友,每次分開,都要大哭一場。
“我在鍛鍊身體,你怎麼起這麼早?”
“我要去看大熊貓,還要一個跟漢娜一樣的大熊貓玩具。”
約納斯屈體上去,伸出雙手抓住了單槓,然後腳鬆開,身子就垂了下來。
“羅沙裡,把軟墊拿回去好了,我不用照看了。”
“好的,約納斯。”
羅沙裡是約納斯從瑞典返回之後,暫時提拔的保安主管,卡利斯勒實在腦子有些不夠用,只能當打手和擋箭牌使用。
羅沙裡雖然來歐洲還不到兩年,但是已經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和德語,人也比較聰明,忠誠度也是值得信賴的。
他的夢想就是能跟普洛夫一樣,把自己的家人帶來瑞士生活,自己也能成爲一個像普洛夫一樣的主管。
所以,即使出門給約納斯當保鏢,閒下來的時候,也在一直看書學習。
約納斯從來不會吝嗇給手下人機會,只要他們爭氣。
羅沙裡扛着墊子走向了警衛室,約納斯這才摘下了單槓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坐在了草地上。
加里布埃爾還滿懷希望地看着他,她晚上似乎沒有睡好,眼睛還有些紅腫。
當她用這種純真的期盼眼神看着約納斯的時候,真是讓他的心都柔軟起來。“你乖乖聽話,今天我不僅給你買個大的,還再多給你買個小的。”
加里布埃爾重重地點了點頭,過來摟住了約納斯的脖子親了一口說:“媽媽都說我是最聽話的。”
鬆開了約納斯,她開心地笑了起來,蹦蹦跳跳地向回跑。“我要告訴漢娜,我也會有大熊貓,我不要她的了。”
米基羅斯也起牀了,來到湖邊散步,看着加里布埃爾開心地向回跑,忍不住笑了起來。“昨天晚上她想要抱着漢娜的玩具睡,漢娜不給她,哭的可傷心了。”
約納斯心疼了一下,一個才七歲的孩子,雖然是家裡最小的,卻因爲媽媽的放養,哥哥姐姐不僅不照顧她,還天天欺負她。
看她眼睛紅腫,約納斯還以爲她沒睡好,恐怕是昨天哭的。
一大早就來找約納斯,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睡了多長時間。
約納斯忍不住又有些怪他媽了,這個母親當的太不稱職了。
不過,還是要教訓一下阿爾貝和伊莎貝爾,讓他們以後少欺負加里布埃爾。
約納斯站起身來,笑問:“今天的日程安排拿到了嗎?”
“是的,華夏人的禮儀真的好多,連每個客人的座位,都安排的清清楚楚。你的演講稿需要先看一下嗎?”
“一會兒吃早餐的時候給我,你先散步吧。”
約納斯拿着毛巾走回了古堡,在進門處把毛巾丟在了門口的簍子裡面,上樓洗澡。
洗完澡,換好衣服,其他人也都起牀了。
來到副樓的餐廳,約瑟夫手裡抱着一個掌機,玩着俄羅斯方塊,約恩斯和阿爾貝兩個人圍在他身邊大呼小叫。
伊莎貝爾和小漢娜和加里布埃爾則圍着走路還搖搖晃晃的索菲亞,不停地逗她。
大人們只有漢娜坐在窗口,帶着眼鏡看報紙,平日裡經常板着的臉,因爲在孩子們面前,柔和的多了。
“奶奶,早。”約納斯走到她身邊,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坐了下來,也拿起了一份報紙。“今天有什麼特別的新聞嗎?”
漢娜嘆了口氣。“華夏正式提出申請,恢復中國在關貿總協定中的締約方地位。不過這個申請遭到了多個西方國家的反對。”
“意料之中。現在的西方,一直帶着有色眼鏡在看待東方。”
“如果他們的申請能夠通過,將會大大促進我們在華夏的產業發展。可惜他們自己的保護措施太多,許多國家因此不滿。”
對這件事,約納斯的瞭解比較清楚,一直到他大學三年級,華夏才重新進去了已經改名叫世界貿易組織的關貿總協定。
約納斯笑道:“華夏執行保護政策是有必要的,以他們現在的工業能力,要是不加保護地就進入關貿總協定,他們的工業會完全被西方企業佔領。”
翻開了報紙,約納斯大致瀏覽了一下,問道:“波伏娃的弟弟狀告文學院的新聞你看到了嗎?”
漢娜嘆了口氣。“不過是被金錢迷住了雙眼的俗人,我真的爲波伏娃有這樣一個弟弟感到悲哀。”
波伏娃在歐洲,一直是女權主義的先驅和代表,地位非常崇高。
她也是歐洲無數女人的偶像,包括了漢娜。
她與她一生的摯友存在主義大師薩特的感情經歷,一直是所有人羨慕的。
他們一輩子沒有結婚,沒有孩子,卻在一起生活了五十一年。
80年薩特去世,波伏娃也在今年的四月去世,兩個人合葬在巴黎的一座墓園裡。
他們沒有孩子,波伏娃和薩特的遺產也就沒有人繼承,波伏娃當初是把遺產留給了弟弟一家,作品版權捐贈給了巴黎文學院。
但是她去世不到三個月,她的弟弟因爲不滿自己只得到了一部分現金資產,沒有繼承到版權,把巴黎文學院告上了法庭。
不過,顯而易見,他的貪婪不可能被法庭滿足。
這時候,二叔揚克爾和費琳嬸嬸,三叔雅各布和艾格麗嬸嬸聯袂而來,今天早上,所有人都在這邊吃早餐。
埃米爾姍姍來遲,進餐廳的時候,還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約納斯跟她招了招手。“媽媽,過來一下。”
埃米爾走了過來,嘴裡跟漢娜打着招呼。“媽媽早安。什麼事?”
約納斯站起身來,走到了阿爾貝的身邊,擰住了他的耳朵,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嘴裡“哎喲哎喲,哥哥,怎麼了?”
約納斯不理他,順手又掐住了伊莎貝爾的後頸,把他們兩個揪到了自己的座位前面。
其他人都震驚了,就連漢娜也放下了報紙,摘掉了眼鏡。“發生了什麼事?”
約納斯對着幾個愣住的孩子厲聲說道:“你們都過來!”
被約納斯的氣勢嚇到,一羣孩子一個個聽話地過來站成了一排。
約納斯鬆開了阿爾貝和伊莎貝爾,讓他們站好,依舊板着臉問道:“阿爾貝,你今年十四歲了,告訴我,什麼是哥哥?”
被約納斯有點嚇到了,他期期艾艾地說道:“你……就是哥哥?”
“我雖然沒有跟你在一起生活,但是有沒有照顧你?”
約納斯不能說對這些弟弟妹妹有多好,但是最少隔三差五都會買一些學習用品,玩具,禮物送給他們,每個人都不漏掉。
到了他們生日的時候,也都有單獨的禮物,他們想要什麼,約納斯就買什麼,合理滿足他們的任何要求。
阿爾貝點了點頭。約納斯又問:“你也是伊莎貝爾和加里布埃爾的哥哥,但是你有沒有照顧過她們?”
他不說話了。平時他都嫌棄兩個妹妹是拖油瓶,怎麼可能照顧她們!
約納斯又問伊莎貝爾:“上次我打電話給媽媽,在電話裡,就聽到你把加里布埃爾欺負哭了,你是姐姐,她是妹妹,你平日裡是照顧她多還是欺負她多?”
被約納斯板着臉問,十一歲的伊莎貝爾有了羞恥之心,忍不住流淚起來。
其他幾個大人見約納斯教育弟弟妹妹,都不說話,漢娜不說話,埃米爾想要保護阿爾貝也不敢動。
她跟雅尼克離婚之後,依舊喊漢娜媽媽,這不僅有愛,也有尊重。
雖然有些心疼阿爾貝,這個時候也只能任由約納斯教育他。
跟不靠譜的媽媽不同,霍夫曼家族裡面有個老佛爺坐鎮,費琳嬸嬸和艾格麗嬸嬸平日很注重家庭教育,約瑟夫和約恩斯都知道敬着姐姐海倫,愛護妹妹小漢娜。
約納斯向阿爾貝說道:“你跟約瑟夫和約恩斯也是朋友,看到他們照顧小漢娜了嗎?妹妹是用來愛護,保護的,不是你拿來欺負的。身爲哥哥,你要懂得敬重長輩,愛護比自己小的,可是你呢?”
他臉皮厚,這個時候知道約納斯爲什麼對他發火了,就連忙說道:“以後我會保護好伊莎貝爾跟加里布埃爾。”
約納斯也不管他能不能說到做到,有這個態度就足夠了。
他看了一圈幾個孩子,又說道:“兄弟姐妹,是最親密的血緣關係,我們是最親的親人。所以,大的照顧小的,小的尊重大的,相親相愛才是理所應該的。
這樣長大後,我們才能一條心,這也是一個家族長久延續的基礎。你們聽不懂也沒有關係,都記住這些話。
今天去華夏公園玩,我會交待保鏢們只照看你們,你們三個男孩子,要負責帶着三個妹妹,她們要是哭了,回來我就揍你們三個。現在吃飯……”
約瑟夫和約恩斯都埋怨地看着阿爾貝,他們是被他牽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