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瑾跌坐在地上,眼淚斷了線似的往外流,她猛地伸手揪住自己的心口,似乎這樣做才能緩解內心的痛楚。
“東方赦……”
女人低低啜泣,無助又無力,只是無聲地囁嚅着那個名字。
東方赦,我要怎樣才能逃出去?才能再次見到你,向你解釋這一切?
澳門某棟私人別墅。
“啊——”
男人從睡夢中猛地驚醒,一把揪住心口,用力捶打着,一隻無形的手似乎掐住了他的心臟,讓他忽然就喘不過氣來。
“發生什麼事了?”
立刻便有人從外面進來,Joana一見到他坐在牀上,目無焦距,神情痛楚且沮喪,連忙坐到他旁邊,學着大人的樣子輕拍他的後背。
輕聲安慰着,“別怕,只是做噩夢了。”
女孩溫聲細語,逐漸撫平了他緊皺的眉頭。
男人鬆開捂住心口處的手,吃力地吸了一口氣,道,“打擾你了。”
他說話了,他終於肯開口了!
這是他說的第三句話,確實他跟她說的第二句話。
小女孩頓時歡呼雀躍,喜上眉梢,“一點也沒有打擾到我,以後你有什麼難過的心事,都可以告訴我,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她渾身上下充滿了活力,十七八歲正是所有人最嚮往的年紀。
男人深沉如水的目光盯着她那張俏皮可愛的臉蛋,良久才又垂頭喪氣,心中感慨着,自己果然老了。
“你是不是記得什麼了呀?”
Joana扶着他躺下,替他蓋好被子。
醫生說了他需要靜養,這樣記憶纔會恢復。
男人睜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記起什麼了?
他什麼都記不得。
剛纔他又做了那個夢,自他昏迷以來反反覆覆的那個夢。
夢中是一個碼頭,黑色的天幕下,女人絕情的背影,她拉着另外一名男子的手,頭也不回地上了身後的遊艇。
他乞求,他哭泣,他幾乎下跪,他追上前去拽住她,可是她卻只是反手拽下脖子上的項鍊,用力將那項鍊扔入海中,聲音冰冷決裂,“你下去!”
哈,讓他下去,所以他就跳下去了,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男人用力攥緊了拳頭,哪怕只是一個夢,他都恨得咬牙切齒,倘若這是事實,他一定不會放過那對男女!
“好了好了,你就別多想了,養好身子纔是最關鍵的,你現在可以下牀走動了,這別墅裡有訓練房,你可以進去多走走,爭取早日恢復健康。”
女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男人忽然擡頭,露出一抹邪魅的笑,魅惑到骨子裡去。
Joana看到那樣的笑容,頓時驚慌失措,受寵若驚,“你笑了,你終於笑了!我就知道你笑起來的樣子一定帥極了!”
到底是小女孩,衡量一個人的標準只有帥與不帥,男人搖了搖頭,哭笑不得。
“現在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等天亮了我再喊你起來。”
“……”悶聲點頭,閉上眼睛休息。
他一直聽着女孩的腳步聲消失在房間裡,這纔再度睜開雙眼,眸底閃過一抹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