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初涉江湖

唐英傑在幫派之風盛行的榆樹溝慢慢長大,耳濡目染,潛移默化,他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無不沾染了幫派色彩。

那時候,他的夢想就是有自己的公司(幫派),他就是唐總(幫主,大哥),手下有一幫小兄弟,靠他的公司吃飯,看他的眼色行事。他帶領着兄弟們“險中求富貴”,虎口奪羊肉。

那時候,唐英傑天真的認爲,當大哥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快樂的事兒。鼓鼓囊囊的手包裡總是有成捆的鈔票;出來進去要麼坐路虎攬勝,要麼坐大奔600;無論到那兒,都有小弟前呼後擁;逢年過節,偶爾帶領小弟到酒吧,夜總彙消遣,大把花錢,大杯喝酒,找最漂亮的妞兒,妞們兒看着錢眼睛發綠,個個象發情貓一樣圍着他轉,一個比一個浪,一個比一個嗲,爲的是討他歡心,多弄幾張票子。

那年,唐英傑高考落榜,從縣城回到榆樹溝老家。

唐英傑家也有一百多株葡萄,但光憑這一百多株葡萄的收成,想過上體面的生活,想蓋房子,想娶媳婦都是不太可能實現的,離他的大哥夢就更遙不可期了。

唐英傑老爸不讓他下地幹活兒,勸他回爐重考。

“不管啥時候,文化人都有飯吃。”這是老爸的人生哲理。

唐英傑搖頭,他知道自己無論怎麼用功也成不了學霸,再回十次爐,也考不上重點大學,念一個有名無實的什麼學院,就是浪費家裡的錢,也浪費他的時間。

唐英傑要闖社會,要賺錢,要有自己的公司,要當老大。

唐英傑應聘的第一家公司是“韭菜幫”,控制着韭菜的種植,收購,貯存和交易;壟斷着當地韭菜的本地供應和對外銷售,生意冷門,競爭少,利潤雖薄但生意穩定。

唐英傑在“韭菜幫”只上了三天班。

這家公司師徒化管理,公司老總叫師傅,師傅一身皇帝範兒,張口閉口:“端着我的飯碗,就得聽我管。”師傅下邊是數個師哥,師哥帶小弟,全部人馬不到二十人。

唐英傑入夥得先拜師哥。

唐英傑拜的師哥比他大六歲,雖然只是個師哥,卻拿着比師傅還師傅的譜兒,對唐英傑舉手就打,張口就罵。好像唐英傑端着他的飯碗。唐英傑受不了師哥的打罵,請個病假再也不去了。

唐英傑應聘的第二家公司也沒上幾天班,老總突遭仇家暗算被打成血葫蘆,住了醫院,經過搶救保住了性命,基本成了廢人。

老總廢了,公司停擺,唐英傑是新入夥的,自由解散回家了事。

初涉江湖,出師不利,屢受挫折,唐英傑有點灰心,看來大哥沒那麼好當,原來江湖也不好混。

唐英傑在家閒着沒事,又想起老爸的話:“不管啥時候,文化人都有飯吃。”

唐英傑開始猶豫要不要回爐重讀,考個什麼大學讀讀,回想幾年的學校生活,甚爲懷念,其實自己並不笨,只是不能下死力用功。

唐英傑猶豫不決。

這天,唐英傑上街去理髮,偶遇初中同學富貴,富貴正帶着一個客商收葡萄,他現在是葡萄幫的人。

富貴問唐英傑在幹什麼?

唐英傑說我要理個髮。

富貴說我問你還唸書呢嗎?

唐英傑說啥也沒考上,不念了,呆着呢。

富貴嘿嘿一笑說:“跟我一起幹吧,我正缺個幫手。”

唐英傑加入葡萄幫。

加入葡萄幫並不拿固定工資,幫主只管每天三頓飯,隨時聽幫主調遣,接單子,在本幫地盤上,領着貨商挨家挨戶收葡萄,保證貨商安全,維護貨商利益,也不能讓種植戶吃虧,交易達成後,幫主拿提成,馬仔也拿分成。當然是幫主拿大頭,馬仔拿小頭。

榆樹溝的葡萄出名,葡萄幫的生意紅火。

唐英傑入幫的第二天,他跟富貴便接了一個大單,兩人帶着貨主跑了三天,在本幫地盤上沒有收夠數,爲了讓貨商滿意,以後繼續做生意,富貴耍了個小聰明,在鄰近幫的地盤調貨,趁天黑把貨運過來,湊夠數量,完成了這一單生意,富貴和唐英傑各分了幾百塊錢提成。

沒有不透風的牆,事情很快就敗露了。

事情敗露就不是馬仔的事兒了,成了幫主大哥的事兒。

幫主大哥都是有靠山的,他們的靠山是社會大哥,社會大哥都是在地面上吃的開的人物,這類人物常常有體面的身份,如官場實權人物,優秀企業家,成功人士等。各種關係和利益糾纏在一起,他們負責維護幫派規矩,擺平官府,專門平事兒。

按照幫規,由社會大哥出面,請兩個利益方的幫主坐下來協商。一般情況下,受損的一方要求加倍退賠這單生意的所得;挑事的人安排一桌酒席,表示賠禮;在酒席上幫主大哥要打挑事兒的馬仔三個耳光,以儆效尤,這事兒就算了了。

其實,說是打耳光,一般都是象徵性的,並非真打,目的是警示他人,殺雞儆猴的意思。

但這次對方提出的條件有點欺人太甚,除了加倍賠償,打富貴和唐英傑耳光外,還要求幫主開除富貴和唐英傑,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俗話說打狗看主人,對犯錯的馬仔怎麼處置是幫主的事兒,現在對方提出要求,用外交辭令說,這叫干涉主權,是對幫主的羞辱,這時候幫主如果退縮了,被認爲是好欺負,對方事後往往得寸進尺,直到霸佔地盤取而代之。

如果幫主不退,事情就複雜了,那就得“擺場子”。到了這步田地,社會大哥一般就退出了,因爲“擺場子”涉及暴力,常常演變爲刑事案件。

“擺場子”有擺場子的規矩,比如幫主對幫主,徒手決勝負,勝者通吃,負者退出江湖,讓出地盤。

也可以馬仔對馬仔;確實人數,可以一個對一個,也可以幾個對幾個。當然,這都是老規矩,實際上,守規矩的人不多了,歪門邪道的人越來越得勢。因此,這類“擺場子”常常演化成黑幫間的一聲混戰。大魚吃小魚,大幫滅小幫。

有些規矩被破壞了,有些規矩仍然被遵守,比如黑幫間鬥毆時馬仔死傷從不報官,花錢解決;報官被人瞧不起。

擺場子時有人踩了雷,進了局子,只要寧死不招同夥。同夥會使錢打點營救,工資照發,公司有照顧其家人的義務。

進去的人扛住折磨,守口如瓶,保護同夥,將來出來便是英雄,極受尊敬,具備了當大哥的資格;如果招了同夥便是混蛋,出來以後見不得人,他的家人也會遭到殘忍的報復。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只要有利可圖,便會引來爭食者。

榆樹溝的葡萄和蘋果就如一塊噴香流油的肥肉,引逗着爭食者你搶我奪,大打出手,以命相拼。

兩個幫主決定擺場子以後,社會大哥知趣地退出。兩個幫主商量好了擺場子的時間,地點,和人數。

酒席不歡而散。

人類社會,聰明人往往不守規矩,而不守規矩的常常是勝利者。

唐英傑的幫主自恃身大力不虧,手下的馬仔也能打能拼,沒把對方放在眼裡,夢想着通過這一戰放倒對手,全面接管對方的地盤,擴大勢力。

天知道,對方用了陰招兒,在去擺場子的路上,唐英傑的幫主被一輛大貨車迎頭相撞,車上的人兩死兩傷,幫主當場斃命。

唐英傑和富貴因爲坐在後一臺車上,逃過一劫,但那血腥的場面讓他終生難忘。

幫主喪命,對方趕盡殺絕,公司解散,對方理所當然接管地盤,馬仔們跪拜新大哥;就如梁山泊火拼林沖殺了王倫,嘍囉們立即伏地跪拜,擺酒設宴迎接新主子。

富貴和唐英傑選擇退出,富貴去了山東學習廚師手藝,唐英傑賦閒在家。

唐英傑無事可做,老爸擔心他再入江湖,招惹是非,便給唐英傑的姐姐寫了一封信。

唐英傑的姐姐唐英梅前年從會計學校畢業,分配在順安城建局當會計,姐姐很快回信,承諾一定給弟弟安排個合適的工作。

唐英梅天生麗質,聰明伶俐,能言會道,在城建局甚是打眼。

一個女孩子乍到新環境,渴望有個靠山;城建局局長垂涎唐英梅的美貌,工作上倍加關照,生活上虛寒問暖,自然而然,二人關係非同一般。

那年順安城大力發展自來水,口號是:戶戶喝上自來水。自來水公司維修隊擴編招工,有唐英梅居中介紹,城建局長高級碳素筆畫圈兒,唐英傑進了自來水公司維修隊。

唐英傑從此離開了榆樹溝,這也是母親的遺願。

富貴去山東投奔親戚學習烹飪,學成歸來給一個老總作專職廚師,成爲老總信任的人。

幾年後老總承包了一片山,要建五A級風景區,富貴被派去當了保安隊長,手下有了幾十號人。

富貴結婚時唐英傑沒收到邀請,事後得到消息,專程趕去。兩人把酒言歡,不勝感慨;唐英傑從不喝酒,那天喝起了啤酒,富貴喝白酒。兩人都喝多了。

那時唐英傑已經有了自己的公司和兄弟,正雄心勃勃進軍房地產,請富貴來順安發展;富貴說這個老總對他很好,不忍離去,以後再說吧。

唐英傑離開榆樹溝以後很少回去,榆樹溝留給他的記憶灰暗,痛苦;唐英傑心裡有一道一直流血,永不癒合的傷口:因爲五千塊錢手術費,母親病死在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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