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礙事……不,無關的人已經沒有了,你想去哪裡玩,茂?”赤司並排走在佐佐木的邊上,顯然他對於這種肩膀蹭着肩膀的距離非常滿意,甚至不小心差點說漏嘴了。
幸好他很快的反應了過來,及時改口並且對着自己的戀人展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佐佐木頓時就忘記了那微不足道的口誤,臉頰微紅,“我,也不太清楚這裡就什麼好玩的,就順着這條路一路走過去看看吧?”
其實玩什麼都不重要,只要能和徵十郎在一起就滿足了。
佐佐木幸福的這麼想着的時候,邊上的人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шωш ⊕тт κan ⊕CO
眼前突然被巨大的黑影所籠罩了。
“啊啦啦~~赤仔?真的是你啊~~”一個悠閒的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了出來。
佐佐木擡頭五度再五度又五度,脖子都有點酸的時候總算是看清了來人的面貌……不,或者說,他是被這個人的身高給嚇到了。
這是有兩米多了吧?!這個身高真的是尼轟人嗎?!
“好久不見,敦。”如果不是因爲了解紫原的性格的話,赤司幾乎要認爲他是故意來搗亂的了,陽泉的學校離開這麼遠,怎麼可能會在這裡的馬路上遇到紫原?
“好久不見~~這是你的朋友嗎?好小隻喔~”紫原彎下腰來湊近着看了一眼佐佐木,這種巨大的(身高帶來的)壓迫感讓後者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如果是平時有人說他矮小他肯定是要發怒的,但是今天說他‘小隻’的人足足有兩米多……
“這是佐佐木茂,茂,這是我國中時候的隊友,紫原敦。”赤司只是稍微往前走了一步,紫原就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沒再擺出那副有壓迫感的動作,他站直了一臉無辜往嘴巴里面塞薯片然後咀嚼咀嚼咀嚼,等赤司說完話之後在慢吞吞的張開嘴打了聲招呼。
佐佐木看着這個人,有一種強烈的身高和行爲的不協調感。
說是遲鈍……也不太對,但是……
“敦,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佐佐木打完招呼,邊上就傳來了別人的聲音,“時間不早了,快點走吧。”
又是一個大個子。
佐佐木有點發呆的看着來人,盯着那個人的淚痣不肯移動視線。
他爸爸眼角這裡的位置,也有一顆淚痣。
冰室走近了之後看到了剛纔被紫原擋住的兩個人,笑着道了聲歉,然後自說自話的開始自我介紹了,話語中還稍微有一股外國的味道。
“啊抱歉,你們是敦的朋友嗎?我是冰室辰也,和敦一個籃球部的。”
辰也倒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紅頭髮的是敦曾經說到過在籃球上非常厲害的赤仔,他倒是不認識另外一個人,但是這兩個人看到他之後反應都有點奇怪。
他們難道認識他?
那個黑髮的眼中的懷念是怎麼回事?
而敦說的赤仔,爲什麼要這麼緊張的看着他?
“我是赤司徵十郎,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會在球場上見面的。他是佐佐木茂。”赤司這麼說着就準備拉着有點恍惚的佐佐木離開,也沒有打算和這個註定會成爲手下敗家的人多說什麼。
“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赤司這個時候明白了紫原大概是跟着隊友一起來看比賽的,不過明白歸明白,這並不影響他們離開。
佐佐木回神聽到赤司這麼說話,也點點頭跟着走開了。
剩下兩個人也說着什麼,然後往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赤司的好心情有點受到了影響,被那個眼角有淚痣的冰室。
和佐佐木的反應。
有一件一直令赤司耿耿於懷的事情,他認爲,對於茂來說,他大概怎麼也比不上那個已經去世的人。
而佐佐木會喜歡上他,是不是隻是因爲他是被那個人所救,所以,被當成了那個人生命的延續呢?
他們高中重逢之後,都沒有再提過那件事,但是,那永遠是哽在赤司喉嚨裡的刺,不嚥下去,就會一直以疼痛來叫囂它的存在感。
如果要完整的說一個故事的話,大概要從他們成爲了好朋友之後不久,也就是剛上小學的時候開始說起。
徵十郎的父親對他的管教非常的嚴格,但是一轉眼對邊上的茂就非常的寬鬆,這種差異在年幼的徵十郎看來,甚至讓他有一種茂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的錯覺。
但是再之後,他去了佐佐木家玩,遇到了佐佐木的父母之後,突然發覺那種對待上的差異,在佐佐木家正好反過來。
直子阿姨和澤人叔叔都對他非常好。
他小小的腦袋似懂非懂,卻是什麼也沒說。
那天,沒有比賽的澤人叔叔教他們下將棋,即使是不說話,他的眼角都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意,左眼下的淚痣在他偏白的皮膚上更加明顯,他一開始說話,整個人就像是在笑一樣,和赤司的父親完全不一樣。
起碼在小小的赤司腦海裡,只是一次見面,就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你爸爸非常的愛你,只是他不善於表達而已。”之後他向茂吐露煩惱的時候,邊上聽着的澤人也笑着這麼說着,他當時並沒有理解,直到出了那件事之後他看到一向在他面前都非常威嚴的父親都表現出了驚魂未定的神色之後他才明白,澤人叔並不僅僅是安慰他,他說的是真的。
那天因爲直子和光一在公司裡都有未忙完的事務,而正值休息日,沒有比賽的澤人就帶着兩個孩子一起去郊遊,誰也沒想到悲劇會就此發生。
這個世界上一天會發生無數起的車禍,但是並沒有降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沒有人會在意那個數據。
偏偏發生了。
他們被疾馳而來的貨車撞上,幾乎是一個瞬間的事情,那個男人把他和茂護在了懷裡。
“真是的,有空帶孩子們出來玩……”他一直記得當時那個男人就算是滿腦門子血的時候,說話也依舊像是平時那樣帶着略微的笑意,“松田,你還好吧?”
他的問話得到了微弱的迴應,因爲是轉彎的時候從右側撞了過來,他坐在左側得以倖免於難。
“糟糕啊,阿茂好像暈過去了。”那個人毫不在意的抹了一把影響視線的血跡,看了看被護在懷裡的小孩子,茂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大概被嚇到了,倒是徵十郎臉上被劃破了一道口子,滿臉驚恐的看着在自己。
“徵十郎你受傷了,疼嗎?”澤人伸手想要擦掉赤司臉上的血跡,結果發現那根本不是劃傷,而是血液飛濺上去讓視線有點模糊的他看錯了。反倒是他這麼一抹,小孩子白嫩的半張臉上都粘上了血跡。
坐在左邊的兩個孩子在他的保護下一點事情都沒有,這讓他安心的鬆了口氣。
年幼的徵十郎根本說不出話,他看着一直在說話的澤人叔,突然有點驚慌。
他一腦門子全是血液,那副樣子再怎麼樣也不會好看。
空氣中的那股味道幾乎要讓徵十郎嚇得發狂,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冒出了隱隱的金色的光芒,但是澤人看到了。
他以爲自己看錯了。
好痛啊。
他好痛啊,痛到都出現了幻覺了。
“徵十郎,徵十郎,別怕,睡一覺就好了。”澤人說着,這麼哄着似乎是受到了極大驚嚇的小孩子,自己身體的狀況,他逃避的完全沒有去想。
他自己也很害怕,卻在這邊安慰小孩子。
徵十郎看着那個人的的臉上,血液順着臉頰慢慢的流下,甚至完全遮蓋了他的淚痣。
他聽到邊上的司機打電話叫救護車,他聽到澤人叔叔一如往常般安撫的聲音,然後他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真是的,還說好要等她下班了過來一起玩的呢。這下沒辦法了啊……”
這件事成爲了徵十郎永遠的噩夢。
澤人叔叔最後去世了,茂昏迷了一個月才醒過來,而直子阿姨幾近崩潰。
弱小而無爲的,他卻什麼都做不到。
“徵十郎不用難過啊。”他只能坐在茂的病牀邊上,沉默的看着剛醒過來就無聲哭泣的茂,卻還被本應該最難過的直子阿姨安慰。
因爲他的無能,他覺得他已經沒有臉面再去見茂了,所以乾脆臨時換掉了升學志願,一個人跑到了東京去。
這大概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選擇逃避。
什麼都做不到,還自己跑掉了,他這下子,肯定是被茂討厭了吧?
“徵十郎?”佐佐木第一眼看到那個淚痣,就彷彿一瞬間眼前浮現出了爸爸溫暖的相貌,不過眼前這個人和父親長得完全不同,硬要說唯一的共同點就只有淚痣了。
他們走開一段距離了,邊上的人還是一言不發,臉色也變得有點難看,讓佐佐木頓時有點慌了,他是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了嗎?
於是他拉着他的衣袖,擔心的在他面前揮了揮手。
“啊,抱歉,我剛纔有點走神。”
徵十郎想起了非常不願意回憶起的事情,一時間沒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不過在看到佐佐木擔心的樣子之後,稍微的放鬆下了心情。
茂,是喜歡他的。
他現在正在擔心他。
[他喜歡的人,可從來都不是你啊。]
赤司剛這麼想着,夢中出現的聲音一瞬間在腦海裡迴旋了一下,讓他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大高個的大個朋友,矮個子的矮子朋友【我其實在想嚴打到底有多少人直接不看文了【你快回來】【我們一起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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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直子和澤人都是溫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