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哎,任性……”
項心慈笑笑,不答話,她只是命令她該命令的。
汪棋沒覺得心慈不對,只是爲剛剛那套完美的方案惋惜,對方的心血白費了。
下午。
汪棋跟在項心慈身後查看新品移栽情況,在山中遇到勘察的明參中一行人。
項心慈的目光在昨日新種下的花草上,
汪棋看到了他庫管捲起,袖籠全部扎住袖口,擡着沉重的儀器忙碌的樣子,雖不似上午所見那般風光霽月,但依舊難言他一目讓人看去便風輕雲淡的氣質。
項心慈真沒看見,她看見有人踩她苗了!豈有此理!敢這麼踩她的花——
秦姑姑趕緊攔住要發火的小姐:“奴婢來,奴婢來,別髒了小姐的手腳。”
另一邊,汪棋在與對方擦肩而過時忍不住小聲說了句:“辛苦了。”頓時臉頰通紅,並不是害羞,只是與男子說話常年禮教下形成的正常反應,攪着手帕,垂着頭,眼睛通紅不知如何是好。
明西洛仿若沒有聽見,垂着頭,一路拉着器重測量儀走過去。
汪棋頓時鬆口氣,胸口忍不住起伏,懊惱自己做了什麼!卻不後悔剛纔的話。
項心慈聽見了,風剛好刮到這邊,她只聽了細細一個尾音,但她沒動,就好像沒有聽見,何況她剛纔欲哭不哭的樣子很美。
……
一百兩?
明西洛解下衣衫,將沉甸甸的荷包扔在桌子上,看的不想多看一眼。轉身去屏風後洗身上的泥土。
……
容度消化了半個月,手裡的刀被他砍費了一箱,最終他決定讓這件事過去。
爲什麼不過去!的確,他又不是沒有見過!狗屁的他見過!但退婚?她想的挺美,好讓她與莫雲翳雙宿雙飛嗎!
容度想到這裡,一腳踢翻了兵器架,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友安等人候在一旁司空見慣,這些天少主一直脾氣暴躁,可除了暴躁沒有過過任何事。
容度拿下毛巾,擦擦汗,雖然不甘願,但這件事必須這麼過去,她知,他知,只此一次,絕無下次:“繼續!再上來一個!”
……
令國公府內。
項承等了半個月,都沒有等到容家任何消息,生活一切如常,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甚至中間,容家因爲節氣,送來了一份賀禮。
項承看着手裡的禮單,沒有給心慈,讓項富收起來。他不打算讓這件事過去,婚事一定要取消,即便容家不提,就有他來提。
否則,有朝一日,心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項承嘆口氣,這件事是心慈負了容家,可即便女兒再不對,他依舊希望女兒好好活着。
……
高聳的城牆壯觀威嚴,遠遠望去,像一頭猛獅趴臥在大地之上壓着厚厚的橙光,如今這座城市早已開始一天的繁忙。
碼頭在一片吆喝聲中裝卸着貨物,市集人頭攢動,早起的人早已做完一班工,被人替換下去。
秋風吹散了橙光,並沒有減弱,反而呼嘯着將秋光吹的更加扭曲。明日看來要降溫了。
戶部衙署內。
工部侍郎徐智陽火急火燎的攔住了剛要上衙的明西洛,將他拽到衙門外的大槐樹下的避風處,頭髮都快愁白了。
明西洛看眼工部這位熟手:“徐大人,怎麼了?”
徐智陽的頭髮都要用簪子固不住了,忍不住問:“子恆老弟,荒野山上的水道是南北修的?”
明西洛心中頓如明鏡,神色看不出異樣,但明顯不太想理人。點頭。
徐智陽皺眉,他在工部做了二十多年,就沒有見過這麼不講道理的東家,即便是項家的面子,他都想甩袖走人:“南北水渠能修嗎?多難的工程,這工程我做下來,論功績,我能在工部升一級了,那主家……”徐智陽立即閉嘴。
明西洛安靜的垂頭。
徐智陽立即岔開話題:“圖紙是你畫的?”你還給她出反感,哪怕回去被五老爺說一頓,也不能接這個案子,南北水渠讓她自己修去:“你怎麼不說說她,東西方向有什麼不好?”
明西洛看徐大人一眼。
徐智陽頓時有些心虛,他確實也沒有說服對方:“我不是那個意思。”
明西洛聞言方開口,聲音溫和、無慾無求:“我提了,主家沒有更改方案的意思。”
徐智陽心想,果然如此,眉頭頓時皺成了川字,雖然這樣問顯得自己技不如人,但:“南北方向真的能做?你出的圖紙沒有任何問題?”
他已經硬着頭皮做了十天了,一點進展都沒有,而且他很懷疑照着圖紙挖下去,挖到了主家種下去的花田,她會親自上來看人,好好的一個小姑娘,說話怎麼那麼——
哎,上面的人有幾個說話好聽的,在工部做基層,做不到四品以上,都以爲他們是個工匠,想怎麼挖苦怎麼挖苦。
明西洛看他一眼,頷首:“我看過了,還是有可行性的。”
徐智陽有些不好意思,但:“你能不能再去幫忙看看,你今天不忙吧?”他後悔那天讓明西洛代他去了,如果是自己絕對不接這個外事。
明西洛有些爲難:“衙門有點事。”
“我等你。”
明西洛看着他被風的亂飛的衣衫:“還是不用了,我……”
“沒事,沒事,我等你,多久都等。”實在挖不下去了,他回去也沒好下場。
明西洛更爲難了。
“明大人,算大哥求你了。”
明西洛妥協:“你來衙門等。”
“不用,我在這裡等。”戶部衙門,令侯爺的地方,誰敢隨便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