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心情放寬點兒、目光放遠點兒,看不上的人和事也寬容一點,你如今怎麼說也是朝中四品大員,太子手下第一大將,總斤斤計較一些小事,失了你的分寸是不是。”
“……”
“行了,下去吧。”
“……”
“還有事?!”
明西洛轉身就走,走出很遠還有一種臉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覺,什麼叫他的孩子——怎麼可能有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主要不是誰的孩子,而是她生他的孩子……
明西路的思緒瞬間跑偏了,全是她和他的孩子——
等等!明西洛努力將思緒拉回來,儘量剖析直覺下的寓意,七小姐在諷刺他,諷刺他算計君主的時候,君主卻肯定他能力,他卻要弒主!此爲不忠!
太子在這種時候爲了七小姐好,肯受這等委屈;而他卻讓七小姐忍,此爲虛僞!
明西洛都——都——
明西洛想着想着,自己把自己氣笑了,他何止別人把臉按在地上,他被兩紙醉金迷的混世魔王當白癡一樣搓揉捏扁,逗人開心——回頭還要問兩人盡不盡興!
“明大人,您腰帶上……”
明西洛低頭看一眼,它的絹帕像她一樣,白色的絲絹上繡着無數硃紅色的花瓣,花瓣深淺不一,旖旎如夢的落在純白色的絹絲上,繁花似錦。
明西洛伸手拽出來。
萬象剛想接,便見明大人放入袖籠裡,上馬離開……
……
東宮進人很快,皇后去世不久,不到大選之年,東宮的並不是選秀的秀女,正因爲不是外貌都分外出挑,有的家世還甚爲不錯。
壽康公公諂媚的爲娘娘捏着腿:“娘娘您見一見嗎。”
項心慈翻着手裡的書,見什麼,又沒有用:“放在後院兒找個地方隨意養着吧。”
“誒,娘娘仁厚。”
樑公旭從外面進來,冷哼一聲:“你就是好心,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打個三十大板。”
“嬌滴滴的小姑娘都被你打死了。”
“敢把人送進來,還怕死了!”
“行,你說的有道理。”項心慈將書放下:“病剛好點兒就想冒頭了,是誰說想讓宮女給他生個孩子的,這不現成的,還更名正言順,趕緊挑一個明早就給我生個小皇子出來。”
樑公旭立即貼上:“心慈。”
“撒嬌這是同意了?”
“我就是隨便說說,誰要看她們。”
項心慈不逗他了:“進去躺着吧,別招了風,有壽康看着呢,出不了岔子,我也監督着,外面還有明西洛,你不用擔心,如今那些人既然進來了,就是在東宮視線範圍內,飛不出一個蒼蠅。”
樑公旭握住她的手:他都沒有讓她享福:“你沒事別見她們,莫讓她們欺負了。”
“除非她們嫌命長!”
“不行,我還是覺得要把她們剁碎了餵魚,一天剁一個!只要東宮沒人說,誰知道她們死了沒。”樑公旭拿起心慈扣在一旁的書:“你還在看這些?”
“嗯,我想着九王不是快回來了嗎?到時候說些你們家的吉祥話討好討好他,就是,我發現我還是照着上面說,感覺自己像張天師。”
樑公旭也笑了,可不是天神轉世、上身附體、天賦異稟,更何況還是不吃這一套的九伯,但:“雖然看着傻,但你看張天師能步步高昇。”
兩人說着不自覺的都笑了起來。
吉祥話,當然是越吉祥越好。
樑公旭笑了一會,將書放下,頭懶洋洋的靠在她背上:“你陪我進去躺着吧……”
“好。”項心慈莞爾,心裡卻隱隱擔憂。
他現在的狀態,按說是好多了,與皇后娘娘剛剛仙逝時比,他身上的肉都養回來一點,但是與剛成婚時比,他的精神狀態好像更糟糕了,情緒稍微期許大一些,都需要休息。
這些天,她儘量讓他陪她彈琴、帶他曬太陽、看外面的天色,也把它偷偷帶出去和爹一起吃飯。
可他還是老樣子,反而睡着的時間更多了。
以前是他黏着她,現在換成是自己走到哪裡,都想帶着他了。
小朝會從三天一次換成了五天一次,早朝的時間也往後推移了一個時辰,最近他也不在儀事殿儀事了,朝中所有的事都交給了項國公、內閣和明西洛。
明西洛似乎更忙了。
最近都沒有再提過那些莫須有的話,項心慈牽起樑公旭的手,也是當下的局面,他當然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就是前段時間受的屈辱,他也壓着火氣呢。
更何況如果這個孩子的秘密在他的掌控之中,未來攝政內閣之選非他莫屬。
怎麼能不努力。
項心慈給旭旭蓋上被子,明西洛這個人……其實是很普通的一個人。
“你上來陪我睡。”
“好。”項心慈上了牀。
樑公旭有一點看得沒錯,如果是明西洛的孩子,他定殫精竭慮,不問能力,永遠兜底。
他的長子能坐上皇帝的位置,不是沒有他的偏心在裡面,如果當時他不同意。他完全可以把他拉下來,結果他也只是罵了長子幾句,再聽着那些固守塵規的大臣又罵了幾句,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
整個過程下來,好似他成了最無辜的受害者,顧家,愛子、偏心,正派,所以明西洛縱然天賦奇佳,因爲出身問題,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跳不出固定的誇獎,也沒有太出格的想法。
但同樣,明西洛不會看重樑公旭的孩子,更不會像旭旭一樣,認同她的認同。
未來,如果樑公旭的孩子與他的孩子利益發生衝突,他定會義不容辭的轉向他的孩子,除掉皇家子嗣。
說起來,她那幾個孩子的囂張跋扈,不是沒有他嬌慣縱容的原因,所以東宮沒有他的子嗣確實沒什麼不好。
“睡吧。”
“嗯。”
……
項心慈今天沒在餐桌上看到常喝的滋補湯,不禁轉頭看向秦姑姑。
秦姑姑被小姐看的疑惑?怎麼了?
項心慈提醒她:“湯呢?”
哦,湯!只是,太子的“子嗣”不是都安排好了嗎?而且那些新進的人安排一個、太子又安排一個、兩方爲了確保萬無一失,有都有備份,孩子預備了六個不止,還要湯做什麼?
項心慈也想到了外面的動靜,有些無奈,她還沒公佈‘懷’呢,外面已經開始挑了,項心慈,撩着手裡的粥:“照舊。”
“是。”
……
“我們什麼時候說有孕了?”
項心慈站在他身後,爲他挑着髮簪,好似有些不好看:“你覺得什麼時候合適便什麼時候。”換了一柄玉的。
樑公旭翻身抱住她的腰,腦袋靠在她身上,從她身上汲取一點點力量,笑着仰起頭:“就下個月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