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風與小林到了好三鮮,吳德慶見張風與一個胖子軍官同來,不禁一愣,隨即醒悟過來,連忙上前招呼。
?“吉田太君來了,喲,這不是小林太君嗎,您二位是一起來的吧。”
?張風點點頭,小林卻似來過這酒樓多次,笑着道:“吳老闆,這是我的上級,你要好好的招待。”
?“一定,一定,兩位太君樓上請。”吳德慶連忙答道。引着張風往樓上走去,小林跟在後面。
?張風低聲道:“這胖子硬要跟來,想辦法把他灌醉。”
?吳德慶幾乎不可察覺地點了一下頭,把二人讓進雅間裡坐了。
?剛剛坐定,小林便大呼小叫地要酒要菜。不一會,酒菜上來,小林便來敬張風,張風無奈,只得與他對飲了幾杯。幾杯酒下肚後,小林的興致越發高了,不停地喝酒、吃菜,還要忙着說話,時不時還來敬張風,張風只端起酒杯沾下脣便放下。
?張風不想再等,對小林道:“小林君,*有句俗話叫‘酒逢知己千杯少’,咱們今天高興,用這小杯喝着不夠勁,不如換大杯來喝,怎麼樣?”
?小林愈發高興,連聲道好。張風便將吳德慶喊來,讓他用大杯斟幾杯酒上來。吳德慶會意,下去準備了。
?過了一會,吳德慶端着一個托盤進來,上面放着六個酒杯,都是盛滿酒的。張風一看,果然是大杯,這一杯只怕就有二兩。吳德慶在兩人面前各放了三杯酒,又對張風使了個眼色。
?張風端起大杯就來敬小林,小林趕忙雙手捧起一杯酒,張風朝他的杯子上輕輕一碰,自己仰頭一口乾了,喝到口中張風才發覺原來是水。那邊小林見張風乾了,也一口將自己杯中的酒喝乾,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白酒。一大杯酒下肚,小林那張原本就有些發紅的胖臉越發紅了起來。
?這樣三杯酒喝下去,小林最初還大着舌頭說了幾句含混不清的話,隨後便一頭栽到桌子下面,醉的人事不省。
?張風與吳德慶將小林扶到椅子上,讓他靠在桌子上睡了,吳德慶指了指另外一間雅間,張風明白,王修平在那間屋子裡。
?張風進去,見王修平正在那一個人獨酌,桌上擺着幾樣小菜。王修平示意張風坐下,問道:“那鬼子醉了?”
?張風點點頭,在王修平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王修平也沒問小林怎麼會與張風同來,把杯子一放,身子略略前傾說道:“那個女人的身份已經查明,只是現在情況變得有些複雜。”
?張風道:“這女人是不是與三木有信有關係?”
?王修平點點頭,“這個女人是朝鮮人,名叫金慧。昨天回去後我就安排人對那間屋子進行監視,結果昨天傍晚時監視的人就發現有一個男子去了那裡,呆了有好長一段時間才離開。監視的人回來報告,根據他們對那個男子外貌的描述,那個人應該就是三木。”
?喝了口酒,王修平繼續道:“我反覆思索之下,覺得事情緊急,每拖延一天,你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險,因此在三木離開後,我就命人將金慧控制了起來,連夜訊問。金慧不懂漢語,只會說一些日語,費了好大的勁才弄明白。”
?“怎麼樣?”張風有些急切地問道。
?“三木不是日本人,或者說三木原來是朝鮮人,名叫樸恩新,與金慧當初是戀人,他們彼此都深愛着對方。”王修平說道:“日本侵佔朝鮮後,樸恩新的父親投靠了日本人,替日本人做事,立下了一些功勞,很受日本人的倚重。後來他父親帶着全家移居到了日本,入了日本籍,樸恩新才改名三木有信,並子承父業,繼續替日本人做事。”說到這王修平顯得有些不齒。
?王修平頓了一下,接着又道:“三木有信與金慧分開後,金慧留在了朝鮮,蘆溝橋事變後,金慧被日軍抓去做了慰安婦,陰差陽錯地被送到了W市的日軍慰安所。一個多月前,三木有一次去慰安所,無意之中發現了金慧,便籌集了一大筆錢賄賂慰安所的日軍軍官,將金慧救了出來,安置在那間屋子裡。三木隔兩天便會去與金慧相聚,順便送去一些食物。”
?“金慧現在怎麼樣?”張風沉呤了一會問道。
?“不算太好,你也知道,她剛從那種地方出來不久”,王修平斟酌着答道:“不過看樣子三木倒是真心對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安慰、開導她,說要帶她離開這個地方,躲到外國去。而且還說這兩天三木顯得十分高興,告訴她再過幾天便可以弄到錢,帶她一起離開中國。但是她問三木原因,三木卻又不肯說,只讓她再忍耐幾天。昨天在訊問中,一開始金慧還以爲我們是日本人,是在追查三木將她救出慰安所的事,哀求我們不要傷害三木。”
?說到這裡,王修平也不禁有些噓唏,暗暗感嘆造化弄人。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過了一會,王修平問張風:“你覺得現在應該怎麼辦?”
?張風想了想,慢慢說道:“如果金慧說的是實情,那麼基本可以斷定,三木要挾我,敲詐錢和護照,就是想帶着金慧去美國。三木在發現金慧被日軍強迫成爲慰安婦後,心理髮生了極大的轉變,不願再爲日本人賣命,一心只想帶着金慧離開。”
?張風將手掌合在一起搓了搓,接着又道:“如果真是這樣,就有必要和三木攤牌,徹底地談一次。”
?“爲何不將三木殺了?金慧並不知道你的身份,三木說自己有準備不怕你殺他,不過是虛張聲勢。”王修平問道。
?“殺了他,你覺得金慧還能活下去嗎?”張風反問道,“況且,三木對雨機關內部的情況十分熟悉,現在金慧將真相告訴了我們,我們可以和三木做一次真正的交易。”
?“你想讓三木協助你盜取密碼本?”王修平有點意外。
?“不敢說三木一定會協助我,但至少他不敢揭露我的身份,妨礙我的行動”,張風道,“而且,不管我們是給他錢,讓他們離開,還是將三木殺了滅口,雨機關裡突然少了一個人,勢必會引起大島義雄與山口清子的懷疑,如果他們藉此在內部進行徹查,肯定會對我盜取密碼本造成更多的困難。”
?王修平又問:“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將三木爭取過來?”
?張風搖了搖頭,說道:“三木現在的心理狀態十分微妙,很難把握,而且他又不是中國人,你敢相信一個曾經背叛了自己的祖國,替日本人做事的外國人嗎?這種人心裡絲毫沒有國家、民族的觀念,只有他自己,做什麼事都是爲了自己的利益。即使能將這種人暫時爭取過來,也等於是在自己身邊安放了一顆你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炸彈。”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只是沒想到他對這女孩倒是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