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闆就要把黑羽毛扔出窗外,溫白羽“哎”了一聲,因爲他坐在最後一排,黃老闆坐在副駕駛,中間隔着兩排座位,伸手也夠不到。
溫白羽手掌一攤,黃老闆扔出窗外的羽毛“呼——”的一聲,似乎被風捲動,一下又從開着的後窗飛了進來,落在溫白羽手心裡。
黃老闆根本就沒有發現,還在研究着自己的玉蠶,說:“咱們運氣頂好了,竟然有了這玉蠶,現在天黑,但是後面太危險,阿全你趕緊開車,天亮之後咱們再休息一下。”
黃老闆把兩個玉蠶並排放在一起,發現路並不是很遠了,開不到天亮就應該能找到地方,於是阿全就往前開了幾公里,確保蜘蛛追不上來了,才把車停了下來。
阿全把車停下,根本就不熄火,生怕有意外,也不把車窗降下來,大家就坐在車裡休息,休息的時候還把車內的燈全打開,弄得燈火通明的。
溫白羽研究着手裡的黑羽毛,這黑色的羽毛實在太奇怪了,但是摸起來就像普通的鳥毛一樣,根本沒有什麼異常,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溫白羽已經有兩根了,再加上這根就是三根了,到底是誰總陰魂不散的圍着他們。
還有那些看起來像冰晶又像翡翠的骨頭,這兩樣出現的概率太大了,但是到底代表着什麼,溫白羽實在弄不懂。
溫白羽正在看手裡的黑羽毛,就見小福扒着前面的椅背轉過來,本身似乎要和溫白羽說話,結果一看到溫白羽手裡的羽毛,突然“啊”了一聲,還撞到了黃老闆的椅背,把黃老闆嚇得半死。
本身大家就在高度的戒備,阿全和黃老闆也跟着“啊啊啊啊”的大喊一嗓子,荒郊野嶺的地方,一下回蕩着幽幽的回聲,詭異的不行。
等黃老闆和阿全喊完了,才發現沒有事情,黃老闆又丟了面子,罵着:“小兔崽子,你要幹什麼!”
小福則是害怕的看着溫白羽手裡的羽毛,說:“快……快丟掉,上面……上面都是血……”
溫白羽低頭看手裡的羽毛,純黑色的,沒有一絲瑕疵,根本就沒有血跡,難道小福看到的又是預見的東西?
溫白羽立刻追問,說:“什麼血?除了血你還能看到什麼?”
小福害怕的使勁搖頭,說:“特別……特別多的血……一直在往下流,還……還有……”
小福說着,竟然突然雙眼翻白,一下暈了過去。
溫白羽再顧不得黑羽毛,趕緊把小福抱過來,小福的呼吸順暢平穩,好似突然睡着了一樣,不過幸好沒事,衆人都鬆了一口氣。
黃老闆還罵着:“各位不要聽這小兔崽子的,沒事,他有時候就危言聳聽,小孩子嘛,想讓別人注意他。”
万俟景侯檢查了一下小福,說:“沒事,讓他休息吧。”
溫白羽有些坐不住,手放在兜裡,捏了捏兜裡的東西,然後把小福放在万俟景侯身上,万俟景侯頓時有些手忙腳亂,說:“你幹什麼去?”
溫白羽說:“我下車打個電話,你先抱一會兒。”
万俟景侯手腳僵硬着,雖然小福已經十七歲了,但是看起來根本就是個小正太的模樣,而且說話怯怯的,万俟景侯真的束手無措,怕自己板着臉給他弄哭了,不過幸好小福現在正熟睡。
溫白羽打開車門,阿全驚恐的說:“溫先生,別下車啊!小心有怪物!”
溫白羽擺擺手,把車門又關上,然後掏出手機和兜裡的一張名片。
那張名片包着金,看起來特別暴發戶,在暗淡的月色下顯得熠熠生輝。
溫白羽按照冥帝的電話打過去,響了很多聲,纔有人接通電話。
對方的聲音很不友善,說:“喂,有話快說,我正忙,推銷就免了。”
然後背景音是一個甜美的女聲,說:“明總,這是明天要籤的合同,您提前過目一下……這個是大數額的理賠名單,你過目一樣,這個是……”
溫白羽:“……”
冥帝的聲音很暴躁,聽不見溫白羽說話,又說:“喂?”
溫白羽這才說:“我是溫白羽。”
冥帝的聲音頓時來了個翻轉,頓時笑起來,說:“哎呦,是那隻漂亮的小鳥啊,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我知道了,你跟你男人是不是吵架了,我可以給你當知心哥哥啊,不過我這裡有點忙,啊……還要大約兩小時,咱們哪裡見面啊?”
溫白羽:“你想多了……”
冥帝笑嘻嘻的說:“那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溫白羽心想着冥帝也不容易,都半夜兩點了,竟然還在工作,看來保險公司不好乾啊。
溫白羽說:“我想跟你打聽一下福佑的事情。”
冥帝順口說:“誰是福佑?你等等,我翻翻生死簿。”
他說着,溫白羽就聽見手機裡傳出“嘩啦——嘩啦——”翻紙的聲音,冥帝果然是在翻生死簿嗎!
冥帝笑嘻嘻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了,說:“哦,你說的是他……你又見到他了?”
溫白羽說:“我想知道,福佑的眼睛到底能看見什麼,他爲什麼能看見那些東西,這並不是單單從出生起養在玻璃房裡就能培養出來的吧?”
冥帝的語氣淡淡的,吸了口氣,似乎在抽菸,說:“那孩子的眼睛確實有問題,但是是冥界的機密,我不能告訴你,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那不是他的眼睛。”
冥帝又說:“這雙眼睛能看透生死,這個孩子帶着這雙眼睛,我們冥界的業績已經跌了很多了,所以纔派人出去找,但是他能看見神鬼,故意避開我們,我們也沒有辦法。溫白羽,你要是知道那孩子在哪裡,現在就告訴我,我也是爲他好,生死簿上是上古形成,誰也改不了,福佑本身是長壽之命,那雙眼睛已經消耗他太多的元神,現在生死簿已經變動了,他的大限已經變成了二十歲。”
溫白羽嚇了一跳,竟然只有二十歲,那小福現在十七歲,也就是隻有三年的時間了。
溫白羽說:“那你把眼睛拿走,福佑的眼睛呢?”
冥帝笑了一聲,說:“溫白羽你真逗,福佑的眼睛又不是我偷的,如果我有我一定還給他,把那雙鬼眼換回來,但是關鍵是,福佑他本身就是瞎子。”
溫白羽有些震驚,福佑本身是瞎子?越來越多的疑問卷向溫白羽。
溫白羽皺眉說:“現在福佑就在我身邊,我可以告訴你他在哪裡,但是我還有一個問題。”
冥帝笑着說:“反正你問的挺多了,一口氣問完吧。”
溫白羽說:“這雙眼睛是你們冥界的秘密,那是怎麼在福佑身上的?他只是一個孩子,難道還能去你們冥界明搶不成?”
冥帝的笑聲一頓,說:“其實這個事情,我也很奇怪……鬼眼是冥界的聖物,陰氣極重,在冥界裡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但是前不久突然消失了,鬼差都沒有發現,直到我發現生死簿有變化,才知道鬼眼流落到人間去了。”
溫白羽聽完了,更覺得匪夷所思,本身給冥帝打電話是想解決疑問,結果又有太多的疑問卷了過來。
福佑是瞎子,鬼眼讓他能看見東西,但那本身不是他的,而且還縮短了福佑的生命,溫白羽考慮了幾秒,說:“你過來吧,我告訴你地址。”
溫白羽打完了電話,就回了車上,小福已經醒了,万俟景侯把羽毛收了起來,小福沒看見羽毛,就跟不記得剛纔的事情一樣,似乎已經想不起那根羽毛了。
溫白羽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小福的眼睛,他的眼睛眸子很大,眼白很亮,黑漆漆的眸子裡閃動着光芒,但是仔細一看又覺得,如果說福佑是個盲人,溫白羽肯定相信,因爲他的眼睛裡缺了點什麼。
他們等到天矇矇亮,黃老闆已經迫不及待了,讓阿全趕緊開車,說:“這次的斗絕對大,咱們快走,早點找到。”
阿全啓動車子,往前開了不遠,黃老闆突然大喊一聲,說:“快到了!快到了!”
溫白羽環顧了一下四周,前面的路開車上不去了,是一片山林,樹林不是很密集,山也不陡峭,但是地上坑坑窪窪的,車子肯定開不上去,硬開上去沒準就陷坑裡了。
他們把車停下來,這個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
衆人下了車,黃老闆激動的說:“就在這附近,就在這附近!玉蠶上畫了一個窟窿,我覺得應該代表着一個洞,咱們在這附近找找,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洞。”
甘祝一聽,差點沒冷笑出來,風水講究的是藏風,也就是密封,如果不密封,陰陽二氣全都漏出去了。他敢保證四處找洞的話,最多找到兔子洞,就算是洞窟,那也會被密封起來。
万俟景侯去拿了行李,這麼多行李他們拿不動,拿多了也累贅,就撿了幾樣必備的放進揹包裡,自己背了一個,給溫白羽一個。
甘祝和混沌也撿了自己需要的行李,黃老闆在兜裡裝了兩把槍,然後弄了一堆食物放在揹包裡,信心滿滿的說:“咱們這回要發了!要發達了!放心吧,這次倒完鬥,各位都可以洗手不幹了,後半輩子只花錢就行了。”
阿全一聽,也振奮起來,好像把昨天晚上死裡逃生的事情全都忘了,笑着說:“跟着黃爺就對了。”
大家拿好了行李,就往山林裡走去。
他們都是信心滿滿,結果一直往裡走,見到洞就用探杆去杵,從天大亮一直走到了中午十二點,愣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黃老闆一屁股坐在地上,說:“不行了,讓我歇一歇。”
他說着,卸掉揹包,拿出裡面的水,開始大口大口的灌。
溫白羽也卸下揹包,打開一看,裡面竟然都是壓縮餅乾和一些醫療藥品,万俟景侯這個時候也正打開揹包,裡面是工具、罐頭和水。
溫白羽頓時有些無奈,万俟景侯拿出一瓶水,擰開遞給溫白羽,說:“渴了嗎?”
溫白羽接過來喝了一口,說:“你揹包裡全是沉得東西,怎麼不分給我點,我說我的包怎麼輕的跟個棉花似的。”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我怎麼捨得讓你背這麼重。”
他一笑,黃老闆正好往這邊看,万俟景侯平時都板着臉,看起來非常有威嚴,一笑起來就讓黃老闆看的哈喇子直流,他從沒見過長相這麼完美的人。
溫白羽頓時回頭瞪了黃老闆一眼,然後伸手偷偷在万俟景侯的手臂上掐了一下,說:“不許笑。”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那行,不笑了。”
混沌蹲在地上嗑瓜子,動作特別的不雅,還把瓜子皮扔了一地都是,甘祝臉色很黑,說:“別到處亂扔。”
混沌看了他一眼,“咔咔咔”的繼續嗑,然後把瓜子皮扔在了甘祝的手裡。
甘祝有些無奈,但是總比他亂扔的好,就只好伸手接着,那無奈的態度看的混沌心花怒發的,哈哈直笑,還故意往甘祝的領子裡面扔。
瓜子當然要放在嘴裡咬,難免沾上唾液,混沌把瓜子皮扔到甘祝的領子裡,甘祝是有輕微潔癖的人,頓時臉色更黑了,混沌就更是大笑不止,覺得佔了便宜。
甘祝忍無可忍的過去一把掐住混沌的後脖子,說:“又搗亂,是嗎?”
混沌的後脖子很敏感,明明甘祝的手勁兒不小,但是混沌卻覺得有點癢,還麻嗖嗖的,更是笑的停不下來,看的甘祝額頭青筋直蹦,混沌簡直就是不怕開水燙。
甘祝反省了一下自己,看起來是自己對他的態度太好了,所以才讓混沌這麼放肆。
甘祝明明什麼都沒做,混沌就笑的流了生理淚,臉上通紅,脖子上都出汗了,倒在甘祝懷裡,還在笑。
甘祝趕緊把手拿開了,真怕他笑斷了氣,結果混沌卻抓着他的手,小聲的說:“完了。”
甘祝神情緊張,還以爲混沌發現了什麼怪物或者糉子,結果就聽混沌小聲說:“我……我下面硬了,都是你鬧的。”
甘祝:“……”
甘祝沒好氣的說:“自己去遠點的地方解決。”
混沌夾着腿,特別委屈的說:“可是你非要摸我,我才硬的,而且我自己弄不出來,我弄的不舒服。”
甘祝已經遊走在暴走的邊緣了。
混沌又說:“萬一這地方有野獸怎麼辦?我一個人去擼,你就放心啊?”
溫白羽在一邊聽着,實在忍無可忍,插嘴說:“你不是兇獸嗎!”
混沌白了溫白羽一眼,那意思是誰讓你插嘴的……
甘祝纔沒有混沌那麼開放,說:“那就忍着,這裡人這麼多,你又是公衆人物,還是忍着吧。”
混沌一百個不願意,但是甘祝是鐵了心了,混沌只好夾着腿委屈的嗑瓜子,然後又把瓜子皮扔在甘祝的領子裡。
黃老闆一直看向這邊,看到混沌笑的臉色通紅,額頭上還有些汗珠的模樣,頓時心裡發癢,癢的不得了,然後看到混沌和甘祝的互動,心想着原來是個兔爺兒。
黃老闆湊過來,笑着對混沌說:“哎,這位先生,我……”
“咔咔咔!”
混沌把最後的瓜子嗑完了,拍拍手站起來,找了棵大樹,往上一躥,勾着一根樹枝,伸手一兜,“刷”的一下就翻身上了大樹,坐在高高的樹枝上繼續搓花生米吃,根本不理黃老闆。
黃老闆一見,頓時心裡有火,自己可是個老闆,那個甘祝一看就是窮小子,兔爺兒還裝純。
不過黃老闆是要做大事情的人,不能得罪他們,就想着等倒鬥出來的時候再算賬。
黃老闆回到自己原來的地方,手裡拿着爬山用的柺杖,看見身邊有個洞,就泄憤似的往裡使勁杵。
過了不大一會兒,就聽“嘶嘶——”的聲音從洞裡冒出來。
黃老闆還在奇怪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万俟景侯突然站起身來,拉過溫白羽,說:“是蛇洞。”
他說着,黃老闆反應慢,就聽“嘶——”的一聲,一個黑色的影子一下從蛇洞中竄了出來,速度非常快。
黃老闆“啊”的大叫一聲,連忙後退,然後伸手一抓,正好抓住了旁邊的小福,把小福往前一扔。
黑蛇看到有人攻擊自己,頓時將身體盤起來,然後猛地一探頭,只是一瞬間,小福“啊”了一聲,黑蛇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万俟景侯突然上前,伸手一抓,猛地抓住蛇頭,蛇嘴大張着,就見小福的胳膊上已經有一個血印子。
溫白羽趕緊把小福拉過來,小福的胳膊一下就青了。
溫白羽說:“忍着點,要把毒放出來。”
小福渾身都在抖,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身體狀況太差,意識已經模糊了,聽到溫白羽說話,只是混亂的點了點頭。
溫白羽給小福放血,然後注射了抗毒血清,小福的臉色有些好轉,終於不是青黑色了,變成了慘白的顏色,沒有一點血色。
万俟景侯抓着蛇頭,本身想把它弄死,結果就看到這條蛇的蛇頭上,竟然長着四隻眼睛。
本身的眼睛上面,還長着一雙碩大的眼睛,仔細一看,卻是蛇皮上的花紋,酷似一對人的眼睛。
万俟景侯把黑蛇拿給溫白羽看,說:“你看這雙眼睛。”
溫白羽看了一愣,隨即說:“像是蜘蛛背上的眼睛?”
万俟景侯說:“不止如此,還像玉蠶的那對眼睛。”
黃老闆從驚嚇中回過神來,說:“哎呀,這樣說來,咱們豈不是快要找到鬥了嗎,看來我杵這個蛇窟窿還是杵對了。”
溫白羽實在不想搭理他,之前還覺得這個黃老闆除了人品有問題,其實還罪不至死,沒想到不僅作死,而且關鍵時刻還用別人當擋箭牌,溫白羽對這種人實在沒有好感。
溫白羽背起半昏迷的小福,說:“走吧。”
這個時候混沌卻吹了聲口哨,在樹枝上對他們招手,說:“前面的山挺壯觀的。”
其他人都在地上,放眼望去全都是樹木,根本看不見山,只有混沌站得高,看得比較清楚,甘祝也三兩下爬上去,往下看了看,然後拉着混沌跳下來。
甘祝說:“前面不遠處有座山,山上有很多洞窟。”
雖然應該就在這附近,但是衆人一時也找不到,就決定過去看看。
黃老闆體力特別差,沒走幾步就喘粗氣,但是前面的人不等他,阿全也是跟着溫白羽他們走,因爲身手大家都看得出來,跟着黃老闆就只能走丟。
雖然看着不遠,但是其實走的並不近,大約半個多小時之後,溫白羽纔看到了混沌和甘祝所說的山。
一座石頭山,巨大的石山聳立在樹林中,山上有密密麻麻的洞窟,一個洞窟挨着一個洞窟,看起來就像是無數只黑洞洞的眼睛在注視着他們。
他們往山上走,黃老闆突然“啊”的大叫一聲,衆人回頭一看,就見他撲倒在地上,似乎被什麼絆了,臉上都磕花了。
黃老闆大叫着指着地上,說:“死……死人!!死人!!骨頭!是人骨頭!!”
黃老闆激動的叫着,手腳並用的往前爬,万俟景侯擡頭看了一眼,冷笑了一聲,說:“是羊的骨頭。”
黃老闆頓時收了尖叫,咳嗽了好幾下,從地上爬起來,衝過去對着羊骨頭踹了好幾腳,說:“讓你嚇我!讓你裝神弄鬼!讓你嚇我!我黃爺是嚇大的!”
他說着,就把地上的羊骨頭踹的稀巴爛,說來也奇怪,那些骨頭竟然有些酥軟了,被黃老闆一踹,就全都爛了。
溫白羽皺了皺眉,說:“這不是普通的羊骨頭。”
黃老闆頓時又嚇得尖叫一聲,連連後退。
甘祝走過去看了看,說:“這是古人做巫用的,說白了就是祭祀,看這骨頭的樣子,年頭太久了。”
黃老闆一聽,就說:“這裡有祭祀,那就說明是這裡了!一定是這裡!咱們快找找!”
這個時候小福趴在溫白羽的背上,動了動,似乎已經醒了。
溫白羽把小福放下來,讓他靠着揹包坐着,小福臉色很蒼白,沒有什麼血色,但是好歹意識已經清醒了,看來血清是管用的。
小福擡眼看了看衆人,隨即目光就盯在黃老闆的身上,似乎很害怕,睜大了眼睛,拼命的哆嗦,往後躲了躲,黃老闆只顧着去發覺那些洞口,根本沒注意小福。
溫白羽說:“怎麼了?”
小福顫抖的說:“他……他背上的臉,變大了……眼睛……眼睛在流血……”
溫白羽擡起頭來,也看了黃老闆一眼,黃老闆正興奮的找着洞穴,後背上的臉變大了,這是不是說明黃老闆已經接近死亡了呢?
或許是他們已經接近墓葬了。
小福不敢再看,把頭撇過去。
溫白羽站起來,說:“小福的情況不好,我看咱們還是調頭回城裡去,先找家醫院再說。”
黃老闆一聽,立刻大叫着:“他沒有事的!他就是喜歡裝可憐博取同情,我跟你們說,千萬別信了他,他是個滑頭!咱們已經到了門口,就差敲門了,怎麼能回去,這可是個大斗啊!”
黃老闆不同意,阿全也不同意,他們兩個人現在都非常興奮,溫白羽心中冷笑了一下,果然是良言勸不了該死的鬼,黃老闆還是執迷不悟。
其實小福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太虛弱了,溫白羽就沒有再說話。
他們一路往山上爬,溫白羽揹着小福,小福的體重非常輕,本身身體就瘦瘦的,背起來就跟沒骨頭似的,一點也不重,跟背一個揹包差不多的重量。
山上全是大小的洞窟,望進去一片黑暗,不知道哪一個纔是他們要找的墓葬。
溫白羽突然“嗯?”了一聲,就看見一個洞窟的旁邊刻着一隻眼睛的圖形,那眼睛有點像漩渦,第一眼看上去是一隻憤怒的眼睛,正瞪大了盯着什麼。
但是仔細一看,其實並不是眼睛,而是一個漩渦形狀的圓形,一條一條的細線拼成了一個漩渦。
這是太陽的符號,古蜀人崇拜眼睛,崇拜鳥和太陽,有了這個符號,看來他們找的方向應該並不偏。
黃老闆以爲他發現了墓葬,就擠過來,山路特別窄,幾乎就像峭壁一樣,無法兩個人一起同行,有的地方窄到只能側着身橫着走過去,黃老闆不管不顧的往前擠,差點把阿全擠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一聲鳥鳴,就見一個黑色的影子從高空俯衝下來,一下叼住黃老闆的後領,就聽“嗖——”的一聲,黃老闆“啊啊啊啊”的慘叫。
衆人往天上一看,竟然是一隻大禿鷹,禿鷹的胸口有兩撮白毛,也是眼睛的形象。
禿鷹叼着黃老闆飛了兩圈,黃老闆尖叫的聲音在天上來回迴盪着,一會大一會小。
阿全嚇得大叫:“怎……怎麼辦!”
万俟景侯則是端起槍來,在禿鷹俯衝的時候,“嘭”的開了一槍。
禿鷹的反應特別的快,翅膀一扇想要躲過去,但是怎麼躲得過子彈,“嘭”的一下就打中了一邊的翅膀。
禿鷹的翅膀中槍,突然往下栽,似乎是覺得黃老闆實在太重了,嘴巴一張,一下把黃老闆丟了下去。
黃老闆“啊啊啊啊”的狂叫,順着山被丟了下去,就聽“嘭”的一聲巨響,衆人探頭一看,他們下面不遠的地方有個突出的臺子,黃老闆掉在上面了,一動不動似乎暈過去了,但是這種距離應該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阿全鬆了口氣,說:“太……太可怕了!咱們快下去看看吧!”
他說着,禿鷹受了傷,似乎也是害怕,已經飛走了,但是每隔兩秒鐘,就聽幾聲鳥鳴,三隻禿鷹從山頂的地方快速的俯衝下來。
万俟景侯大喊:“趴下!”
他說着伸手去按住溫白羽,溫白羽伏倒在地上。
混沌剛矮下身,就覺得後背一痛,禿鷹的爪子已經“嗖”的抓上來,把他往空中一帶,然後瞬間鬆了爪子。
甘祝猛地站起來,“咔”的一聲把槍上膛,結果那禿鷹非常的狡猾,他把混沌往空中一拋,緊跟着又伸爪子抓住,似乎知道甘祝要射擊他,一直用混沌作爲盾牌。
甘祝罵了一聲,混沌被禿鷹抓着在空中亂甩,突然腰上用力往上一勾,就聽“啪”的一聲,混沌一下掙脫了禿鷹的爪子,順着蕩起來的慣性一下躍上了禿鷹的後背。
衆人心裡都是一提,混沌趴在禿鷹的背上,然後伸手抓住禿鷹背上的毛,嘴裡開始一頓罵,一邊罵一邊生揪鳥毛。
禿鷹疼的在天上嘶聲力竭的鳴叫,身體七扭八扭的,就像隨時要墜機的飛機一樣,俯衝着就往岩石上撞。
甘祝心裡一提,喊着:“別玩了,給我滾下來!”
混沌嘖了一聲,雙手揪了一把的鳥毛,突然雙腿一夾,硬生生改變了禿鷹俯衝的方向,然後往下使勁一壓,禿鷹大叫一聲,“嘭”的砸在了地上。
混沌和禿鷹一起落了下去,正好落在他們下方凸起的石頭上,衆人往下一看,就見到混沌把禿鷹當做了肉墊,一點兒事也沒有,站起來之後還撣了撣身上,掏出一把瓜子來嗑,一邊嗑一邊把瓜子皮扔在禿鷹的腦袋上。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看見甘祝那種又生氣又慶幸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越發的覺得甘祝真是不容易了。
頭頂上的禿鷹看到這個變故,都在盤旋着不敢貿然下來,已經有兩個人落在下面的大石頭上,上面路也太窄,頭上又有禿鷹,呆在窄路上容易被禿鷹襲擊,實在不明智,衆人就打算都在大石頭上匯合。
溫白羽背起小福往下走,頭頂上的禿鷹不斷鳴叫着,突然一隻禿鷹俯衝下來,伸出爪子去抓溫白羽,溫白羽附身一躲,同時万俟景侯在身後“嘭”的開了一槍,禿鷹中槍,一下就栽了下去。
哪知道這個禿鷹只不過是前面的敢死隊,後面一隻巨大的禿鷹藉着掩護衝了下來,溫白羽只覺的後背一輕,小福一下就被禿鷹兜了起來,連喊都沒來及的喊,就被禿鷹抓上了天。
万俟景侯瞄準準備再打,那巨大的禿鷹似乎比前面幾個都聰明,飛的很快,用山石作掩護,來回的躲避着,沒有山石的地方就用小福作掩護。
小福被禿鷹亂甩着,他個子太小了,也沒有混沌的身手,頓時已經要暈了,中了蛇毒臉色本身就蒼白,現在就更是白的厲害,嘴脣不斷哆嗦着。
阿全在旁邊,溫白羽不好用火,怕被阿全發現了,但是現在人命關天,溫白羽也顧不得別的。
只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那禿鷹突然像中了邪一樣,猛地大叫起來,似乎懼怕什麼,然後爪子一鬆,自動的把小福給扔了下來。
禿鷹因爲受了驚嚇,動作很劇烈,小福被扔的一蕩,擦着巨石的邊緣一下掉了下去。
這一變故實在太快了,衆人根本來不及伸手,下面的混沌喊了一聲,趴在石頭上往下看。
溫白羽他們也趕緊趴下來,站在大石頭的邊緣往下看,溫白羽提心吊膽的,頓時鬆了一口氣。
只見他們下方,一個男人一手抓着巖壁,一手抓住小福,正擡頭看着他們,臉上還都是笑意。
那男人不到三十歲的樣子,穿着一身很騷包的銀灰色西裝,臉上還戴着茶色的墨鏡,看起來像是貴族紳士一樣,正朝他們笑。
是冥帝。
冥帝把暈過去的小福掛在自己肩膀上,然後雙手交錯的往上爬,他混不似是攀巖,倒像是走在平地上,一點兒也不費勁,到了石頭邊上,先讓溫白羽他們把小福帶上去,自己才雙手抓住巖壁,往上一兜,身手利索的上了大石頭。
溫白羽檢查了一下小福,只是暈過去了,其他沒有受傷。
混沌的後背被禿鷹抓傷了,除此之外沒有受傷,甘祝黑着臉給他傷口止血,混沌則把抓下來的鳥毛插在甘祝的耳朵上,還笑得出來。
他們裡面受傷最重的就是黃老闆了,從上面摔下來,一下就砸暈過去,手臂被劃傷了,流了不少血,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冥帝看着他們包紮傷口,坐下來笑着對溫白羽說:“你們不厚道啊,通知了我地址,結果你們卻自己跑了,我可是找了半天才找到的。”
溫白羽看着他,說:“你要把眼睛拿走嗎,要的話趁着小福還沒醒,就拿走吧。”
冥帝笑眯眯的說:“這不行。鬼眼是有靈性的,你以爲我挖眼珠子呢,說挖走就挖走?必須是他自願給我的才行,不然我也拿不走。”
溫白羽愣了一下,說:“這麼多事兒?”
冥帝說:“不然你以爲呢,我們冥界這麼大,對付不了一個小孩子?能挖我早就挖走了……當然了,我可是文明人,從來不做野蠻的事情。”
他說着,走到小福身邊,蹲下來,低頭仔細看了看小福的眼睛,然後又身手摸了摸小福的眼皮,笑眯眯着說:“哎你別說,這小孩的臉蛋還挺好摸的。”
溫白羽:“……”
他正掐着小福的臉蛋愛不釋手,結果小福就醒了,第一眼看見一個陌生男人,頓時嚇了一跳,害怕的往後一縮,用驚恐的大眼睛看着他。
冥帝訕訕的收回手去,說:“小弟弟,叔叔是好人,給你棒棒糖吃。”
他說着,從西裝兜裡真的掏出一根棒棒糖,橘子口味的,遞給小福。
小福趕緊搖頭,然後躲在溫白羽身後,似乎很害怕冥帝。
冥帝摸了摸自己的臉,說:“想本王也是人見人愛的,竟然有一天會被嫌棄?”
他說着,手上一空,混沌已經把他的棒棒糖搶走了,很不客氣的剝開紙,往嘴裡一塞。
冥帝:“……”
冥帝又伸手在兜裡找,不過只找到了包金的名片,沒有其他哄孩子的東西了。
他正找着,就聽甘祝語氣不好的對混沌說:“別隨便吃東西,萬一是拐賣小孩用的呢?”
混沌則是態度良好的點點頭,“哦”了一聲,然後把棒棒糖給扔掉了。
冥帝:“……”
小福特別害怕冥帝,一直躲在溫白羽身後,冥帝爲了拿回鬼眼也是兢兢業業的,從懷裡掏出一本書,非常古老的線裝書,然後“嘩啦啦”的翻開,從後面“呲啦——”一聲,撕下一張白紙。
溫白羽眼尖,看到那書面上寫着——生死簿……
冥帝順手撕下一張白紙,然後雙手翻飛,疊了一會兒,就跌出來一張紙鶴,拿着紙鶴晃了晃,對着小福,一臉怪叔叔的表情,誘導的說:“小福,小福兒,你看這個紙鶴漂不漂亮,叔叔是好人,送給你好不好?”
小福堅決的躲在溫白羽身後,搖了搖頭,似乎覺得這個時候溫白羽已經不保險了,然後艱難的挪了挪身子,又躲到了万俟景侯身後。
冥帝再接再厲的說:“小福兒,你看叔叔是好人,叔叔長得這麼帥,這個紙鶴很漂亮的,還會動,是活的。”
小福偷偷打量着冥帝,很認真的搖頭,說:“你騙人,它是紙鶴,怎麼能是活的。”
冥帝見他終於和自己說話了,立刻笑起來,把紙鶴託在手心裡,然後伸手在紙鶴的腦袋上點了一下。
紙鶴的腦袋突然動了一下,衝着小福張了張翅膀。
小福頓時睜大了眼睛,看向那隻紙鶴,似乎覺得特別神奇。
小福從出生起就封閉在隔離室裡,連人都不能見,更別說其他童年的樂趣了,之後被人拐賣,又被黃老闆買走,如今已經十七歲了,卻沒有任何值得回憶的東西。
小福見過玩具,但是都是別人的,或者商場裡的,從沒自己玩過,也沒碰過,現在一見那紙鶴真的活了,還會對自己扇翅膀,不禁好奇的睜大眼睛,不由自主的從万俟景侯背後探出頭來,伸手想要去抓那紙鶴。
冥帝沒有縮手,就把紙鶴給了小福,小福好奇的放在手心裡擺弄。
万俟景侯淡淡的看向冥帝,說:“我聽鍾簡說,做你們這行的不能在普通人面前用自己的力量,破壞行規是不是要記過?”
冥帝趕緊乾笑了兩聲,黃老闆還暈着,阿全也沒注意他們,這裡面的普通人,甘祝本身是普通人,但是吃了不死藥,已經長生不老了,也不算普通人了,只有小福是個普通人。
冥帝笑着說:“別這麼認真,小福也沒懷疑什麼,一個小把戲而已。”
小福把紙鶴託在手心裡,像冥帝一樣,點了點紙鶴的腦袋,根本沒反應,他又去點了點紙鶴的翅膀,也沒反應。
小福有些急躁,眼巴巴的看着那紙鶴,明明就是一張紙疊的,可是他剛纔真的看見紙鶴活了,現在卻死了。
小福癟着嘴巴,看着紙鶴不說話。
那模樣把冥帝逗笑了,說:“來小福兒,你親叔叔一下,叔叔就告訴你紙鶴怎麼樣才能動。”
小福臉上頓時就紅了,使勁搖了搖頭。
溫白羽實在看不過去他誘/拐的樣子,說:“喂。”
冥帝咳嗽了一下,說:“開玩笑,開玩笑。”
他說着,伸手又在紙鶴的腦袋上點了一下,這回紙鶴竟然伸着脖子,在小福的手上蹭了兩下,一下就把小福給逗笑了。
溫白羽覺得冥帝和小福打好關係其實也下了血本了,把生死簿給撕了疊紙鶴,但是那人總是一臉怪叔叔的表情,實在讓溫白羽覺得他不是好東西。
黃老闆很快就醒了,“哎呦”一聲,他摔得五臟六腑都要碎了,醒過來的時候還在疼,胳膊也劃傷了,黃老闆一看自己出血了,頓時“哎呦哎呦”的喊。
小福見黃老闆醒了,趕緊把紙鶴放回了冥帝手裡,像是要還給他似的。
冥帝笑着說:“送給你了。”
小福睜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驚喜,趕緊又把紙鶴拿回來,放在手心裡摸了摸,然後鄭重的放在自己兜裡,還伸手輕輕拍了拍口袋,確保已經放好了。
黃老闆醒了,第一眼就看見自己的隊裡竟然有個陌生人。
黃老闆盯着冥帝,說:“你是什麼人?”
冥帝笑眯眯的說:“我是溫白羽叫來的,你們隊裡不是少了一個人,正好我補上。”
溫白羽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說:“你不是來找鬼眼的嗎,怎麼還要跟着我們下鬥?”
冥帝說:“除了鬼眼,順便再找點別的東西。”
万俟景侯淡淡的笑了一聲,說:“冥界丟的東西還挺多,看來你這個首席執行官不太稱職。”
冥帝頓時被噎了一下。
黃老闆聽說對方姓明,似乎是商圈裡有頭有臉的人,並不是土夫子,這次來也主要是想看看新鮮的古董怎麼出土。
黃老闆覺得這種人最好騙了,沒準以後還能一起做幾次生意,就沒有拒絕,態度立刻變了,一口一個“明先生”。
衆人休息了很長時間,順便也把飯給吃了,都恢復了一□□力,這才覺得好一點,也不知道那巨大的禿鷹到底看到了什麼,突然就飛走了。
但是能確定一點,之前遇到的蜘蛛,然後是蛇,還有這些禿鷹,它們身上都有眼睛的符號,而且是憤怒的眼睛,並不像古蜀人所崇拜的眼睛。
難道是有人養的?
溫白羽這麼一想,頓時就覺得太離奇了。
衆人都休息好了,就準備繼續出發,黃老闆雖然摔得半死,但是仍然執迷不悟。
它們從大石頭上繼續往上爬,爬到了溫白羽發現標記的那個洞口。
万俟景侯打開了手電,綁在胳膊上,黃老闆也學着綁在胳膊上,然後還像模像樣的拿了把槍端着。
混沌乾笑了一聲,說:“你拿着槍,可別也對自己人開火。”
黃老闆頓時想起林爺被那張人皮包裹着,一手抖就走火了。
黃老闆說:“放心好了,你們不知道,我黃爺年輕的時候,也曾在道上混過,槍法很準的。”
他們走進去,万俟景侯走在最前面,溫白羽緊跟着他。
然後是甘祝和混沌,小福夾在中間走,黃老闆和阿全害怕,就墊後走,如果有什麼危險,也能儘快發現逃跑。
他們走進洞窟,還沒走多遠,黃老闆突然“啊!”的尖叫一聲,嚇得小福一激靈,一下抱住旁邊人的腰,然後渾身篩糠一樣抖。
小福從來沒下過墓,而且對不乾淨的東西非常敏感,難免嚇得要死。
冥帝正走着,小福突然一把抱過來,小福的身量很瘦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虐待的,再加上冥帝的身量很高,還不到他胸口,這樣一抱正好摟着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腹部發抖。
冥帝“咳”的咳嗽了一下,只好蹲下來,拍了拍小福的後背,對後面的黃老闆說:“鬼叫什麼啊?”
黃老闆這個時候已經鎮定下來,說:“不是我鬼叫,是……是手電突然滅了,這個該死的,怎麼突然就壞了,我可是花了大價錢的,那個老闆不是好東西,竟然坑我。”
衆人都虛驚一場,正要往裡繼續走,阿全又突然“啊啊啊啊”的大叫一聲。
冥帝剛站直了身體,小福突然又抱了過來,還是把臉靠着他的腹部發抖,冥帝苦不堪言的又蹲下來,摟着小福安慰他,心想着純潔就是好啊,什麼都不懂……
阿全顫抖的指着身後,說:“見鬼……見鬼了!!咱們走進來還沒有十米,而且是直路……洞……洞口不見了!”
他說着,衆人看過去,果然洞口不見了,身後一片漆黑,黃老闆也嚇得大叫起來,嗷嗷的喊的人耳鳴。
溫白羽站在最裡面,黃老闆和阿全害怕的發抖,杵在原地,他們也擠不過去,甘祝站的相對靠近洞口,一把推開鬼叫的黃老闆,打着手電往回走。
黃老闆大叫着:“別去啊!!!有鬼啊!!”
只有十米的距離,甘祝大步走過去也用不了幾秒,用手電一照,確實沒有洞口,竟然已經堵死了。
前面是一堵非常厚的牆,絕對不是天然的,看起來非常平滑,更像是一座千斤閘。
甘祝說:“堵死了,洞口竟然有千斤閘,剛纔誰進來的時候碰了機關?”
他說着,回頭用手電去照黃老闆和阿全。
黃老闆顫抖的說:“我……我剛纔手電滅了,不小心踢到了什麼……竟然有機關!怎麼會有機關!那咱們是不是要被憋死在這裡啊!!我不想死啊!!怎麼辦!!”
黃老闆嘶聲力竭的大喊,嚇得小福渾身都在抖。
冥帝皺眉說:“鬼叫什麼,別叫了。”
黃老闆和阿全鎮定了好久才冷靜下來,已經嚇得喘粗氣,好不容易恢復的體力已經消耗殆盡了。
溫白羽說:“有機關纔對,說明咱們找對了地方。”
阿全說:“溫先生這麼冷靜,一定想到了出去的辦法,是不是!”
溫白羽說:“沒想到,但是可以繼續往裡走,到裡面找個比較薄弱的地方,打個盜洞也能出去。”
他一說,黃老闆就從地上爬起來了,說:“對對,我怎麼忘了呢,咱們裝備這麼齊全,別說打洞了,我連炸藥都準備了好多!什麼千斤閘,根本不怕,大不了用他孃的炸藥!還有好多明器和神器等着咱們呢。”
黃老闆給自己振奮了一下精神,就準備跟着衆人繼續往裡走。
溫白羽實在懶得搭理他,回頭想讓小福跟緊自己,結果回頭一看,小福緊緊抓着冥帝不放,冥帝則是一臉怪叔叔的笑容,看着小福在自己懷裡抖得像個受驚的兔子,似乎還挺享受的。
溫白羽沒想到,小福這麼單純,竟然讓一隻破紙鶴給收買了,不過說破紙鶴也有些偏頗,那可是生死薄疊的……
黃老闆的手電壞了,又從揹包裡找了半天,又找到了一個手電,像模像樣的綁起來。
衆人往裡走,很快万俟景侯就停下來了,溫白羽探頭一看,前面竟然沒路了。
溫白羽說:“沒路了?”
万俟景侯搖頭,說:“不,只是覺得奇怪。”
他說着,指了指前面,衆人用手電去照,好幾個手電的光打過去,就變得很亮。
前面被堵死了,但是堵住得去路很詭異,不是石牆,也不是大石頭,也不是土堆,而是一面詭異的牆。
黃老闆擠過來,伸手去摸那面詭異的牆,一摸竟然是軟的,而且非常有彈力,說:“這是什麼東西?”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前面應該還有路,但是洞口被封住了,這是人皮。”
黃老闆“嗷——”的驚叫一聲,跌倒在地上,連忙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一頓狂擦,竟然是人皮,一張碩大的人皮封在洞口上,把洞口給密封了起來。
万俟景侯看了看,說:“是密封的,可以聚氣,皮上抹了特殊的塗料,可以保持不*。”
黃老闆驚恐的說:“摸了……摸了會不會死?!”
万俟景侯說:“你這麼半天都沒死,如果是有毒的,你早就斃命了。”
黃老闆這才鬆了一口氣。
万俟景侯從揹包裡拿出手套戴上,然後用龍鱗匕首扎透人皮,沿着洞口一圈割了下來,伸手把人皮掀下來。
就在洞口馬上要顯露出來的時候,小福突然“嗬——”的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全身發抖的躲在冥帝懷裡。
冥帝說:“怎麼了?”
小福緊緊閉着眼睛,搖頭說:“後面……後面有……好多……死人。”
他說完最後兩個字,万俟景侯已經把人皮撕下來,就看見洞口之後,竟然是一個類似於圓形的天井的地方,他們已經走到了盡頭,低頭望去,下面非常深,漆黑一片。
溫白羽他們位於一個洞窟裡,放眼望去周圍是巨大的圓形,有無數個同樣的洞窟,除了他們的洞窟,每個洞窟裡都放着一個石棺,石棺合着蓋子,看不到裡面是什麼,但是如同小福說的,應該是死人的屍骨。
密密麻麻的石棺陳列在洞窟裡,黃老闆和阿全一下都嚇傻了,差點跌坐在地上。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四周,說:“沒有路了,看來要往下走。”
他說着,拿出一個熒光棒,折亮了,往洞下面扔去,就見熒光色的小亮點一下沉入黑暗之中,然後像是撞到了底部,彈了起來,跳了跳,很快就滅了。
万俟景侯說:“看起來不深,繩子夠長。”
他說着翻出繩子來,準備找個地方固定一下,然後把繩子放下去。
黃老闆攔住他們,說:“哎等等,那麼多石棺,裡面應該都有陪葬品的,咱們不去看看?就直接下去了?”
阿全害怕,說:“黃爺,那些石棺,估計都是陪葬,也沒啥看的吧?咱們還是找主墓室吧。”
黃老闆說:“這麼說就不對了啊,你們不知道,現在除了古董,古屍也賣得很好啊,如果能找到一個完整的古屍,帶回去咱們就發了!比什麼瓷器來錢要快的多!”
溫白羽冷笑了一聲,說:“既然這麼來錢,黃老闆你過去看看,我們在下面等你?”
黃老闆抖了一下,說:“別……別這樣啊,咱們一起去看?”
溫白羽說:“棺材裡的是古屍,萬一起了棺材沾染了血氣要起屍,咱們這幾個人,怕不夠這麼多糉子撒牙縫的。”
阿全連連點頭,說:“是啊黃老闆,還是別貪這些小錢了。”
黃老闆很不高興,因爲他是出資,這些裝備是他買的,食物也是他買的,可是他想要開啓那些石棺,竟然都不讓他開。
黃老闆雖然不高興,但是沒辦法說出來,還要靠着溫白羽他們保命。
万俟景侯弄好了繩子,對溫白羽說:“我先下去看看。”
溫白羽點點頭,就看見万俟景侯抓住繩子,“嗖——”的一聲就快速的滑了下去,然後隱約聽見“啪”的一聲,似乎是落地的聲音。
溫白羽探頭去看,就見底下有熒光棒晃了晃,溫白羽趕緊對衆人說:“下面有路,咱們走吧。”
溫白羽讓小福先走,冥帝見小福這瘦胳膊瘦腿的,說:“我看他不行,這麼趴下去還不累死?”
他說着,蹲下來,讓小福抓住自己肩膀,揹着他,然後自己鎖在繩子上,順着繩子往下滑。
小福嚇得閉着眼睛,把頭靠在他肩窩裡發抖。
黃老闆也着急下去,就撥開溫白羽,冥帝和小福還沒到底,就迫不及待的要往下走,溫白羽想要攔他,他這個體重,這種下墜速度,還不把下面的人壓死?
他還沒來得及攔,黃老闆已經套上鎖,自己滑下去了。
一路往下的時候,能看見石壁上也有許多許多的洞窟,裡面都放了石棺,黃老闆看的眼饞,估計滑的慢一些,想要仔細去看。
他往前一蕩,雙腿一下撞到了石頭上,和那擺放在洞窟口的石棺來了一個近距離的接觸。
黃老闆正興奮,突然“啊”的大叫了一聲。
溫白羽見他貼在石壁的洞窟上不動了,衝下喊:“黃老闆,你幹什麼呢!”
黃老闆着急的說:“我的褲子,褲子刮在這裡了,被刮住了!”
溫白羽真想跳下去照着他的頭踩一腳,看他還能刮住。
阿全說:“我去幫一把黃老闆吧。”
他說着就套上鎖滑下去,阿全和黃老闆一上一下的,很快就擠在一起了,阿全見他褲子正好卡在一個石頭縫裡,蕩過去伸手去抓。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咔”的一聲,兩個人同時一僵,不約而同的擡頭去看,還以爲上面的繩子要斷了,結果上面根本沒事。
“咔——”
又是一聲響,黃老闆一擡頭,就看見離他們很近的那口石棺,突然打開了蓋子,一隻瘦骨嶙峋的手,正扒住石棺的蓋子,似乎要從裡面鑽出來。
“啊啊啊啊!!!”
黃老闆和阿全同時大叫一聲,兩個人手忙腳亂,手腳打顫的去撕扯黃老闆的褲子,因爲黃老闆在下面,如果黃老闆不下去,阿全也下不去。
結果就在這個手,聽到“咯咯”的聲音,阿全一側頭,就見一張乾癟的乾屍臉一下衝了過來,幾乎和阿全的臉貼在一起。
“啊!!!”
阿全短促的大喊一聲,就聽“撕啦——”一響,黃老闆的褲子一下漏了,兩個人急速的順着繩子往下滑,“嘭”的一聲栽到了地。
万俟景侯聽見上面的喊叫聲,用手電往上照,頓時看到了好幾個乾屍從石棺裡爬出來,他們像壁虎一樣遊走在滿是洞窟的石壁上。
冥帝擡頭看着上面,說:“好大的陰氣。”
他說着,就聽“嗖嗖”兩聲,甘祝和混沌也從上面順着繩子滑了下來。
万俟景侯把槍上膛,順着繩子往上,就看到了溫白羽,溫白羽是最後一個,套好了鎖,順着往下滑,就在滑到一半的時候,那些乾屍已經爬了過來,衝着溫白羽就去了。
万俟景侯屏住呼吸,“嘭”的開了一槍,乾屍大吼了一聲,從石壁上掉了下來。
但是四面八方涌過來的乾屍實在太多了,根本打不過來。
黃老闆和阿全嚇得已經尿了,跌坐在地上,黃老闆說:“咱們……咱們快跑吧!!活見鬼了!!!乾屍竟然活了!”
他說着站起來要跑,但是根本沒人理他。
甘祝和混沌也拿起槍來,“砰砰砰”幾響幫着溫白羽開路。
溫白羽快速的往下滑,滑到還有三分之一的地方,乾屍從下面竄上來,一把抓住了繩子,拿繩子發出“滋啦——”一聲,竟然被腐蝕斷了。
万俟景侯臉色黑的難看,朝上喊着:“白羽,跳下來!”
阿全嚇得臉無人色,說:“這麼高,跳下來不死也要瘸了啊!”
溫白羽沒有猶豫,立刻把腰上的鎖一鬆,鎖頭比較重,如果帶着一起跳下去勢能太大了,溫白羽把鎖砸出去,正好砸中了一個撲上來的乾屍,隨即溫白羽手一鬆。
万俟景侯突然衝上去,溫白羽眼睛一閉,頓時感覺身體一緊,已經被万俟景侯抱住了。
溫白羽睜開眼睛,万俟景侯還抱着他,說:“受傷了沒有?”
溫白羽看他緊張的樣子,笑着說:“我沉不沉?”
万俟景侯見他沒事,才鬆了一口氣,狠狠的吻在溫白羽嘴脣上。
溫白羽被他啃得疼,“嘶”了一聲。
小福都看傻眼了,臉上都有點發紅,特別不好意思,低下頭去不看。
混沌說:“別親了,一會兒你們該怎麼親怎麼親,現在快跑吧,這裡的糉子跟蜜蜂一樣。”
他說着,上面的乾屍已經順着牆面往下爬,往他們身邊聚攏過來。
黃老闆看見万俟景侯和溫白羽親吻,心裡想着,原來也不是什麼正經人,一路上還裝純,他心中沒想好事,但是眼下又害怕,顧不得這些。
黃老闆第一個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前跑。
石洞下面已經豁然開朗了,儼然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墓室。
他們一路往前跑,身後的乾屍不斷的追趕着,小福跑的喘粗氣,臉色紅的不正常,好像隨時要暈過去。
冥帝蹲下來把他背在背上,說:“抓緊了,別掉下去。”
衆人往前跑,通道的前方有一座滑動的大門,門是開着,溫白羽說:“快進去,關上門!”
衆人跑進去,石門非常重,但是他們人多,就聽“轟——”的一聲,石門一下閉合起來,把一干糉子全都關在了外面。
一個乾屍在關門的一霎那往前撲,被夾在門上,不斷的扭曲着,竟然扯斷了自己的身體,雙手爬着還繼續往前抓。
黃老闆嚇得大叫起來,玩命向後爬,他的褲子被扯漏了,露着一點屁股,後背的衣服也在從洞窟砸下來的時候被劃破了,顯得異常狼狽,在地上玩命的爬着,後背和屁股都露着白花花的肉,看起來特別滑稽。
黃老闆大喊着:“救命啊啊啊啊……”
小福則被那一半的乾屍嚇得幾乎暈過去,渾身顫抖着,冥帝看不過去了,誰也不管黃老闆,不管黃老闆也就算了,倒是嚇壞了小福。
冥帝抓住阿全手裡的槍,阿全舉着槍,但是手上沒勁兒,一直顫抖啊顫抖,就是按不下去。
冥帝伸手一抓,手上稍微用力,就聽“嘭”的一槍打過去,乾屍一下趴在地上,正好壓在黃老闆身上,一動不動了。
黃老闆嚇得“啊啊啊啊”的嘶聲裂肺大叫,魂都要飛了。
黃老闆一喊,小福又抖了起來,那模樣實在太可憐了,臉色蒼白,緊緊抱着冥帝的腰。
冥帝伸手拍着他的後背,說:“沒事了。”
小福使勁搖頭,顫抖的指着黃老闆,聲音很微弱,說:“他……他的後背……”
他一說,衆人都看過去,黃老闆的背上趴着乾屍,大家還以爲小福害怕乾屍,万俟景侯把槍伸過去,挑開乾屍。
溫白羽此時卻突然吸了一口冷氣,就見黃老闆趴在地上,死裡逃生的喘着氣,他的後背衣服漏了,能隱約看見一片肉。
黃老闆的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一張人臉!
人臉……
和小福說的一模一樣。
血粼粼的人臉就在黃老闆的背上,阿全嚇得大叫一聲,像見鬼一樣看着黃老闆。
黃老闆自己還渾然不知到怎麼了,阿全大叫着:“黃老闆!黃老闆!!!你後背有一張鬼臉!!”
黃老闆被他這樣一叫,一口氣沒喘上來,頓時暈了過去。
溫白羽走過去,用匕首把黃老闆背後的衣服劃開,果然一張人臉,但是說人臉也不確切,就像蜘蛛背上的一樣,因爲這張人臉,只有眼睛,乍一看像是臉,仔細看卻是一對眼睛的圖案。
兩隻血粼粼的眼睛,在黃老闆的後背上,那雙眼睛無比的怨毒。
溫白羽第一個就想到了那對玉蠶,用糉子的皮包裹的玉蠶,怎麼想也覺得不對勁。
而且把玉蠶倒賣給黃老闆的人,肯定也知道什麼。
小福顫抖的看着黃老闆背上那雙眼睛,最後乾脆閉上眼睛什麼都不看,似乎非常痛苦的樣子。
黃老闆是被嚇暈的,很快就醒了,絲毫不覺得背上有什麼不妥,也沒覺得背上疼或者癢。
溫白羽跟黃老闆說了他背上的眼睛,他們都不清楚這眼睛是什麼東西,但是隻有黃老闆一個人長了,他們一路上吃的用的東西都一樣,甚至也都進了蜘蛛洞,如果有一樣東西別人沒碰,只有黃老闆碰了,那就是玉蠶。
溫白羽說:“這對玉蠶肯定有問題,你自己看看要不要現在往回走,去醫院看看你的後背。”
黃老闆坐在地上想了一會兒,石門關閉之後,前面是一段通道,巨大正方形石頭通道,兩面刻着巖畫,看起來非常古樸,這座墓葬似乎很有來頭。
黃老闆不甘心就這麼回去,一心還想着自己的明器和神器,而且他後背又不癢也不疼,並不痛苦,就說:“既然咱們都來了,就繼續往前走吧,再者說了,後面都是乾屍,回去了也走不通。”
溫白羽知道他貪婪,不想就這麼算了,也就不再說話了。
大家修整了一下,就準備繼續往前走。
石頭通道的兩側刻得都是巖畫,有許多的眼睛。
大大小小的眼睛,什麼樣子的都有,小福看着這些眼睛,抖了抖。
溫白羽說:“你看到了什麼?”
小福搖搖頭,說:“沒有,只是覺得這些眼睛非常可怕。”
冥帝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你靠着睡一會兒,等醒了咱們已經出去了。”
小福點了點頭,乖乖的趴在冥帝的肩膀上,一句話不說,閉上眼睛睡覺。
溫白羽翻了翻白眼,對冥帝小聲的說:“你進墓來,到底要找什麼?”
冥帝笑了笑,說:“這也是機密,不是我不告訴你,是我確實不能告訴你。”
溫白羽就沒有再問。
他們一路往裡走,除了一些憤怒的眼睛巖畫,就沒有其他的。
在通道的盡頭,出現了一堵巨大的石牆,沒有門,似乎是封死的。
黃老闆一見,拍着大腿說:“哎呦,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走到頭了?原來那些石棺纔是正主嗎?”
巨大的石牆上刻的並不是眼睛,而是一隻羊。
石牆的兩邊,各有一隻石頭雕刻成的羊,看起來十分威嚴。
甘祝皺眉說:“這個墓很奇怪,如果是蠶叢墓,怎麼會有羊?如果雕刻一些東西,也該是鳳鳥或者太陽。”
万俟景侯走到一座石頭羊旁邊,仔細的看了看,然後伸手摸了摸羊角,說:“機關估計要兩邊一起打開。”
溫白羽走到另一座石頭羊旁邊,伸手在羊的頭上摸了摸,果然在羊角的地方摸到了一個長方形的石板,稍稍用力就一呼一呼的,應該能按下去。
溫白羽擡眼看了看万俟景侯,然後點了點頭,兩個人同時“咔”的一聲將石板按下去。
就聽“轟——”的一聲巨響,巨大的石牆突然開始上升,石牆的盡頭又變成了一個通道,可以繼續往裡走。
通道並不太遠,就能看到兩座開口相對的墓室。
黃老闆和阿全頓時都來了精神,率先進入墓室一看,黃老闆頓時驚叫起來:“天呢!”
衆人還以爲又有什麼變故,結果走進去一看,原來這間墓室裡堆放了許多祭品。
地上堆放着各種各樣的青銅器,隨便撿起來一件都是國寶級別的。
墓室裡沒有棺槨,正對着墓門的一面牆上掛着一張巨大的青銅面具。
青銅面具是人臉的造型,兩隻眼睛凸出來,符合了蠶叢縱目的特點,眉目非常威嚴,看起來很莊重。
黃老闆一眼就看到那個青銅面具,這麼大型的面具,而且保存的這麼完好,絕對是天價的寶貝,他們就算只倒出這一件來,這麼多人也足夠發達了。
黃老闆迫不及待的踮起腳就要夠那面具,溫白羽出聲制止他,說:“等等!”
他喊得急,黃老闆嚇了一跳,立刻縮回手來,還以爲又見鬼了。
溫白羽皺眉說:“這個面具,有一點不對。”
黃老闆說:“怎麼不對?”
溫白羽卻搖頭,說:“我只是覺得不對,但是到底哪裡我也說不出來。”
黃老闆很不屑的“呿”了一聲,說:“年輕人啊,我黃爺搗騰古董這麼多年,對不對我還看不出來嗎?”
黃老闆想着,肯定是這些人見到這個面具值錢,就不想讓自己動。
溫白羽確是覺得這個面具不對勁,雖然所有的特點都符合古蜀人的特徵,但是還是覺得不對勁。
万俟景侯走過去端詳了一下,就在黃老闆要把面具取下來的時候,突然伸手指着面具的底部說:“這不是面具。”
黃老闆又嚇一跳,說:“不是面具?那是什麼?”
万俟景侯說:“面具的底部有裂痕,不是青銅破損的裂痕,而且很平滑,應該是被人從中間揭開了,這不是面具,下面應該還有一段。”
黃老闆聽他說了半天,但是下面那一段在哪裡,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墓室裡找了一圈,很多青銅器,還有祭祀用的物品,但是並沒有找到能和麪具拼接在一起的東西。
黃老闆終於忍不住把牆上的青銅面具給取下來了,頓時“啊啊啊啊!!!”的狂叫一聲,“哐當”就把面具扔在地上,拼命的往後躲。
只見青銅面具一拿下來,牆上赫然有一個腦袋,腦袋已經風乾了,兩隻眼睛變成了大窟窿,臉上是紫黑色的皮,那張面具原來是戴在這個乾屍腦袋上。
難怪嚇了黃老闆一跳,看起來嚇得還不輕,黃老闆倒在地上喘氣,連面具都不要了。
那乾屍只有一個腦袋,腦袋被一根骨頭紮在牆裡,好像是裝飾品,不可能再起屍了。
黃老闆和阿全被嚇得要死,都不敢動,靠在一起。
衆人則是分頭在墓室裡找着,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現,全是一些祭品。
衆人出了墓室,進了對面的墓室,一進去頓時就暈了,四面牆全是淡藍色的冰晶,散發着光芒,看起來像鏡子一樣,雖然照的並不清晰,但是走進去一動,四面的影子也跟着動,那種感覺讓人頭暈眼花的。
黃老闆驚訝的說:“這麼多翡翠?天呢,這墓室都是翡翠做的?”
溫白羽可見過這種冰晶的東西,淡淡的說:“不如說這個墓室都是人骨頭做的。”
黃老闆聽得似懂非懂,不過藉着四面的冰晶,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背部有一個血粼粼的輪廓,眼睛的細節照不出來,但是看個大約還是可以的。
黃老闆頓時又害怕起來,也不敢伸手去碰,就看着自己的後背發愁。
這個時候小福被黃老闆大嚷大叫的也醒過來了,其實他一直沒睡着,但是不敢睜眼,怕又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每一次看到奇怪的東西,小福都有一種身體在燃燒的感覺,身體似乎一次比一次輕,馬上就要燃燒的連骨頭都沒有了……
小福擡起頭來,冥帝還揹着他,溫白羽見他醒了,拿了水過來,說:“要不要喝點水?”
小福點點頭,從冥帝背上下來,然後接過水來喝,這個時候就見冥帝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小福覺得他也口渴,就把水遞過去,怯怯的說:“你喝嗎?”
小福的嗓音特別軟,冥帝聽着就感覺自己像大灰狼一樣,看着小福希冀的目光,怪叔叔就從小福的手裡把水接走了,只不過他剛要碰到小福的手。
小福忽然驚叫了一聲,水瓶“啪”的掉在地上,裡面的水全都灑出來。
溫白羽立刻投來不善的目光,冥帝覺得自己可真是冤枉,他什麼也沒幹,他可以發誓,絕對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他連小福的指甲都沒碰到!
溫白羽走過去,小福則是驚恐的跌在地上,然後看着自己的雙手,又不斷的回頭看着自己的背後。
万俟景侯覺得不對勁,說:“怎麼了?”
小福顫抖的看着自己的雙手,把膝蓋縮起來,幾乎縮成一團,說:“血……我看見好多血……我的背上……有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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