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楠很疲憊的樣子,雙手還有些發抖,他的情緒有些不穩定,似乎是多度的恐懼。
溫白羽看了看地上泡發的屍體,如果關楠突然開口說這就是他的屍體,溫白羽此時此刻也是相信的。
關楠一直把臉埋在手心裡,溼衣服貼在身上瑟瑟發抖。
溫白羽見了,伸手杵了杵万俟景侯,示意他把餅乾遞給關楠。
他們的麪包、肉罐頭還有壓縮餅乾,全都被關楠吃完了,只剩下一些需要煮的加熱的,例如掛麪什麼的,還有就是万俟景侯特意給溫白羽準備的牛奶餅乾。
其實這個餅乾和其他餅乾也沒什麼區別,就是個頭特別大,相對於十釐米的溫白羽來說,溫白羽需要雙手抱着才能吃,或者直接趴在餅乾上啃。
万俟景侯看着他的樣子就覺得想笑,也是惡趣味之一,所以就給他多準備了幾盒牛奶餅乾。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溫白羽,好像還剩下兩盒,溫白羽吃一盒能吃很久,就拿起一盒餅乾,遞給了關楠。
關楠接過來,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唰唰”拆開包裝,就聽見“咔咔咔、咔咔咔”,關楠吃餅乾的速度非常驚人,而且有一股感染力,本身自己吃着沒什麼特別的餅乾,看着他吃就覺得特別香。
溫白羽又摸了摸自己肚子,因爲剛纔對着泡發的屍體吃飯,也沒敢吃幾口,現在就有點餓了,溫白羽自己拽出一片巨大的牛奶餅乾,抱在懷裡“咔咔”的啃着。
万俟景侯看見他的樣子,不禁笑了一下。
關楠默默的吃了一會兒,唐子和雨渭陽還在等他說知道什麼,結果關楠就默默的坐着啃餅乾,一直髮出“咔咔咔、咔咔咔”的聲音,還挺有節奏,之後就不開口了。
關楠吃了整整一盒餅乾之後,才拍了拍手,撣了撣衣服,說:“我知道這具屍體是誰了,我的確認識……”
溫白羽啃了一圈餅乾,牛奶餅乾縮小了,聽到關楠要說下去,就停下來,滿嘴的餅乾渣子。
万俟景侯伸手給他擦下來,溫白羽有些臉紅,都怪這個餅乾太大了,吃完飯還要別人給自己擦嘴……
關楠的聲音更加顫抖了,似乎非常害怕,關楠又說:“我如果說了他是誰,你們能不能當沒聽見?”
他這個說法很奇怪,爲什麼要當做沒聽見?
就在溫白羽匪夷所思的時候,關楠拋下了一個重磅炸彈,說:“他是我殺的。”
溫白羽頓時要被一口餅乾嗆死了,不上不下的卡在嗓子裡,擡頭震驚的看着關楠。
關楠十七八歲,身材並不矮小,但是挺瘦的,平時看起來很中二,但是並不叛逆,也不暴戾,關楠竟然會殺人?
關楠的手顫抖起來,說:“這隻錄音筆是我的……你們之前問我,我是不是在這個隊裡,我當時記不起來,現在想想,應該是我覺得太害怕了,所以不願意記起來……”
溫白羽狐疑的看着關楠,關楠慢慢的繼續說:“照片上那個人確實是我,當時我也在隊裡,你們也看到了,隊裡都是一些職業人員,要不然就是博士教授,我當年只有十七歲,還沒成年,我還在上學,馬上就要考試了……但是我父親執意要帶上我。”
溫白羽說:“爲什麼?你有特殊的地方?”
關楠點點頭,說:“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似乎能感覺到別人感覺不到的東西,一些危險,還有一些死亡……那種感覺說不清楚。我父親知道我有這種能力,他說這次探險很危險,但也很重要,所以執意帶上我。”
很危險,所以帶上自己的兒子。
溫白羽終於知道關楠爲什麼那麼厭惡別人提起自己的父親了。
關楠頓了頓,伸手揉了揉臉,繼續說:“那之後,我們成功的找到了槐安國的墓葬,他們在裡面拿到了一具屍蠟,這具屍蠟據說是槐安國的國王,他們高興壞了,本身老死不相往來的三個人,差一點就抱頭痛哭,然後決定立刻返程……我們就在這裡休息的時候,我看到兩個人鬼鬼祟祟的在談話,而且那兩個人根本不是好東西,我一看到他們在小聲議論什麼,就覺得很不對勁,我偷偷的摸過去聽他們說什麼,結果這兩個人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在談論怎麼分贓……”
“呵呵”,關楠冷笑了一聲,接着說:“你們知道嗎,這具人蠟的出現,對歷史和考古有多大的影響,回去之後肯定要把人蠟登記在冊,那時候這具人蠟就不屬於這個隊伍了,當時那兩個人就在談論這個問題,他們太貪婪了,準備把隊裡其他的人在深山老林裡幹掉,然後這兩個人帶着人蠟獨自逃跑,他們回去之後,就說沒找到槐安國,隊裡的人又都死了,也是死無對證,人蠟就可以據爲己有……”
關楠看着他們,身體有些發抖,似乎很害怕,雙手扭在一起,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指頭,說:“當時我全都聽見了……他們要在飯裡下毒,其中一個人很懂藥物,他想要下毒很容易。”
溫白羽詫異的說:“汪醫生?其中一個人是汪醫生?”
關楠點點頭,說:“對。汪醫生說可以在飯裡下毒,畢竟他們發掘到了巨大的成果,大家高興,就會降低戒心,加上是返程,一路疲憊,就更加沒有戒心,下毒絕對不會被發現。但是他們沒想到,竟然被我偷聽到了……”
關楠說着,晃了晃自己手裡的錄音筆,說:“我當時都錄下來了,但是這錄音筆進水裡,什麼也聽不到了……”
溫白羽心裡總是涌上一股不祥的感覺,這種感覺太詭異了,他實在不知道怎麼形容,溫白羽渴望關楠立刻給他揭秘,着急的說:“另外一個人是誰,你殺的這個人是誰?”
關楠倒是鎮定了許多,慢慢也不是那麼害怕了,閉了閉眼睛,說:“我雖然用錄音筆錄下來,但是沒想到被那兩個人發現了,我們就在河邊打起來了,他們怕驚動別人,不敢用槍,拿刀來威脅我,我當時太小了,身上也沒有配槍,連個防身的東西也沒有,當時大家殺紅了眼睛,他們不能讓我逃走,我也不想被他們殺了,我就把他殺了,我們一起掉進了水裡,汪醫生嚇壞了,人蠟還在死人的身上,他想跳下去找人蠟,但是沒成功,因爲很快有人過來了,他們聽到這邊的聲音,汪醫生就逃走了,我之後再沒見過他,只是聽說他這種敗類竟然能混的挺好。”
溫白羽嘴脣哆嗦了一下,關楠看着地上的屍體,喃喃的說:“沒有一個是好人……”
說完,頓了頓,說:“他是方教授。”
“轟隆”一聲,關楠的話簡直就像一道巨雷,一下劈在衆人頭頂上,簡直是五雷轟頂一般。
溫白羽說:“不可能,他不可能是方教授。”
關楠奇怪的看着他,說:“怎麼不可能?我……我親手把他殺了,他當時要殺我,我們在近身肉搏,我能看不清楚他是誰嗎?”
溫白羽說:“那你知不知道,我們手上的人蠟,最早出手的人是誰?”
關楠搖頭,說:“後來的事情我不知道,無非是隊裡的人得到了人蠟,想要賣一個好價錢。”
溫白羽也搖頭,說:“不對,出手它的人,是方教授。”
關楠立刻詫異起來,臉上露出一絲恐懼,隨即堅定的說:“這不可能,方教授的屍體就在這裡。”
他說着,抓起地上的那串鑰匙,說:“悍馬是他準備的,這鑰匙一直在他身上,雖然屍體已經泡爛了,但是我敢肯定,絕對是方教授。”
溫白羽現在腦子裡也亂哄哄的,關楠那麼肯定這就是方教授,可是他們也見過方教授,而且同樣是方教授的屍體,方教授死在荒島上,屍體都是他們下葬的,這怎麼可能,而且那具屍體保存的很完好,屍體的面貌特徵和照片上的方教授一模一樣。
方教授怎麼可能死兩次,留下兩具屍體呢?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關楠,說:“如果這串鑰匙是方教授,車也是方教授的,你怎麼拿到的車,還有鑰匙?”
雖然汽車也用備用鑰匙,但是一般人都會把備用鑰匙放在家裡,按照關楠的說辭,他殺了方教授,那麼又怎麼可能拿到方教授的車子和備用鑰匙,這些東西都該留給方教授的家人,絕不可能給關楠的。
關楠被他一問,詫異的看着地上的鑰匙,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悍馬鑰匙,忽然覺得一股疲憊的感覺席捲上來,累的他有些睜不開眼睛,肚子裡一片空,感覺餓得就要前胸貼後背了。
關楠臉上露出一股不能遮掩的迷茫,隔了一會兒,果然說:“我不知道。”
他說完,又很激動的說:“但是我沒有說謊,這絕對是方教授,他手裡握着的是人蠟的棺材,我一直以爲那時候有人拿走了棺材,然後把他賣了……”
溫白羽也覺得他沒有說謊,但是問關楠細節的時候,他又記不清楚,溫白羽問他殺死方教授的細節,關楠倒是記得很清楚,但是非常恐懼,估計這件事對關楠的刺激不小。
而且如果關楠沒有說謊,那麼關楠這就不是殺人,屬於正當防衛。
但是万俟景侯在問關楠,方教授死了之後,汪醫生跑到哪裡去了?關楠和方教授一起落到水裡,是他自己爬上去的,還是別人救了他們?還有關楠有沒有把方教授和汪醫生的密謀告訴其他人的時候,關楠的臉色更加迷茫了。
這些之後的細節,他甚至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衆人坐在火堆邊,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方教授的疑團太多了,聽許薇的話,這個人蠟是方教授送給他父親的,然後不久,方教授就帶着狄良一些學生出海了,那麼必然是這次探險在前,出海在後,而溫白羽他們先後看到了兩具方教授的屍體,這太詭異了……
而且從關楠的口中,他們得知的方教授,和狄良的口中,他們得知的一點兒也不一樣。狄良說起老師的時候,有敬重,更多的是感激,方教授看起來就是個癡迷於研究的老學者,而關楠說起方教授,全都是不恥,而且方教授竟然和汪醫生混在一起,還讓汪醫生給他背黑鍋。
溫白羽說:“難道是兩個人?他冒充了方教授,等方教授死了之後,找到方教授的屍體,把人蠟拿走?”
万俟景侯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但是溫白羽的這個想法是最可靠的了。
万俟景侯又說:“但是你別忘了,方教授的女兒方欣然也在那次的隊裡,方欣然不可能不瞭解自己的父親,如果有人想要冒充方教授,那麼怎麼逃得過方欣然的視線的?而且這一冒充,還是許多年。”
不只是方教授有問題,關楠的問題也不小,現在關楠已經想起來了,當時他在隊裡,但是問題又來了,關楠當時的面容是十七八歲,方教授出海失蹤就七年,再加上這次的探險時間,怎麼也是□□年前的事情了吧,簡單來說照片就是小十年前拍的,關楠的面容竟然沒有絲毫變動!
溫白羽腦子都大了,實在想不出來,而且關楠的態度非常“不配合”,問他的問題全都想不出來,看起來關楠也在認真的想,但是關楠的表情太痛苦了,讓溫白羽覺得他們都是黃世仁,在爲難一個可憐的楊白勞……
溫白羽說:“算了,你慢慢想,什麼時候想起來,什麼時候再說,反正咱們還沒找到槐安國的墓葬。”
關楠點點頭,說:“我是太餓了。”
他說着,伸手在揹包裡掏了一下,然後拿出一個牛肉罐頭,“咔啦——”一聲拉掉易拉環,拿了一雙一次性筷子,在裡面夾牛肉吃。
溫白羽看着有些饞,沒想到他們還有牛肉罐頭。
万俟景侯則是皺起眉來,突然臉色有些發沉,說:“你的罐頭哪裡來的?”
溫白羽被万俟景侯的語氣嚇了一跳,只是一個牛肉罐頭而已,雖然在野外吃肉比較奢侈,但是關楠看起來特別餓,吃也就吃了,反正所有的罐頭也都被他吃了……
溫白羽想到這裡,突然腦子裡一閃,用奇怪的眼神盯着關楠,說:“關楠,咱們的罐頭不是早就吃完了嗎?”
他說着,又看向關楠身邊的揹包,一個黑色的雙肩揹包,而他們的揹包全都靠着帳篷放置,剛纔關楠的手邊明明沒有揹包的。
万俟景侯站起來,臉色陰沉的走過去,踢了一下關楠手邊的揹包,“嘩啦——”一聲,揹包就倒了,從裡面滾出一揹包的牛肉罐頭……
雨渭陽也吃了一驚,他們一共也沒帶這麼多罐頭,誰會弄一揹包的牛肉罐頭,那還不沉死了?而關楠啓程的時候,什麼裝備都沒帶,一個揹包都沒拿。
這些罐頭,和這個揹包,就像憑空變出來的一樣。
關楠也有些吃驚的看着一地的牛肉罐頭,說:“你們帶的?”
溫白羽有些無奈,說:“不是,我們的已經吃完了,剛纔你手邊根本沒有揹包,你手邊是空的,你仔細想想。”
關楠似乎陷入了思考,有些發呆,看着手邊的揹包,還有一地的罐頭,突然“啊——”了一聲,一下站起來,然後後退了一步,似乎想到了什麼恐懼的事情。
關楠又後退了一步,一下被揹包絆倒了,跌倒在地上,睜大眼睛,隨即快速的從地上爬起來,突然調頭就往林子深處跑。
溫白羽被嚇了一跳,說:“他要幹什麼?”
万俟景侯臉色一沉,立刻把溫白羽抓起來,放進自己的口袋裡,然後快速的抓起地上幾個揹包,說:“追。”
唐子立刻也背上行李,來不及拆帳篷,抓着雨渭陽快速的跟着往前跑。
衆人追在後面,關楠的跑速特別快,万俟景侯追着他竟然抓不到。
溫白羽說:“他突然發什麼瘋?”
万俟景侯搖搖頭。
關楠一直往前跑,一股極度的恐懼從身體裡升上來,他幾乎要吐了,感覺胃裡一陣陣的反胃,腦子裡閃過一些奇怪的片段……
“啊……”
就在關楠一直往前跑的時候,突然腳下一空,身體一下陷進了土坑中,哪知道這個坑竟然無比的深,關楠一陷進去,頓時往下掉,發出“轟——”的一聲,頓時塵土和石塊跟着掉下來,一下把土坑掩埋起來。
溫白羽說:“不好,關楠不是被埋了吧?”
衆人跑到被埋的土坑面前,万俟景侯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土地,說:“這是一個盜洞,不過有些年頭,剛纔有點塌方了。”
溫白羽詫異的說:“盜洞?槐安國?”
万俟景侯搖搖頭,說:“應該不是,如果咱們露營的附近有槐安國,離得這麼近,關楠沒理由想不起來。”
唐子把揹包放下來,說:“先把土挖開吧。”
他說着,拿了一把摺疊鏟,開始在地上挖土。
万俟景侯點頭,也把鏟子拿出來,衆人一起在塌方的地方快速的挖土,沒想到這個塌方的盜洞竟然還挺深,他們挖了很長時間。
溫白羽突然“嗯?”了一聲,說:“土下面有東西!”
他說着,從万俟景侯的口袋裡跳下來,落在土地上,然後往裡鑽了鑽,伸手在一個地方把土撥開,很快露出一塊石頭的邊角。
万俟景侯伸手過去,幫他把土撥開,然後用鏟子往上一撬,頓時看到是一塊石碑。
石碑並不大,掩藏在土裡,上面三個字,只是繁體,並不是什麼甲骨文和篆書。
——盤龍岡。
溫白羽唸了一聲:“盤龍岡?什麼意思?”
雨渭陽說:“盤龍岡?南柯太守傳裡也有盤龍岡,好多人只知道南柯一夢的大意,但是沒有看過南柯太守傳的原文。盤龍岡是淳于棼安葬自己妻子的地方,他的妻子就是槐安國國王的二女金枝公主,名叫瑤芳。”
溫白羽說:“那這裡就是盤龍岡?這麼說來,這就是金枝公主的墓葬?”
雨渭陽搖頭,說:“有可能,不過這個名字有些普通,也或許不是。咱們先挖開,把關楠救上來再說。”
溫白羽點點頭,衆人又開始繼續挖,比他們想的要深,挖了很久,土雖然塌方下去了,但是下面的空間大得出奇,並沒有全都堵上。s173言情小說吧
万俟景侯把繩子綁在樹上,把溫白羽塞進兜裡,然後掛着繩子從洞口滑下去,其他人也跟着滑下去。
衆人從洞口下來,就看到下面別有洞天,而且墓道非常寬闊,全是用石磚搭建而成的,圓頂方底,非常宏大。
万俟景侯把手電拿出來,綁在手臂上,擡起手臂向四周照了照。
溫白羽奇怪的說:“沒有關楠的影子?這小子又跑了?他到底在幹什麼?”
万俟景侯則是皺眉說:“如果盤龍岡是安葬金枝公主的地方,那麼這個墓就很奇怪,按照南柯一夢裡的說法,金枝公主也是槐安國的人,那麼體型也就三寸,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墓?”
溫白羽擡頭看了看,這個墓頂非常高大,和一般的墓差不多,對於一個三寸的人來說,的確大太了。
雨渭陽說:“其實有一個問題我奇怪很久了。南柯太守傳裡記載的很詳細,淳于棼是東平人,住在廣陵郡以東十里的地方,院子裡有棵槐樹,那個槐樹下的螞蟻洞便是槐安國,但是這裡是雲南,雲南和揚州,差了那麼遠的距離。怎麼都覺得盤龍岡不該在這裡。”
雨渭陽這樣一說,大家就都沉默了,確實分析的非常合理,爲什麼槐安國的人要千里迢迢的把老巢從揚州搬到雲南,這也太遠了,跋山涉水不過如此,而且他們也不能坐飛機,也沒有火車。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衆人,說:“進去,還是出去?”
溫白羽說:“既然來了,咱們就進去吧,萬一真的是金枝公主的墓葬呢?再說還沒找到關楠,他可是咱們的嚮導。”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走。”
他說着,第一個往裡面走。
衆人一直順着墓道往裡走,都沒有看到關楠的影子,溫白羽說:“真是奇怪了,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還被土給埋了,你說關楠這小子能跑到哪裡去?”
雨渭陽說:“他跑什麼啊,咱們又不會把他壓到局子去,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進了局子也沒什麼事的。”
衆人都有些不解,万俟景侯說:“或許剛纔的事情,讓他想起了什麼。”
但是到底想起了什麼,他們實在猜不出來了。
衆人往前走了十分鐘,墓道宏偉,一直通向前方,溫白羽突然“啊”了一聲,說:“前面有個大石門,等等……還有一個人!”
他說着,衆人往前跑去,就看到前面一座巨大的兩扇石門,石門上雕刻着許多花紋,上面一個石頭匾額,寫着三個繁體大字——修儀宮。
兩扇大石門旁邊,則靠着一個人,那人面色有些蒼白,氣息微弱的樣子,一頭一臉都是土,正軟塌塌的靠着石門,似乎是暈過去了。
溫白羽詫異的說:“是關楠?!”
衆人跑過去,万俟景侯探了探關楠的鼻息,似乎很穩定,又伸手去抓他的脈搏,脈搏也很有力,不過關楠似乎很難受的樣子,正處於半昏迷的狀態。
唐子伸手按了按他身上的骨節,搖頭說:“沒有骨折。”
奇怪的是關楠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竟然沒有任何傷口,除了灰頭土臉,一切都好端端的。
雨渭陽說:“不對啊,沒有受傷,怎麼昏迷了?”
溫白羽伸手揉了揉臉,說:“他是不是餓昏了?”
他一說完,衆人都用一種欽佩的眼神看着他,似乎覺得溫白羽這都想得出來?
不過万俟景侯還是從揹包裡拿出一塊餅乾,放在關楠的鼻子下面,輕輕的扇了扇,讓餅乾的香氣散發出來。
關楠肚子裡頓時“咕嚕”一響,然後疼傢伙睜開了眼睛!
溫白羽被嚇了一跳,看着關楠那兩隻大眼睛,散發着賊光,盯着万俟景侯手上的餅乾,好像万俟景侯收手慢一點,連手指頭都被關楠抓走一起吃了。
關楠搶過餅乾,“嘎嘎嘎”的嚼着,吃完了一片,說:“還有嗎?”
衆人都默默的看着關楠吃餅乾,其他人站起來研究這個修儀宮的大門。
雨渭陽說:“之前我還不確定這裡是不是金枝公主的墓葬,不過現在有點肯定了。”
溫白羽說:“怎麼了?”
雨渭陽指了指修儀宮三個字,說:“這是金枝公主生前住的地方,淳于棼和金枝公主成婚也是在修儀宮裡。”
溫白羽說:“還真是金枝公主的墓葬?那金枝公主到底是不是個槐安人?怎麼用這麼大的墓葬?”
這個時候關楠擡起頭來,“咔咔咔”的咬着餅乾,說:“或許是淳于棼從槐安國裡出來之後,爲妻子建的墓葬。”
關楠說着,吃完了最後一個餅乾,拍了拍手,從地上站起來。
溫白羽說:“你吃完了?”
關楠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衆人眼皮直跳,溫白羽說:“你剛纔跑什麼?”
關楠說:“我剛纔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我現在不會跑了。”
溫白羽說:“因爲沒地方跑?”
關楠搖頭說:“不是,因爲我現在已經忘了剛纔想起來的是什麼了。”
溫白羽:“……”
溫白羽特別想撲過去搖他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一堆草嗎!
溫白羽轉而說:“你們找槐安國的時候,找到過這個墓嗎?這上面是個盜洞,你們打的?”
關楠搖搖頭,說:“不是,這個我記得很清楚,我們沒找到過什麼修儀宮,這盜洞也不是我們挖的。”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石門,說:“這石門的機關已經被破了。”
“破了?”溫白羽說:“那些盜墓賊進去了?”
万俟景侯說:“應該是,但是這石門的機關是毒粉,我估計那些盜墓賊就算不全沒,也要損兵折將的。”
他說着,伸手一下把兩扇石門推開,就聽“轟隆——”一聲巨響,兩扇石門被万俟景侯推的往裡打開,聽石門開啓的聲音,似乎無比沉重,但是万俟景侯竟然一手一個就將石門推開了。
剛一推開石門,衆人就“嗬——”的吸了一口冷氣,只見石門後面不遠的地方,撲倒了幾具屍體,那些屍體都有些風乾了,穿的衣服還沒有壞,看起來特別老舊,應該念頭比較遠。
衆人走過去,万俟景侯蹲下來看了看,說:“是中毒死的。”
溫白羽說:“是那些盜墓賊了?”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應該是,不過這裡是一部分,他們雖然死在這裡,但是身上沒有裝備,說明有人拿走了他們的裝備繼續往裡走了。”
他們順着墓道繼續往裡走,這座墓葬只有一條墓道,雖然建造的十分宏偉,但是並不複雜。
走不了多遠,就看到一個墓室,衆人走進去,墓室裡一片狼藉,似乎能帶走的全都掃蕩了,太大件的不容易帶走的就扔下了,而且還是搗毀的。
溫白羽看着這座墓室,地上倒着幾個被雜亂的陶瓷侍女人甬,不禁有些感嘆。
衆人走進去,墓室的牆壁上有壁畫。
雨渭陽看了一遍,說:“果然是金枝公主的墓葬,這些壁畫畫的是淳于棼初見公主的場面。”
他說着,指着其中一幅壁畫,上面用色鮮豔,看起來非常喜慶,一座巨大的宮殿,宏偉異常,其中有好些侍女站在旁邊,簇擁着一個美豔的少女,一個穿着喜服的男人正在和少女作揖。
雨渭陽說:“這個應該就是淳于棼了,這個少女是金枝公主。”
溫白羽咂咂嘴,說:“這個金主公主看起來太小了啊。”
雨渭陽說:“古人成婚就是造,傳記裡記載的金枝公主,在成婚的時候大約十四五歲。而且古人都是虛歲,你說這個公主小不小。”
溫白羽說:“這公主還是個小蘿莉嗎,太重口了。”
這個時候關楠又從他們揹包裡把牛奶餅乾拿出來一盒,放在嘴邊磕,說:“我覺得不算特別重口,你們才重口。”
他說着看了一眼溫白羽和万俟景侯。
溫白羽頓時一口氣被嗆着了,說:“說過了我只是摸了桃木鐗之後變小了,我正常的體魄非常偉岸的,我比万俟景侯高一頭呢!”
他一說雨渭陽很不給面子的笑了,而關楠則是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看他,然後又看了看万俟景侯,似乎在目測比万俟景侯高一頭是什麼概念,那就快兩米多了吧?
溫白羽瞪了一眼雨渭陽,雨老闆太不厚道,老給自己拆臺。
一提到桃木鐗,溫白羽說:“你下過槐安國墓葬,你見過桃木鐗嗎?”
關楠點點頭,說:“見過,不就是人蠟手裡拿着的嗎?”
溫白羽說:“不是這把,是另一把,桃木鐗不是陰陽一對的嗎,墓葬裡還有沒有另外一隻?”
關楠回想了一下,說:“有,被供奉起來,但是很危險,我們最後也沒有拿到。”
溫白羽拍了拍胸口,說:“有就好了,我可不想一輩子這麼小。”
衆人從墓室裡退出來,然後繼續往前走,這個墓葬竟然很大,雖然簡單,但是出奇的大。
衆人一直往裡走,突聽“嗚嗚”的聲音。
溫白羽後脖子一緊,說:“什麼聲音?”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是哭聲。”
關楠也感覺後脖子發涼,戒備的左右看了看,說:“墓葬裡怎麼會有哭聲?”
雨渭陽說:“是糉子嗎?”
關楠詫異的說:“糉子?!”
溫白羽說:“你們都下過槐安國墓葬了,難道沒見過起屍的糉子?”
關楠說:“不是……我只是沒想到這裡也有糉子。那怎麼辦?”
万俟景侯把手放在嘴脣上比了一下,衆人立刻默契的噤聲了,關楠看到他的動作,立刻也閉上了嘴。
就聽“嗚嗚嗚”的聲音,從遠處幽幽的傳過來,似乎像是洞穴裡傳來的風聲,但是墓道是密封的,古人的墓葬那麼講究風水,怎麼可能讓墓道里有過堂風,如果真的有風,那也是鬼喘氣。
“嗚嗚嗚……”
“嗚嗚……”
哭聲一直在繼續,幽幽的,似乎是一個女人在抽噎。
溫白羽突然想到,不會是金枝公主在哭吧?這裡是金枝公主的墓葬,那麼最大的糉子也就是她了。
難道是因爲之前進來的盜墓賊破壞了墓葬的風水,所以讓金枝公主起屍了?
万俟景侯把手電的光罩住,讓手電的光線不是太刺眼,然後慢慢往前移動,前面有一間墓室,就在衆人走到墓室旁邊的時候,那“嗚嗚”的哭聲突然停止了。
万俟景侯一下把手電打亮,衝進墓室裡,墓室同樣一片狼藉,正中間有一口棺材,棺材不大,大約就是十釐米長,但是是個偏於正方的棺材。
衆人對視了一眼,看起來有門,竟然是個小棺材,或許真的是金枝公主的。
這口棺材是玉做的,看起來非常精緻,上面雕刻着一朵怒放的花,看起來妖冶異常,還帶着一絲詭異的感覺。
而這個墓室裡,除了一口棺材,還有讓人吃驚的東西。
那就是棺材的旁邊,還躺倒着幾具屍體!
溫白羽說:“也是盜墓賊?”
這回屍體的旁邊竟然有行李,万俟景侯走過去,拿出手套套在手上,開始翻找揹包。
揹包裡面有食物,已經發黴了,而且竟然還有水。
唐子也在翻找其他的揹包,皺眉說:“有槍,工具也齊全。”
溫白羽詫異的說:“水和食物充足,他們的彈藥也充足,怎麼會死在這裡?”
万俟景侯檢查完揹包,又轉頭去看那幾句屍體,屍體已經腐爛了,透着一股臭味,還伴隨着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實在難聞的厲害。
万俟景侯看幾眼屍體,皺眉說:“沒有外傷,也不是中毒。”
溫白羽更是不解,說:“沒有傷口,食物充足,還有子彈,他們卻都死在這裡了,是鬼打牆嗎?”
他一說完,關楠突然抖了起來,溫白羽以爲是關楠害怕,緊跟着就看到關楠忽然坐在了地上,然後手一動,身邊突然多出了一個黑色的揹包,那揹包和他們的一模一樣,關楠拉開拉鎖,揹包裡是滿滿的一包牛肉罐頭。
關楠就從中間拿出來一個,打開罐頭,然後用手抓着往嘴裡塞,一邊塞,竟然一邊哭了出來,就是默默的哭,兩串眼淚像斷了線一樣。
雙眼直勾勾的看着那些屍體,哭的默默無聲,眼淚卻越來越洶涌,嘴裡還不停的塞着牛肉罐頭。
衆人都吃了一驚,他們親眼看見關楠的手邊竟然變出了一個滿滿都是牛肉罐頭的揹包,而且關楠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竟然這麼哭起來。
難道他是認識這些屍體?
也不應該啊,溫白羽想着,這些屍體的衣服看起來特別古老,而且關楠都沒來過這裡,怎麼可能認識這些盜墓賊。
但是關楠又哭的特別傷心,眼珠子都紅了,眼淚永遠也流不幹一樣,不一會兒手上的牛肉罐頭裡就積攢了好多淚水,關楠就跟中邪了一樣,還是照樣抓着罐頭裡的肉往嘴裡塞。
而且關楠不管哭還是吃,都特別有感染力,看着關楠不停的默默落淚,溫白羽竟然也覺得眼睛發酸,心口一下堵住了,很多陳年舊賬全都冒上來,明明都是已經釋懷的東西,卻止不住的涌上來。
溫白羽眼睛也開始發酸,兩串眼淚沒理由的就從眼眶裡落下來,斷了線一樣,止都止不住。
“白羽?”
万俟景侯見溫白羽也哭了,雙眼發直,眼神中全是悲痛和哀傷,那種近乎於絕望的神色,讓万俟景侯心口發緊,忍不住搖了搖溫白羽。
中邪了……
溫白羽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一下清醒過來,連忙伸手擦乾自己的眼淚,可是眼淚就跟決堤一樣,怎麼也停不下來。
溫白羽環顧了一圈,雨渭陽也在哭,一雙眼睛已經紅了,在黑暗中露出血色,很快的,雨渭陽的眼淚就從透明變成了血紅色,流出了兩道血淚。
唐子看着雨渭陽莫名其妙就哭了,而且非常傷心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唐子連叫了兩聲雨老闆,雨渭陽都沒聽見,只是默默的哭,眼淚全是血。
唐子趕緊去摸他的手,雨老闆的手一片冰涼,他的眼睛是血玉做的,平時和正常人無意,現在已經流出血淚了。
万俟景侯的眼圈也有些發紅,眼睛裡全是血絲,看起來有些猙獰可怕,立刻捂住口鼻,說:“辛辣的味道有問題,捂住口鼻,儘量不要呼吸。”
唐子立刻捂住雨渭陽的口鼻,雨渭陽很老實,就是坐在地上哭,被唐子捂住也不掙扎。
溫白羽心臟騰騰的跳,眼睛一掃,驚訝的瞪大,大喊着:“棺材!棺材打開了!”
棺材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打開了一條縫隙,玉棺材裡面,竟然散發出淡淡的紅色光芒,從棺材的邊沿可以看到裡面沒有屍體,竟然是一朵慢慢綻放開的花。
紅色的花,白色的花蕊,正一點一點的綻放開,花瓣很大,舒展起來非常美豔,透露着一股高冷,與此同時又散發着一股妖冶的詭異,花瓣上瑩潤的光澤像血一樣!
那種辛辣的刺激氣味正是從棺材裡慢慢散發出來的,那些屍體上也有辛辣的味道。
這種奇怪的味道竟然能讓人哭泣,而且不知疲倦,溫白羽抹着自己眼角的眼淚,還在不斷的涌出來,忽然覺得那些人其實是被幻覺糾纏,活活哭死的吧?
雨渭陽的體質最差,血玉是陰寒的東西,血淚一流出來,雨渭陽的臉色明顯慘白了許多,身體一歪,倒在唐子懷裡失去了意識,就算是昏迷間,眼角也有不斷的血淚涌出來。
万俟景侯和唐子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立刻衝過去,一左一右的夾擊玉棺,與此同時,玉棺“咔嚓”一聲就合上了。
那種刺鼻的辛辣味突然就消失了,關楠還在一邊吃牛肉罐頭一邊流淚,那種氣味消失之後,關楠一愣,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淚,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後又看到了一眼自己手裡的牛肉罐頭,眼中慢慢升起一種恐懼來……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喊了一聲“當心。”
玉棺突然又打開了,兩道帶着倒刺的蔓藤從棺材中“唰”的一下卷出來,一下往雨渭陽身上捲去,唐子立刻反應,撲過去軍刀一劃,就在軍刀立刻要劃到蔓藤的一瞬間,蔓藤像長了眼睛,突然改變了方向,一下捲住關楠。
關楠“啊……”的痛呼了一聲,蔓藤上的倒刺一下扎進他的肉裡,越卷越緊,關楠睜大眼睛,被那股辛辣的味道刺激的又開始默默流淚。
溫白羽說:“火,燒它!”
万俟景侯伸手一擡,五指尖突然出現了一股火焰,一下打過去,立刻打在蔓藤上,蔓藤瞬間就燃燒起來,火焰順着蔓藤往上爬,眼看就要燒到關楠。
蔓藤堅持了一會兒,似乎受不了燭龍的火焰,“唰”的鬆開了關楠,帶刺的蔓藤一下捲回了玉棺裡,“嘭”的一聲,蓋子又蓋上了。
万俟景侯說:“這花應該有毒,趕緊離開這裡。”
他說着,溫白羽卻說:“等一下,這花的樣子,有點像龍鱗上畫的那朵花,也是其中一位藥材。”
他這麼一說,衆人都有些犯難,這個花實在太邪門,能影響別人的心智,讓人產生幻覺,十分不好對付,但是如果這種花真的是龍鱗上的一味藥材,他們又不能不拿。
關楠身上紮了許多倒刺,雨渭陽又昏迷不醒,万俟景侯考慮了幾秒,說:“先出去。”
他說着,帶着衆人從墓室裡退出來,他們往後退,回到了前面的一個墓室,把雨渭陽放在裡面,生了火。
剛纔万俟景侯說那朵花有毒,但是關楠被紮了許多倒刺,只是被扎的地方微微發青,有個小血點,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反應。
關楠坐在地上,從揹包裡翻出鑷子,一點一點的把自己身上的倒刺挑出來,然後抹了酒精消毒。
溫白羽看着他的動作,似乎挺熟練的,而且也不怕疼,只是微微皺着眉。
溫白羽說:“你的傷口沒事吧?”
關楠搖搖頭,說:“沒事,應該沒毒,只是稍微有點青,不過沒什麼反應。”
溫白羽沒提關楠剛纔在墓室裡憑空抓住揹包和罐頭的事情,畢竟當時關楠的眼神很恐懼,如果突然問起來,保不齊他又要跑路,這個關楠看起來並不壞,他想清楚的時候肯定會主動開口,就像前幾次一樣。
溫白羽也就沒催他,也沒逼他。
大家修正了一下,雨渭陽很快就醒過來了,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唐子用紙巾沾了些水,給他把臉上留下來的血淚痕跡擦乾淨,說:“雨老闆,你差點嚇死我。”
雨渭陽仔細回想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哭了,而且哭的還挺傷心的,他不知道爲什麼當時就哭出來了,還想到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他生在一個閉塞的小地方,很多人都喊他怪物,雨渭陽沒有什麼童年,一想起來全都是苦水,等他大了能自食其力了,就立刻離開了家鄉,他永遠也不想回去。
雨渭陽有些不好意思,抹了抹自己的臉,唐子已經給他擦乾淨了。
衆人坐下來休息,溫白羽發現万俟景侯的手指尖有個傷口,估計是剛纔蹭到了的,裂了一個小口子,還在流血,很小的傷口在溫白羽這個個頭看來,就不是個小傷口。
溫白羽杵了杵万俟景侯,說:“把你的手指頭包紮一下,還沒癒合。”
万俟景侯低頭看了一眼,食指上有個小傷口,剛纔蹭到的,万俟景侯的血有自動癒合的功能,並不在意,說:“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溫白羽說:“小傷也包紮一下,萬一感染了就不好了,那個花有毒的,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花粉。”
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聲,居高臨下的看着溫白羽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測,看的溫白羽後背發麻,有股冷颼颼的感覺,似乎是不祥的預感……
就見万俟景侯突然把食指伸了過來,放在溫白羽的嘴邊,說:“幫我舔/舔。”
溫白羽:“……”
溫白羽頓時差點被嗆死,瞪着眼睛看万俟景侯,他這個身量來說,万俟景侯的手指就太大了,而且看着万俟景侯高深莫測的笑容,都知道他想到了什麼猥瑣的地方。
溫白羽笑了一聲,心裡說小樣兒,我還能上當?
万俟景侯見他不給自己舔傷口,突然皺眉,然後嘴裡發出“嘶——”的一聲,好像特別疼似的。
溫白羽聽見万俟景侯的抽氣聲,還以爲他傷口真的中毒了,結果一擡頭,就看到万俟景侯嘴邊還掛着笑容,一定是裝的!
溫白羽伸手奮力的撥開他的食指,說:“別裝了,我纔不上當。”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又把食指挪回來,放在溫白羽的嘴邊蹭,壓低了聲音,說:“你知道我是裝的,還關心我?”
溫白羽頓時老臉一紅,說:“自我感覺這麼良好,誰關心呢?”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那算了,我找別人舔/舔。”
溫白羽一聽,頓時感覺自己後背的汗毛都紮了起來,說:“找誰?!”
万俟景侯思考了一下,說:“能找的人太多。”
溫白羽頓時又要被他的話噎死了,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万俟景侯那張臉就是到處留情的爛桃花,走哪都有愛慕者。
溫白羽氣的不輕,突然跳起來,整個身體撲在他的手指上,對着他的傷口狠狠咬了一口氣。
“嘶——”
這回万俟景侯是真的抽冷氣,溫白羽這一口不是鬧着玩的,咬的万俟景侯一激靈,刺痛一下捲上來,但是很快的,針扎一樣的刺痛之後,溫白羽真的張開嘴,吐出一點舌尖,給他舔着手指上的傷口。
万俟景侯本身就有癒合的功能,而且癒合速度很快,再加上溫白羽的唾液,傷口很快就癒合了。
溫白羽一點一點幫他舔着傷口,雖然傷口不深,但是劃了一個長長的口子,万俟景侯就看到溫白羽奮進的抱着自己的手指,張開嘴來,吐出紅色的舌頭,一臉的發狠模樣。
手指上麻麻癢癢的,帶着一股溼氣,還有口腔的高溫。
万俟景侯頓時覺得一股興奮衝上來,呼吸都粗重了。
溫白羽聽見他失控的粗喘聲,頓時擡起頭來,瞪着眼睛說:“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東西!”
万俟景侯把他托起來,捱到嘴邊親了一下,嗓音有些沙啞,壓低聲音說:“你抱着我舔的樣子,讓我很興奮。”
溫白羽:“……”
溫白羽頓時蹲在万俟景侯的手心裡,抱着頭哀嚎了一聲,這是怎麼回事,麻煩你不要隨便省略“手指”兩個字好嗎,只是舔了舔手指而已,並不是舔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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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和雨渭陽看見他們倆這樣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見怪不怪,唐子已經完全免疫,而且還準備向万俟景侯學習一下,而雨渭陽只是臉紅的要命,然後當做沒聽見。
而關楠和他們剛剛認識,在關楠的聽聞裡,万俟景侯是很高冷的存在,道上一提到景爺,都是又敬又畏,當然還是畏懼多一點,要多酷有多酷,沒想到万俟景侯竟然也會說情話……
而且情話說的這麼淡定……
關楠咳嗽了一聲,說:“咱們繼續走吧,出去之後還要找槐安國的墓葬呢。”
溫白羽第一個贊成,他可不想和万俟景侯比誰的臉皮厚。
就在衆人站起來,要把火堆滅掉的時候,忽然聽見“嗚嗚嗚”的聲音傳過來,又是那種女人的哭泣聲。
雨渭陽詫異的說:“那朵花追來了嗎?”
唐子搖頭,說:“沒有辛辣刺鼻的味道,或許哭聲和那朵花不是一樣東西。”
溫白羽說:“那豈不是更慘,這墓裡的東西還挺多的。”
他們說着,就見一個人影“唰——”的飄過去。
真的是飄過去,從墓室門口一閃而過,一股陰風突然席捲過來,把墓室裡的火堆吹得直搖晃。
万俟景侯皺眉說:“屍氣很足,是糉子。”
他這樣一說,衆人立刻警惕起來,但是那影子並沒有從墓室進來,而是直接飄了過去,往裡面去了。
“嗚嗚嗚……”
“嗚嗚……”
“嗚嗚嗚……”
不停的哭聲幽幽的傳來,那哭聲實在太悽楚了,讓人聽了分外的心酸。
溫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說:“怎麼辦?”
万俟景侯說:“去看看。”
他們說着,就跟着那哭聲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一個巨大的墓室,墓室上方寫了幾個字,其中兩個已經看不清晰了,另外兩個字是順儀。
雨渭陽說:“順儀是金枝公主去世之後的諡號。”
哭聲幽幽的傳出來,正是從這座墓室裡透出來的,墓室關着大門,石門沒有封死,只是虛掩着。
溫白羽說:“這是主墓室?那裡面的哭聲,難道是金枝公主的聲音?”
雨渭陽一聽,頓時覺得後背發涼,關楠說:“開門看看。”
万俟景侯和唐子一人一邊,伸手一推,頓時兩座石門一下就打開了。
“嗚嗚嗚……”
哭聲從裡面傳出來,這會清晰了許多,但還是幽幽的,有些發悶。
墓室裡有四盞長明燈,四個捧着燈的石甬侍女雕刻的惟妙惟肖,分別立在正中棺材的四面,將一口巴掌大的木棺映照的異常明亮。
墓室裡除了那口木棺,其他的擺設均是正常大小,墓室的四面照樣有壁畫,而這個墓室裡的壁畫顏色並不鮮豔。
其中一幅壁畫是淳于棼扶着靈柩的畫面,旁邊跪着許多人,都在哭泣。
雨渭陽說:“這是公主病逝,淳于棼扶柩回京師的場景。”
其他三面牆,還有三個壁畫,是淳于棼的兒子下獄,淳于棼被罷官,還有被遣送回鄉的三幅壁畫,其中用色非常暗淡,一股悽苦撲面而來。
最後回鄉的那幅畫,是淳于棼面色悽苦的扶着一個巨大的槐樹,在默默的流淚。
槐樹的下面,竟然是一個螞蟻洞……
“嗚嗚”的哭聲幽幽的從棺材裡透出來,但是棺材卻很平靜,除了哭聲,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棺材的前面有一個祭臺,上面擺着一些陪葬品,其中還有一個錦盒。
溫白羽跳上祭臺,看着那個錦盒,說:“這裡面是什麼?”
万俟景侯伸手輕輕碰了碰錦盒,確定沒有機關,把錦盒拿起來反覆的看了看,說:“裡面沒有機關。”
他說着,伸手一拽,上面的鎖應聲“咔”的斷了,衆人也都見怪不怪了,關楠則是吃驚的看着他,顯然有些不可思議。
錦盒打開,裡面只有一張金帛,金帛上面密密麻麻寫着小字。
万俟景侯把金帛遞給雨渭陽,雨渭陽立刻像捧着寶貝一樣看那金帛,說:“這是……這是淳于棼手書的南柯太守傳……”
他說着,有些激動,說:“我一直以爲只是小說,沒想到是真的,和之前我看過的一模一樣……”
他快速的瀏覽着,看到最下面的時候,發出“嗯?”的一聲,似乎是哪裡不對勁兒。
溫白羽立刻好奇的說:“怎麼了?”
雨渭陽說:“我一直奇怪爲什麼淳于棼在廣陵郡發現的螞蟻洞,但是金枝公主竟然安葬在這裡,我現在終於明白了,這上面也有說起。”
雨渭陽指了指金帛上的字,說:“金枝公主去世之後,淳于棼扶着靈柩回到了京師,那時候槐安國的國王已經對他失去了寵信,當時有大臣上疏說‘玄象謫見,國有大恐。都邑遷徙,宗廟崩壞。釁起他族,事在蕭牆’。”
雨渭陽解釋說:“意思就是說天象有異,槐安國恐怕要有大災禍發生,國都要遷移,事情雖然是由外族挑起,但是將要發生在國內。”
溫白羽說:“這是什麼意思?”
雨渭陽繼續說:“後來淳于棼就被遣送回家鄉了,他從夢中醒來,發現一切都是一場夢,但是又發現槐樹下有螞蟻洞,所以叫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覺得這是妖怪在作怪,他們就一起把洞挖開,看看究竟。而上疏正所說的大禍就是指這個,他們掘開螞蟻洞,發現裡面是宮殿,就是淳于棼之前所到的槐安國,裡面有許多螞蟻,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晚了,後來那些螞蟻因爲洞穴被破壞,全都一夜之間遷徙而走。”
雨渭陽又指了指金帛,說:“這上面淳于棼說,他曾經把愛妻安葬在盤龍岡上,但是因爲槐安國遷徙,獨留了愛妻一個人,淳于棼實在於心不忍,就把愛妻的棺木挖了出來,然後終於找到了槐安國遷移的地方,重新修建了愛妻的墓葬。但是在當時來說,有槐安國這種說法,實在太匪夷所思了,別人一聽肯定以爲是妖怪在作祟,所以淳于棼只是讓工匠修建了一個普通的墓葬,把愛妻的棺木下葬在槐安國國都不遠的地方。”
溫白羽聽,立刻興奮的說:“這麼說,這墓葬不遠的地方,就是槐安國的墓葬了,咱們快到了?”
雨渭陽說:“先別急,還有一個讓你高興的事情。”
溫白羽說:“是什麼?”
雨渭陽擡了擡手上的金帛,笑着說:“這上面還提到了,把一隻鐗與金枝公主一同下葬,那把鐗就在金枝公主的棺材裡。”
溫白羽說:“桃木鐗?可是關楠不是說在槐安國的墓葬裡看見了桃木鐗嗎?難道有好幾把?”
雨渭陽搖頭,說:“這就不清楚了。”
万俟景侯說:“咱們要開棺看看。”
溫白羽說:“可是棺材裡有哭聲,估計應該已經起屍了,不能冒然開棺。”
万俟景侯皺了皺眉,招了一下手,示意唐子過來,兩個人把揹包卸下來,然後從裡面拿出撬杆。
万俟景侯把龍鱗匕首拔出鞘,插在棺材裡,輕輕的一劃,棺材發出“咔”的一聲,四周就被劃出了一道縫隙。
万俟景侯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唐子小心,唐子把撬杆□□棺材裡,和万俟景侯同時發力,就聽“咔!”的一聲,棺材蓋子一下被撬開了,頓時露出一個角來。
“吱呀——”一聲,棺材蓋子終於被撬開了,万俟景侯拿着蓋子放在一邊,衆人看到裡面的場景,不禁吸了一口氣。
衆人都多少見過一些屍體了,關楠顯然見得比較少,他還以爲一打開就是一具乾枯醜陋的乾屍,或者一對白骨,再不濟就是腐爛的不成樣子的屍體。
結果一打開棺材蓋子,竟然發現了裡面的躺着一個十釐米左右的少婦!
那少婦的身體保存的異常完好,面容白皙漂亮,年紀不大,頭髮挽起來,連睫毛都根根分明,精緻的容貌保存的異常完好,甚至皮膚都還有水分存留着,看起來像是在熟睡,怎麼也不像一個屍體。
就在少婦的手中,握着一把木鐗,木鐗上刻着花紋,和他們手中人蠟的木鐗很相似。
溫白羽頓時有些激動,說:“桃木鐗?”
雨渭陽咳嗽了一聲,關楠則看了一眼溫白羽,說:“這不是桃木。”
溫白羽說:“不是?”
關楠說:“我見過另外一把桃木鐗,暗紅色的,陽刻花紋,雖然和這把花紋很像,但是桃木適宜雕刻,花紋刻的都很精細,而槐木硬而且有韌性,並不適合雕刻,你看上面的花紋有點粗糙,恐怕這把是槐木的。”
溫白羽頓時又有些失望,說:“贗品?”
雨渭陽說:“應該說是仿品吧,桃木鐗應該是槐安國的一種聖物,總之是很高大的存在,對於槐安國意義長遠,所以淳于棼才做了這麼一把木鐗和愛妻陪葬吧,我覺得應該考慮到螞蟻洞是槐樹下,又叫槐安國,所以纔會用槐樹雕刻一把木鐗。”
“嗚嗚嗚……”
哭聲突然又響了起來,躺在棺材裡“熟睡”的屍體突然睜開了眼睛,幽幽的黑色眸子定定的看着他們。
衆人都覺得後背一涼,那女屍竟然要坐起來。
關楠嚇得後退了一步,溫白羽立刻喊着:“合上蓋子!”
万俟景侯把蓋子快速的拿起來,龍鱗匕首一轉,去削那女屍的臉,女屍反應很快,坐起的姿勢一下中斷了,突然又躺回去。
万俟景侯也並不是想要真的去削她的臉,只是迫使女屍躺下,然後立刻手一壓,“嘭”的一聲,蓋子一下就合上了。
“哐啷!”
“哐哐!”
“哐!!”
女屍在棺材裡面似乎在掙扎,不斷的向上頂着,万俟景侯伸手壓住棺材蓋子,龍鱗匕首一劃,將自己的手心劃破,然後快速的往上滴了一滴血,隨即用力往下一壓,就聽“咔!”的一聲巨響,蓋子似乎一下就合上了,好像從未打開過一樣。
“哐啷”的據響聲也停息下來,“嗚嗚嗚”的貴哭聲也消失了。
衆人鬆了一口氣,關楠詫異的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見過匕首插回鞘裡,說:“並不是大糉子,幸好也沒什麼怨氣。”
溫白羽鬆口氣,說:“幸好一下就伏屍了,不然咱們打開了她的棺材,那豈不是罪過。”
雨渭陽說:“現在好了,桃木鐗是假的,不過幸好咱們也得到了可靠的信息,槐安國的墓葬應該就在附近。”
溫白羽說:“咱們先去把那朵花搞定,然後再上去。”
万俟景侯點點頭,他們退出主墓室,往後走,走到那間墓室的門口,唐子讓衆人儘可能別呼吸,那種辛辣的味道是花朵散發出來迷惑人心的毒氣。
他一說完,万俟景侯突然說:“不用費勁了,玉棺不見了。”
衆人都是一陣詫異,立刻走進墓室來看。
墓室裡竟然有穿堂風,確切的說,墓室的頭頂豁了一個巨大的洞口,裡面僅剩下幾具屍體,中間那個玉棺不見了,那朵花也消失了,空氣因爲洞口的風一吹,腐爛和辛辣的味道也消失了。
溫白羽說:“那朵花竟然能把墓頂開一個口子?”
雨渭陽說:“而且是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這朵花到底是什麼東西?”
万俟景侯說:“我曾經見過類似的花,這種話長在屍體上,但是因爲當時並沒有開花,所以並沒聞到什麼辛辣的味道,也不會讓人流眼淚。”
溫白羽說:“那叫什麼名字?”
万俟景侯說:“當地的土夫子管這種花叫血髓,但是非常少見,幾乎已經絕種了。”
溫白羽說:“先上去再說吧。”
衆人本身要從進來的盜洞退出去,但是這裡有個現成的,就順着墓牆攀爬上去,很快就到了地面。
這個墓葬就在他們帳篷不遠的地方,大家很快就找回來了,帳篷還在,老舊的悍馬也在,還有他們沒來得及背的行李也一樣不少。
而地上泡發的屍體,不見了……
溫白羽有一股奇怪的念頭席捲上來,總覺得那具屍體很奇怪,或許是自己爬起來跑掉的?
但是這種想法實在太詭異了,他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
關楠詫異的說:“屍體呢?”
衆人都是搖頭,關楠說:“什麼東西都沒丟,爲什麼唯獨屍體沒有了?難道他還能自己跑了?”
衆人都沒說話,那具屍體已經泡爛了,而且全身都是軟乎乎的屍蠟,要多噁心有多噁心,他們下墓的這一會兒功夫,竟然就不見了。
匪夷所思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衆人坐下來,都整理了一下自己,万俟景侯看了一下腕錶,說:“先休息,明天早上出發,主要目的是找到槐安國的墓葬。”
大家都點了點頭,關楠則是臉上有些發紅,說:“那個……還有吃的嗎,我有點餓了。”
衆人一陣無語,但是經過這麼一番折騰,確實消耗體力,關楠又是大胃王,說餓了他們其實不驚訝。
雨渭陽掏了掏揹包,他們帶的乾糧很多,絕對夠吃的,只不過前期已經把好吃的都吃光了,只剩下一些能吃飽肚子的了。
雨渭陽給他煮了一碗掛麪,想了想,又添了一把掛麪進去,最後煮出來變成了一大碗。
關楠感激的看着他們,抱着大碗開始吃掛麪,吃的津津有味。
關楠一邊吃,一邊像想起來什麼,從兜裡掏出一張布來,吸溜着掛麪的同時,研究其那塊布來。
溫白羽看他掏出一塊布來,心裡有些激動,難道是包着人蠟棺材的那塊布,不就是他們想要的地圖嗎?
溫白羽立刻從万俟景侯的口袋裡跳出來,順着關楠的胳膊往上爬,然後跳到關楠手中拿的那塊布上。
然而那塊布也僅僅只是一塊布而已……
上面什麼都沒有,沒有字,沒有圖,也不是地圖,一個花紋都沒有。
就是一塊灰色的,老舊的布,甚至不是什麼古董。
衆人詫異的看着關楠,溫白羽說:“這是什麼?”
關楠說:“地圖啊,你們一直想要的,讓我看看,畢竟是很久以前到過這裡,我有些記不清楚了……咱們已經到這裡了,果然沒錯,今天晚上好好養精蓄銳,等明天一早咱們就出發,中午之前應該就能到墓葬……”
關楠一邊說,臉上就露出了一絲笑容,還帶着一點兒放鬆。
而衆人則是驚訝的看着關楠,他的手指在布上滑動,但是破布全是灰色的,根本沒有東西,好像只有關楠能看得見一樣,關楠的眼神也不似騙人。
這太詭異了……
溫白羽揉了揉眼睛,他的靈力雖然被封住了,使用的時候礙手礙腳的,但是万俟景侯沒有被封靈力啊,還有唐子,唐子雖然是墳鳥,但是因爲吃了不死藥,神力已經恢復了,不可能受到什麼障眼法。
而此時,所有的人都用一種略微吃驚的眼神,和探究的眼神暗暗地打量着關楠。
關楠吃着麪條,仔細的看了一會兒所謂的地圖,然後把地圖又揣進兜裡,吃完了之後抹了抹嘴巴,說:“我去睡覺了。”
溫白羽突然叫住他,說:“我想問問你,你想回到槐安國的墓葬裡,到底要找什麼?”
關楠愣了一下,隨即瞳孔明顯一縮,然後說:“我不知道……記不清楚了,到了裡面或許能想起來……”
他說完,就鑽進了帳篷,躺在最外手的地方,拉過睡袋,鑽進去閉上眼睛。
溫白羽衝万俟景侯招了招手,問他剛纔看見什麼沒有,万俟景侯也是搖頭,唐子也是搖頭,雨渭陽後背一陣冷汗,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溫白羽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說:“但是感覺關楠並不是壞人,而且比起之前,經過這次下墓,關楠顯然信任咱們多了一些。”
衆人也都感覺出來了,其實關楠帶刺的外表和中二的口氣多半是演示自己的面具,他們出來這麼多天,看起來關楠已經充分信任他們了。
万俟景侯說:“屍體消失了,那多奇怪的花也不見了,今天晚上需要有人守夜,你們進去休息吧,天亮了我叫你們。”
別人守夜大家都不放心,這種時候万俟景侯提出守夜是最好的,大家也都放心,雨渭陽疲憊的厲害,唐子帶着他進了帳篷。
溫白羽說:“我陪着你吧。”
万俟景侯說:“反正你現在個子小,不進帳篷也行。”
他說着,把自己的衣服拉開,然後抓住溫白羽,把溫白羽放在自己的衣服裡,然後又拉上拉鎖。
這樣一來,溫白羽就被兜在万俟景侯的衣服裡,他的體溫很高,加上衣服的保暖,竟然還挺舒服的。
溫白羽把腦袋探出來一點,說:“挺舒服的。”
万俟景侯則是戳了戳溫白羽的臉頰,說:“別亂摸。”
溫白羽不懷好意的笑了一聲,雙手在万俟景侯的胸前一頓亂摸,說:“我就摸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你也不想讓我在荒郊野外,喊着你的名字自己來吧?”
溫白羽一下沒聲了,他感覺到了一股帶着濃濃惡意的威脅……
溫白羽翹着腿,躺在他懷裡,說:“我睡覺了,別打擾我。”
万俟景侯則是說:“這一天你也累了,睡吧。”
溫白羽聽着万俟景侯溫柔的嗓音,不禁有點心口發麻,挪了挪姿勢,把耳朵貼在万俟景侯的胸膛上,聽着“咚咚”的心跳聲,耳朵尖慢慢有點發燙。
溫白羽很快就睡着了,四周靜悄悄的。
“吼——”
溫白羽正熟睡着,突聽一聲大吼從林子間傳來,衆人一下就醒了。溫白羽立刻從万俟景侯的衣服裡爬出來,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說:“是野獸的聲音。”
他說着,拿起匕首,站起來,就聽“咚咚咚……嘭!”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倒在了地上,一個巨大的黑色陰影應聲而倒,發出一聲巨響,震得地都在晃。
唐子和雨渭陽也從帳篷裡鑽出來,唐子說:“是熊?”
溫白羽說:“關楠呢?”
雨渭陽說:“他睡得特別死……”
万俟景侯說:“你們在這等着,我去看看。”
衆人點了點頭,溫白羽被万俟景侯塞在兜裡,兩個人很快就過去了。
黑影離他們並不遠,果然是一頭熊倒在了地上,沒想到這個林子裡還有熊。
熊的身體非常高大,歪倒在地上,已經斷氣了,熊的肚子開了一個大口子,血和腸子從裡面滾出來,異常的噁心,也不知道這頭熊遇到了什麼事情,看起來襲擊它的東西非常兇殘。
万俟景侯皺眉看着熊肚子上的血,說:“有毒。”
溫白羽捂住鼻子,說:“辛辣味,這個味道不是你說的血髓花嗎?”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唐子喊了一聲,緊跟着帳篷的方向傳來騷亂的聲音。
万俟景侯臉色一沉,說:“糟了,調虎離山。”
万俟景侯帶着溫白羽快速的跑回去,就見到帳篷轟然坍塌了,唐子和雨渭陽沒事。
溫白羽說:“關楠呢,還在帳篷裡?”
唐子說:“關楠不見了。”
雨渭陽說:“是那朵花,有辛辣的味道!”
雨渭陽的眼圈都紅了,好像是被剛纔辛辣的味道刺激的,趕緊揉了揉眼睛。
但是他們都沒看見關楠是怎麼消失的,也沒看見那朵花出現過,一切都靜悄悄的,除了有一股刺鼻的辛辣味。
万俟景侯把帳篷拽起來,下面果然沒有人,帳篷的後面破了,而且關楠的睡袋還在帳篷下面,睡袋也破了,似乎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割壞了。
溫白羽突然指着身後的樹叢,說:“那邊,有拖拽的痕跡。”
衆人立刻跟上去,万俟景侯蹲下來看了看,果然是拖拽的痕跡,那朵花並不大,雖然蔓藤有力,但是想要抓走一個身材不矮的男人,肯定不省力氣,想要不留下痕跡是不可能的。
万俟景侯站起來,快速都背上行李,說:“咱們可能要追一段路,能帶的都帶走。”
大家很快就背上行李,快速的尋着地上拖拽的痕跡往前走,痕跡一直延伸進樹林裡,但是過不了多遠,拖拽的痕跡竟然消失了……
關楠本身在熟睡,但是忽然感覺到脖子上有刺痛的感覺,他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了一支蔓藤刺穿了帳篷,從外面伸進來,蔓藤的倒刺紮在他的脖子上。
一股痠麻涌上來,關楠睜大了眼睛,他的全身無法動彈了,關楠想要大聲呼救,讓衆人警戒,但是剛要開口,他發現自己嗓子沒辦法出聲了,蔓藤中似乎有麻藥,讓他整個人都麻痹起來,腦子裡頓時昏昏沉沉的,半睡半清醒。
關楠感覺自己似乎被什麼拖着,他後背蹭在地上,但是因爲全身麻木,並沒有任何感覺,只是覺得昏沉。
緊跟着就在麻痹的感覺快要消失的時候,拖拽的感覺也消失了,關楠隱約看見一個人,他的鼻息間忽然聞到了一股辛辣的味道,兩串眼淚不受控制,像斷了線一樣流下來。
那人把他從地上抱起來,然後繼續往林子深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