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下來,原本被風吹得瑟瑟發響的樹林顯得更加的驚悚恐怖,斑駁的黃昏光影打在密實樹葉上,已經稀稀拉拉沒了光照,白翩翩眼睛裡似乎閃動着無數的黑影,越發地害怕而不住打着寒顫。
“墨淵,我們快離開這裡,好不好!”白翩翩央求,雙手抱着墨淵的手臂,鐵實的緊,“這林子真的有鬼。”
“鬼,哪裡來的鬼,不要自己嚇唬自己好不?”墨淵安慰,還是和顏悅色,被白翩翩的影響,自己現在的態度好似緩和了很多,在不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昏暗的樹林裡似乎響起嘰嘰咕咕的怪笑聲。
“這林子真有東西,邪門!”墨淵歪頭斜腦,打量得緊,護了白翩翩是身後,再是安慰,“別怕,我們還有靈珠在身,任他們也不能作甚。”
小狐狸也似被嚇着了,嘴裡不住發出低沉“咕咕”聲,一個跳躍,從白翩翩的懷裡跳到了墨淵的脖子上,做了真實的圍脖。
墨淵始終不相信有鬼一說,認定是有人暗中作祟,“難道又是爲了靈珠而來?”
沒成想,靈珠的誘惑力太強大了,是不是人都想得到它,畢竟對修爲的提升有難以估計的價值了。
“翩翩,你把我抓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放手。”墨淵亦步亦趨,走得小心。
“咻”的一下,又是一陣陰風拂面,白翩翩激靈不斷、寒顫不斷,膽顫的心調節了兩隻小腿不住發抖,走得也更爲的艱難。
迎面一叢枝葉彈來,巴掌大的葉子“啪嗒”一聲打在白翩翩的臉上,打得她滿臉生痛,隨即開始發紅。
“什麼東西,好痛好燙。”白翩翩尖叫,憤恨地把蓋在自己臉上的東西一把抓了下來,“可惡,連樹葉都欺負我。”
“翩翩,你沒事吧。”墨淵在前,心繫身後佳人。
白翩翩摸摸臉,“呲”地一聲叫,卻撒謊出,“沒事!”她不要墨淵分心,一心想着要逃離這恐懼的地方。
怎麼不明事物都喜歡往白翩翩的臉上貼呢,墨淵就沒事。
原本以爲跟着自己的感覺走,絕保沒錯。
誰料這處林中樹木草木繁雜,走得更加艱難。
這一片林子想必是無人來過的叢林,草木茂盛、樹幹粗壯,還有不少上百上千年的老樹,如果不是因爲有“鬼”一事,白翩翩還真心打算停下腳步,好好再次欣賞享受一番大自然給予的獨有氣息。
墨淵小心翼翼的在前端開墾着道路,倏的聽到頭頂又有了響動,簌簌聲越發地靠近自己,樹葉跟着一陣亂響。
墨淵猝然回頭,見了那臉、見了那“鬼”。
“你臉!”
“猴子!”
“我去……到底怎麼個意思?”
白翩翩聽得一愣,沒小心腳下,生硬地踩上一個堅硬的東西,“哎呀……”一個踉蹌栽倒而下。
墨淵感覺接住,還好沒坐了下去。
白翩翩關心的是墨淵嘴裡喊出的東西,卻也摸着即刻發痛的腳踝,駭然問道,“什麼東西——猴子?”
“嗯,原來是猴子,我就說了,沒有什麼鬼的。”墨淵訕訕笑到,“不過你臉?”
白翩翩這才又意識到自己燙痛的臉頰,手一摸去,“哎呀”又是一聲尖叫,“好痛……”
“怎麼腫得跟豬臉似的?”墨淵口無遮攔,智商低下零下。
“豬臉,尼瑪!”白翩翩狠勁一剜,滿眸不爽,“我腳也好痛!”
哪有男生那樣說了女生的,墨淵才真是豬腦。
墨淵蹲身而下,輕手脫下白翩翩的短靴,一看嚇一跳,“腫了!”
“什麼,臉才腫了,腳也是腫了嗎?”白翩翩還不能相信,一把扒開墨淵的頭,自己瞧了個仔細,“哇靠,什麼情況,姐運氣就這麼差!”
她感覺自己真是背到極致,之前跟冉靜、曼芝一塊的時候,從來沒這般背時過,可這才分手多久,居然遭受了雙重打擊,不僅腳崴了腫得跟胡蘿蔔似的,臉也腫得被墨淵說像豬臉。
這還要人活不?
墨淵大略瞧了白翩翩的傷勢,沉聲道,“今天我們是必須留下了。”
“必須?有那個必要麼,我還能行!”白翩翩逞能地想要站起身來,卻剛到一半,又跌倒而下。
她沒想到,崴了腳,痛就不說了,居然還行動不便,那接下來的日子是不是都要在這片林子裡度過,她不甘心。
雖然剛開始還是覺着這地兒很不錯,可是隻供觀賞的價值,如真要停留多時再次,大可不必的,想着那些陣陣陰風,這會還都後怕地豎了汗毛。
白翩翩深呼吸三口氣之後,破口大喊,“不要,我不要呆在這有鬼怪出沒的地方。”聲音吼得嘶啞,雙手攥起的拳頭幾乎快要出水,不難看出她的決心下得很大。
“不然呢?”墨淵淡淡應到,“你這樣子,還能出去見人?”他從頭到腳指了白翩翩狼狽模樣,心想只有這樣打擊了她,或許才能打消她離開這地的念想。
果然,白翩翩又摸着自己腫紅的臉,忙不迭地摸出靈境來,照了個明白,“哎呀我的媽呀,咋就變這副鬼似模樣,這要出去了,還不嚇到一片。”
墨淵的打擊的確奏效,白翩翩也就捂住了臉不想讓墨淵看了,垂眸羞澀而語,“你就不要再看了,想想辦法,到底怎麼辦?”
“也不知道你那臉上到底沾染了什麼,怎麼對症下藥啊?”墨淵慌了神,也不知道該怎麼幫白翩翩消腫。
“啊!?難不成姐以後就這副面容示人,那怎麼能行,墨淵你必須得給我想辦法。”白翩翩強行逼迫,毫不示弱。
“喂喂喂……要搞清楚,現在是你求我的時候,可不是我聽你隨意安排的情況。”墨淵聽了白翩翩的語氣,實在不爽,側身對着她,滿是不屑。
反正你都覺着我對你不好,一路上甩了無數的臉子給我看,倒不如這會讓你好生反省,本爺究竟哪裡對不住你了。
“你……墨妖,果然你還是心存歹念,我就說了,不該相信了你。”白翩翩怒目而視,“姐太天真了。”
“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墨妖始終是墨妖。”白翩翩獨自嘆道。
“哼……”墨淵居然環抱起胸,對白翩翩嗤之以鼻。
就言語上稍微的不對勁,這看似好上的倆人即刻生分起來,都側身轉向,誰也不理了誰。
其實墨淵內心並非那般邪惡,悄然打量這林子裡可以安全藏身之地,先得安頓好了住所,才能安心地開始找消腫的方法呀。
小狐狸見了墨淵跟白翩翩倆都生着悶氣,誰不理誰,瞬間急了。
“唔唔”地來回跑在他們倆中間,一會刨刨這個一會刨刨那個,像了他們中間牽連的線,也累得夠嗆。
最終白翩翩還是拗不過,硬生硬氣地撇着道,“眼看天就要黑下來了,難不成我們就坐這過夜?”
語氣語態還是不過溫和。
墨淵本不想理的,可擡頭忘忘,密實的樹葉遮住了光亮,這叢林裡已經不那麼亮了,心想,“是得找個安身之處,不然到了黑夜,野獸出沒,那就沒底了。”
“走吧,去找歇腳的地兒。”墨淵俯下身子。
白翩翩以爲他只是不情願地要扶起自己來,一瘸一拐地尋找安身之處,沒料到墨淵俯身一手摟腰一手樓了膝彎處,竟抱起了白翩翩來。
“呀!流氓,非禮。”白翩翩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冒出這些的詞彙,在墨淵懷裡掙扎得厲害,“我警告你,墨妖,趕緊放我下來,不然姐要你好看。”
墨淵無語,瞪了一眼白翩翩,低吼道,“老實點,你以爲爺想抱你?”
“切……誰稀罕誰來。”
“跐溜!”
“啊!”白翩翩已經在地,腦門上全是星星點點,還有大大小小的蚊香圈。
一地的青草翠綠毀於一旦,“墨妖,你還真捨得摔。”白翩翩揉着疼痛的屁股,小嘴嘟得老高。
“怎麼,我不是應你所求麼!”墨淵聳聳肩,特別不喜歡白翩翩稱了自己爲妖。
緊身跟其後的小狐狸好似都點頭在笑,覺着這人類實在也太有趣了。
白翩翩一瘸一拐地走得甚是艱難,嘴裡還不歇空的詛罵墨淵,“你個二貨,你全家都是二貨,哦不,除了伯父伯母和冉靜!”
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走着走着,林間越發寂靜,剛纔那些所謂猴子們弄出的窸窸窣窣聲都消失了。
“咦……猴子呢?”白翩翩望向頭頂,看得仔細,“這清淨得有些反常。”
“嗯!”墨淵一旁還是扶着白翩翩,聲沉應到。
白翩翩哀怨可憐的眼神盯着墨淵,好似述說,“墨妖,要不還是抱着我走吧。”
墨淵完全沒理會白翩翩的眼神,只顧盯了腳下,不要再踩到什麼又崴了另一隻腳纔是。
哪裡能想到,會有這麼背時的運氣,又是腫臉又是崴腳,剛剛還把屁股墩也摔了,白翩翩遍體鱗傷,想來都可憐。
“墨妖,我覺着哪裡不對勁。”白翩翩瞳眸又是緊緊縮起,雙手不住緊緊抓住墨淵的一隻臂膀,瑟瑟顫抖。
風吹草動,小狐狸跟在身後,扭動着步子,走出本性的狐媚,也是勾起一陣響聲。
“聽!”
“吱吱喳喳……轟……”
一羣猴子斷然出現,從頭頂掠過墨淵和白翩翩,一會又瘋跑向後,還有不規矩老實的猴子居然摸了白翩翩屁股一把。
“呀……”白翩翩激靈一跳,驚異的眼神要多怪有多怪,“猴子摸我屁股!”雙手已經脫離墨淵的臂膀,捂住了屁股。
“是嗎?估計肉多!”墨淵淡淡言語無盡奚落,就喜歡看白翩翩火冒三丈的姿態,覺着可愛得很。
“什麼邏輯?”
“肉多,你丫也有肉,怎麼不摸你!”白翩翩恨戾地瞪了一眼墨淵,然後指着猴子“嚶嚶唔唔”,又是指了自己腫起的臉又是指了自己的腳。
下一刻,對着自己前胸後背加屁股一味搖頭畫叉,又指了自己的嘴,還可以嚼動了幾下。
幾個來回,樹上的猴子隨之也安靜下來,看得認真。
有歪腦,有斜眼,有相互撥弄身上蝨子,也有懷抱小猴的,無奇不有,可都看着白翩翩的動作,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你這是幹什麼?”墨淵看着樹上一片安靜的猴子,之壯觀之宏大。
“哈哈……這你就不懂了吧。”白翩翩傲氣地抽抽鼻子,昂頭高調,“我在跟他們交流!”
“交流?”
“對呀,讓他們不要再來侵犯了我們,不然給他們好看。”
“他們有那麼聽話?”墨淵眼神充滿懷疑,覺着白翩翩的話絕對摻假。
不過在看看樹上的猴子們,確實又老實了幾分。
“對了,既然他們都聽了你的話,那你問問,你臉上的腫怎麼消去。”墨淵提議,嘴角一揚,就等着看白翩翩的笑話。
心想,“你不是多能麼,這些猴子估計應該常年駐紮在這片林子,定然會知道消腫的方法。”
白翩翩頓了一頓,擡眼看到墨淵,“嘖嘖”兩聲,“關於消腫之事,還是留點機會給你表現吧。”
щшш ◆ttκΛ n ◆Сo “別介!不客氣的,你問,你來,你最牛。”墨淵連忙擺手搖頭,嘀咕道,“你丫逞能,爺就得收拾。”
白翩翩傻眼了,對着猴子再度畫出一個大大的正方形。
猴子麼居然懂了,前言後語都明白,見那帶頭的猴子“呼呲”一下,往另一個方向蹦去。
“快,我們跟上他們。”白翩翩指示到,眼角露出自信的容顏。
“爲什麼?”
“他們帶我們去找安身之處,不然依我們的尋找速度,恐怕天亮也夠嗆。”
“他們看懂了你的比劃?”墨淵驚異更甚,“啥時候你竟長了這本事?”
“哈哈哈……你就不懂了吧,姐會的挺多的,以後可不要再招惹姐喲,不然讓這羣猴子撓你。”白翩翩威脅,眼眸灼灼發光,臉色露出燦爛似天明的笑容。
墨淵緊跟其後,“小狐狸,來!”對着狐狸一招手,那小狐狸乖順地蹦上了墨淵肩頭,再扶好了白翩翩,一起向前。
這畫面,太溫馨,讓人難免不想到和諧的一家子。
“猴兄,還要多久,姐實在走不動了。”白翩翩喘着粗氣,對着猴子們指了指自己被崴到的腳,“這兒還腫着呢。”
聽話的猴子又是一頓,蹲在樹上等了白翩翩擦汗喘氣。
忽然,帶頭的猴子在樹上蹦跳了起來,對着天指指,嘴裡不時發出“吱吱喳喳”的音,再做了猙獰恐怖的鬼臉。
墨淵看得一頭霧水,瞟向白翩翩,“誒,翻譯下唄。”
白翩翩笑着,對那帶頭猴子點點頭,才緩緩吐出,“天快黑了,他們要我們趕緊地跟上找了住處,不然晚上會有兇猛的野獸出沒,那就不好辦了。”
“是麼?看來你們互動得挺歡的呀。”墨淵將信將疑,不過這刻白翩翩也沒有騙自己的理由,大家都是爲了找棲身之地。
“好吧,我們繼續前進。”白翩翩豪氣地手向前一揮,好似號召了千軍萬馬的架勢。
落日餘暉中,奔起來的速度讓風撩起衣裙和秀髮,哪怕是再腫大的臉,也能留下靚麗的倩影,給這安靜的叢林平白無故增添了幾分色彩。
飛舞甩起的髮梢直往身後墨淵臉上打,讓他模糊了視線不說,還不住發出癢癢的疼痛,“喂,白翩翩,你收拾起你的頭髮,好不?”
頓了頓,白翩翩若有所思道,“難道不夠飄逸?”
“我勒個去……飄個鬼呀,掃到爺了眼睛了,很不爽,好不。”墨淵爆粗,焦灼的眼神特別可愛。
“我去……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白翩翩不服輸,“猴子們就喜歡這樣的我。”
“臥槽……你咋變這樣,好不要皮皮,猴子懂個屁呀。”墨淵簡直難以置信,“白翩翩之前在衆人裡的嫺靜優雅,難道全是裝出來的。”
一路的挑釁與鬥嘴,着實讓白翩翩忘了身上的痛,讓整個過程進行得順暢得多。
墨淵心底最是清楚爲何自己變成這樣,一切都是爲了分散白翩翩的注意力。
猴子在上,人在下,呼嘯而過的猴羣在風中留下臭烘烘的騷味,倆人加上小狐狸,還能鬧得這般歡型,真可謂奇葩兩大朵。
“咋地,就喜歡了!”白翩翩神補刀地再來一句,嘴角盡是挑釁的笑意。
“我去……不跟你瘋了。”墨淵翻出一記白眼,眼眸中異光一閃,“我好像看到了。”
“什麼?”
白翩翩瞬間一起一落,被墨淵抱在了懷裡,飛躍了前端的一條溝渠,突如其來的起落,讓驚魂未定的白翩翩又是一陣圈圈在眼底盪漾開來。
“大哥,抱我之前,可不可以先知會一聲!?”白翩翩又開始咒罵,依然除開了伯父伯母與墨冉靜。
罵得太束縛——真累!
風住了,猴羣也停了,臭烘烘的味道更濃了。
白翩翩看看身後,那道溝渠自己斷然的越不過的,拍拍胸,嘆息道,“到了?”
又是一團“吱吱喳喳”的吵鬧,不過隔着墨淵他們稍微遠些。
帶頭的猴子指了指前端。
“呀嘿,真真有個山洞!”白翩翩雙手一怕,感激不盡地對着猴子們一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