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森本來都已經絕望了,在他想來這一輩子只能有這樣一個機會見到這樣一位大貴族了,這是神明給予他的恩賜,可他失敗了,好幾個月來,艾爾一直都出現在他的夢裡,在霍森四十多年的生命裡,還沒有人讓他如此牽腸掛肚過。
爲此他詛咒彼得那忘恩負義的混蛋,更是詛咒艾爾這位大貴族,像他這樣一位貴族舉止動作、衣着服飾竟然像是普通商人一般,而且對待他這樣的平民還會和顏悅色地說話,這簡直不是在騙人了,這是在玩人啊!誰又能想得到?
霍森怨恨所有人,唯獨不會怨恨的唯有自己,而就在今日,神明又再次像他展露了笑容!
見到艾爾出現在他面前,霍森連滾帶爬般地撲向艾爾,一路上像是狗熊一般“噼裡啪啦”地撞翻了不少的桌椅,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他是要撲過來刺殺艾爾呢。
霍森一路衝到艾爾跟前,“啪”的一下跪在了地上,看他樣子甚至想去舔艾爾的靴子。艾爾皺了皺眉,側身躲開,一把就將霍森扶了起來,霍森只感到一陣大力硬是將他拉起,沒想到艾爾這位大貴族看起來消瘦,力量卻是這麼強,根本不容他反抗,心中對於艾爾的畏懼又加深了一分。
“霍森先生,抱歉打擾您了,我有些問題想向您請教,當然我會付出讓您滿意的報酬的。”,說着艾爾取出了一枚金幣。
“不,艾爾先生,請讓我爲您……”,霍森連忙高聲說道,然而他纔剛說到一半,就被艾爾打斷了。
“難道您是對我的報酬不滿意嗎?這樣吧,一個問題一枚金幣,您看這樣可以嗎?霍森先生?”,說着艾爾從錢袋中拿出一把金幣,全都攤在了桌子上。
“可是艾爾先生,我……”
“難道您還覺得報酬不夠嗎?霍森先生,我記得初次見面時您可是隻要50個銅子的啊,貪婪可是聖典裡提到過的七宗罪之一,我想可敬的霍森先生是不會有這樣令人厭惡地惡德的。”,艾爾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金幣,發出清脆的響聲,意有所指地說道。
霍森擡頭看了眼艾爾,這位大貴族臉上仍然帶着親切的笑容,只是與笑容不相符的,黑色的眼眸中卻沒有一點笑意,反而有一種生冷的距離,那是種獨屬於貴族的距離感,明明就在你面前,卻讓人感覺兩人之間彷彿有天壤之別一般。
霍森能在一個幫派裡升到一個頭目的職位,靠的可不只是那滿身的橫肉,察言觀色可是他的拿手好戲,要不然憑他貪婪的性子,早就死在希利文區某一個不知名角落了。
儘管內心一百個不願意,霍森卻是一點也不敢觸怒面前的這位年輕人,他嘆了一口氣,像是認命般地說道:“您有什麼問題,請儘管問吧,只要是我霍森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至於報酬的事您真是說笑了,幾句話值什麼錢。”
艾爾點了點頭,“第一個問題:這城裡的幫派是不是每年都會收納一些流落街頭的孤兒?”
霍森一愣,他顯然沒想到艾爾會問他這樣的問題,他連忙回答道:“只要是幫派,都會收納一些孤兒的。這些孤兒收納起來最方便,只要給些吃的就不成問題,而且一般都身體瘦弱,也比較容易控制,叫他們往東就絕不會往西,很聽話。”
“可以,第二個問題,幫派一般收納這些孤兒做什麼。”
“最容易的就是讓他們做乞丐,小孩子最容易得到人們的同情,聖輝城這麼大,一圈乞討下來總能討到幾個錢,有些不入流的小幫派就靠這掙錢。還有些狠心的就將這些小孩子弄殘廢了,能討到更多的錢,不過這些殘廢的小孩子是很難捱過一個冬天的。”
“有些有天賦的小孩就培養他們做扒手,一般是找些手腳靈活地孩子,稍微訓練個十天半月就可以幹活了,不過按照聖輝城的規矩扒竊被抓到就要打斷手的,一般做扒手的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表現好又有把子力氣的男孩子就培養成打手,有點姿色的美人胚子就賣到妓院去,那些老鴇們自會出價,還有些老大們看中的就留在身邊,長的稍微大點就可以破身了,這就算福氣好的啦。難得那些奴隸販子看上的,也會找我們幫派買上一些,不過聖輝城每年這麼多孤兒,這種生意算少的了。”
“收容的小孩大致就這些用途了。”,霍森像是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地全說了出來。
“好,第三個問題,每年幫派大致要收容多少小孩?”,艾爾繼續問道。
“這……我是真不知道,不過應該不少,就我們幫派每年就要收容上百個。”
“這麼多?”,艾爾看起來有點不太相信。
“當然,您想啊,這聖輝城像是大漩渦一般,每年都有不少外地人像是飛蛾撲火般趕進來,可這聖輝城哪是那麼容易待的地兒?破家滅門的可是不少,這樣一來孤兒也就不少啦。”,爲了表明自己沒說假話,霍森急忙解釋道。
艾爾點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釋,“最後一個問題,那座傳說中的無名孤兒院,是不是問你們要過孤兒?”
“嘿,什麼也瞞不過您哪。每年那座孤兒院都會派人朝我們幫會買些小孩子,就我所知他們也向其他幫派買過,大家暗地裡還嘲笑過這孤兒院的人人傻錢多,沒聽說過領養孤兒還要靠花錢買的。只可惜這孤兒院挑人可嚴啦,每年百來個孩子,他們也就挑十幾個買,不過還算大方,價錢都出得不錯。”,霍森點頭哈腰地全都說完了。
艾爾滿意地站起身來,也不管數目,將身前的金幣都推到了霍森身前,“感謝您的幫助,這是我許諾過的報酬,請您笑納。”,接着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絲毫不顧背後霍森“哪敢啊,不用了”之類的喊聲。
霍森傻傻地看着艾爾離去的背影,他有種預感:這輩子怕是再也遇不到這位貴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