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皺緊了眉頭,悄聲問道:“有沒有辦法,從這軍營中逃出去?”
奧利大吃一驚,他還以爲艾爾這公子哥實在是受不得這罪犯營裡的苦,連忙勸阻道:“少爺,萬萬使不得。要是待在這罪犯營裡,我們還能護得住您的安全,要是當了逃兵被抓住,那是定斬不饒的,更何況您還揹負着瀆神的罪名,那些信徒們本就不待見您。”
“至於這罪犯營裡的條件,確實是有點差,您再忍一忍,兄弟們會想辦法的。”,奧利咬了咬牙說道,只是他心裡卻泛着苦,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艾爾一聽,就知道大漢將他當做了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了,他擺了擺手,說道:“哎,這點苦我都吃不得嗎?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他憂心忡忡地說道:“只是,我怕我們在與暗精靈的交戰中,活不下去啊。”
“原來您在擔心這件事啊。”,奧利哈哈一笑,又拍了拍胸脯,“不是咱家吹牛,有我們兄弟幾個,少爺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們定能護住您的安全。”
艾爾苦笑一聲,這大漢是西境軍中的兵王,心中自然有股誰都不服氣的傲氣,老爹把他們派過來,也定然是放心的。只是無論是這些軍中精銳,還是他的父親,鐵荊棘公爵,都沒有過和暗精靈交戰的經驗,不知道這些長耳朵的恐怖之處。
就比如眼前的這位奧利,他一身的武藝都是在廝殺中鍛煉出來的,最是實用。而且又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可以說是人類強者中的強者,但艾爾可以斷言,要是他碰上暗精靈中的傳武者,定然會遭到慘痛的失敗!
所謂的傳武者,就是暗精靈中傳授武藝的強者。暗精靈以氏族爲單位,他們卻是沒有學校之類的學習場所,想要學習武藝,除了自身磨鍊之外,就只能依靠傳武者的指導,可想而知,這傳武者在暗精靈中,地位之高,武力之強。
別的不說,光是這些傳武者歷經上百年,鍛煉出來的左右互搏,雙手持刃的武藝,就不是人類能夠抵擋的。普一照面,非得吃大虧不可,而且許多暗精靈,都喜歡使用彎刀、鏈刃、鎖子槍之類的奇形兵刃,這種兵刃,就是耍起來就得費幾年功夫,人類中少有人練得,不熟悉的根本無法與之對戰。
而這樣的大戰,必定是暗精靈中的許多氏族,都會參與其中,因此傳武者是不會少的。更何況這二十名精銳,還要保護艾爾,束手束腳的。艾爾敢斷言,若真是和暗精靈的大軍對上,衝鋒的一個照面,這罪犯營的炮灰,就會十不存一,活不下幾人,更何況護教軍的主帥,根本不會給他們修整的機會,只會命令他們一步不退。
而一步不退的後果,就是死!
想到這,艾爾堅定了逃出去念頭。他強硬地說道:“又不是現在就要逃出去,總之是找個機會罷了。你想想看,兩軍對陣,刀槍無情,就算能護得住我,你這些兄弟,又能活下來幾人?”
奧利臉色一變,艾爾的話正說中了他心中的痛處,雖說接受這次任務時,大夥就已經抱着犧牲自己的覺悟了,但若是真能活下來,總歸是好的。更何況大家一起從軍多年,情同手足,他總不能把兄弟們往火坑裡推。
他警覺地看了看四周,又壓低了聲音,“少爺,只是這風險實在是太大了,而且我看這護教軍軍容整齊,守備嚴密,想要偷摸出營,實在不是件容易事啊。”
艾爾回答道:“現在正是快要開戰的時候,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傻子都不會選這時候,而且就算是逃出去了,一旦被發現,我們兩條腿的能跑過四條腿的戰馬嗎。不過護教軍總不會總是駐紮在這裡,總要上前線的,而到了前線,肯定要派遣我們這些犯人去挖工事。你和其他幾人知會一聲,挖的時候做點手腳,注意周圍的地形。前線肯定靠近巨神山脈,等我們跑了躲進大山裡,就算是騎兵也追不上了。”
奧利點點頭,去知會其他幾人了。而艾爾在帳篷裡,日子就過得舒心了許多,那麥克偷雞不成蝕把米,還得擺着笑臉給艾爾送了些乾草,每天吃飯的時候,還要將最好吃的上供給艾爾。
說是好吃的,其實也只不過是個窩窩罷了,裡面不知道摻雜了些什麼,吃起來滿嘴的渣滓,又苦又澀,還有不少地方已經發黴,透出青灰色的黴點。可就算是這樣,也總比那些稀得可以用來漱口的稀粥要好,至少能填飽點肚子。
艾爾判斷得不錯,沒過幾日,護教軍就拔營行軍了。一開始還會路過一些人煙稀少的村莊,在走了三天之後,更是連點人影都看不見了,只見得碎石地上稀疏的半高植物,以及時不時閃過灌木叢的小動物,遊哨的騎兵在前後奔跑時,手癢了彎弓射去,總是能得到些收穫,只是比起普通的山地,獵物卻是少了許多。
而地勢也越走越高,過了不多久,就能看見遠方高聳入雲的山峰,就像是跳出來的一般,狠狠地刺入人們的視線。艾爾就算是將脖子仰得痠痛,也沒有看清那高山的頂峰,在雲間何處。
艾爾知道,那就是入雲峰,見到了它,也就意味着離巨神山脈不遠了。巨神山脈聽起來平平無奇,實際上是一系列高山合在一起的總稱。從古至今,從沒有人類能夠探清這些高山的全貌,也沒人能夠數清總共有多少座高山,因此北境的人們,又滿懷敬畏地稱其爲—“十萬大山”。
至於巨神山脈,則是聖教傳播開來之後的事了,傳說中這是神明與惡魔交戰之處,神明將手化作大山,將惡魔鎮壓在山底。正是因爲受惡魔的影響,在巨神山脈之中,纔會有那麼多兇惡魔獸。而在山脈之下,纔會居住着諸如暗精靈這般,仇視人類的異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