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當然聽得懂這種諷刺,“把獸人吃窮”就是在嘲諷獸人已經沒有食物了。他不動神色回了句:“沒關係,我們獸人人多,也不在乎多一張嘴,小傢伙儘管放心,留下來多住幾天。”,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我們就是人多,你看着辦。
雖然被厚厚的帳篷擋着,艾爾還是能隱約聽到帳篷外粗重的喘息聲和雜亂的腳步聲,他知道現在帳篷外肯定已經圍滿了獸人,而看到長老把美狄亞也放了進來,就知道他已經心存死志,打着不成功便成仁的主意。
能留住艾爾最好,如果艾爾不從,那也要把美狄亞留下,畢竟她的危險太大,如果讓她回到了西境,有她在,獸人孤注一擲的入侵幾乎不可能成功。而在這裡有艾爾這個累贅,美狄亞脫身的概率就低了很多。
美狄亞皺了皺眉頭,顯然她已經感到了一絲不對,瞪着長老的美目蘊含着殺氣,隨時準備動手。相比之下艾爾倒是一臉悠閒,沒心沒肺的樣子。
他一屁股坐在毛皮上,像是這頂帳篷的主人一樣招呼長老和美狄亞:“站着幹嘛啊,大家坐。”,被他一打岔,這帳篷裡的也就沒了剛纔血濺五步的緊張氣氛,美狄亞沒好氣地瞪了艾爾一眼,徑直就坐了,倒是長老不知道艾爾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有點猶豫,不過他也不願意弱了聲勢,顯得像是怕了似的,也就坐了下來,與艾爾和美狄亞遙遙相對。
“不知道長老還有沒有興趣做另一筆交易?”,艾爾開門見山地說道,他知道與這個老奸巨猾的長老繞彎彎沒什麼用處,還不如直截了當,有什麼說什麼。
“小傢伙,有什麼交易你就直說吧。”
“很簡單,西境可以定期提供一定數額的食物給獸人,當然西境本身存糧不多,這批糧食可以保證獸人餓不死。與此交換,獸人要定期交納一定數量的毛皮和這種石塊給西境。”,說着艾爾拿出大塊的雪晶石扔給長老,讓他辨識清楚。
“同時,獸人還要滿足三個要求。”,艾爾伸出三根手指,比劃道:“第一個要求:向天父地母起誓,不再侵略人類,不再侵略西境。
“第二個要求:向天父地母起誓,不再向小孩子灌輸仇恨人類的思想。”
“第三個要求:向天父地母起誓,只限一次,在西境的命令下可以徵召獸人戰士作戰。”
在這個魔幻世界就是有這點好處,這世界上的人非常注重對於神靈的起誓,特別是獸人,非常重視對天父地母的誓言。如果他們真的向天父地母起誓,艾爾的三個要求執行是有保障的。
長老聽了勃然變色,“你是想讓獸人變成奴隸嗎?帶着你們人類製作的鐐銬爲你們出生入死,告訴你,獸人永不爲奴!”,他咆哮着喝道。
真是熟悉的誓言啊,艾爾心下感嘆着,可惜你們不是鋼鐵部落,這個世界不是艾澤拉斯,時間更不會重來。留給這些獸人選擇的餘地並不多。
“您要知道,您的籌碼並不多,或者說獸人的籌碼並不多。”,艾爾耐心地說道,“您現在想要扣留我,無非是希望以我爲人質,要挾西境。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您,西境人絕不會同意這樣的要挾,無論我是什麼人,什麼身份。這個世界無論缺了誰都會正常如故,太陽東昇西落,四季春夏秋冬,沒有誰是不可或缺的,想必您心裡也清楚。”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你們獸人再度入侵西境。但已經損失慘重的你們還有大戰甚至是鏖戰的力量嗎?更何況現在西境軍團的主力就駐紮在邊境,你們也失去了突然襲擊的可能性,就算你們在這裡留住了美狄亞,你們的勝率也是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最重要的是,長老您要將獸人一族的命運賭在這些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上嗎?”,艾爾的這一問更是直擊要害。
獸人長老痛苦地閉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經被說服了。正如艾爾所說,在有了活路的情況下,他根本不可能把獸人一族的命運寄託在虛無縹緲的可能性上,其實他別無選擇。
艾爾繼續說道:“您剛纔說道獸人永不爲奴,似乎我的提議是要將整個獸人一族變成奴隸。然而事實並非如此,請您仔細思考一下吧,我的提議其實並不苛刻,沒有要求你們提供人質,也沒有要求獸人戰士必須加入西境軍團,接受監控,更沒有要求你們無條件提供雪原的特產,更重要的一點,沒有要求你們向天父地母起誓,永遠臣服於人類。我所提出的建議更多的是處於防範性質,避免獸人再一次入侵西境。”
“要知道,現在我們人類可是佔據絕對的優勢,在這種優勢下我提出的交易不僅不苛刻,反而可以稱之爲寬容,換位思考,您在我這樣的位置會提出這樣優渥的條件嗎?”
長老這時也冷靜了下來,細想過後,他不得不承認,易地而處他提出的條件會苛刻許多,但這時,他又有了點疑心,“還有其他條件嗎?一併說出來吧。”
艾爾搖了搖頭,認真說道:“我提出這樣的交易,不是爲了一份爲期20年的休戰書,要將苛刻的條件強加於獸人身上,而是真正爲了兩個種族的和平。不管你承不承認,獸人的祖先同樣也是人類,現在的你們體內也流淌着人類的鮮血。”
長老滿臉複雜地看着艾爾,他實在沒想到艾爾會說出這番話。而艾爾人類的身份更是讓他百感交集。長老也根本毫無選擇,儘管他知道接受這樣的協議,從此就斷送了獸人數百年來的東進夢想,但現狀如此,這已經是當下最好的結果了。於是他就和艾爾擊掌相約,定下誓言。
就這樣,在全體獸人的宣誓聲中,艾爾和美狄亞駕駛着篷車一路向東而去,踏上了歸家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