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山雪梨

朦朧中,陳雨柔再次看到了黑幕,她開始變得抓狂、她恨這塊黑幕,是它把她帶到了無窮的恐懼,無邊的黑暗,她不知道這道魔咒在未來還要折磨她多久。

黑幕的另一邊。

山,雪山,眼前竟是連綿不絕的雪山,積雪極厚,每走一步,人都像是栽在了地上,踩下去,雪都深到她大腿根的位置。

天寒地凍,這是什麼地方啊!

陳雨柔用吐出來的哈氣吹着雙手,也只是瞬間暖和了一下,她便開始用力的揉搓着雙手。

那種讓人寒冷到極致的感受,大腦停止了一切思維,好像所有的細胞都被凍住了一樣,竟沒有一點餘地可以用來思考。

這時,她卻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阿柔,阿柔,你走快一點好麼?”她好奇的轉過頭,不遠處又是個熟悉的身影,不會吧,是他——徐子良。

陳雨柔心裡直犯嘀咕,難道她已經走出了黑幕,難道她擺脫了魔咒的束縛,怎麼男朋友的身影會近在眼前呢?

“阿柔,你發什麼呆呢?快走吧,爸爸媽媽在等着我們呢”,徐子良的微笑對現在的陳雨柔來說是全世界最能溫暖人心的良藥。

“爸爸媽媽,難道,難道我一直和你在一起?難道你知道黑幕帶我去過的地方?”陳雨柔滿心掛滿了問號,她不知道徐子良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更想弄清楚這一切。

“當然了,你剛剛鬧着要我帶你出來尋找天山雪梨,怎麼這麼會兒就忘了”,徐子良的笑真像是綿綿的春風,在她身邊,爲她抵禦着寒冷。

“天山雪梨?天山?我們一直在天山麼?我們又爲什麼會到天山的呢?”陳雨柔愈發的摸不着頭腦。

“當然了,你是陪我過來看望我的爸爸媽媽的,我們已經住在這裡一個星期了”,徐子良總是對陳雨柔那樣溫柔的笑着,雖然他所說的話在陳雨柔看來是那樣的奇怪。

“你的爸爸媽媽不是去世很久了麼?你一直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的啊?”陳雨柔真是不敢相信剛剛聽到的一切。

“你到底怎麼了?得了失憶症麼?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麼,前些天我知道我的爸爸媽媽並沒有去世,而是失蹤了,我才帶着你來到這裡找他們的,他們是插隊到這裡,就定居在了這裡,後來和家裡失去了聯繫的”,徐子良更是一臉的詫異,“你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回事啊?怎麼心思完全不在這裡呢?想什麼呢?”

“沒什麼,”陳雨柔不敢再聽下去了,她連自己的記憶都不敢再相信了,真的一直和徐子良在一起麼?那平臺、招手,依依的手,米蟻蟲,菁菁……

天哪,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她不再開口了,她寧願自己所經歷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幻夢,不願再次提及。

此刻,她只想默默的跟徐子良在一起,至於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懶得再理會,至少現在的她是安全的,不用再心驚肉跳的過日子。

他們倆在雪地中艱難的行進着,徐子良很會照顧人,他總是伸手去拉住馬上要跌倒的陳雨柔,還將自己的外衣脫掉,給瑟瑟發抖的陳雨柔披上。

“快看,哈哈,就在前面,終於被我們給找到了,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徐子良興奮得用手指着什麼。

陳雨柔渾身沒力氣的樣子,她懶懶的擡起了頭,順着徐子良手指的方向,啊……真美啊!簡直像在仙境,眼前白雪皚皚之上,竟有棵高聳的碩果累累的樹,樹上結滿了潔白晶瑩的梨,潔白的像仙宮裡的物件,晶瑩的泛着珠珠冰凌,那冰凌藉着陽光,現出一下一下的光彩。

難道真的不是夢,這世上真的有天山雪梨?

陳雨柔被眼前的美景深深震撼了,她寧可相信這肯定不是夢,這裡的一切就是真的。

徐子良早已按耐不住,跑上前去,在梨樹下傻傻的笑着,他開心的樣子,竟像是不懂事的孩童一樣天真。

徐子良提提褲管,兩手用力一抱,嫺熟的爬到樹幹上去了。陳雨柔在樹下癡癡的向上望着,那顆顆梨子依舊泛着晶瑩的光,合着並不刺目的日光,葉片上還掛着薄薄的雪,整棵樹與周圍雪世界融爲了一體,如果不是專程來找尋的,還真的很難發現這樣靈透的美樹。

徐子良已在樹上,他伸手溫柔的摘下一顆梨子,放到了自己的衣服裡,還用手輕輕的兜着,生怕傷了它,接着,他又繼續摘了兩三顆,直到沒有力氣,兩隻手在樹上已經支撐不住了,他才順着樹幹滑了下來。

看到如獲至寶的徐子良,陳雨柔更加的開心,她從徐子良手上接過一顆梨子,託在手心裡,冰涼冰涼的,她人生第一次看到這樣晶瑩剔透的果實,天山雪梨,多美的名字,她望着手上的梨子呆住了,怎麼忍心下嘴呢?

“快嚐嚐啊,很難得的,就算長年住在天山,都不一定能經常吃到,想要吃到這種罕見的果實要憑緣分的”,徐子良說着,便對他手中的那顆梨子張開了大嘴。

陳雨柔還是不忍下嘴,她生怕燙到自己一樣的,輕輕地咬了一小口,那樣的甘甜、那樣的清涼、那樣的滑爽,入口猶如瞬間吸氧一樣的渾身順暢,這真的不像是在人間,怎麼長這麼大,從未嘗過這樣美味的果實呢?地靈人傑,難道,地靈果也甜啊!

那樣冰涼甜心的感覺,久久不能揮去,陳雨柔彷彿在品嚐着王母娘娘的蟠桃一樣,每下一口都不忍心,很詩意、很柔緩的吃完了一顆梨子。

看的徐子良呵呵的傻笑,“我這裡還有兩顆,不用那麼捨不得的”。

陳雨柔覺得眼前的徐子良一點情調都沒有,簡直就是豬八戒吃人參果,囫圇吞棗。像他那樣吃天山雪梨,這輩子都不會體會到仙境的感覺。

不會憐物的男人,又怎會憐香惜玉呢?

陳雨柔仰望着藍天,澄藍澄藍的,沒有一絲的雲,乾淨的真有點夢幻。

漫山漫野的雪,潔白的離奇,沒有一個腳印,像被熨斗燙過了一樣,平展異常。高大晶瑩的梨樹,美的驚人,顆顆果實玲瓏剔透,濯濯生光。

望着,望着,咦!梨子呢?

剛剛碩果累累的梨樹,怎麼都不見了呢?眼前卻只餘一棵梨樹而已,樹上半顆果實都沒有了。

緣分,剛剛徐子良說的緣分,難道梨子是會隱身術的,怎麼就憑空的不見了呢?

徐子良,徐子良又在哪兒?

陳雨柔環顧了一下四周,什麼人都沒有,又是那可怕的安靜,靜得令人不寒而慄。

彷彿這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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