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冰座的碎片,本身是死物內部卻存在着具備異能的生命組織。這和長刀、漆黑王座是同一性質的東西。
“原來如此,‘冰雪化身’是冰鑄王座的異能,冰咒座使與冰鑄王座的關係就如同我與長刀的關係一樣。當我破壞了冰鑄王座,寄託在冰鑄王座上的精神能量便消散了;沒了使用者,冰鑄王座就算擁有異能也和死物無甚區別了。”
吳奇這下清楚了雪之女王出現和消失的原理,不過這依舊不能延伸到冰咒座使的真身上去。現在冰鑄王座被毀,不知遠在何方的冰咒座使八成已經知道這件事;她是否會趕回來,或是用號角遠程命令其他歌使趕回冰咒之土對他這個入侵者進行圍追堵截,都是未知數。
“敵人在暗我在明,此地不宜久留。”吳奇默默唸了一句。他把一塊冰鑄王座的碎片放入行囊,然後重新走到終寒峽谷的入口亦是出口處。
瀰漫在通道中看上去就像冰鏡一般的極寒凍氣沒有散去,歌唱少年的凍殭屍體也留在原位。
這證明了吳奇的猜測是正確的,極寒凍氣的確是終寒峽谷的產物。他倒是希望自己猜錯了,因爲那樣他就能輕輕鬆鬆地離開這個鬼地方。
“那個海勒姆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他怕不是連冰咒座使的真面目都不知道吧。我被困在這裡,還要自己想辦法......”
吳奇突然想到了一個點子。雖然不敢保證一定成功,但總歸是有實現的可能。
吳奇蹲下來,抓住歌唱少年露在通道外的凍僵腦袋,將他拖出了充滿極寒凍氣的通道。極寒凍氣終歸是凍氣,即便看起來濃郁到似有實體,但並不具備實體的冰的質量與體積。
吳奇重新探知了一遍歌唱少年的身體,確定這副屍體裡裡外外還殘留着量級不小的極寒能量粒子。他握起長刀一刀捅進屍體的心臟,心臟是全身的血液循環中樞,連接了心臟就等於連接了全身的血液與侵染至血液的異能病毒。
長刀能吸收三階能量,吳奇便利用長刀的特性將歌唱少年屍體裡所有蘊含極寒能量粒子的血液一併吸入長刀。待他拔出長刀時,三尺長刀表面很快地掠過一陣冰藍色的寒芒,似乎長刀比之前更鋒利了一些。
歌唱少年的屍體已然變成了一具破破爛爛的空殼,吳奇切開指腹往屍體的胸膛切口滴了幾滴血。屍生病毒便隨着血液移動侵入到歌唱少年的屍體裡。
吳奇默數着時間,期望歌唱少年能夠死而復生。在半分鐘的等待後,歌唱少年潔白如玉的皮膚透出了一層層暗紅的印染之色,一條條猩紅的血線從暗紅色的深潭中浮現而出,很快爬滿了歌唱少年漂亮的臉蛋。
歌唱少年眼皮一顫,徐徐睜開了眼睛。他睜開眼睛第一眼望見的就是吳奇的鞋子,視野一閉一張,然後擡頭看見了吳奇居高臨下的臉。
“歡迎從鬼門關回來。”吳奇向歌唱少年伸出左手,懷着深意地微笑道。
歌唱少年有着死亡前的記憶,他知道自己是誰,爲什麼會倒在這裡,還有一部分記憶一時間回憶不起。他用力地閉眼搖晃腦袋,再睜眼重新看這個世界。
歌唱少年沒有接吳奇遞來的手,而是雙臂手肘作支撐把自己的軀幹先撐起來,再用跪伏的姿勢借力立起身子。他一隻手按着大腿搖搖晃晃地站起,好像屍生病毒支配起這副肌肉關節完全被凍僵的屍體並不能一開始就做到最好。
“你這傢伙,怎麼沒死?”歌唱少年咳嗽了兩聲,艱難地道。
吳奇笑了笑,讓開身子擋住的風景,交給歌唱少年的眼睛去看。
歌唱少年不由得望向吳奇示意他看的地方,旋即瞳孔驟縮,整個人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這個瘋子,你毀了冰鑄王座!”歌唱少年好不容易憋出兩句話來,憤怒驚恐到連咬字都不清晰了。
吳奇平淡地道,似自己做的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你的主人不是我的對手,被我殺了再破壞了冰座又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嗎?天啓深淵這個世界,難道不是以實力爲尊嗎?”
歌唱少年全身都在發抖,只不過屍生人的身軀汗毛無法再炸立。他驚恐緊張到咬起了手指,又擠出了一句話:“這簡直太瘋狂了!主人可是統領冰咒之土的冰咒族領袖,是王座大人的親信!你把她殺了,你的下場絕對會很慘很慘!”
吳奇聳了聳肩。說到現在他可以幾乎確定歌唱少年壓根不知道冰咒王座出遠門了。雖然聽起來有些可笑,不過正好方便他辦事。
失去了效忠者的屬下,究竟會怎麼選擇呢?
“慘?若是第十王座大人親臨,我反而會感到很榮幸的,”吳奇輕描淡寫地道,“話說回來,你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嗎?看看這個。”
吳奇隨手抓來一塊冰塊,用冰塊光滑的冰面當鏡子對向歌唱少年的眼睛。歌唱少年一眼看見了冰面中反光的自己,白皙的皮膚一去不復返,原本漂亮清秀的臉蛋上爬滿了噁心醜陋的血線。
而且這張臉,和現在他面對的這個入侵者的臉像極了!
“你本已淪爲西去的亡魂,是我用異能救了你。你現在和我一樣,都不會再死了,”吳奇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冰冷的弧度,“怎麼樣?是想作爲屍生人繼續活下去,還是要我幫你終結第二條生命呢?”
歌唱少年臉頰上的肉抖了三抖,他從吳奇的言語和自己的容貌上感到了強烈的害怕情緒,不由得後退一步。
吳奇左手電出扣住了歌唱少年的肩膀,強制停下了歌唱少年後退的腳步:“喂!你再擅自進入通道,第二條命也會沒了的。”
歌唱少年緊閉的嘴脣後牙齒在瘋狂打戰,他沉默了良久,最後低下頭輕聲說道:“你把我復活,是要我替你打開通往‘終寒峽谷’外的道路吧。這是我活命的條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