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所有的建議,香港總督寶雲爵士都是非常贊同,只)一項的時候,他卻是搖了搖了:“我們可以加強管理,但是不可能實施全面的禁運,香港是一個自由港,不可能實施過於嚴格的管制,這會損害我們的利益。
“在這裡一切都是自由的,法國人如果需要的話,可以自己花錢把中國人需要的物資買下,我們只能說明,一切交易在香港境內是完全合法的。”
駐港英軍司令官沒有想到總督閣下反對對黑旗軍實施全面禁運:“我們必須吸取法國人的教訓,現在黑旗軍還拖欠着他們一千萬法郎的貨款沒有還。”
“我們不干涉具體的商業事務。”總督仍然沒有改變自已的想法:“這是自由港。”
在這個時代列強雖然是站在同一條線上,但是他們之間的矛盾始終是不可調和,英國人和法國人這個時期還不是戰略同盟,在許多殖民地上他們都展開激烈的競爭,他們能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完全是英國國王和他的團隊努力的結果。
香港和西貢也是一對競爭對手,因此駐港英軍司令官特別說明:“我們和法國人在這一點有着共同利益,如果我們繼續出售軍火,那麼這批軍火很有可能會被敵人利用來對付我們,法國人在這方面的教訓是非常深刻。”
“我明白,少將先生。”寶雲爵士是個愛爾蘭出生的英國人:“我們似乎可以採取行動,但是根據我的瞭解,黑旗軍有自己的兵工廠。”
“他們有相當數量的物資諸備,即便得不到任何援助也能堅持半年以上。”總督閣下的情報是非常確切的:“更重要的是他們可以自行製造迫擊炮和步槍,能生產步槍子彈,雖然產量較小,但品質高於天朝的任何一家兵工廠。”
“是這樣的,是本港的一位荷蘭人協助他們建立這一兵工廠,他現在仍然向黑旗軍大量出售物資。”
“他偷稅嗎?”
“沒有,在這方面他是個守法的好市民。”
“對。我們保護合法納稅地好市民。”
香港總督有着財政上地考慮。對軍事物資實施全面地管制。會讓整個香港地貿易處於停頓。即便是僅僅對軍火實施管制。也會引起軍火貿易地萎縮。
向香港各家洋行購買軍火地人士當中。尚有許多灰色地買家。他們只能保證這些軍械不使用在香港境內。但是卻非法持有軍火。
戰爭已經影響到本港。正常地貿易已經受到嚴重打擊。而軍火貿易和其演化地軍事需求已經成了本港經濟地支柱。
黑旗軍在過去地幾年已經從香港進口了一百萬英磅地軍事物資。而法國人也把香港作爲他們最重要地物資集散地。從騾馬到大炮。他們在香港揮金如土。
爲了斷絕了黑旗軍和中國人地供應。他們最近在進行着一種徒勞無功。他們大量購買中國人急需地速射步槍、步槍子彈和一切物資。但是這讓黑旗軍在購買上遇到一些財政和財政上地麻煩外。並沒有多大影響。
總督歡迎這種競爭,即便法國人要求出售物資的洋行不再向黑旗軍出售軍事物資,但是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日子,他歡迎這樣明智的行動。
“少將,我可以向本土多申請兩個步兵營,這樣你保衛廣東的時候,將擁有八個步兵營和強大的炮兵分隊,但是我必須讓本土明白,香港是值得保衛,他的貿易是向上發展的。”
寶雲爵士繼續說道:“當敵人向廣東進攻的時候,根據我們的估計,他們至多隻能派出十二個疲勞不堪的步兵營,他們距離歐洲水準的部隊雖然有很大差距,但是優於任何一支天朝軍隊,因此我們需要更多的部隊。”
在這個時代的歐洲,是普通存在對亞洲和東方人的輕視,雖然法國人在越南接二連三地吃了敗仗,但是總督閣下和他的軍官們卻把原因落在法國人的無能之上。
他們還保留着普法戰爭的印象,在他們的腦海之中,法國人仍舊是柔弱不堪的少女,如果換上英國人上陣,那麼八個步兵營的部隊將解決一切問題。
“兩個英國營?那沒有問題。”司令官決定做出讓步:“我需要英國營。”
“至少一個英國營。”
“我需要兩個英國營,然後消滅敵人,他們派出的兵力大約在十個步兵營左右,以八個營的兵力無法消滅他們。”
“我盡力爭取,在殲滅這支黑旗軍部隊之後,我們就可以取得全部的主動權了。”
必須承認,他們的想法是很接近於事實的發展。
……
德斯蒙商行。
“我不會斷絕與黑旗軍的關係,這一批步槍你們如果不收購的話,那肯定會落到黑旗軍的手上去。”
許多供應商都和法國人簽署獨佔性質的協議,從現在開始不再與黑旗軍及其代理人進行任何形勢的往來,但是他們當中,荷蘭人德斯蒙卻是古板得死。
“我和他們不僅僅是生意上的往來,而且還是朋友
“朋友
一個法國外交官員不由也加重了語氣:“德蒙斯先生,你支持黑旗強盜的行徑,已經嚴重危害法蘭西的利益,駐香港領事館將向香港總督提出抗議,要求將你驅逐出境。”
“但是即便我離開香港,我也不會中斷與黑旗軍的友好往來。”
與表面的言語不同,事實上德蒙斯在黑旗軍身上押了太多的賭注,現在已經陷得太深了,根本不可能退出來。
任何一家洋行只要提到他,就立即想到他身後的黑旗軍,而黑旗軍在香港的購買之中,他的洋行佔據了最大的份額。
“你出售的步槍、子彈正在殺傷法蘭西的士兵,你出售的軍裝已經成了叛軍的標準服裝……你難道不覺得臉紅。”
“不:氣壯:“你們在戰場上無法獲得勝利,在商業也不要想獲得勝利。”
德蒙斯低頭看了一下櫃檯上清單:“這是我們出售的全部物資,你們可以買下,或者由我們出售給黑旗軍。”
“無恥的利益。”
德蒙斯拿出的清單,全部屬於倉庫裡積壓的物資,即便是飢不擇食的黑旗軍,對於庫存物資的興趣依舊很小,這裡面不乏有嚴重質量問題的二手步槍,有早已經過時的武器裝備,還有價格過高的一些裝備。
但是德蒙斯卻是給出一個高價:“我是商人,對於與朋友的敵人進行交易,必須保證自己有足夠的利潤可言。”
“該死訂單。”
“謝謝
德斯蒙優雅地說道:“對了,由於現在法郎的貶值,我只接受港元和英,如果有美元的話可以考慮。”
由於大量法郎紙幣的投放,再加上黑旗軍在各個控制區拋出了一些印製極其粗劣的法郎紙幣,導致法郎的信用受到很大打擊,這反而引發了惡性循環。
由於法郎信用不足,導致在越南參戰的法國部隊必須攜帶更多的法郎,他們必須用極高的價位進行貿易,每個月他們都在越南使用幾百萬法郎的紙幣,而越南無法承受這麼多的法郎紙幣,再加上黑旗幣的衝擊,導致大量法郎不得不流入香港。
香港的洋行都公開承認,法郎面臨着一次大貶值的可能,但是他們並沒有公開拒收法郎,可德斯蒙這是公開地打擊法國人:“我不清楚,如果你們再遇上一次象山西戰役那樣的失敗,法郎會不會變得一文不值。”
“即便是在色當的失敗之後,法蘭西仍然站了起來。
”
一個算得上冷靜的外交官員把手放在櫃檯上:“對於您的恩惠,法蘭西銘記在心。”
他的話將成爲歷史事實。
德斯蒙並不理會他的威脅,直到這位幹練的外交官說下最後一句話:“我們買下您的貨物。”
……
在幾個小時之後,這些外交官帶着殺人的眼神走出了德蒙斯的洋行,他們不得不買下一批劣質高價的軍事物資,這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他們不買下的話,這些物資肯定會落入黑旗軍的手裡。
不能不說,他們在香港進行的活動取得了相當的成功,至少黑旗軍購買軍火已經是不象當初不受限制,在某些重要物資上他們算是卡住了黑旗軍的脖子。
但是以德斯蒙洋行和輪船招商局爲首,在香港還是有許多家貿易公司與黑旗軍保持着往來,尤其讓法國人憤怒的是,這個港口城市屯積了太多的苦味酸和爆炸物品。
黑旗軍需要大量的苦味酸,他們在這方面的需求是無休止的,而所有的洋行,不管站在哪一方面,都在拼命地屯積苦味酸—即便不賣給黑旗軍,法國人也會高價收購。
同樣的屯積發生能製造炸藥和火藥的一切物資上,這種屯積行動讓黑旗軍非常便利地得到他們想需要的一切—即便達成了獨佔協議,但是任何時代少不了私下的串貨。
但是對於軍火商來說,這是最好的時候。
對於德斯蒙來說,這也是相當不錯的時候,看着即便入賬的款項,他朝着一個夥計說道:“等錢到了,我們去一趟港督府。”
……
“由於我們不懂香港和不列顛的法律,我們無意中向黑旗軍出售了一小部分軍用物資,這完全是無心之過,我們願意交納一定數量的罰金。”
法國人並不清楚他們的物款變成了賄賂款和一筆交給香港政府的鉅額罰金,但是德斯蒙的自覺行爲讓港督非常欣賞這個荷蘭人。
“不朋友提供一些便利並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前提還是要遵守法律。”
香港政府已經處理了好幾個在邊境上走私軍用物資的小販,他們攜帶了幾百斤苦味酸和危險化學
出售給黑旗軍,因此這些人都受到了嚴厲懲罰,但是t]需要交上一筆鉅額罰金。
這在任何時代都是通行,抗戰期間日本人屢屢對於向解放區和八路軍出售軍火和物資的商人以毀滅性打擊,但是對於一些和八路軍有來有往的大股僞軍卻毫無辦法,對於那些手能通天的大商家更是辦法不多。
在北京就有這樣的例子,一九四五年北平日軍查獲了一筆空前的資敵案,幾家商號在過去幾年間向八路軍出售了數百萬元計的重要物資,號稱空前絕後,北平日軍爲了治病救人,嚴懲不貸,斷然使用了最後的手段
德斯蒙也是同樣交上了一筆保護費就安全無事,當然他不會忘記給經手的所有官員一筆厚禮,不管他們是中國人還是英國人。
所謂竊國者候便是如此,現在這個香港第一號的軍火走私販子就被請進了總督府,與港督有來有往:“是的,我們曾經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聽說你和他們一直有接觸?”
“是的,曾經有。”
寶雲爵士直截了當地說明他的來意:“德斯蒙先生,帝國政府已經決定作爲法國人與閣下朋友談判的中間人,法國人已經同意了,我們在廣西的朋友也向閣下的朋友們表達了好意,但是……”
他笑了:“但是我相信您能在這方面發揮更大的作用,我和帝國政府都堅定地相信,黑旗軍作爲東亞的重要勢力,是值得帝國政府重視得,我也相信內閣會支持您的朋友們在東亞這個舞臺上發揮更重要的作用。”
德斯蒙有些失態了,他沒想到自己的賭搏能這麼快就見曉了。
這可是英國政府的支持啊!他的聲音變得有些不夠自信了:“我立即向朋友表達您的好意。”
“好!”寶雲非常欣賞他:“我們認爲,法國人在越南很有可能遭到一場失敗,對於阻止黑旗軍崛起的任何行動,必然是毫無收穫。”
“爲此,我私下向您保證,只要您交納了足額的稅收和罰金,您的貨物可以在本港暢通無阻。”
“謝謝您的好意。”德蒙斯有些語無倫次了:“太謝謝了!這是我得到最好的消息。”
雖然付出比較多的金錢,但是德蒙斯知道這意味着什麼,能暢通無阻地進行軍火走私,這太棒了。
“在此……”寶雲的聲音壓低了:“你們的朋友是否能儘快解決東京地區的法國人?”
“這不大現實,至少需要半年以上。”
即便經過怎麼樣的失敗,法國人在整個越南的實力仍然雄厚得可怕,要想把法國人完全逐出東京和中越,最樂觀的估計也需要一年以上,而且這還是建立在法國人不大規模增兵的基礎之上。
但是對於自己能取得這一場戰爭的勝利,無論是柳宇還是其它人,都沒有太大的疑義。
寶雲笑着說道:“在獲取勝利之後,我們不反對黑旗軍進入廣西地區,但是我們不希望他們進入廣東地區,作爲回報,他們必須承認我們與天朝政府簽訂的所有協議,並保證英國在華利益不受損失。”
“沒有問題。”德蒙斯已經替黑旗軍擅自作了主張:“如果他們戰勝了法國人,廣西境內的天朝軍隊就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我不能確認他們會不會越過邊境,他們都是天朝忠實的臣民。”
“帝國政府鑑於現有的天朝政府並不能維護英國在中國的所有權益,一直主張能同高效、廉潔的新政府進行談判,爲此……”
“我們主張進行勢力劃分,凡是我們的勢力範圍,黑旗軍不能進入,我們也會對黑旗軍提供一些財政上的幫助。”
“我們重申,現有的體制關於英國利益的部分並不能更動,如海關稅收方面,如果黑旗軍佔據某些海關的話,我們會派出一些英國官員進行管理。”
“我相信我的朋友會與你們進行更密切的合作。”
慢慢地寶雲把話題引入了自己想要的範疇。
太平天國內戰與第二次鴉片戰爭奠定今天英國在華利益的基石,而一場新的內戰則將奠定英國在中國新的基石,一個只知道服從的中國政府是符合英國利益的。
“如果在廣州發生人道主義危機的話,我建議黑旗派出的部隊不要超過六個步兵營,這是我們容忍的極限了。”
以八個步兵營的英軍可以輕鬆地擊破十二個步兵營的敵軍,但是如果黑旗軍到時候派出六個步兵營的話,那就是完美的結局。
黑旗軍只擁有二十到三十個有戰鬥力的步兵營,能用於機動的部隊只有一半左右,一次性解決他們一半的機動部隊,四分之一的主力部隊,這是一個完美的結局。
接下去的談判之中,帝國政府可以在天朝政府與黑旗軍的競價選出開價最高的一方。
那將是陽光燦爛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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