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聽我的話,乖乖坐在電視機前收看我們的節目,如果她沒有被花瓶砸壞腦子,並且在意我們之間相處的點滴,那麼,她現在應該清楚我喜歡的人是她,並且瞭解我想跟她在一起的決心了吧。
可是想到回家要面對她,面對她的對比挑選權衡利弊,面對她的擔憂與懷疑,膽怯與軟弱,固執與堅持,我突然覺得沒有把握可以像往常一樣自然地面對她。我給自己製造了一個超級大難題,把自己放到了尷尬的位置,像一幅被展銷的畫一樣,爲等別人來認定自己的價值而焦慮。可是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呢,難道自己纔是真正的傻子?一個聲音告訴我:你不傻,只是對她對你的感情不自信而已。
呵呵,是啊,一個人可以有權有錢有名有才,可這都不是會被另一個人愛上的充分理由。
我鬼鬼祟祟地來到我們的公寓門前,貼耳偷聽她在屋裡的動靜,可惜沒有任何的聲響。睡了?出去了?想到她獨自出門可能會遇到危險,我馬上開了門,家裡黑漆漆的,真的出去了?我急忙轉身,準備出去找她。這時,從黑暗裡傳來一聲呼喚。“木可,是你嗎?”
我趕緊開了燈,只見若秋一身素白,站在屋子中央,嚇出我一身冷汗。
“你沒事吧?幹嘛沒事裝鬼嚇人呢!”
“剛睡覺來着,卻怎麼也睡不着,只有起來走走,誰讓你這時候回來的。”
“你……一直在睡覺?沒看電視?”
“看了,就是看了才睡不着的。”
我的心裡像落下了石頭般,睡不着,就說明有思考的餘地。
我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雙眼,溫柔地說:“不要有負擔,照自己的真心做吧,無論你的答案是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邊,你不會失去我這個朋友,頂多是無緣做富少和才子的女友罷了。”
她斜了我一眼,“你這是在替自己做廣告嗎?”
我輕輕地推了下她的腦袋,搖搖頭說,“我是那種需要推銷自己的人嗎?我有多好,你應該非常清楚吧。”
“你不介意,我曾經那麼深愛過另一個男人嗎?”
“曾經嗎?太好了!如果說曾經,曾經你不是也喜歡過我嗎?所以,沒關係。”
“我也不確定,是曾經,還是從未改變。”
“如果你想要改變,如果改變可以讓你更幸福,沒有人可以阻止你,不是嗎?”
“萬一我不要你……你在粉絲面前會很沒面子嗎?”
“哈哈,你還擔心這個,這纔是他們期待的結果吧。”
“我走了,你還是乖乖躺回去,夜裡冷。如果覺得害怕就大叫我的名字,我會過來陪你睡的。”
“不可能。”
“那可不一定。”
接着,我把自己的東西搬到了鬼屋裡,打算給她充分的自由去思考我們的未來,我們要不要一起走下去。
這幾天,除了覺得她看我的眼神有些詭異,而且偷看我的頻率有所增加外,其他一切正常,我們一如從前的在一起工作,有說有笑。其他人也都保持默契,沒有人來故意挑戰我們沉默的極限,大家都在靜靜等待那一個神奇時刻的到來——我究竟是成爲抱得美人歸的王子,還是成爲一個被一腳踹開的可憐蟲。
終於,最難熬的日子過去,這一天陽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暖的,深吸一口氣,有種百花齊放的感覺。
因爲過年的關係,放假七天,閒雜人等通通不見,只留下看熱鬧的那羣,也是就我忠實的支持者,阿寶,陶翼,曉雯,林子,還有雨婷(這傢伙,說是來爲我鼓勁,其實是別有用心,此時正摟着陶翼的腰,一副陶醉的模樣。),我們纔有機會在公司的各個角落裡大做文章,鮮花彩帶鋪滿了一地,而屋頂上都是淺粉色的心型氣球,從大門口到練歌房,留出了一條由閃亮的銀色星片擺出的小道,小道旁每隔幾步就擺放了一個由玫瑰花朵鑲嵌的展板,上面是我和若秋從相識到現在的見證。有烏蜜糖的聊天記錄,作品,丫頭的照片,以及我寫給丫頭的道歉書,還有託狗仔的福拍下的緋聞照片,我把記者抓拍的她吻我那張照片放到了最大,放進了進門便可望見的大廳中央牆上的心型相框上。等她來了,走過寫滿我們回憶的星光大道,看着我們心動的瞬間,來到練歌房裡,我會手捧玫瑰,一邊對她唱着由ElvisCostello演唱過的《she》,一邊向她走來,然後單腿跪下,請求她接受我的愛。
佈置完畢後,雨婷感嘆。“這絕對不是男人可以想出來的。”陶翼在捏了下她的小臉,“你這是在誇他還是在諷刺他呢!”雨婷一把推開他,噘着嘴說道:“我不僅是在誇他,而且還在諷刺你!就你那點粗糙的腦細胞,怎麼可能想到這麼浪漫的事。”陶翼二話沒說,一把抱起了雨婷,決定粗糙到底,嚇得她直嚷嚷。我立刻衝着他們吼道:“這裡今天可是我的地盤,要尋歡作樂回家去!”他倆還真配合,立刻跑出了公司,留下句“半小時後回來”就不見了蹤影。
“火爆啊火爆,木可,你應該向陶翼那口子學學,在女人面前,太過紳士了會吃虧的。”阿寶剛說完,就被我打爆了腦袋。
“你還不知道,他只會那種逗貓惹狗的小伎倆,真要到了緊要關頭,他就變得比女人還女人了。”曉雯諷刺道,然後又假裝對阿寶耳語,實際上聲音說得全屋子的人都聽到了:“說不定若秋這方面都比他強,他還是個處男呢……”哈哈哈……全部的人都笑了起來,除了我。
“像我這種受過良好教育的人,怎麼可能做那麼粗魯的事情!喂,我說你們到底是來支持我,還是來看我笑話的?”
“當然是,撒花鼓掌的……”三個人異口同聲道。
之後,我打電話約若秋來公司,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女主角的到來。
“來了來
了,禮炮準備!”
“什麼禮炮,那是最後,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別讓木可下不了臺。”
“我們先躲到一邊去,等成功了再出來吧,如果失敗了就趁早溜之大吉,免得被某人拉去喝個爛醉還得把他擡回家。”
“哎呀!”“哎呀!”“哎呀!”這三個人的頭被我敲了個遍。“還不快去躲着!”話音剛落,那幾個便一溜煙地消失了。
這時,若秋出現在了大門口。
她今天打扮得活力四射,黑色的亮片修身短連衣裙外套了件白色立領小坎肩,頭髮高高地束起,走起路來左搖右擺,看上去帥氣十足。如此裝扮,大有大刀闊斧向前進的感覺。
шωш_ тt kǎn_ CΟ “很高興你來了,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奇蹟。”我十分紳士的彎了下腰,然後單手划向了大廳裡面。
若秋見到如此場景,眼神裡發出了光彩,她一步步地往前走着,沿着我們的回憶所衍生出來的道路,越走越慢,細細地欣賞每一個美好瞬間。她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看得出,是感動得不行了。
快到終點時,我先進了練歌房,然後召喚她進來。她一進門便愣住了,眼前這個美男子正手捧血紅的玫瑰,在動人的旋律和天籟之音中向她走來,眼神中透着濃濃的愛意,分秒不離地注視着她,她的淚水奪眶而出,向她跪下時,正好滴到了我的手上。我舉着鮮花,深情地望着她說:“我就是那個網名叫無冕之王真名叫曾木可,在八年前與你相遇在網絡卻因爲被迫爽約而讓你錯投山寨版懷抱,曾經對你來說是喜歡的人是混蛋現在是百分百的真心喜歡你的像你的忠實粉絲般的男人,這樣的我,你願意接受嗎?”
“她不願意。”
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若秋的背後響起。她轉過頭去,除了哽咽,便再也沒有動彈。我站起來,看到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這不就是我嗎?這樣的我站在我的對面,卻跟我做着不同的動作與表情,不是鏡子,是真實的情境。
“我們走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若秋倒退了一步,哭着說:“你以爲你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誰要你來的,你這個混蛋!”
“我是混蛋可是你愛我,不是嗎?想了我這麼多年,不想知道當初我爲什麼要離開嗎?想知道,就跟我來。”那男人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吧。”我抱住她,任她在我的懷裡哭泣,不知道爲誰流的淚打溼了我的衣襟。我抱得緊緊地,生怕一鬆手她就會從我懷裡溜走。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憑什麼在這個時候出現,爲什麼會在這兒出現?他究竟想幹嘛?還沒等我理出個頭緒,若秋忽然推開我,只說了句“對不起”便跑了出去。
我傻傻地愣在那裡,心臟麻痹,六覺盡失,直到躲在一旁的人,還有半小時內沒有趕回來的雨婷和陶翼一臉愁容地出現在我面前,將我推醒,我才知道,悲劇是真的發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