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餚五味,酸甜苦辣鹹,只食一味便會不得其味,甚至反胃。佳人也一樣,只有各種姿質嚐遍,才能知曉其中的樂趣。
男女之事,並不是我所想象的父親鞭笞母親的惡劣場面——否則也不會有我的出現,而是我在書堆中得到的啓蒙知識。書中自有顏如玉,在書面前,我的生活相形見絀。
我真正的啓蒙老師,是鄰家的妙齡少女。那時候也許是因爲新鮮,所以飢不擇食,再細想,儘管她黑得像碳,臉像黃瓜,但是身材卻是極標緻的,這比任何一句貼切的描寫更生動,正因爲如此,纔可以讓我一直地站在她家簡陋的茅廁外,猥瑣地欣賞她沐浴的曲線,底下那玩意兒也不自覺地開始造反。這樣美妙的體驗讓我興奮不已,但由於當時還呆在那個看似正常的家裡,家裡還有我變態的父親、溫順的後母以及天真的小妹,我只能將這份激情壓抑,只能在每個難眠的夜晚獨自窩在被窩裡幻想着一切婀娜的身影,自給自足。
這種非正常的壓抑在進入大學校門時瞬間反撲,於是,我壯觀而多彩的人生便拉開了帷幕。整個四年,宿舍、旅館、夜店、公園、馬路、電話亭、洗手間,或者是某位美女的牀上,到處可見我作戰的身影。我同一羣有着同樣愛好與世界觀的哥們兒們情同手足,與一羣敢做敢爲熱愛生活的美女們關係曖昧,我們在一起,過着燈紅酒綠的愜意生活。不同的是,他們花的是他們爹媽的錢,而我,用的卻是獎學金和打工賺來的錢。(順便說一句,在老師面前我可是個規矩的後生,假裝斯文是我最擅長的表演。)和他們一起的這種狂妄的生活方式成就了我豪放的文風,我成了校文學社裡的領軍人物,被尊稱爲“中文小霸王”,我在心裡冷笑道,誰知道,當初我只是爲了躲避父親的毒打才與文學結了緣,小街的書攤,賣書的老伯,那纔是我的家,我的親人。
我曾經嘗試去紅燈區破處,在我還沒有真正豪放之前,你知道,要改變一種生活方式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我希望以此作爲我的跳崖之舉,沒有退路,只有閉眼一跳,一直墜落下去。但不幸的是,由於我之前飲酒過量,再加上內心的膽怯不安,在專業人員寬衣解帶之後,我卻一吐了之,錢也沒付,就逃離了現場。
正在我懊惱自己的怯弱,擔心自己的夢想還遙遙無期時,一次夜店的經歷讓我如願以償,正式成爲可以將女人玩弄與股掌之上的男人。
那天,一個女人趁我酒醉發呆時貼上臉來跟我搭訕,說我沉默的模樣特別迷人。她說,她看我盯着某個女的半天了,其實那女的比她差遠了。於是我轉過臉來,見她衝我放電,她的打扮,她勾引男人的姿態,絕對專業。說實話,她長得一般,但身材還行,於是我做了個順水人情,讚美了她的魅力。她竟然露出了和她
的職業背道而馳的笑臉,一副天真的模樣。又喝了一會兒酒,她好像是醉了,開始傻笑着說我長得像她的初戀。忽然間她抱住我,開始吻我,這樣的熱情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心裡納悶,不是連價錢都沒談好嗎?還是這纔是現在的行情?吻完之後,她望着我,真誠地說了句讓我吐血的話:我喜歡你!
這樣的機會我當然不可能放過,不管那是她的真心還是她的行話。我努力使自己看起來不像個新手,因爲在老江湖面前,這會讓我覺得羞愧。一夜盡興之後,我壓了兩百元鈔票在牀頭的菸灰缸下——那已是我的所有,準備免去一切告別的客套,一走了之。不料她被我起牀的響動弄醒,一開始她還親切的叫我的名字(假名),顯然是對我昨晚的精彩表現心存感激,接下的五秒鐘內,她的聲貝呈幾何狀升高,差點震破我的耳膜,那個菸灰缸被狠狠地砸到了門框上,我不驚不慌,只是衝她笑了笑,便在她的破口大罵聲中瀟灑退場。不過這樣的離場讓我直到現在也沒弄清,讓她生氣的原因究竟是我玷污了她對我純潔的感情,還是那兩百元遠遠低估了她的價值,呵呵。
這件事過後,我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但凡主動告白的女人,都是些單純又值得欺騙的傻瓜,是可以實現我對女人的報復計劃的最佳選擇。要知道,雖然我內心狂熱,外表卻十分的冷漠,我用冰冷的肢體語言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事實上,我是個相當自卑的傢伙,想想看,有什麼能讓我不自卑的?家庭?父母?家境?家鄉?外表?才識?去他的才識,在這種認錢不認人,認關係不認才能的時代。所以,我只會等着女人向我撲過來,而不願去嘗試被拒絕的尷尬,那會讓我僅有的自戀一絲不掛,成爲自己的笑話。
我的第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女友,是一個富家女,爸爸開公司,媽媽做演員,她看上我,只因爲我剛好符合了她的擇偶標準——命中註定。女人一旦把愛情放到了命運的高臺上,那也就是她悲劇的開始。
故事其實很簡單,不過就是她粗心大意掉了東西在咖啡店,剛巧被偶爾假裝斯文來喝咖啡的我撿到,並且那個東西,一串破手鍊,恰巧對她來說是相當珍貴的記憶,因爲這是她死於家族遺傳病的前男友送她的生日禮物,而那天剛好是他們在這家店相識的日子。所有的巧合成就了富家女對愛情的美好幻想,她便瘋狂地愛上了我。在我看來,她只是寂寞太久了。
她叫珊珊,自然捲女孩,身材高挑,四肢纖弱,麥色肌膚,喜歡戶外活動,走起路來就像跳舞,總是一副開心的樣子,一雙迷人的丹鳳眼把勾魂攝魄的潛力盡顯無遺。
就是她了,我這樣想。自負狂妄,以爲世界上的東西都是她家的;假裝單純,骨子裡卻欲渴難填,就像她永遠無法滿足的購物慾一樣;長
了一副乖巧的模樣,內心卻是歇斯底里的潑婦,這一點是猜的,但我的直覺一向挺準,是不是,一試便知。比起那些大大方方左投右送的女人,有出軌傾向卻不自知的女人,我是異常反感的,我最鄙視這樣的女人。而她,絕對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我們正式交往後,兄弟姐妹們都嘲笑我棄惡從良了,只有我知道,我只是渴望更大的成就感而已,折磨女人的成就感。那些動不動就投懷送抱的女人們,也頂多算做發泄的工具,只有這樣的看似正經的小女人,纔有被折磨的價值和被懲罰的意義。
我對她若即若離,忽冷忽熱的感情對她來說十分受用,她看慣了別的男人女人對她的百般討好,就像吃遍了山珍海味的人對海鮮不感冒卻反而會愛上大白菜的清甜一樣,她喜歡一次次征服我與被征服的感覺。她甚至喜歡觀察我*時的表情,這讓她對自己很滿意,對我對她的愛深信不疑。
一個月過後,我突然提出分手。三十天,這已經是我的極限。她果然變成了發狂的潑婦,對我拳腳相加,罵聲不斷。她在我面前哭成了一個淚人,不顧形象地用手擦着鼻涕,企圖用這樣的可憐模樣來挽留我。我用一記響亮的耳光打碎了她的黃粱美夢,她怔住了,然後哽咽着問,爲什麼?我列出了早就想好的一大串理由,比如她和某男的曖昧,她沒有照顧到我貧窮的自卑,她朋友說我是小白臉等等,到最後,我冷笑着說,其實那些都是藉口,原因就是,我不愛你了。
說不愛了,比說從來沒愛過所付出的代價要少得多,因爲前者是讓對方自責和鬱悶而死,而後者是直接捅上一刀。
只有讓人活着,才能享受到折磨她的樂趣。
之後,我會偶爾將她約出來,吃飯,喝酒,聊天,表現出有心事的樣子,卻隻字不提我和她的事,讓她陷入揣測我心的苦惱中。有時候她會欲言又止,但也許出於驕傲,又將滑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每次見面之後,我總是走在前面,雙手插袋,一副隨她便的樣子,就像我之前做的那樣。她也總是追上我的腳步,伴我左右聊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直到走到旅館門口,我們才進入正題。
她每次都會在我的身下哭得死去活來,而我則會更加興奮,我一邊喘息一邊警告她,我最討厭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女人了,她只好強忍着心酸咬緊嘴脣不再出聲,看着她辛苦的表情,我滿足了。
見我如此折磨一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女人,我的紅顏知已,一向對我不管不問的杜娜同學也終於忍不住要教育我了。
“看在我們都喜歡左擁右抱的份上,不然我早就把你踹了,你這個變態的小子。”
我吻住她的脣,算是對她的認同。
這個女人,是我生命中的另一道風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