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若秋一直保持沉默,但她那起伏不平的胸脯出賣了她此刻澎湃的內心。她似乎在等我開口,交待自己所犯下的罪過,或者,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一個對她的解釋。但也許這些都是次要,重要的是,她選擇了我,在這個繁星閃爍的夜晚。
我將車停在了樓下的停車場內,然後牽着她的手,帶她上了樓。她就像個聽話的小孩一樣,不帶懷疑的跟着所信任的人走,一如從前,不去思索究竟會被帶入天堂還是拽入地獄。她以爲,會像從前一樣,會是天堂吧。
直到在柔軟地牀沿上坐定,她才細着聲音開了口:“亞培,你不是說,要告訴我離開的原因嗎?”
我笑了,笑得很無奈,這傢伙,一如從前般天真,還是那麼容易相信別人,轉念想到了曾木可,他們長時間粘在一起,應該已經……
我握緊她的雙肩,盯着她問道:“你跟他睡過了嗎?”
“沒有!”她有些生氣,想掙脫卻被我按了回去。
“那其他的人呢?”我繼續無理地詢問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總離不開這個話題,雖然連自己都覺得很蠢。
“沒有沒有沒有,行了吧!那你呢?消失了兩年,女朋友應該換了一堆了吧?”她氣紅了臉,對我吼道。這是以前絕對不會出現的情景。
“沒有。我離開是有原因的,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你願意相信我嗎?”我湊近她的臉,看着她被眼淚潤溼的眼睛。
“我相信。”說完,她吻了我的脣。“好了,我該回去了,你會送我吧?”
“不會。我要你今天留下來陪我。”
“只是今天嗎?希望下次你來找我,是因爲你想清楚了,而不是一時衝動。我既然跟你走了,就不會再回到他那裡,我會把工作辭了,回赤金繼續以前的生活,等你沒有迫不得以的原因,真的可以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再來找我吧。”
我一把抓往想離開的她,捧住她的小臉狠狠地吻了下去,她拼命掙扎直到沒了力氣。
“留下來吧,我等這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大概是這句話感動了她,她不再拒絕,又或者是不能拒絕,要知道,我們曾經那麼熾熱地纏綿在一起,身上的每個細胞都是那麼的彼此懷念,一見面便再也不想分開。
如果沒有曾經的猜疑,嫉妒以及自我否定,沒有逃避,沒有墮落地尋找別人的安慰,那麼,這一切也許還和以前一樣,沒有要人命的杜娜,沒有曾木可,更沒有遇見曾木可的若秋,事情哪有這麼複雜?她還是那個在我身邊小鳥依人的女人,而我還是那個身份卑微卻無比自由的男人。
累了,她靠在我的胸口平整着呼吸,我輕捋着她額頭的細發,思考着下一步究竟該怎麼走。這時,杜娜出現在了臥室門口,趾高氣揚地望着若秋說道:“滾出去!這是我家,你靠着的,是我的男人。還不快滾!
”她撿起若秋的衣服,狠狠地砸到了她的臉上。
我能感到若秋的變化,她的身體在發着抖,卻不知是因爲害怕還是憤怒。她猛地將衣服從臉上移開,然後望着我,質問道:“這就是你那迫不得以的原因?”我知道此刻並沒有容我辯解的機會,只得將臉轉過去,沉默不語。“算我看錯你了!”她丟下這句話,抱起衣服跑出了臥室。我知道,她的心一定在流血,曾木可還沒有傷到皮毛,而她已經千瘡百孔了。
一聲狠狠地摔門聲響過之後,我轉眼瞪着杜娜,惡狠狠地說:“誰讓你來的!我的事我會處理,你這樣傷她,她已經把我當成禽獸,鐵定不會再理我了。之前可是你說的,要利用她和曾木可的關係,你一來就拿刀把人給砍傷了,不給人一點下臺的餘地,這個計劃還怎麼繼續?!”
杜娜一點不示弱地反駁道:“我看是你想利用她和曾木可的關係達到自己的目的吧?以前是我傻,居然能想出這辦法,現在我不幹了行了吧!我已經夠對得起你們了,算好了時間才進來,不然你不僅偷腥不成,她還得一樣的顏面掃地!總之,你不能再見那個女人,不管你是想利用她還是想折磨她,對付曾木可的辦法我有的是,只要你能想,我就能做,除了那個女人!”
呵,正好,我也覺得這樣做太過分了,無論如何,都不該對若秋下手的,不然在曾木可還沒有崩潰之前,若秋就先沒了。
我冷笑着看着她說:“也好,你以爲我喜歡這樣?跟一個已經不感興趣的女人*完全就是自虐的行爲,明明不爽還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你早說你不喜歡這樣多好啊,我也不必浪費力氣。不過,這樣會便宜曾木可呢,現在她應該跑到他懷裡哭去了,不是正好讓他有機會做個好人,女人一感動,就什麼都不顧了。想一想,我真是白忙活一場,反而幫了曾木可的大忙。”
杜娜走過來,抱着我笑嘻嘻地說:“沒關係親愛的,先讓他高興高興,以後有的是他哭的時候。不如,就讓我來安慰安慰你,讓你找點平衡?”
“算了吧,我現在是身心疲憊,你要是真心疼我,就讓我舒舒服服地睡一覺吧。”
她有些失望,卻沒說什麼,也許是今天這件事讓她着實享受了一把勝利的滋味,懶得跟我計較了。
我轉過頭去假裝睡去,心裡卻在盤算着如何從這種看似奢華卻無比絕望的生活中逃離出去。要對付曾木可以及我的親生母親,似乎也只能依靠杜娜的力量,而我卻一天也不想跟這個像吸盤一樣的女人粘在一起了。那就來個重鎊出擊,放手一搏吧。對曾木可,要一擊即中,對這個女人,要徹底斷了關係。
那麼,就只有這樣了。
之後的幾天,杜娜的探子不停回報着曾木可的動向,他除了在公開場合與若秋成雙成對外,還揹着她買了婚戒,租下了豪華遊輪,佈置着夢幻般的求婚場景。可笑的是,他自
爲可以讓若秋心動不已,感激流涕的場景,卻是若秋曾經向我討教過的海岸風光,不知道求婚那天,面對波濤洶涌的蔚藍海域,若秋眼前的會是曾木可那個背棄了大海的忘祖忘宗的孫子,還是我這個如大海般洶涌且深不可測的男人呢?哈哈,想到我即將做出的事情以及預期的結果,我有些得意忘形了。
一天晚上,就在曾木可查檢完求婚現場,從遊輪上下來的時候,杜娜派去的打手將他團團圍住。我和杜娜坐在不遠處的黑色奧迪內,欣賞着這一切。曾木可雖會些拳腳,但就憑他那三腳貓功夫,自然難敵衆位高手的圍攻,不多久,便一頭倒地,失去了知覺。那些打手將他擡上車,我們便一起直奔下一個場景——一間燈光低調卻足以看清人臉的房間。
這是由我策劃,杜娜導演的好戲。
兩個打手將曾木可扔到了牀上,然後扒光了他所有的衣物,杜娜拍了拍手,另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手持相機的攝影師。
“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杜娜說完,示意其他無關人等一起離開。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娛樂媒介的頭條新聞便被曾木可獨領了風騷。我接過杜娜託人送來的報紙一看,頓時頭皮發麻。只見標題上赫然寫着:《裸照,愛情的祭壇:以高調異性戀掩蓋同性戀取向,愛人阿南以身殉情。》
“以身殉情?真的假的?你讓他去死,還是隻是虛假的報道?”
“真的,要玩就玩大的,這樣的賭博纔有意思。那傢伙是個癮君子,遲早都會死,我這樣做,算是做了件好事。”
“你怎麼這麼喜歡要人去死呢!”
“這可不都是爲了你嗎?你想,人都把命搭上了,誰還會去懷疑這件事的真假呢?曾木可,他已經百口難辨,已經是同性戀了,呵呵。”
“你確定這樣做沒問題?萬無一失?”
“你怕了?要知道,這世界本來就沒有便宜的事。想達到目的,當然得付出代價。”
“我怕什麼,我又沒讓他去死。倒是你,再不小心,遲早會出事的。”
“呵呵,我嗎?與其擔心我,還不如擔心你自己吧。現在你的親弟弟就快受盡折磨了,你說唐若秋會怎麼想呢?只怕婚也結不成了吧?事業愛情同時受挫,還被人誤解與歧視,並且還扯上了人命官司,可憐的曾木可啊,怎麼偏偏和我身旁這位扯上了關係。親愛的,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過兩天我要去外省演出,可能要一週才能回來,好好照顧自己喲,趁機風流一把吧,不過,唐若秋免談。不要以爲我在外地就可以亂來,你可是逃不出我的法眼的。”
“知道你本事大。放心去吧。”
我心裡暗自高興,曾木可的事就暫時告一段落,狠不下心要他命的我,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來日方長,可是另外一件事卻必須爭分奪秒,勢在必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