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在她手裡的蟹腿被他迅速地奪了回來,他拼命地把蟹腿塞進他的嘴裡,拼命地嚼食着,甚至把滿盤的海蟹都拖到了自己的面前,離龍雪遠遠的,像是害怕龍雪會不小心吃錯了似的。
看着他這一連串的動作,龍雪忽然無法恨起這個男人來。
“王卓,對不起。”
龍雪的聲音放輕了些許,她剛纔的指責對他來說,很重,很重。
之於他來說,她比什麼都重要,那個晚上她被擄走,他比誰都焦急,她是看到他要追來救她的,但黑曜的人太多,他沒有那個本事把她自黑曜的手裡救回去。
那個晚上對他來說,必定是徹骨的痛。
對於一個有着愛人的男人來說,親眼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擄走,那是剜心之痛。
王卓笑,明明被龍雪的一句指責傷得很重,他依舊溫和地笑着,如同溫柔的春風一般,拂撫着龍雪,“雪兒,是我的疏忽,不是你的錯,我一會兒就找人問問,孕婦該吃什麼,不該吃什麼,我一定會用心地記着,絕對不會有差池。”
“吃蝦吧,蝦應該沒事的。”
王卓拉過了一盤蝦,又拿起一隻蝦,體貼地替龍雪剝開了蝦皮,遞至龍雪的面前,溫溫地望着她,說道:“吃吧。”
黑曜也曾經幫她剝過蝦皮……
在這個時候,面對着王卓的一片深情,龍雪想到的是黑曜。
黑曜是在吃醋下給她剝的蝦皮,可自那次之後,要是再吃蝦,他一定會親手替她剝蝦皮,堅持着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是個好情人,好丈夫!
他呀,吃醋的時候,真的像個孩子,挺搞笑的,也挺喜歡吃醋,男的也吃,女的也吃,有時又彆扭得讓她哭笑不得。
想着,想着,龍雪低低地笑了起來。
“黑曜,我又想起你……”
她忽然停止了說話,因爲她回過神了,她此刻面前的不是她家那個霸道的醋桶,而是王卓,一個她視爲朋友,視爲哥們,卻和黑曜一樣深愛着她的男人。
王卓把她的反應都看在了盡底,她剛剛那抹低笑,那般的燦爛,那般的甜美,像極了隆冬臘月裡的那抹春陽。
他的眉眼不自覺地就隨着她那抹笑而放得更加柔軟,哪怕知道她的笑,不是爲了她而綻放。
能看到她甜美燦爛的笑,哪怕不是爲了他而綻放,他也知足了。
他會努力的,希望在今後的每一天裡,她的笑容只爲他而綻放。
“雪兒,我是王卓。”
王卓輕輕地說道,身子微微地傾向龍雪,龍雪本能地就想躲,但她坐在靠窗裡,也無處可躲,她只能挺着腰肢,明亮的大眼,淡冷地對視着王卓深情的黑眸。她的神情看在王卓的眼裡,便是一朵綻放於雪地裡的蓮花,那般潔白無暇,神聖不可侵犯。
很想,很想地擁她入懷,狠狠地吻她千百遍的王卓,終是在幾近貼到她的臉時停止了動作,近距離地深深地凝望着她。
四目相對,一個深情,一個無情。
一個渾濁看不到自我,一個清澈如同明鏡。
一個沉淪無法自拔,一個始終站於岸上。
問世間情爲何物呀!
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錯的是用錯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