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桀站在那裡,環顧了周圍一圈,然後,手一揮,沉聲道:“白鬚然留着活口,帶到我面前。”
“是。”
楚桀帶來的人,也加入了戰局。
這一加入,讓本來就處於弱勢一方的白鬚然,更加的有些無力抵擋了,其中,一些應邀參加宴會的客人,見狀,放下武器,舉着雙手喊道:“桀爺,此事與我們無干,我們只是來參加宴會的……”
所謂,識時務爲俊傑,對於這些舉手投降的,楚桀並沒有下令全部格殺無論,而是,給了他們活命的機會,讓他們站在一邊,由兩個人看着,等事情結束後再處理這些人。
有了一人投降的先例,客人們幾乎紛紛表示,沒有跟楚桀開戰的緣由,於是,白鬚然這邊的戰鬥力又弱了幾分,隨着時間的流逝,楚桀都沒有出手,那邊,已經接近窮途末路了。
炎明在這種情況之下,當機立斷的對白鬚然說道:“白少,我們掩護你,快走。”
“不用。”
白鬚然遙望了那邊的楚桀一眼,並沒有選擇逃走,而是選擇了戰鬥到最後。
“白少……”
炎明不知道白少這次爲什麼這麼固執,白少以前不會如此,他絕對不會感情用事,而是用理智,選擇當下最好的道路,可是,這一次,他卻選擇了最差的這一條路。
留下來,不是被楚桀的人抓住,就是必死無疑。
“白少。”炎明再一次喚道。
白鬚然用指腹擦去別人濺在他臉上的血跡,微微一笑,說道:“你們要跑,就趁現在跑吧,我現在要會會他。”
“白少,我們下次再把這筆賬算回來吧!”炎明和阿虎等人,仍然心帶希望的看着白鬚然。
白鬚然掃了一眼他們的神色,又往後方的海岸看了一眼,那裡,有山坡,有樹林,還有臨海的懸崖,這是,他所知道的地理環境,他眸光一閃,隨既然說道:“好吧,撤退。”
於是,白鬚然帶着這一批人,往唯一有着缺口,沒被包圍的山坡跑去,遊艇什麼的,已經徹底打算丟掉了。
楚桀既然都已經看到了白鬚然了,他可能讓白鬚然有跑掉的機會,命人開着越野車追了上去,槍支,全部照着腿部打,如此,只要被打倒的人,就不會再有能力跑了。
顯然,這對於白鬚然的人馬來說,是相當不利的……
“分開跑。”白鬚然眼眸微眯,當機立斷下令道,於是,還倖存的二十來個人,頓時,在跑上山坡的時候,分別各種逃竄了,對此,楚桀神色沒變,堅定的說:“一個都別放過。”
終於,白鬚然逃無所逃,退無所退,被逼到了懸崖邊緣。
時隔幾年,楚桀,白鬚然,兩個人終於這麼面對面的站到了對方的面前,然而,跟幾年前在宴會中見面不同了,那層表面的和諧,已經被撕得渣都不剩了。
一個衣冠楚楚,仍舊是那麼威風凜凜,黑深如夜的眼眸,帶着濃濃的殺意。
終於見到他了。
這個膽敢碰陳寶的男人。
他一定會讓他後悔!!!
一個略顯狼狽,衣衫凌亂,身上到處都是鮮血。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白鬚然依然笑得出來,他笑看着楚桀打招呼道,好像久未見到的老朋友一樣:“喲,桀爺,我們又見面了。”
可惜,這個笑容不太陽光,帶着幾分陰冷。
楚桀向他走近了幾步,隔着幾米的距離,看着白鬚然道:“不是又,是終於見面了。”
“我竟不知道,桀爺是這麼想見我,這可是我的榮幸。”白鬚然好似很紳士的說着,話音落,隨而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桀爺這麼想見我是爲什麼?就因爲我不小心把你的女人吃了嗎??”
臨到這時,白鬚然竟然還敢笑眯眯的挑釁着楚桀。
楚桀聽到他的話,黑眸一閃,掠過一道怒意,如果不是他定力好,現在,已經立刻開槍打爆了白鬚然的腦袋,可是,他不想這個人這麼容易的死,他要的是這人求生無能,求死無能。
楚桀盯着白鬚然,沉聲道:“白鬚然,別試圖挑釁我。”
白鬚然哼笑了一聲,帶着幾分輕鄙看着楚桀道:“呵,挑釁你??我有挑釁你嗎?相比你對初南做的事,我做的事情已經好太多了,陳寶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失了身而已,而我還沒有要了她的命。”
失了身而已?才只是而已嗎?
他們的孩子也沒了。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給陳寶帶來了多大的傷害,他居然一句而已??
楚桀聽到這句話,握着槍的手緊了幾分,他面帶盛怒的看着白鬚然道:“既然想要復仇,衝着我來就好,何必找一個女人,當初,是我下命殺了你的女人,你有本事也可以把我殺了。”
白鬚然聳了聳肩道:“很簡單不是嗎?那個女人是你的弱點,唯有傷了她纔會讓你痛,你不是讓我受到失去摯愛的痛嗎?那麼,我爲什麼不可以做同樣的事情??所以,別拿什麼不夠光明磊落的標準來要求我,我就只一個小人,一個地地道道的小人,總之,誰叫她命不好,偏偏成爲了你的女人,要怪,她也該怪你,而不是怪我。”
楚桀聽到白鬚然的話,握槍的手更緊了,因爲,白鬚然的話全部戳中了楚桀的心窩,無論是因爲他的原因,害她受苦,還是因爲他沒能保護她,這些,楚桀已經很自責了。
因爲,說到底都是他的錯,就因爲是他的錯,他現在纔會這麼難受,他想,就算是他把白鬚然殺了,這份自責感,也不會消去!!不過,他已經打定了主意,有生之年,他會好好的補償她。
所以……
此時,聽到白鬚然將這些話說一遍,他心中那殺人的**越來越強烈了,他好不容易纔忍住了這股強烈的嗜血**,雙眸死死盯着白鬚然道:“很好,很好。”
他的弱點,唯有陳寶一人而已,沒有陳寶,誰也別想威脅他一分。
這白鬚然抓得很準,還特意花了那麼多的時間接近陳明華。
這讓他有些後悔,當然,他不是後悔當初殺了季初南那個人,就算回到那個時間,遇到那樣的事情,他一樣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他後悔的事情,是在白鬚然早幾年挑釁他的時候,他怎麼就沒有除去他。
如果,那時除去了他,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了。
楚桀看着他道:“不過,討論這個誰對誰錯的話題,沒有任何意義了,現在,是你輸了。”
這輸了兩個字,就足以代表一切了。
楚桀可不想跟他繼續扯這些無用的話題了。PNSU。
“哦。”白鬚然聽到這話,應了一聲,隨既挑眉說道:“是嗎?我可是留了一個人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而那個人手上擁有着光碟,如果我死了,那個人自然會發布出去,然後給予你一下重擊,這樣,也不算輸得太慘是不是?嗯?”
哼……
楚桀冷哼了一聲,還想要威脅他嗎?可是,他人已經在面前,這樣的威脅也就無用了,楚桀的脣角緩緩牽扯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誰說你會死了?”12346488
白鬚然只是聽他這麼一說,就知道楚桀的意圖了。
“是嗎?不會死。”他說着,已經笑眯眯的將手中的槍對住他自己的太陽穴,道:“這樣你又奈我如何??”
楚桀眸光微微一閃,沉着冷靜的說道:“自殺?我以爲你多少算個人物,不會選擇這樣不體面的死法?”
都女眼被。“怎麼不體面了,腦袋開花不體面嗎?剛你不是說我輸了嗎?所以,不過是成王敗敗寇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白鬚然說得很輕鬆,總之,他就算與楚桀面對面時,那一分屬於他的氣勢,並沒有弱下去。
而說到沒什麼大不了時,白鬚然的眼神一變,如貓兒一般惑人的眼眸,閃過一絲泛着陰冷的幽光道:“總之,雖然沒能要了你的命,至少也讓你狠狠的痛過……”
喀嚓一聲,楚桀猛的擡起手臂,將黑深的槍口,對準了白鬚然。
白鬚然面對那槍頭,笑了,他搖着頭道:“楚桀,你不會我有快的,最終,也只有我自己能要我自己的命,別人,休想奪去我的性命。”
楚桀沒有理會他的話,專注的看着他,然後扣下了扳機,在白鬚然自己打中自己腦袋,濺出鮮血的瞬間,由楚桀手中槍支,射出去的子彈,極具穿透力的,進入了白鬚然的身體裡面,在肋骨間瘋狂的旋轉,然後,從背後穿了過去。
白鬚然被巨大的衝擊力衝得退了兩步,然後仰天倒了下去。
他的後面是懸崖,懸崖的後面是寬闊的大海。
這栽過去的一瞬間,白鬚然看到了天空,看到漫天的星星,雖然,現在是冬季,可很顯然,這一晚,是一個好夜晚,代表着,明天,將會是一個好天氣。
這個時候,白鬚然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
他的眼前,彷彿出現初南的臉孔,那是小時候的初南,只有七八歲的她,理了一個男式的平頭,每次遇到誰被人欺負了,她就舉着拳頭衝了上去,將人痛扁一頓。
然而,她這樣做的下場,通常都會被她爸爸罵得很慘,說她莽撞,做事衝動。
每每這時,看到她被罰寫悔過書的時候,他就會在她對面的樹上笑,然後,她每次都是氣呼呼的說:“白鬚然,你要再敢笑話我,看我不打扁你。”
那時,他就會說:“一個女孩子動不動就揮舞着拳頭,剛被教訓就不記得了,看來,你爸爸的懲罰不夠,喂,季家警察大叔,你家女兒又要打人了。”
“閉嘴,你這個小白臉,長得像個女孩,也學女孩一樣告狀,最討厭了。”
白鬚然從小到大最不喜歡聽到的話,就是有人說他長得漂亮,像女孩,通常這樣的人都會被他整得很慘,可是,唯有她,不管多少次,都是那麼堅持,那麼倔強。
結果,到了後來,只有她一個人,敢對他說他長得漂亮,而他,也只容忍她一個人。
漸漸的,那張穿着像男孩,整個人都男孩氣的初南,隨着連歲數一歲歲增曾,身體抽高後,也開始有了變化,漸漸的有了女孩的模樣,九歲,十歲,十歲,十一歲,十二歲……
每個階段的季初南,就像幻影燈一樣,一一在他的眼前出現,最後,那張臉,停留在了她最好的年代,也就是他最後見到她的那一年。
那是風華正茂的季初南,看着如今三十來歲的白鬚然,她跟以前一點變化都沒有,仍然是那麼愛笑,帶着全天下最燦爛的笑顏,就如那一天,她過來跟他說:“白鬚然,我好像有點喜歡你,所以,你可不能交女朋友,不然我見一個扁一個。”
這一幕,曾經是白鬚然回憶最多的畫面,也是他最痛心的畫面,爲什麼,那時候,他就沒有迴應她呢!!終究,他和她青梅竹馬一場,卻在最美的年華錯過了。
白鬚然的眼睛,不由緩緩的,無力的閉上了。
可眼睛閉上了,那曾無數次重複在他耳邊的聲音,現在,又似響在了耳邊,那是,季初南的聲音。
“白鬚然,自首吧,我會等你的,不管十年,二十年,還是一輩子。”
“白鬚然,對不起,我怕是遵守不住諾言,要比你早走一步了……”
白鬚然在身體陷入海水的一剎那,在心中的對着初南說道:“對不起,原諒我……”說到這話時,白鬚然腦中的初南逐漸遠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人的身影。
懸崖上,楚桀看着下面,冷聲吩咐道:“找,叫遊艇開過去找,屍體,我也要。”
他絕不會容許,任何一個可能存在。
“是。”
楚桀轉身離開懸崖,來到了剛纔槍戰的現場,那些客人還在那裡等着,楚桀正要開口說話,阿盛來到楚桀身後,說道:“桀爺,警察那邊的人趕來了,不遠的海面上,也有巡邏艇往這邊而來。”
楚桀眉頭一蹙,看了一眼凌亂的現場,就算,他與ZF某些高官有關係,但是,在這樣的場合,讓人看到他在這裡,也不太好辦,所以,楚桀手一揮,下令了撤離,總之,這次,他是大勝而歸,相信,白鬚然頭部一槍,胸膛一槍,是不可能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