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總,原來陸小姐是你的戀人?”KB負責人大爲吃驚,沒有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這樣一層關係。
此時,唐仁修道,“Ait—Mr—Ich—bin—bereit—zu—garantieren—dass—ihr—Charakter。”
艾特先生,我也爲她的人品做保證。
“Sie—ist—das—beste—Personal。”唐仁修如此說道。
她是公司最優秀的職員。
秦世錦以及唐仁修的雙重保證,無疑是最有力的。
艾特先生凝眸,似乎是在沉思。
秦世錦卻是不動聲色的,朝身邊的下屬使了個眼色。
然而周遭還是一片寂靜,陸展顏望着許靜的目光,遲遲都沒有收回。彷彿是要徹底地清醒過來,她們之間的一切。許靜被她的注目,盯得心裡一陣異樣,她握緊了拳頭,又是喊道,“艾特先生!這樣一位品行道德有問題的職員!難道她還能負責起這個項目嗎!在定論上,五洲集團一開始就已經錯了!”
隆隆——
耳朵在鳴響。
陸展顏忽然站起身來,她的動作不疾不徐,卻也很優雅。
她終於收回了視線,而是望向了KB的董事艾特先生。
陸展顏動了動脣,只是她一開口,卻也是德語,稱不上流利,比起秦世錦和唐仁修來,還顯得生澀。
不過,她的笑容很恬靜。
抱歉,艾特先生,本來不想隱瞞我和秦世錦的關係。
因爲我覺得,競爭就是需要公平的。
我相信我所負責的項目,絕對是最好的,否則KB也不會選擇五洲。
我的德語說得不大好,我只學了半年。
所以,請您見諒。
許靜在一旁聽得茫然,因爲她不懂德語,可是瞧此刻的情形,她也料到情況有變。
爲了方便溝通,她立刻轉化了國際通用的英文,“艾特先生!請您仔細斟酌!一個如此出賣自己的女人,怎麼又能夠去接管這樣的項目!艾特先生!難道您放心將公司的鉅額投資交給她嗎!”
同一時刻,沈蓉也開始激烈交涉。
而沈逸,卻一言不發。
唐仁修似乎顯得很從容,他正在等待什麼。
艾特先生銳利的眼眸審視着陸展顏,陸展顏則是不拘不傲地迎上,那抹笑容依舊。
千鈞一髮之際,忽然有人敲門而入。
那是KB的助理,焦急進入後,走到負責人身邊,小聲說了幾句。
負責人登時神色微變,用一種狐疑的眼神掃過許靜。他立刻又是低頭,在艾特先生耳邊轉告。
艾特先生原是瞧着陸展顏的,現在轉向了許靜。
那目光也帶着質疑。
許靜一怔,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
只見艾特先生點了個頭,負責人朝助理道,“讓他們上來。”
隨即,幾個穿着軍綠工裝服的男人走了進來,後邊還跟着一位白大褂的醫生。
會議室由於這幾人的闖入,氣氛變得異常撲朔迷離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說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是精神科的,由於醫院裡突然有位病人跑出去了。剛剛接到消息,所以來帶走她。”
“那位病人是誰?”負責問道。
醫生說着,目光掃過衆人,望向了許靜,精準得說道,“許小姐,請和我們走吧。”
這無疑是晴天霹靂!
精神科?
病人?
她?
許靜愕然,錯愕到不能自己!
“不!我不是病人!你們和誰串通起來陷害我!”許靜的情緒高漲,憤怒喝道,“你們給我離開這裡!我纔不是病人!”
那位醫生直接取出了證件,出示在衆人面前,又是朝身邊的人比了個手勢。
那幾個穿着軍綠工裝服的男人,顯然是醫院的護工,雙雙走向了許靜,一人架住許靜的一邊,就要帶她走。
許靜整個人陷入了崩潰,“蓉姐!我不是病人!他們陷害我!是他們陷害我的!”
沈蓉也始料不及這樣的變故,質疑問道,“你們有什麼證據?不能帶她走!”
唐仁修在旁笑道,“原來齊亞請了個瘋子來演戲。”
“艾特先生,我想不需要一個瘋子在這裡繼續自導自演了。”秦世錦亦是開口。
陸展顏怔愣在原地,她瞧着許靜被人架着,心裡突然寂寥一片。
“陸展顏!你竟然串通來陷害我!陸展顏,你真是卑鄙!你這個卑鄙的人!陸展顏!”許靜歇斯底里地喊了起來,一邊向沈蓉求救,一邊向艾特先生解釋,會議室一片混亂,聲音嘈雜不堪。
陸展顏的手卻鬆開了,她就要往前。
然而,卻被唐仁修輕輕抓住。
陸展顏側頭,唐仁修朝她悄悄搖頭,示意她不要妄動。
“艾特先生!我是無辜的!我不是病人!你們放開我!我根本就不是病人!”許靜奮力地反抗着,並不願意離去。
“你們放開她!你們沒有權利這麼做!”沈蓉大聲喝道。
她卻被沈逸抓住了手臂,沈蓉一驚,回頭瞧向了沈逸。
沈逸俊雅的臉龐,那神情太過複雜,目光裡也交聚集了無數的情緒。沈蓉眼眸一睜,忽然說不出話來。
“我能證明,她是個病人!”沈逸沉聲開口,一句話就似是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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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沈蓉不敢置信,在這個時候,沈逸竟然會這樣說。
“沈逸!你糊塗了?”沈蓉咬牙,輕聲質問。
沈逸卻義無反顧,他的目光輕輕掃過沈蓉,緊緊對着許靜。許靜前一秒還在激烈地掙扎,卻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忽然安靜了下來。彷彿是受了重創,她不能去想象,他剛纔都說了什麼。
“你說什麼!”許靜啞然。
“醫生,她已經病入膏肓,請治好她。”沈逸的聲音很低沉,卻很平穩。
許靜臉上的震驚,尚未退去,似乎一片空白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刻,有這樣的轉變。
齊亞的負責人,站出來證明齊亞的人是瘋子?
沈逸望着艾特先生道,“Ait—Mr—Tut—mir—leid—in—Schwierigkeitenbringen。”
艾特先生,很抱歉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煩。
沈逸不疾不徐說着,目光最後落在了陸展顏的身上。他雖然在微笑,可是那笑容卻瞧着很悵然。
“很抱歉,也給你帶來了麻煩。在這裡,向你道歉。”沈逸這麼說着。
陸展顏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只是沉默。
除了沉默,再也無法表達任何的情緒。
沈蓉像是放棄了最後的抵抗,沈逸的手鬆開了,他又是望着許靜道,“請把她帶走吧!”
許靜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死死地盯着沈逸。
起先的不敢置信,到這一刻的塵埃落定,她也放棄了抵抗,忽而笑了起來。
“呵呵……”
“哈哈哈……”
笑聲在變化,有些毛骨悚然,彷彿她真的是個病人。
許靜就這樣被帶走了,那一羣人也離去了。
會議室裡恢復了先前的寧靜,有種硝煙散去後的沉重感。在這一刻,似乎無人去關注,項目究竟花落誰家。
沈蓉一下子跌坐在椅子裡,沈逸則是重新坐了下來。
艾特先生開口道,“Diesmal—Partner—Wuzhou—Gruppe。”
這一次的合作方是五洲集團!
終於,這場極具戲劇化的情景落了幕。
項目競標有了結果,齊亞一行先走一步。
進了電梯後,沈蓉剋制不住那份怒氣,咬牙問道,“沈逸!你爲什麼要這麼說!”
沈逸並不說話。
沈蓉又是質問,“你知不知道這次的項目對你而言有多重要?許靜是在幫你!你知不知道啊!”
項目失敗,董事會不會得到認可。
總經理的位置,就此擦肩而過錯失了!
沈蓉氣到不行了,沈逸卻是淡然說道,“我知道,結局已經定了。”
沈蓉深深嘆息,她瞧着身邊的他,喃喃一句,“我真是不懂,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電梯門一開,兩人走出大廈。
另一撥人,隨行的助理也從另一部電梯而出。
大廈外的陽光,很是明媚。
一行人分了兩輛車。
沈蓉道,“許靜那裡,你自己去處理,我不想再管了。”
“恩,我會解決。”沈逸道,“也希望大姐你,真的不要再管了。”
“沈逸。”沈蓉喊了一聲,“我要提醒你一句,那個女孩子,不要和她有牽扯了,她是不可能進我們沈家的。”
沈逸沉默,沈蓉說完這句話就上了車。
當晚的飯局,是由KB集團做東,邀請了中正集團,以及五洲集團。
飯桌上衆人都很融洽,之前的風波看似已經全部都過去了。然而,只有陸展顏一個人,靜靜坐在那裡。除非是有人和她說話,她纔會搭上幾句。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沉默的。即便在微笑着,也看不出有什麼笑意。
似乎憂心忡忡。
之後艾特先生向她敬酒,她這纔回過神來,揚起了嘴角,回敬於她。
於是,一杯接着一杯。
有些來者不拒起來。
看似很是歡樂。
唐仁修並不替她擋酒,只是默默看着她灌着自己。
秦世錦則是坐在對面的位置,他也沒有出聲。似乎是在放任她的醉酒,在一切事情都被揭開後的此時。
唐目開他。“好!陸經理好酒量!”衆人在歡呼,無一不是稱讚她的酒量好。
陸展顏笑着迴應,又是一杯仰頭喝了下去。
唐仁修漠然地湊過來,在她耳邊道,“陸展顏,你喝太多了。”
“唐總,今天我很高興,終於拿下了這個項目。所以……”陸展顏呢喃說着,目光很是恍惚,“所以你別攔着我。”
唐仁修聽見她這麼說,也不再說了。
秦世錦依舊是沉默,瞧着她和衆人周旋着敬酒,他有些不悅蹙眉,卻仍舊是不曾開口。
直到陸展顏喝得不行了,忍受不了,起身說道,“各位,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包間裡邊,一行人還在觥籌交錯。
陸展顏跌跌撞撞地奔進洗手間,對着洗輿臺,她就吐得稀里嘩啦的。她覺得很難過,可是怎麼回事,就是哭不出來。只有眼角,有些泛溼,許是吐得太厲害了。然而眼睛卻還很乾澀,酸澀到不行。她擡頭一瞧,真是紅到不行。
陸展顏在洗手間裡逗留了一會兒,又是跌撞地折出。
一推開門,她就看見秦世錦站在迴廊裡。
他是在等待她。
陸展顏怔怔瞧着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秦世錦伸手,撩開她被水打溼的髮絲,“不要再繼續喝了。”
陸展顏沒有力氣,她擡眸望着他,嘴角甚至是掛着笑容的,“秦世錦,我沒有醉。”
秦世錦只是說道,“你喝多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SRyp。
陸展顏卻並沒有聽從他的,輕輕搖了搖頭。
秦世錦的手,朝着陸展顏伸了過去。而她擡手一擋,只是揮開了,“你也別攔我,今天誰也別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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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包間裡,陸展顏坐回了原位。
秦世錦亦是。
這邊熱鬧地繼續喝着,慶祝着這次的項目,“陸經理,來,祝你一帆風順。”
“謝謝,借你吉言了。”陸展顏的手中有酒杯,一飲而盡。
一桌子的人,陸展顏那樣歡樂地和衆人周旋着。然而在場,除了秦世錦之外,恐怕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她今夜的痛苦。
秦世錦瞧着她仍在酗酒,眉頭雖是皺起的。
可還是沒有去阻攔。
今夜,就放縱她一次。
這日一直到了深夜十一點,一個包間幾桌子的人,纔算是心滿意足。艾特先生也醉得差不多了,含糊不清地打了聲招呼,就離去了。負責人說話同樣咬字糊塗,意識也醉得迷糊了。一行人紛紛送走,包間裡最後只剩下三人。
唐仁修讓下屬全都走了。
秦世錦這邊,也只有他自己。
陸展顏倒在椅子裡,直接醉了過去。因爲喝了酒的緣故,一張臉龐通紅通紅。可即便是醉倒的她,眉頭也是蹙起的,十分悲愴的樣子。她的酒品不算差,既不哭鬧,也不喧譁放肆,只是靜靜地坐着不動。
唐仁修瞧向了秦世錦,沉聲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些照片,又是從哪裡來的!
而且,似乎他早就有準備。
不然那些精神科的醫生,又是從哪裡跑出來的!
指尖的煙還在飄渺燃燒着,秦世錦凝眸道,“已經過去的事情,不需要再提了。”
他的話語點到爲止,並且刻意隱瞞了一些,然而卻奪定着,不需要再提,想來也是已經解決問題。
不過,唐仁修心裡還有憂慮,“希望不會再有人拿這些來傷害她。”
唐仁修的目光凝重,秦世錦漠漠迎着,他不疾不徐道,“再有下次,我就要帶走她。”
今天的突發事件,不代表日後不會上演。
有人可以查到,不代表秦家就不會。
如果有人再拿這些來傷害她,那麼她是唐家的人,這個身份就要揭開了。
秦世錦嘴角一抹弧度,將手中的菸蒂捻滅,“誰也不能將她從我身邊帶走。”
撂下這句話,秦世錦豁然起身。
他走向了昏睡的陸展顏,將她輕輕拉起,摟着走出了包間。
離開的時候,秦世錦頭也不回道,“這次的事情,請你不要插手,我會解決。還有,明天早上她請假,會晚一點到。”
車子往前開着,秦世錦摟着陸展顏往公寓趕回去。陸展顏睡着了,頭靠在他的肩頭。他將她摟緊一些,又將車窗降落。微冷的空氣吹拂而來,她這才似乎舒服。他聽見她的聲音,很輕很輕,“難過……”
那一年遇見她,是在帝王的夜總會裡。
那麼多年後的重逢,竟然在如此龍蛇混雜的地方,這是他沒有料到的。
儘管那時,她化着濃妝。
可幾乎是第一眼,他就認出了她。
什麼白玫瑰。
她是陸展顏。
她一直都在他的記憶力,從來沒有離開過。
陸展顏,也許你不會知道,對於當年,我有曾多後悔。那時候,沒有好好地和你說一句。
說一句,好久不見。
說一句,告訴我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說一句,其實我一直沒有忘記你。
宿醉醒來的陸展顏,腦子發漲,十分不舒服。眼睛還沒有睜開,本能地去找手機看時間。
手在牀頭櫃上摸索了一陣,也沒有摸到手機。0
忽然,男聲響起,“十點了。”
陸展顏這才睜開了眼,瞧見一道黑影,房間里拉開窗簾,所以還很昏暗。但是可以清楚知道,一定是秦世錦。她的力氣還沒有恢復,只是躺着不動。秦世錦來到牀畔坐下,開了一盞小燈問道,“是不是很不舒服?”
沉默了半晌,陸展顏才找回思緒,“你怎麼沒有去上班。”
“昨天有應酬,所以請假了。”秦世錦低頭瞧着她,“你的上司昨天也准許你,今天晚到。”
陸展顏擡手擋住那燈光,也不多說,只是點了個頭。
而後她起來,就要下牀。
“我扶你去。”
“我自己就可以了……”
陸展顏淡淡說着,獨自走向了洗浴室。
秦世錦也跟了過去,頎長的身軀靠着牆壁等候。玻璃門一打開,陸展顏已經洗漱乾淨。只是她的眼睛,很紅很紅,似乎是要滴血一般的紅。這樣的她,瞧得他心中不忍。
陸展顏終於問及了許靜,只是說道,“你放了她。”
其實昨天那些人帶走許靜後,立刻就將她放走了。
秦世錦並不多言,只是應道,“好。”
而後陸展顏就再也不提起了,她顯得很平靜。只是這樣的平靜,卻讓秦世錦覺得心神不寧。不該是這樣的,總需要一定的發泄途徑。不哭也不鬧,這樣的陸展顏,不是秦世錦所想見到的結果。
中正集團的副總辦,秦世錦坐在大班椅裡,俊臉神色凝重。
蕭墨白狐疑問道,“你們兩個都拿下了KB的項目,應該高興纔對,怎麼,難道你們又鬧了?”
昨天在KB集團,那場鬧劇只有爲數不多的人在場。
所以連蕭墨白也是不知道的。
秦世錦漠然道,“沒有。”
蕭墨白困惑,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事發生。
這個時候,有人進了辦公室。
那是秦世錦的得力下屬,以前是特種部隊出來的,基本上私底下的事情,都會讓他去辦。
來人將一份文件給了秦世錦,“錦少爺,這是您要的資料。”
秦世錦取過一瞧,裡面是許家家人的詳細資料。他又是將文件擲在桌子上,擡眸望着來人吩咐,“傳我的話下去,這份文件裡的所有人,無論哪家公司,都不可以聘用。誰要是聘用了,那就是和我秦世錦作對,後果自負。”
“是,錦少爺。”那人收到命令,立刻退了出去即刻執行。
蕭墨白瞧着秦世錦,不由得感嘆,“哪個人這麼有本事,能讓你這麼動怒。”
竟然直接下了封殺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