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漸漸地忘掉爹地,喜歡上逸塵叔叔……
丫丫仰着頭看着花逸塵,腦海裡浮現起司徒冽所說的話,心口莫名地疼了下。
那種感覺是隻有五歲大的丫丫還無法分辨清楚的。
芸櫻的動作也僵硬住,在她心裡,司徒冽永遠是丫丫的爸爸,而她,也不會再接受別的男人。忽而想到在巴黎的時候,看着櫥窗裡的婚紗,她在心底衍生過的想法。
她這輩子還真是個可以穿上婚紗,卻不會成爲新娘的女人呢。倏地,心口很堵,眼角泛酸。
花逸塵明顯地感覺到了丫丫和芸櫻的異常,也有點懊惱自己竟一時衝動問出了這個令他們都尷尬的問題。
“逸塵叔叔是叔叔,爹地是爹地,叔叔不可以變成爹地的吧?”,丫丫思索了好一會,才張開小嘴,對花逸塵疑惑地問道。
在丫丫心裡,只有司徒冽纔是她的唯一爹地,爹地這個稱呼也不是可以亂叫的。
“逸塵叔叔只是和你開玩笑的!呵呵……”,丫丫的回答令花逸塵心裡一沉,微微地有點受傷吧,同時,他也覺得驚奇,司徒冽之前對丫丫並不好,可丫丫爲什麼不討厭他?
也許,那便是一種奇妙的血緣關係吧,那種冥冥之中的牽繫。
花逸塵的話,令芸櫻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裡卻也衍生出了一絲愧疚,她覺得花逸塵爲她們付出地太多了,爲了她們,傾家蕩產……
要她,怎麼回報?
一星期之後——
英國,皇家醫院裡。
一間頭等病房裡,司徒冽依舊昏迷在病牀上,一個多星期過去,他還未醒來。12512424
安城和anne經常過來看他。
此刻的他,孤獨地躺在病牀上,頭上戴着一頂深灰色的毛線帽,一隻手上打着營養液,這些天,他都是靠着營養液過活的。
病房裡寂靜無聲,安靜地陷入一片死寂裡,毫無生氣,被一層悽蒼籠罩着。
柔和的光線打在他瘦削的蒼白的面容上,漸漸地,他的睫毛微微蠕動了起來,然後,是眼瞼,漸漸地張開……
映入眼簾的是白茫茫的一片,一股濃烈的消毒藥水味竄進鼻息,之前的記憶,零零散散地在腦海裡浮現……
用力地動着手指,卻毫無反應,擡起手臂,還是毫無反應,擡腿,更是沒反應!
“安城!”,忽而,病牀上的司徒冽如瘋了般,嘶吼一聲。
還能說話,還能看見,只是,脖子向下,一片麻痹!
許是聽到了他的聲音,醫護人員魚貫而入!
“司徒先生,您請擡首,看能動嗎?”,醫生爲他做完檢查後,對他恭敬地說道。
“不能!我試過了!全部不能!我的手,我的腳,擡不起!全部擡不起!你們給我出去!出去!不準任何人進來!”一向驕傲的司徒冽一時無法承受全身癱瘓的打擊,脾氣變得暴躁異常,發火地大聲吼道。
“司徒先生,您請冷靜點!我們還要爲您做更詳細的檢查——”
“滾!給我滾出去!”,沒容醫生的話說完,司徒冽便厲聲喝道,爲了不影響他的情緒,醫護人員只能離開。
病房裡重又剩下他一個人,“啊——”,一道痛苦地嘶吼,他再次用盡全身的力氣,然,他的身體彷彿不屬於他一般,一動不能動!
雖然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真正面臨着全身一動不能動,如一具死屍般的自己時,司徒冽還是難以忍受的。
這樣的懊惱,無奈,令他快要崩潰!
恨不得現在就去死,不然,癱掉的自己,活着又有什麼意思!
“學長!你醒了!”,此時,安城進門,看着躺在病牀上的司徒冽,欣喜地說道。
見是安城進來,司徒冽原本的懊惱,稍稍減輕,也沒再趕安城出去。
“丫丫怎樣了?”,開口的第一句,問的便是丫丫的情況,此刻的他,也只有對丫丫的情況比較關心了。
“丫丫手術很順利,一星期過去,完全沒有什麼排斥反應,看來你的造血幹細胞已經起作用了!學長你放心吧!”,安城上前,對司徒冽欣喜着說道。
見司徒冽終於平安醒來,他內心裡是欣喜的,前些天,他和anne擔心他差點成爲植物人呢!
“我知道了,你出去,不準任何人進來!”,司徒冽的態度並不好,雙眸一直看着天花板,冷冷地說道,心裡卻是激動的,因爲丫丫終於平安了!
只是,他已沒了資格再去看她!
“學長,你的病,邱醫師已經和那些專家在研究……您先別急!”,安城一臉擔憂地看着司徒冽,剛剛聽醫護人員說,司徒冽的脾氣很暴躁。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國去吧!記住,保密!”,司徒冽煩躁地說着,安城也沒有怪他的態度惡劣,因爲現在,他是病人,而且是個全身癱瘓的病人!
邱醫師那其實並沒有研究出來什麼,司徒冽恐怕也沒什麼康復的可能了……
但能夠活下來,總該就有希望的,不是麼。
安城安靜地離開後,牀上只剩下司徒冽。
一個高大的,驕傲的男人,就這麼癱瘓了!想起自己今後連生活都不能自理,他的心,便恐慌着,悵然着,也更痛苦着……
“媽咪,你該休息了,你已經畫了兩個小時了!”,醫院裡,丫丫對伏在桌子上畫畫的芸櫻,柔聲地說道。
“媽咪還有一點點就畫好了,丫丫你先休息!”,認真專注的芸櫻連頭都沒擡起來,繼續畫着。畫上是一件小女孩穿的小洋裝。出和了咪。
前天,她又聯繫上了方靜瑜,跟她說,幫她設計童裝,掙點設計費。方靜瑜幾乎與她一拍即合,還叫芸櫻等丫丫康復後回煙城幫忙的。
芸櫻也很想憑着自己的能力掙錢,養着丫丫和媽媽。雖然花逸塵說,即使沒了財產,他的青口組織還在,隨時都在爲他掙錢着。
但,芸櫻不想再依靠任何人過活,她得依靠自己。
“我等媽咪一起睡!”,丫丫看着芸櫻,甜甜地說道,小小的孩子其實也在耍着一點小聰明。她的話音才落下,芸櫻已經合上畫冊,衝着丫丫白了一眼。
“就知道利用媽咪的弱點!”,芸櫻上牀,板着臉說道,隨即,已經把她的寶貝女兒擁進了懷裡。
芸櫻的話,令丫丫在心裡偷笑,她是利用了媽咪的弱點,只要她要等她睡覺,她便捨不得,就不再熬夜啦!
“媽咪——你給我講你和爹地的故事,好不好?”,丫丫窩在芸櫻的懷裡,小聲地,怯怯地說道,她怕媽咪不高興,可是,心裡卻極度地想知道關於爹地和媽咪的點點滴滴啊……
這些天,她也一直在期盼着司徒冽的回來。
丫丫的問題,令芸櫻心口一慟,痠痛不已!每一次的回憶,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不是因爲痛苦,而是因爲那種無法得到幸福的惆悵。
“好——媽咪就簡單地講點,丫丫要早點休息!”,清了清喉嚨,喉嚨不再哽咽,芸櫻纔開口。幽暗中,她的嘴角扯起一抹笑紋。
“好!媽咪快講哦!”,得到芸櫻的應允,丫丫好開心,從芸櫻懷裡擡起小小的頭顱,語氣裡盡是期待。
“很久很久以前,爹地從一個老巫婆的手裡救下了媽咪。那時的媽咪好小,只有六個月大,那時的爹地也只有十歲。十歲大的爹地,成了媽咪的,爸爸媽媽,照顧着小媽咪,一點一點地,呵護着她長大……”,芸櫻儘量以說童話故事般的美好口吻講述着她和司徒冽的故事。qv3i。
但,僅僅是這樣,已經令她喉嚨開始哽咽了。
“爹地好像是王子哦!媽咪就好像是白雪公主,對不對?”,丫丫聽着爹地媽咪的故事,心裡想的了之前媽咪講的白雪公主的故事,心裡充滿了好奇地問道,同時,她也想起了她的焰哥哥,心口,莫名地抽疼。
丫丫的童言童語令芸櫻想哭的同時,也想笑,要是她和司徒冽之間像白雪公主的童話故事般那麼美好就好了……
“是啊,爹地就是救了媽咪的王子,媽咪呢,也算是白雪公主吧……”,黑暗中的芸櫻若有所思地說着,腦海裡浮現起司徒冽的身影,心,狠狠地抽疼。
他現在在哪?和他的公主在一起嗎?對呢,那纔是真正的公主……
“後來呢?爹地和媽咪是不是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丫丫小小聲地問道,語氣裡,夾着期待,將頭埋進媽咪的胸膛裡,輕輕地磨蹭着……
芸櫻擁着丫丫小小的身體,因着丫丫的話,喉嚨又哽咽了,“爹地和媽咪經歷了很多磨難,後來分開了……”,她不知道該則麼編下去,好在懷裡的丫丫竟然也漸漸地睡着了……
藉着月光,看着躺在懷裡的丫丫,芸櫻深深地嘆了口氣,要是愛情都像童話故事裡那樣美好,該多好……
“丫丫,你是媽咪活下去的動力……”,芸櫻看着懷裡的丫丫好久,開口,啞聲道,然後,悄悄地抽出手臂,抽身,下牀……
她還有兩個設計稿要趕,她現在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