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
無比熟悉的白茫茫的一片,無比熟悉的刺鼻的消毒藥水味,乾燥嘶啞的喉嚨裡溢出沙啞無比的聲音。額頭上傳來的尖銳刺痛令她的意識漸漸清醒,世界彷彿在旋轉,白色的天花板在做着順時針旋轉。
“嘔——”一股濃烈的噁心感涌上,喉嚨裡發出痛苦的伸吟。
“莫小姐,您醒啦!是想吐嗎?”,這時,一道清脆的女聲在芸櫻頭頂上方響起,同時,芸櫻的眼前也多了一隻痰盂,芸櫻俯下身子,想吐,卻吐不出任何東西。
爲什麼會吐?難道是懷孕了?!
不知爲何,想到這裡,一顆心倏地激動了起來,那裡脹滿了興奮。
會嗎?會又是懷孕了嗎?寶寶回來了嗎?
“莫小姐,您還覺得哪裡不舒服?”,一名女醫生不知在何時已經進來,邊翻着芸櫻的眼皮,邊以專業的口吻問道。
“我,我想吐。醫生,你說,我是不是懷孕了?”,激動的芸櫻雙手竟抓住了醫生的手臂,一臉緊張,激動的神色。此刻,司徒冽恰巧提着保溫箱進來。
芸櫻的問題清晰地傳進他的耳畔,令他嘴角扯起一抹複雜的笑。
“莫小姐,您的頭部因爲撞擊得了腦震盪,嘔吐也是因爲如此,您需要在醫院靜養一段時間。”,醫生爲芸櫻檢查好後,看見司徒冽進來,恭敬地點頭,也對芸櫻耐心地解釋道。
隨即,醫護人員出去,病房裡只剩下一臉嘲諷的司徒冽以及一臉失落的芸櫻。
不是因爲懷孕……
小小的頭顱上,包裹着白色的紗布,她的額頭被撞出一個五釐米長的傷口,腦震盪,失血過多,此刻還在輸血。
司徒冽拎着保溫飯盒走進那病牀,將保溫盒放在牀頭櫃上,芸櫻這才發現了他,擡眸,一臉失落的表情正對上他那嘲諷的笑。
“你以爲你還能懷孕?莫芸櫻,惡毒的你,親自讓自己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高大的身影給她以壓迫的氣勢,司徒冽俯下身,一把擡起她的下顎,看着她那張不再嬌嫩,而是小麥色皮膚的臉,冷冷地,嘲諷道。
芸櫻的臉色越來越白,清澈的水眸里布滿疑惑。
“你說什麼?什麼意思?什麼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一連三個問題問出口,一顆心狠狠地顫抖着,彷彿已經懸在了喉嚨口。
心裡,似是明白他話裡的含義,卻又不敢相信!不,不會的,不是那樣,肯定不是!
身體本能地向後縮,晃動着腦袋,想要脫離他的觸碰,然,那幾乎要將她的下顎掐碎的手指根本容不得她退縮。12356034
“我的意思是,你再也不能懷孕了!莫芸櫻,這是你活該知道嗎?!”,殘忍的冷冽的話,從他那性感的薄脣間一字一句地吐出!
他的話,無疑似道霹靂,讓她的大腦嗡嗡作響,更加眩暈。
“不,不……不是的,不是那樣的……不是的……不是的!”,小嘴喃喃地反駁,最後她雙手捂着耳朵像昨晚那樣,歇斯底里地反駁着嘶吼道!
“莫芸櫻!這是你的下場!你應得的下場!你再也不能生了!哈哈……”,看着她無比痛苦的樣子,司徒冽繼續殘忍地刺激道,此刻的他更加痛苦!
俊臉因爲痛苦及嘲諷的笑變得猙獰,他掐着她的下顎,充血的雙眸緊鎖着她,似要用眼神將她刺穿般!
芸櫻不再掙扎,悽楚的雙眸盛滿悲傷,她看着他,深吸口氣,鼻息裡被他的氣息充滿,灼燙的淚水順着早已蒼白的臉頰,無聲滑落。
“我已經被懊悔折磨地生不如死了,你信嗎?司徒冽,我懊悔,我痛苦,我有錯,但這一切,都是你們害的,可能是我上輩子欠你們的吧,我也不知道我媽媽究竟做錯了什麼……”
“你閉嘴!不要提你那個媽媽!”,司徒冽的心,原本因爲芸櫻那喃喃的話,變得有絲柔軟,但當她說到她的媽媽時,他的表情倏地再次冷硬,聲音也變得暴戾,手指鬆開她的下顎,身體站起,一身的暴怒。
他的反應令芸櫻後怕,差點,她就說出媽媽的事情……!
“爲什麼?她究竟做了什麼?!讓你們如此恨她,連帶着恨我?!”,還是止不住心裡的疑惑,她問了出來,衝着一身冷冽的他,痛苦地嘶吼道。
“咳咳——嘔——”因爲情緒太激動,一股血腥味和嘔吐感涌上喉嚨,她伏在牀沿不停地咳嗽。
“爲什麼?!好,我告訴你!我的爸爸是因爲你那媽媽才死的!我爸爸因爲你媽媽出了車禍,葬身火海了!”,不顧痛苦咳嗽,嘔吐的她,司徒冽衝着她暴吼出當年的實情。
那年,十歲的他在殯儀館看到了父親因爲車禍而被燒焦的屍體,他所崇拜的父親,死得面目全非!而這一切,都是因爲莫念語!
她破壞了他的家庭,搶了他崇拜的爸爸,還害得他失去了性命!
這些年,他清楚地知道,冤有頭債有主,所以,對芸櫻從沒懷恨過,還愛上了她!一點一點將她拉扯大,可她呢……
咳嗽,嘔吐,頓住,芸櫻擡起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他,難以置信地,搖頭。
再度像遭受了無比巨大的打擊般!
這一早上,就承受了兩個打擊,每一個都足以令她粉身碎骨!
司徒冽從沉痛中恢復,邁步,走到病牀邊,“莫芸櫻,你知道你現在最該做的是什麼嗎?!”,再度擡起她狼狽的小臉,雙眸在看到她臉上那醜陋的曬斑時,變得暗沉,心口也狠狠地抽緊。
“我現在很想死?用我的命抵過,爲我媽媽抵罪,爲孩子抵命,行嗎?”,只求他們不要再折磨那個可憐的媽媽了,而她,也根本活不下去了。
“不行!莫芸櫻!你現在就是要養好身子,然後繼續被我折磨!”,一把送開她,他已來到牀頭櫃旁,打開保溫盒。
熟悉的紅豆香彌散開……
在聽到她那喪氣話時,他的心是惱怒的,更是膽顫的!他不要她死,他要她生不如死,他要她和自己糾纏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