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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許夫人看到天鷹突然出現的時候,大大的吃了一驚:“你怎麼來了?”這時,她的肚子已經很明顯的挺了出來,臉上似乎出現了一些黑黑的東西,點綴在鼻子四周——少女的絕色與宛約已經離她而去了。
天鷹看了,嘆了口氣:上次看她還如仙女一般,這次,看到她,竟然也跟別的婦女沒有太大的差別了:手非常的粗糙,不知是水土的緣故,還是經常幹粗活的緣故——自從上次聽王菊鳳說了王區長的事情之後,許夫人,哦,不,她現在已經正式叫做王小蓮了——王小蓮已經不再是那個副官的夫人了,而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鄉村婦女,也跟着同志們一起下田幹活。
王區長曉得她是識文斷字的,常常請她做一些文字的工作,雖然這樣,風吹日曬的時間久了,那白嫩嫩的水一樣的皮膚,到底還是變得粗糙起來。
“可惜了你這好皮膚!”王菊鳳常常說,“你看你,本來一個好端端的小姐,現在也成了跟我們一樣的村姑了!”
王小蓮撫摸着肚子裡的孩子,臉上帶着喜氣:“我覺得現在的身子骨比以前好多了呢,變得結實了!”
王區長聽了,便十分得意:“看看我們這位嬌滴滴的小姐,享慣了福的人!也能跟我們一樣,吃粗糧,幹粗活,我們的革命一定會勝利的!”
王小蓮聽了,心裡便生出一份希望來:她看着越來越大的肚子,愈加的渴望着革命早一些勝利,她可以早一些看到許施傑。
今天意外的看到天鷹,王小蓮心裡一動:“你們,成功了?”她的眼睛往天鷹的身後掃了一眼。
“很失望?”天鷹捕捉到她的表情。
“沒。”王小蓮掩飾着說,“既然已經成功了,是件值得慶賀的事!”她雖然挺着大肚子,也急忙幫忙搬運東西。
“小蓮,你就歇歇吧。”王區長看到了,趕緊攔住她,“小心你的肚子!”
“哪有那麼嬌氣?”王小蓮說,“我只不過專揀一些輕快的搬一下而已。”
“哈哈,”王菊鳳笑了起來,“果然是革命的種!不會耽誤他娘幹事!”
衆人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
王小蓮的臉紅了,啐了王菊鳳一口:“你這個嘴啊!”自己說着,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眼角里不覺有些淚,“說不耽誤做事是假的,我現在就是見不得傷員!一看到心裡就老是想吐——要不然的話,也可以搭把手,幫幫忙。”
“你當生孩子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啊。”王菊鳳哈哈大笑,“你懷上他倒是容易的很!”
一聽這話,衆人笑得更是厲害了,把個王小蓮鬧得,滿頭滿臉的紅:“你還說?再說我撕爛了你的嘴!”王小蓮故意很嚴肅的說。
王菊鳳便哈哈的大笑起來:“看看,看看,臉都紅了!跟個紅蘋果一樣的,真想咬一口啊!”
“行了吧,你!”王區長打了她一下,“你那個嘴巴!真的該打!人家還是個小媳婦兒,你這嘴巴貧的,沒邊沒沿的,別弄的人家不好意思!”
?……??
“你這就要回去?”王小蓮看着天鷹,似乎有話要說。
“是啊,明天一早就要走。”天鷹看着她,點燃了一支菸。
“我……”王小蓮吞吞吐吐的,臉又紅了。
天鷹吐了口菸圈兒,嚴肅的臉上,不經意的笑了一下:“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許施傑說?”
“沒,沒。”王小蓮急忙分辯說。
“行,”天鷹抽完了煙,把菸頭兒丟在地上,用力的踩了兩腳,“既然沒有什麼說想說的,我這就回去睡了。”說完,眼角兒斜了王小蓮一眼。
“等一下!”王小蓮果然急了,趕緊說,“我有事情想要拜託你!”
“有什麼事,你就說什麼事嘛,幹嘛這麼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都是快要當媽的人了。”天鷹這個人說話,總是那麼嗆人。
王小蓮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期期艾艾的說:“我想請你轉告他,讓他替孩子取個名字。”
天鷹聽了,哈哈笑了起來:“我當是什麼事呢。”
王小蓮的臉就更紅了:她知道天鷹想說什麼——他肯定是想着自己有什麼情話想對許施傑說。其實自己果然是有一肚子話想對許施傑說的,尤其是自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之後,自己常常對着鏡子看,心裡無端端的有一種很失落的感覺:不知道許施傑看了自己這副模樣之後,會是怎樣的驚訝。
儘管王區長說她最近越來越強壯了,臉色也紅潤了不少——王小蓮認爲“強壯”這個詞,似乎不應該用在女人身上。女人的形容詞,應該多是跟“水”有關的。
“好,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下次見着他,就替你問一聲。”天鷹笑着說,“不過,你這肚子裡是男是女也不好說,是不是要叫他準備兩個名字?”
王小蓮聽了,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只是說:“隨便他吧。”
天鷹便大笑起來:“依我看,也不必再麻煩他了!如今形勢一片大好,革命事業到處紅紅火火,管他男孩女孩,直接就叫‘許革紅’好了!”
“這個名字取的好!”王區長正巧走到這兒,聽到他們兩人的談話,支持天鷹的意見,“‘許革紅’就是個好名字!男孩女孩都用得!”
天鷹看到王區長支持自己的意見,便笑的更開心了,對王小蓮說:“我看,這就不必問他了!我倒應該告訴他說‘小許啊,你家孩子許革紅快要出世了!’”
“什麼事你們笑的這麼開心?”王菊鳳也走了過來。
王區長就跟她說了“許革紅”的事。
“好啊,這個名字取的真是好!”王菊鳳也完全贊同,“只許革命紅紅紅火火!好,取的好!想不到你居然也會來這麼一手!”王菊鳳搗了天鷹一拳,“以前還真是小看了你了!”
王區長看到王小蓮沒說話,便說:“啊呀,我們只顧着自己,沒問問人家父母的意見呢!這倒弄得我們專權了!”
“挺好的!”王小蓮摸了摸自己圓鼓鼓的肚子,有些害羞,“我也覺得‘許革紅’這個名字都好的。”正說着,大夥聽到“通通”的聲音——原來是肚子裡的小傢伙在踢媽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