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了,莫逍城還是靜靜地躺在病牀上,除了緩緩的呼吸,還有輕輕起伏的心跳,沒有一點生機。
現在是凌晨三點,郭雲瑤沒有回家,還是在這裡陪着莫逍城,她就趴在旁邊的桌子上睡覺,還時不時地夢囈幾聲,“逍城別走,逍城不要離開我……”
醫院很靜,這間病房裡更靜,除了呼吸聲就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一盞昏暗的檯燈,發出淡淡光芒,塞滿了小小的房間。
莫逍城躺在牀上,郭雲瑤趴在桌子上,造成了一幕和諧的畫面,要不是郭雲瑤的夢囈,那就更加完美恬靜了。
驀然地,莫逍城的食指輕輕地動了一下,眉頭也輕皺一下,動作太小,就算有人在都很難看出來。這是莫逍城七天來第一次的動彈,若是被郭雲瑤看了也不知道開心成什麼樣子。
奇怪的是,莫逍城只動了一下手指就沒有其他動作了,好像剛纔的只是一場錯覺。
清晨,一道陽光偷偷地從窗臺爬了進來,照在郭雲瑤的頭上,暖洋洋地,很舒服,就如一個調皮的小孩在撫摸着郭雲瑤的後腦勺。
約莫幾分鐘過去,郭雲瑤醒來了,美美地伸了個懶腰,完美的線條凸顯出來,可惜連唯一的一個觀衆都睡着了,沒有人能欣賞到這樣的風景。
郭雲瑤看了莫逍城一眼,失望地嘆了一聲,還是這個樣子,與植物人無異。到了今天,整整八天了,莫逍城不是睡公主,而是睡王子。
康雅公司催過郭雲瑤好幾次了,自從那晚之後她就沒有去過公司一次,天天都呆在醫院裡。一般請假只能請三天的,而她卻好,一請就是這麼多天,要是一般的員工還沒什麼的,影響不大,可她是一個部門的經理,是部門的核心人物,如今一缺席,很多工作都停滯了下來,只好找了一個人頂替了她的位置。
郭雲瑤的能力擺在那裡,把部門打理地井井有條,業務也比從前上了不少,康雅集團也不想就此解僱她,於是就這樣拖着。再說,郭雲瑤是大美女,有這樣的經理坐鎮,很多員工做起來也有激情多了,這就是名曰美女效應了。
到了八點鐘的時候,蕭雅韻來了,還帶着兩份早餐。她風塵僕僕地走進來,看到郭雲瑤正要開門出來,笑道,“雲瑤姐姐,你也剛起牀吧,洗涮沒有,我剛纔特意打了兩份早餐過來,就等着你一起吃呢。”
郭雲瑤也不客氣,接過一份,微笑道,“雅韻妹妹有心了,我正要準備出去買早餐呢,你就送上門了,呵呵。等逍城好了之後,我請你到我家做客啊,我告訴你啊,逍城做的菜可好吃了,簡直是一個家庭婦男呢。”
她直言說出莫逍城,已經沒有什麼悲傷之意,慢慢地已經習慣了吧。
蕭雅韻呵呵道,“那敢情好啊,我還沒有吃過逍城哥哥做的菜呢,還真沒想到逍城哥哥這樣的男人還會做飯呢,雲瑤姐姐你每天吃,真是幸福死了。”
郭雲瑤瞬間眼神一暗,飛快閃過,她說道,“快吃早餐吧,等下涼了就不好吃了。”
太陽越來越猛,照亮了整個房間,有些刺眼了,蕭雅韻過去拉下了窗簾,遮住了大半的光線。
“雅韻妹妹,今天你不用上課麼?對了,你在什麼學校讀大學,是在上海市麼?”郭雲瑤問道。
蕭雅韻吃完早餐,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說道,“我在京華大學……”
她還沒有說完,就被郭雲瑤打斷了,“京華大學?不就是在首都麼,離上海市不近啊,差着一千多公里呢,你怎麼還天天來這裡啊。坐飛機一上一下的,要好幾個小時吧。”
蕭雅韻笑道:“我都還沒有說完呢,我之前是在京華大學讀書不錯,這幾天轉到復明大學了,離這裡近着呢。今天是週末,沒有課上,我就過來了。”
忽然,她大叫一聲,“咦——,動了,逍城哥哥的手指動了!”
郭雲瑤跳了起來,果然看見莫逍城的食指在微微地顫動着,幅度很小,但確實動了!
這下可不把郭雲瑤和蕭雅韻樂壞了,想上前去握住莫逍城的手,卻又不敢,生怕弄壞了一般。
“醫生!醫生快來看啊,逍城的手指動了,是不是就要醒過來了!”郭雲瑤趕緊叫來了醫生。
那醫生看到了莫逍城的情況,笑道:“病人的情況有了好轉,大腦的意識甦醒過來,不出意外,今天就會甦醒過來了。”
郭雲瑤喜極而泣,捂住臉低聲地哭了起來,肩膀一抽一抽的。蕭雅韻也有些激動,不過沒有郭雲瑤那麼地誇張,她攬住了郭雲瑤的肩膀,輕聲道,“太好了,逍城哥哥終於要醒來了,等他好了,我就到你那天天蹭飯去,好不好啊,雲瑤姐姐。”
偷偷擦去了眼淚,郭雲瑤笑道,“當然可以……太好了,逍城醒來了……歡迎你到我家玩呢。”說着,她都語無倫次來了。
下午,莫逍城終於睜開了眼睛,“我這是在哪裡?咳咳——”喉嚨有些辣,說話極不舒服,好像灌了沙似的。
他動了動身體,想要坐起來,後背就傳來了疼痛,並不是很強烈,莫逍城卻不敢動了。
他只好乖乖地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回想起那晚的事情來。
莫逍城心裡暗歎,高業先果然厲害,就算自己不中他那一掌,也不是他的對手,要被擊敗當場。這是他出道以來碰到的最厲害的練家子,他根本不是對手。
命大了,中了一掌也沒有被當場打死。那一掌的勁力太強了,就算莫逍城把勁運到了後背,緩解了一些力量,也不是他肉身能夠承受的。一掌過來,五臟六腑都彷彿移了位,狂吐一口鮮血,馬上就暈了過去。
這也是他出道那麼久第一次的落敗,要是在擂臺上,馬上就是被打死在當場。
不過對方的武功高強也激起了他的好勝之心,絕不甘於就此落敗,敵強我愈強。
莫逍城腦海不斷播放着那晚與高業先對決的情景,不停地演練着怎麼樣才能反敗爲勝。良久,他不得不承認,以他目前的功夫,完全不是高業先的對手!
對方經驗老到,打法精湛,境界更是比他高出一籌,一身剛猛無雙的八極拳打得爐火純青,一被近身了就要被處處壓制,最後難免落敗。除非莫逍城功力再深一步,境界提高了,能把勁用得隨心自如,可發可收,才能打贏高業先。
沒辦法,動作不比高業先快,力道不比高業先猛,勁也不及高業先用得好。太極四兩撥千斤的打法遇上了高業先的八極,就變得相形見絀了。
一陣腳步聲傳來,莫逍城一聽,有一個就是郭雲瑤的。
“醫生說逍城今天就會醒來,可從早上一直到下午了,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啊!”忽然郭雲瑤大叫一聲,“逍城你醒了!”
“喂,別壓在我身上,你重死了不知道嗎?死丫頭,還有人在呢。”莫逍城被郭雲瑤猛地壓在牀上,差點嗆住了,頗感無奈。
蕭雅韻看得偷笑,“雲瑤姐姐,你再不起來,逍城哥哥就要被壓扁咯,咯咯。”
郭雲瑤有些害羞,在莫逍城懷裡拱了幾下,還是站立起來。
“逍城哥哥,還記得我嗎?”蕭雅韻走上前,捏着衣角害羞道。
莫逍城呵呵一笑,“怎麼會不認得,你是蕭雅韻嘛,蕭老闆的女兒,我的記性還不至於那麼差的,呵呵。有心了,還專門來看望我這個病人。”
“逍城哥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來看望你是天經地義,要不是那天你的出手相助……”
“看你又說了,那不過是舉手之勞,沒什麼的,換個誰我都會這樣做的,不足掛齒。”莫逍城趕緊打斷。
很快,醫生過來了,爲莫逍城粗略地檢查了一遍身體,“病人恢復地很快,身體強度也要比常人好,估計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莫逍城聽了大皺眉頭,不過也沒有說什麼。
那醫生來得快走得也快,撂下一句話就走了。
“逍城,肚子餓了吧,我去給你打個外賣回來,你想吃什麼?”郭雲瑤道。
莫逍城還真餓了,“隨便吧,能吃飽就行了。”
郭雲瑤走後,就剩下蕭雅韻和莫逍城兩人,一時間也沒有了什麼話題。莫逍城倒沒覺得什麼,還在想着高業先的事情,不過蕭雅韻就有些尷尬了,時不時地偷看莫逍城一眼。
“咦,我臉上沒粘東西吧。”莫逍城忽然說道。
蕭雅韻大羞,嗯嗯啊啊地低聲說了幾句,才把頭擡起來,卻是有些泛紅了。
“逍城哥哥,你怎麼那麼不小心,被人打進醫院了?”蕭雅韻自我鎮定一下,嚴肅道。
莫逍城苦笑,這是小心就能避免的嗎?不過他也不辯解,只是嗯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唉,這幾天雲瑤姐姐可是累壞了,爲了照顧你,一連八天,連家都沒有回過,就在醫院裡陪着你,我看着都感動了。逍城哥哥,你又云瑤姐姐這樣的好妹妹真是幸福啊。”蕭雅韻道。
“這傻丫頭,連班都沒有去上吧,她怎麼那麼不分輕重,那份工作是她好不容易纔找到,現在做到了部門經理的位置,要是被解僱了,那該多可惜啊。”莫逍城皺眉道,“我住院了有醫生護士照顧,她來到也幫不上太大的忙,怎麼就那麼地任性?”
“不是的,雲瑤姐姐是在乎你……”
忽然,郭雲瑤哭着衝了進來,“莫逍城,我討厭死你了!我就是任性任性任性,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任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