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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也許由於黑暗的原因,秋雪聽了會兒歌便覺得困了,於是摘下耳塞,擡頭朝對面下鋪掃了一眼,確定方雅沒事後,便放心地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秋雪被一陣奇怪的呻吟聲驚醒。聲音很小,以至於除了秋雪,竟然沒有第二個人被吵醒。
秋雪側耳聽了聽,發現呻吟聲正是從對面下鋪,也就是方雅的牀鋪位置傳來的,頓時一驚,忙坐起來,朝那邊望去——她看到了一個穿青色長裙的女子,背對着自己,站在方雅的牀前,彎着腰不知道在幹什麼。
秋雪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藉着窗外明亮的月光仔細看,發現青衣女子竟然是張雨蝶!
“張雨蝶,你幹什麼!”秋雪驚叫起來,這一下所有人都被吵醒了,一個個拿迷茫的眼神望着站在走廊上的張雨蝶。
“哦。方雅好像病了,我過來看看怎麼回事。”她話沒說完,方雅又發出了一陣痛苦的呻吟。
秋雪連忙下牀,來到方雅的牀前。
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正好灑在方雅的臉上,也不知是否因爲月光的襯托,方雅的臉色尤其蒼白,甚至比張雨蝶的臉還要白。眉頭緊皺着,半張開的嘴裡不時發出一兩聲痛苦的呻吟。
“小雅,小雅你怎麼了?”秋雪害怕嚇到她,刻意放輕了聲音,輕輕地搖撼着她的肩膀。
豈料方雅好像受到很大驚嚇似的,猛的一把推開了秋雪,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起來,拼命搖着頭,用戰慄的聲音叫道:“不!不是我害死你的,你不要來纏我,不要來纏我啊!”
“小雅!你醒醒!”秋雪再次上前,用力抱住她。這一次方雅沒有再推開她,而是惶惶地睜開了雙眼,看了看身邊的事物,又看了看秋雪,突然“嗚哇”一聲,撲到她懷裡用勁哭了起來,渾身顫抖着,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好了,做噩夢了是吧,醒了就沒事了,小雅不怕……”秋雪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像對待小孩似的安慰着她。其餘幾個女生得知方雅只是做了個惡夢後,便一言不發、相繼躺回到牀上繼續睡覺。張雨蝶也回到了自己的牀上。
方雅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重新躺下去,閉上了眼睛,但兩隻手仍緊緊地抓着秋雪的雙手,通過手上的感覺,秋雪得知她的身體仍在微微顫抖。
秋雪這時纔回想起她剛纔那聲囈語般的哭號:“不是我害死你的,你不要來纏我……”方雅究竟夢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這個“你”是誰?難道是……周青?
一陣寒意襲上了秋雪的心頭。
6這一夜,404寢室裡至少有三名女生沒有睡好:秋雪、方雅、張雨蝶。
三個人各懷心事,尤其是方雅,自從惡夢醒來後,一直沒有再睡着。直到天逐漸亮起來,一切陰霾似乎都被溫和的陽光驅散了。
“每天的太陽都是新的”——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的這句名言流傳了千百年,但是赫拉克利特卻忽略了一個事實——每天的太陽都是新的,但有些事情、有些黑暗的陰謀,即使是再明亮的陽光也無法穿透或者驅散。
在室友們醒來前,方雅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出了寢室,臨出門時,特地望了一眼仍在熟睡的秋雪,事實上她剛剛睡着不久,側身朝外,眉頭微蹙着,兩隻手自然地放在胸前,睡相十分可愛,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一絲難得的微笑在方雅的臉上綻開,但隨着她腳步的走遠,又很快凋謝了。
方雅走後不久,張雨蝶也起牀了,簡單洗漱完畢後,也是像方雅剛纔那樣悄無聲息地離開寢室。今天她沒有再玩“失蹤”,而是到食堂買了一份鴨血粥和紅豆冰,早早地來到了教室。
教室的門竟然鎖着,整條走廊上空無一人。看來自己確實來的太早了點。張雨蝶無聊地嘆了口氣,正打算把早餐拿出來吃,突然一隻手從後面輕輕搭在了她肩膀上。她連忙回過頭,看到了一張她做夢都忘不掉的臉孔。
“小蝶,早上好。”
“秋雪,快醒醒,要遲到了!”
胡靜尖細的聲音將秋雪從睡夢中拉了回來。迷糊了幾秒鐘後,秋雪從枕頭下抽出了手機,看了看時間,不禁驚叫起來:“呀,都快八點了!我怎麼睡這麼久?”說完連忙爬起來,快速地穿好衣服。
其餘幾個女生也是剛剛醒來。胡靜一邊穿衣服一邊埋怨道,“都是你啦秋雪,平時都是你叫我們起牀,害的大家精神鬆懈,也沒人調鬧鐘。可是你這兩天居然比我們醒的還晚!你晚上到底幹什麼去了呀?”
秋雪抱歉地吐了吐舌頭,沒有解釋。
“小雅跟張雨蝶也真是的,醒了也不叫我們一聲,自己跑得倒快,中午回來我一定說說她們!”
“好了好了。”張紹蘭不耐煩地白了胡靜一眼,“大清早就聽你抱怨得,趕快刷牙洗臉去,別回頭真遲到了,今天第一節課還有個重要的實驗呢!”
“實驗倒無所謂,只是我這學期落下的課太多,到時候學分修不滿就麻煩了!哎呀,那是什麼!”
隨着胡靜一聲驚叫,所有人都朝她手指的方向——方雅的牀鋪望去。橙黃色的被單上,赫然多了一團鮮紅色的圖案,仔細看,竟然是一隻手掌的形狀!
“天哪,是血!血手印!”有人叫起來。秋雪這時候已經下牀了,愣了一下,馬上跑到跟前,戰戰兢兢地觀察起來。
沒錯,確實是一隻人手的形狀,五指分得很開,如一根根竹筍般印在牀單上,鮮紅的顏色與橙黃色的牀單對比十分強烈。手掌不是很大,但手指纖長,大約是女生的手。手印出現在牀單的外側,接近牀板的邊緣處。從位置和形狀上看,不像是故意印上去的,而像是那個人不小心將手按到了牀單上,手上鮮紅色的液體自然地沾了上去,只是——這鮮紅色的液體,真的是血嗎?
秋雪想趴上去聞聞,又怕噁心反胃,況且她對這個詭異的手印存在一定的畏懼心理,不敢離的太近。
“不會是吸血鬼昨晚來了吧!”不知誰叫了這麼一句,恐怖的氣氛頓時籠罩上在場的每個人心頭。胡靜顫抖着問道:“要不要把管理員叫上來看看?”
“還是不要了。”秋雪遠遠地望着那個“血手印”,說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找到方雅問個清楚,畢竟這是她的牀,貿然叫管理員上來的話只怕事情鬧大了不好。”
“對對。我們現在趕緊去教室吧,馬上就要遲到了,這件事中午回來再說也不遲!”張紹蘭的話提醒幾名女生想到了自己的處境,一個個忍住對那個“血手印”的好奇,飛快地洗漱完畢,衝出了寢室。
秋雪最後一個離開,關門的時候,她再次瞅了眼方雅牀單上那個詭異的“血手印”,這就像是一個邪惡的圖騰,讓看到的人不寒而慄,並且深深記住它。